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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写作与诗性品质

2015-01-13雪弟

小小说大世界 2015年1期
关键词:诗性月光爱情

雪弟

在小小说领域,田双伶属于那种写作天分极高,却不太勤奋的类型。自2004年由散文转型写小小说以来,十多年来,她发表的作品不足百篇。但从艺术质量上讲,她无疑是小小说作家中的杰出代表。

评论家石鸣认为,田双伶的小小说创作带有比较纯粹的女性写作特征,除对爱情题材的偏爱外,在她的作品里还有明显的女性视角和女性的情感感受方式,而且她作品里的叙述人身份也基本上是女性。

对石鸣的这一判断,我非常认同。在读田双伶的作品的时候,我也有类似的感受,特别是《春江花月夜》、《梅花三弄》、《学戏》等作品,笼罩在文字里的氛围是婉约的,节奏是舒缓的,就如同一个女子在与你谈心事。《写间房子给你住》可能是其中较为典型的一篇。可以这样说,云与风的爱情悲剧是天生注定的,风的职业、身份决定了这一悲剧的结局,而云作为一个女性,其在现实生活中物质的压力只是加快了这一悲剧的进程。最后,尽管风实现了获得金钱的梦想,但这显然是作者的一种理想主义的表达,其现实的逻辑性是很小的。可以看出作者这样处理,是通过“得到”与“失去”的背离加重爱情,尤其是女性一方的悲剧意味,女性视角和女性情感感受方式极为明显。

田双伶的小小说创作的第二个特点,我认为是它的诗性品质,这具体表现在语言、结构、氛围等方面。

田双伶的小说语言,大多是简洁、唯美且意蕴丰富的,她还常常使用一些古典词汇,比如《爱情鸦片》中描写姜黄的美,就用了“笑黡如花,丹唇含珠”;《坐在夏天里等秋天》中勾画妙龄女子的梦想所用的“肤如凝脂,无有瑕疵”,就使她的小说较为空灵。

这种语言的运用也直接造成了其小说情节结构与叙述结构的分离。应该说,田双伶的小说的情节结构还是比较紧凑的,基本都有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在叙述上却感觉不很明显,它的故事大多淹没在叙述之中,也就是说它不是通过客观的“展示”方式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而是靠带有作者不少主观情感的叙述来推动的。另外,她还在叙述里面使用了大量的空白,比如,在《学戏》中,对主人公“白兰花”身世的介绍虽然仅使用了很少的文字,读者无法获取故事的真实细节,但是读者依旧可以通过自己的生活经验来想象故事的可能性发展,而且其故事空间更为广阔;再比如《坐在夏天里等秋天》这篇小说,叙述者借“那个女子”之口摊开了自身的爱情故事,而对“我”的故事仅用“我给她讲起我的那场让人心碎的爱情”一句话带过。作者这样处理就可以通过“我”与“那个女人”遭遇的映衬来补充情节,另外也避免了情节的重复与罗嗦。这种写法就使小说呈现出无限伸展其内涵的诗性品格。

田双伶的小小说的诗性还表现在她对小说氛围的营造,当然这一点与她的小说语言及结构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另外一点,就是她有意识地把她的小说放在一个美好或者感伤的环境里,通过对景物的客观展示来营造一种缥缈的、飘忽的氛围,使小说散发出一种让人沉醉的迷人气息。

女性写作与诗性品质使田双伶在小小说领域成为了独具特色的“这一个”。如果吹毛求疵地说她早期的部分作品略显刻意,那么近两年的创作,如《科罗拉多的月光》则非常娴熟和自然,也极为震撼人心。这篇作品在表达上的主要特点,是以“月光”作为象征体和贯穿全文。说它自然,一是指,“月光(或月亮)”乃古今作家创作中常用的意象,作者在这篇作品里使用的依然是它的固有之意:隐喻美好的、理想的爱情和生活;映衬人孤独、落寞和苍凉的心境;二是指,作者在表达这固有之意时,是像流水一样自然而然地让它流淌在字里行间的,不牵强,不做作,无痕迹;说它娴熟,是因为作者不仅以“月光”为主要意象,而且还以对面楼里的“灯光”隐喻看得见、摸得着的琐屑但实在的生活和爱情,并借助“灯光”让两个痴情女子从“自己织的茧里”飞出来了。如此精准、生动地铺写出主人公的心路历程,的确令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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