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地区人力资本产出效应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实证分析

于 潇，毛雅萍

（吉林大学 东北亚研究院，吉林 长春 130012）

长三角地区人力资本产出效应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实证分析

于 潇，毛雅萍

（吉林大学 东北亚研究院，吉林 长春 130012）

按照Schultz和Becker的人力资本思想，深化人力资本投资的内涵，对基于MRW模型与拓展后的MRW模型的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影响进行比较，并利用长三角人力资本相关数据对该地区人力资本的水平效应和增长效应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整个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增长，受物资资本和人力资本影响较大，其中，人力资本所发挥的作用远不及物质资本所发挥的作用。

人力资本；经济增长；拓展的MRW模型；水平效应；增长效应

现代经济增长理论认为，影响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经济增长的因素包括外生变量和内生变量两类，其中，内生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就是某一国家或者所在地区的人力资本。对于经济增长而言，人力资本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可以概括为两个方面：一是，人力资本在生产要素中的作用属于内生；二是，其他要素受人力资本要素带动，会产生外部联动效果。对于经济增长而言，需要持续不断投入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长三角地区经济取得了迅猛发展，该地区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明显加快，成为我国经济发展水平最高的区域之一，这些成果的取得离不开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的长期投入，两者都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2005年以来，该区域首次出现了多年未有的经济放缓现象，使得国内诸多学者媒体就此断言该地区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已到尽头，关于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也纷纷受到了国内各界的批评指责，并一致认为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仅仅是单纯依赖于直接投资，还有政府的税收优惠政策、低价拍卖土地等方式，以及发展很多高能耗、高污染、低附加值的项目来不断延续该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目前，有关上述问题的争论还在继续，需要通过相关实证研究进行具体的考察和检验。鉴于此，本文将以长三角地区四省一市作为研究对象，对长三角地区人力资本的水平效应和增长效应进行实证分析。同时，对长三角地区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实证分析，也能够为该地区经济结构调整和经济转型提供依据和参考。

一、主要文献综述

西方经济增长理论一般运用均衡分析方法，通过建立各种模型，考察实现长期稳定衡增长所需具备的均衡条件。哈罗德在《论动态理论》（1939）一文中，试图把凯恩斯采用的短期、静态均衡方法提出的关于国民收入决定理论或就业理论长期化和动态化。20世纪50年代发展起来的新古典增长理论，以索洛、斯旺等为代表，把边际生产力理论、生产函数理论引入经济增长分析中来。20世纪80年代末期，以Romer《收益递增理论和长期增长》［1］和Lucas《论经济发展机制》为代表的论文，［2］标志着新经济增长理论又跨入到了一个崭新的发展时期。1992年，基于对Solow模型进一步研究，国外学者Mankiw、Romer和Weil构建了包含物质资本投资、人力资本投资、人口增长率三个变量的计量模型，即MRW模型，该模型可以解释不同国家间每个工人平均产量80%的差别。［3］鉴于此原因，随后出现的各种扩展MRW模型研究区域间的收入差异，认为新古典增长理论的分析框架与现实经济比较接近，并且指出区域间的收入差异主要是由于资本投入差异所造成的。Klenow和Ro driguez－Clare（1997）对MRW模型进行了完善，并在其基础之上对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测度指标进行修正，进而得出：依靠MRW模型仅仅能够对区域间差异的20%进行合理解释，而促使国家与国家之间收入产生差异的关键原因在于全要素生产率的差异。［4］

