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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更新国际经济秩序时不我待

2015-01-10陈飞翔教授

国际贸易 2015年6期
关键词:经济秩序经济体经济

陈飞翔(教授) 吕 冰

编者按: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日益深化,国际经济秩序已经成为一种非常重要的公共产品,对当前全球经济走势存在重大影响,是我国参与未来国际竞争中必须力争的一个战略制高点。当前国际经济秩序存在的严重弊端日益凸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美国主导建立的国际经济秩序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深层次的功能性缺失和结构性紊乱。一是垄断性增大参与全球经济竞争的准入成本,二是单边性使少数国家损害多数国家的利益,三是排斥性阻碍对发展道路的不同探索。全球经济格局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必须也应当对现有国际经济秩序进行深层的改革更新。判断国际经济秩序是否合理的唯一标准只能是多数国家的利益。规则的权威性起源于多数的认同,规则的有效性依赖于多数的遵从。必须基于全球经济共同发展的目标来形成更加公平、更有活力的游戏规则。要尊重发展道路的多元性,保障话语的平等性和扩大治理的兼容性。中国有义务也有能力推动国际经济秩序更新,当前应当积极主动地采取必要的措施,引导国际经济秩序进行改革使之走向完善,为中国式道路前行开创更大的空间,为世界经济的未来发展提供更好的环境。

当前全球经济复苏步履艰难,发达国家至今还没有真正走出金融危机的阴影,发展中国家也面临许多新的冲击,世界经济处于前所未有的不确定状态中。造成当今国际经济困局的原因很多,不合理的国际经济秩序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深层因素之一,所以积极推进国际经济秩序更新迫在眉睫。

一、国际经济秩序更新已经提上议事日程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美国主导下建立起来的国际经济秩序沿袭至今。以世界银行、世界贸易组织(WTO,前身为关税与贸易总协定)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这三驾马车为标志,构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国际经济秩序的基本框架,进而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国际经济秩序。当年美英等国通过积极倡导非歧视性和多边开放等基本原则,大力促进国家之间的贸易与投资关系发展,加速世界市场的融合,逐步形成了在国际经济交往中占主体地位的游戏规则。虽然苏联等一些国家游离于国际市场之外,但多数国家在多数时候还是遵循了国际经济生活中的一些共同规则。历史地看,美国主导安排下的这种国际经济秩序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国际贸易的发展和国际金融市场的稳定,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发挥了积极作用。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经济格局和不同国家的角色都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凭借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积累起来的超强经济实力与军事实力,美国从主导构建布雷顿森林体系起步,渐进而快速地推动全球经济秩序的重建。布雷顿森林体系规定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国家货币与美元挂钩,实行可调整的固定汇率制,确立了美元在国际货币中的中心地位,较快地使国际市场上的汇率剧烈波动平静下来,并在一个较长时期内使主要国家货币的汇率保持相对稳定,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全球经济复苏提供了重要的市场环境。同时,出于自身利益与发展的需要,美国大力主张自由贸易,要求各国减少贸易壁垒,积极支持资本跨国流动。应当说,美国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惨痛教训出发而对国际经济秩序的反思和重新安排,确实反映出它作为一个新兴强国的开阔胸襟和担当勇气。

战后国际经济秩序的确立对各国的经济发展、贸易增长和国际投资扩张等发挥了重要的积极影响。以出口贸易为例,世界出口贸易出现稳步显著增长,在1950—1980年间,世界出口贸易累计增长率达到11.5%,其中,增速最快的亚洲发达经济体,出口贸易增长率达到18%。尤其在1970—1980 年间,世界出口贸易增长率达到20.4%,发展中经济体达到25.5%,其中增长幅度最大的亚洲发展中经济体增长率达到29.4%,即使是最不发达国家的出口贸易增长率也达到了10%。以国际直接投资(FDI)来看,1970—1980 年间,世界FDI 流出量由1970 年的141.41 亿美元增长到1979 年的627.53 亿美元。其中发达国家是FDI 主要流出国,1970 年,在世界FDI 流出量中,发达国家占比为99.7%,到1979 年略有所下降,但仍占比99.5%。发展中国家FDI流入量由1970 年的38.54 亿美元上升至1979 年的85.05 亿美元。在一定的意义上可以说,没有战后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国际经济秩序,经济全球化很难取得今天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进程。

