高原界碑的忠诚卫士

□奉正云

一位普通的柯尔克孜族汉子，忠诚守护祖国的西部边防线36年，行程13万多公里，相当于绕地球3圈多。

36年来，他穿坏400多双鞋，平均10天不到就穿坏一双。

36年来，有5匹马伴他老去。

36年来，28个古尔邦节、春节他都没能跟家人团聚。

他就是有着“高原的界碑”之称的三师托云牧场职工、优秀护边员吐尔买买提·马提。2012年，他荣获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章。

托云牧场坐落在帕米尔高原，是一个边境牧场，牧工们一边放牧，一边肩负着守护边防线的任务。用牧场领导的话说，在托云牧场，一名牧工就是一名哨兵，一座毡房就是一个哨所，一个连队就是一座界碑。

1978年，是吐尔买买提·马提最激动、最幸福的一年，还不到20岁的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当上了一名光荣的护边员。虽然这项工作没有给他增加一分钱工资，也没有任何额外补助，但他却乐此不疲。

吐尔买买提·马提的祖辈们都生活在帕米尔高原，他的父亲曾担任过15年的护边员。吐尔买买提·马提的理想就源于父亲的教诲。

在吐尔买买提·马提十二三岁的时候，父亲护边时就常常带着他。他跟父亲骑在一匹马上，坐在后面搂着父亲宽大结实的腰身，父亲边巡逻边告诉他：“孩子，山那边就是外国，这边是我们中国，我们祖祖辈辈都是中国人，我们要守护好祖国的每一寸土地。”吐尔买买提·马提聆听着父亲的教诲，默默地把“中国”二字牢牢记在心里。那会儿，他就暗暗发誓，等长大了，也要成为父亲那样的护边员，要为祖国守护好每一寸土地。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吐尔买买提·马提经常跟随父亲去护边，去熟悉边防线上的地形地貌、一草一木，去熟悉国界标志、守护区域与行走线路。然而，由于年龄小，牧场党委和边防派出所还是没有批准他担任护边员的要求，等到父亲退休3年后，他才实现了当护边员的愿望。

追求理想是一个艰苦的过程，需要付出很多很多。1977年，吐尔买买提·马提接到边防派出所和牧场党委的通知，说是一名间谍潜入我国境内，与境内两名逃犯会合潜逃国外，要求加强巡护，抓获逃犯。吐尔买买提·马提立即进山巡逻，在山口和路段整整坚守了两个多月，喝雪水，啃干馕，住羊圈，宿石洞，终于发现了间谍和逃犯的踪迹，在一个偏僻村庄的山沟里，和奉命赶来的职工们一起擒获了间谍和逃犯，吐尔买买提·马提荣立了一等功。

吐尔买买提·马提巡护的那段边防线，要过3条宽阔的季节河，穿4个大山口，翻越一座大坂和六七个山岭。最高的山口海拔4170米。他巡逻往返一次要行走40多公里，每个星期至少要巡逻3次。

回想自己的护边人生，吐尔买买提·马提总是很平淡地说：“为了祖国的利益，我无怨无悔，为国守边，是我们兵团人的一份责任。”

在吐尔买买提·马提心里，他最怀念的是母亲。虽然母亲心脏病突发已去世好些年。当时，他去山里巡逻，是父亲和乡邻们把母亲送到了60公里外的阿图什市医院。等吐尔买买提·马提巡边回来，母亲已经不能说话了。他跪在母亲床前哭着说：“妈妈，我是为国家守护边关，我没能伺候您老人家，原谅儿子吧！”吐尔买买提·马提的话刚说完，母亲便离开了人世。

护边36年来，吐尔买买提·马提几乎没有离开过岗位，因为他心里始终装着忠诚和执著的信念。1992年8月，他患了急性阑尾炎，连队医生给他进行了简单处理，叮嘱他尽快下山做手术。可为了工作，他一拖再拖，结果病情明显加重。连队医生催促了好几次让他下山，可他非要坚持把工作交代完才离开连队随护送他的人去了医院。医生说:“幸亏在病情的节骨眼时把你给送来了，要是再晚很有可能就没命了。”他却对医生说：“我的命是小事，国家的安全才是大事啊！”

吐尔买买提·马提是牧场3个护边组的总负责人。边防线山高路险，气候恶劣，他既要守护好自己的管护区域，还要去看其他区域的守护情况，而在巡边时，踏雪、涉水、遭遇野狼对吐尔买买提·马提来说是家常事。有一次巡边天色已晚，吐尔买买提·马提遭遇了一只野狼，在相距十几米的对峙之际，他急中生智，朝远处的山谷拼命地高声吼叫，吼声在山谷回荡，竟然把野狼给吓走了。到后来，他采用这个办法把遭遇到的狼吓退了好多次。

有一年的3月，山下的杏花已经开了，可帕米尔高原依旧冰天雪地，寒风刺骨。那天，吐尔买买提·马提去山口巡逻。路很难走，骑马已无法上山，他就拄着一根木棍往山上攀登，走着走着，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山峰上的积雪滚滚而下……雪崩了！他下意识紧跑几步，结果还是被飞滚的冰雪掩埋进沟壑，他拼命用手中的木棍捅开覆盖在头顶上的雪，折腾了好一阵子，才从雪堆里爬了出来。

修路，是吐尔买买提·马提这些年在巡边之余所做的事。高原的路狭窄且难走，一场大雪、一场风暴、一场洪水都有可能毁坏巡边的道路。于是，他每年都要把巡逻道路修整几次。粗略统计，护边36年，他修路里程合计起来多达600余公里。巡逻路上，洒下的是吐尔买买提·马提的汗水，铺满的是吐尔买买提·马提的爱国情怀。

如今，年已56岁的吐尔买买提·马提说，等他老得走不动了，就让三儿子卡的别克来接替他，守护好祖国的边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