虽然MRW模型存在一定的不足，但它为经济增长研究提供了一种可行的研究思路，以至于后来更多经济学家在模型中引入了各种人力资本、科研资本、其他资本等要素进行研究。例如：Knowles和Owen（1995）、Park和Brat（1996）分别将健康资本与科研资本引入到拓展MRW模型中，采用相应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并分别得出健康资本与科研资本可以促进经济增长。［5～6］Milbourne（2003）等学者将政府投资引入至扩展MRW模型中，并得出公共资本产出弹性刚好在0.19～0.24范围之内。［7］通过对MRW模型全面研究，结构变迁被国外学者Temple和Woessmann引入该模型中，从而得出影响生产率增长差异的关键因素是各部门之间劳动力的不断迁移。［8］如今，关于扩展MRW模型被众多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研究学者所关注。杨建芳（2006）、Li和Huang（2009）分别将健康人力资本与教育人力资本引入到扩展MRW模型中，从中得出人力资本积累对经济增长的作用要比物质资本的影响程度更大，人力资本投资更有利于经济增长等结论。［9］Ding和Knight（2009）基于拓展MRW模型，研究得出了物质资本较高的投资率与劳动力在不同部门之间的流动是我国经济增长的原因。［10］余长林（2006）基于国内各省、自治区、直辖市1978～2004年期间的面板数据，构建的MRW扩展模型涉及了教育人力资本、健康人力资本及其结构，并进一步研究得出了人力资本如何影响国内经济的增长。［11］孙淑军（2012）围绕人力资本投资进行的MRW模型研究认为：国内人均实际产出受人力资本、物质资本投资影响较大，其中，物质资本较人力资本投资的产出贡献率要高，所带来的具体产出效益较大。严成睴（2011）在MRW模型中嵌入了人力资本、教育人力资本以及R＆D投资，研究认为：上述三者对人均实际产出和经济增长具有十分显著的推动效果，尽管健康投资有助于产出水平，但是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不是十分明显。［12］

从上述文献的回顾分析可以得出，在整个经济增长过程中，人力资本发挥的作用最为关键，基于此，本篇文章以长三角地区为研究对象，全面系统分析该地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两者之间的关系，重点关注人力资本的影响效果，同时在建立的模型中将资本划分成物质资本、人力资本两个方面，并通过各种形态资本来分析它们对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

二、模型设定

Mankiw、Romer和Weil等（1992）在Solow模型研究基础之上，在该模型中嵌入人力资本，并利用人力资本、物质资本以及人口增长率等3个主要变量进行模型构建，进而通过实证研究得出了MRW模型。实际上，该模型能够对不同国家之间的人均工人平均产量情况进行全面的解释。由于受MRW模型的影响，后期更多学者通过该模型对各地区收入差异进行研究。在大多数学者看来，新古典增长理论分析框架和现实情况较为贴切，另外，由于资本投入的差别性，导致各个国家及地区之间的收入产生明显差异，如果通过其他方法，比如全要素生产率，就很难对此差异进行全面解释。

（一）扩展MRW模型理论推导

与MRW模型中的储蓄率、人口增长率与技术进步率等外生变量相类似，本文也将人力资本因素引入Solow模型中：

上述公式中代表产出水平，H代表人力资本存量，A代表技术因素，L代表劳动力数量，K代表物质资本存量，α和β分别代表要素的产出份额；按照假设的条件：技术进步率A和劳动力增长率L都保证在g和n不变动；则第t期技术进步和劳动数量分别为A（t）＝A（0）egt与L（t）＝L（0）ent，其中A（0）与L（0）分别为初始的技术水平与劳动数量；假定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折旧率同为δ，则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的积累方程分别为：

式中，sH、sK分别为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投资的投资比率；δH、δK分别为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的资本折旧率，且有δK＝δH＝δ。

上式中，k＝K／AL代表单位有效劳动的物质资本，而h＝H／AL代表单位有效劳动的人力资本，从而得出单位有效劳动的产出水平表达式：

从而得出单位有效劳动人力资本、单位有效劳动的物质资本的动态积累方程式：

上述式中k*、h*分别代表在平衡增长路径上的单位有效劳动的人力资本以及单位有效劳动的物质资本。

通过简要的数学公式推导计算得出以下公式：

通过公式（11），我们能够清楚地发现人均产出水平和人力资本投资率、物质资本投资率相互间的关系为正比例关系，而与技术进步率、人口增长率及折旧率成反比例关系。

（二）扩展的MRW模型

在方程（11）中分别引入ln A（t），并对其取对数，根据假设令ln A（0）＝α＋ε，y＝Y，即可得出

L

均衡状态下单位产出的水平回归方程：

在对经济收敛问题进行研究的时候，学者Mankiw等人对区域间收入不同进行了假设，这主要是源于平衡增长路径上的初始点差别。由于区域经济状态不断向平衡路径方向收敛，会使得这些差距不断缩减，同时在平衡增长路径上，y将以λ＝（1－

将（11）代入（15）可得到：

将式（13）与（16）作为一种经验模型研究长三角地区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则方程式（13）代表的是对长三角区域人力资本投入产出水平效应的衡量；方程式（16）是对长三角区域人力资本投入经济增长效应的衡量。

三、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与变量说明

本文采用1978～2012年长三角地区数据进行分析。①主要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上海统计年鉴》、《江苏统计年鉴》、《浙江统计年鉴》、《安徽统计年鉴》、《江西统计年鉴》。其中人均实际产出水平采用就业人员的人均GDP水平，记为Y／L；n；采用就业人员的增长率描述；采用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占支出法GDP比重描述物质资本投资额sK；采用教育经费占支出法GDP比重描述人力资本投资率sH。本文将在张军（2004）等人的基础上，假定物质资本折旧率σ＝0.096、技术进步率g＝0.018，时间变量1978年为1，2012年为35，中间间隔相同。

（二）长三角人力资本产出水平效应

为研究长三角各地区人力资本产出水平效应，本文将采用公式（13）建立面板模型，研究结果表明长三角四省一市的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系数都显著为正，表明增加该地区的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投资将促进产出水平的提高；比较长三角地区的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的产出份额可以看出，该地区的物质资本的产出份额普遍高于人力资本，从表1可以看出长三角地区的物质资本的产出份额都在40%以上，其中上海的物质资本的产出份额高达57%，高于江西16个百分点；人力资本产出份额在14%～27%之间，其中上海最高，达到27%，其次依次为浙江、江苏、安徽、江西。因此可以得出长三角地区的物质资本对产出水平的促进作用将大于人力资本；长三角地区四省市间的人力资本对产出水平的促进作用也存在巨大差异，上海市的人力资本的作用程度是江西省的近两倍。

表1 长三角人力资本投入产出水平效应

（三）长三角人力资本增长效应分析

本文采用方程（16）分析长三角地区人力资本的增长效应，结果表明人力资本投资都将促进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增长，如表2所示长三角各地区的人力资本投入的经济增长系数都在0.14以上，但都小于物质资本经济增长系数，以上海市为例，上海市的人力资本经济增长系数为0.2，远低于此时期的物质资本经济增长系数0.77，表明此时期虽然人力资本在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但作用程度远没有物质资本作用程度大。

表2 长三角人力资本投入的经济增长效应

四、结论

本文按照Schultz和Becker的人力资本思想深化人力资本投资的内涵，并对MRW模型与拓展后的MRW模型的人力资本如何影响经济增长进行全面比较，同时基于长三角地区人力资本相关数据，系统地研究了该地区人力资本的水平效应和增长效应。通过研究得出，整个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受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影响较为明显，但物质资本对产出水平的促进效果要大于人力资本；同样在对长三角地区人力资本增长效应分析中，虽然人力资本在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但作用程度远没有物质资本作用程度大。

不管是物质资本投资还是人力资本投资，自改革开放以来，长三角地区都取得了巨大进步，特别是物质资本投资，其增长幅度较为显著。而从整个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来看，物质资本积累的贡献率要远大于人力资本。事实上，整个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主要依靠投资来推动，而其中的物质资本推动效果最为显著。虽然长三角区域经济增长受人力资本影响不显著，但不能因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程度小，而就此忽略人力资本的投资。恰恰相反，因为人力资本投资力度不够，其存量、增长率始终处于较低水平，才使得其对经济增长贡献很少。

长三角地区作为国内经济最发达地区，在国内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但由于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属于物质驱动型，其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并未全面体现。上海是长三角地区中人力资本最为优越，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力最为明显，而其他省市则表现一般。所以，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全面提升人力资本对长三角地区经济增长的作用，推动该地区产业及时转型升级。本文总结了以下几方面建议。

第一，全面拓展人力资本教育渠道，增强人力资本投资。如今，政府部门已经开始加大长三角区域的教育投资来全面推动人力资本，不过整个长三角地区的人力资本在经济增长、技术进步以及产业结构调整等方面存在结构上的不合理。建议当地政府能够提出好的对策，来全面鼓励社会方面对教育的投资，并创建起与地方产业经济相融合的专业技能培训、专业素养培训，以及综合性的培训体系，鼓励更多民营资本进入人力资本素质培训教育。

第二，对要素累积中的人力资本结构情况进行优化，提高要素累积的经济增长。长三角地区在人力资本积累中，需重点强化对资本积累的结构调整与优化。加大对人力资本积累方面的教育结构改进，特别是短期和当前经济发展方向的劳动力要素主流要合理匹配，避免出现更多同质化的人力资本竞争，并不断强化对人力资本积累的投入。同时，各主体在开展人力资本投资与累积实践中，需要重点关注各要素累积的比例情况，尤其要确保物资资本与人力资本要素相互间协调配比。

第三，加强地区内人才交流，构建更加灵活的流动机制。与物质资本类似，人力资本也存在一种显著趋势，即人力资本从资源较少地区向资源富裕地区靠拢。经济发达地区获取更多的人力资本并不是好事情，与经济发展、产业布局不匹配的人力资本不仅会影响经济体的正常运行，同时会增添相应的经济负担，造成一定效益损失。但缺少人力资本的经济落后地区常常会被人力资本不断外流所困扰。所以，在整个长三角地区，需构建一个人力资本有效沟通交流、灵活的流动机制，这不仅能够合理配置人力资本，同时也能降低长三角各地区人力资本差距。

第四，构建起更加全面、细致的法律规范，形成全面的人力资本要素法律保护环境。对于某一区域来说，其经济发展和当地产业经济发展密切关联。整个长三角地区需落实好地方劳动力权益法律法规，不断修改、完善相关的法律条例，进一步获取人力资本发展的契机，从而全面推动长三角区域经济增长。

第五，增加财政对医疗卫生的投入，全面优化配置医疗卫生资源。通过合理配置医疗卫生资源，可以提高长三角地区人们的身体素质，因此，必须加强长三角地区公共医疗卫生事业的投入，尤其是对农村公共医疗卫生加大投入，从而构建起最为基础的医疗卫生设施，并不断健全公共卫生预防保健体系，确保长三角地区人们整体身体素质的稳步提高。

［1］Romer PM．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run Growth［J］．Jour 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6，94（5）：1002～1037．

［2］Lucas R E et al．On the Mechan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1988，22（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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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Klenow L，Rodriguez－Clare A．The Neoclassical Revival in Growth Economics：Has ItGone Too Far？［J］．NBERMacroeco nomic Annals，1997，12：73～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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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Ding S．Knight J．Can the Augmented Solow Model Explain China s Remarkable Economic Growth？A Cross－country Panel Data Anal ysis［J］．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2009，37：432～452．

［11］余长林．人力资本投资结构及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基于扩展MRW模型的内生增长理论与实证研究［J］．南方经济，2006，（12）．

［12］严成睴．资本投入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J］．数量经济技术研究，2011，（6）：3～20．

An Empirical Study of the Im pact of Human Capital Output Effect on Econom ic Grow th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YU Xiao，MAo Ya－ping
（Institute of Northeast Asia Studies，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130012，Jilin，China）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tremendous economic development had been achieved in the area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but its economic growth has seen a downward trend from 2005．And many experts believe that the extensive eco nomic growth in the region is coming to its end．In fact，there is a close connection between economic growth and human capital accumulation in the region．In this paper，according to the human capital thought of Schultz and Becker and to deepen the con notation of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a comparison ismade between the impact of MRW model－based human capital on eco nomic growth and that of expanded MRW－based human capital on economic growth．Then，drawing on human capital－related data of Changjiang River Delta，itmakes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level effectand growth effectof the human capital in this re gion．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economic growth of the entire area ismuch influenced bymaterial capital and human capital，with the role of the former far greater than that of the latter．

human capital；economic growth；expanded MRW model；level effect；growth effect

F061.5

A

：1006－723X（2015）04－0067－05

〔责任编辑：黎 玫〕

于 潇，男，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教授，经济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人口与经济发展、国际迁移研究；

毛雅萍，女，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2010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