换一个角度来观察,战后国际经济秩序之所以对经济全球化的推进起到重要的积极作用,根本的原因是其通过一些共同的规则,在特定场合能协调各方的利益关系,实现共同的发展。但是,现实生活中国家之间的经济利益既相当复杂,又不断地发生变化,这就给国际经济秩序的合理性和有效性不断地提出了挑战。在战后长期较快的经济发展进程中,既定的国际秩序相对固化,源于制度安排内在矛盾的不适应性也逐步显现出来。比如,在现有的市场竞争格局下,发达国家将高耗能、高污染的产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发展中国家主要出口原材料等初级产品,从事劳动密集型加工工作,从发达国家进口资本、技术密集型制成品,发达国家凭借专利等优势获得绝大部分附加值,但不愿为共同发展承担更多的义务。推进全球贸易自由化的谈判“多哈回合”事实上已经陷入停滞状态,主要原因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农产品贸易上的立场不一致,而美国采取的策略是撇开WTO 另起炉灶,试图通过TPP 和TIPP 等区域性自由贸易协定,重新建立一套美国满意的自由贸易规则。同样,在消减全球碳排放问题,发达国家也不愿意充分地尊重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一方面,发达国家通过产业转移使发展中国家承担了大部分环境污染和碳排放,通过进口发展中国家加工产品而减少自身碳排放,获得环境利益。另一方面,发达国家比发展中国家掌握更先进的低碳排放技术,有更大的经济承受能力,应当为消减全球碳排放付出更多的实际努力。现有国际经济秩序下协调不同国家之间利益关系的机制出现高度僵化,还有许多人为的因素在激化深层的利益矛盾,给全球经济发展带来明显的不利冲击。

表1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各国的对外贸易增长率单位:%

图1 2000—2013 年间不同类型经济体的GDP 增长率

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是,美国当初构建国际经济秩序的出发点是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和持久化,曾经具有的开明精神和公正态度随着时间推移正遭受到越来越严重的侵蚀。现实生活中不难观察到,美国在很多场合非常任性,正越来越多地利用自身的特殊地位来谋取私利,而不顾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与稳定。出于一己私利,美国总是极力阻挠国际经济秩序的更新与重构,时时处处以维护自身的霸权地位为优先考虑。日积月累,导致现有国际经济秩序呈现出明显不利于新兴国家经济成长,进而妨碍全球经济发展的三个突出问题:

一是垄断性,持续增高后来国家参与全球经济竞争的准入壁垒。比如,以美元为本位的全球金融体系,迫使后进国家在参与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的过程中必须支付额外的货币交换成本,承担较高的汇率变动风险。网络的根本资源掌控于美国一家之中,既越来越不适应全球信息交流快速增长的趋势,也加大了美国之外的其他国家的信息安全风险。在航空工业和电子商务等战略性产业部门由少数国家操纵的技术标准和认证体系等,正在越来越多地阻碍后来的国家(包括发达国家)公平地参与国际分工与全球市场竞争。

二是单边性,少数国家常借方便之机损害多数国家的经济利益。利用自身的市场垄断优势或是在国际经济组织中的主导地位,少数发达国家不时对外转嫁自身的经济危机,不时从国际市场交换中榨取超额利润。比如,美国在金融危机初期实施量化宽松的倾向政策,而近期则收紧银根,给其他一些国家的经济发展带来不少冲击;日本通过大量增发货币来刺激本国出口,增加就业,完全不顾亚洲邻国的利益。

三是排斥性,神化西方经济模式,阻碍对未来发展道路的不同探索。在日常国际贸易与国际投资过程中,西方国家往往居高临下,设置种种前提条件,时常利用“规则”来教训和打压他人,极力推销自身的价值标准,制造借口和罪名诋毁抹黑竞争对手。比如,西方国家利用所掌控的评级机构等把自身的经济运行方式奉为经典甚至是唯一正确的模式,歧视贬低其他国家的企业制度和宏观管理方式,否定不同的国情应当有不同的发展道路。更有甚者,主要西方国家时常运用市场力量比如动辄实施经济制裁等手段来追求自私的政治目标。

当然,对现行国际经济秩序不能也不应当全盘否定,很多方面它还是反映出了市场经济的一般要求,国际贸易和国际金融中许多基本的交易规则还是必须要沿袭下去的,推倒重来既是错误的、有害的,也是不现实的。但是必须看到,现有国际经济秩序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是深层次的矛盾,是严重的功能性缺失和结构性紊乱。如果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忌医讳药,只会使问题越积越多,最终损害全体国际成员的利益。现在是及早采取行动对国际经济秩序进行改革更新的时候了,越往后拖所要付出的代价会越大,革除弊端才能更好地推动未来全球经济的发展。

二、构建适应全球发展的新型国际经济秩序

国际经济秩序就其实质而言是一种广义的游戏规则,包括成文和不成文的规则,它对全球经济发展的影响十分广泛和深远,其重要意义甚至是资本或技术等要素在一定程度上所难以比拟的。当前全球经济发展处于相当微妙的境况,欧盟国家的经济复苏举步维艰,新兴国家的经济增长受到新的冲击,现实生活中迫切需要的是更有活力和更加公平的游戏规则,进而为世界各国的经济成长提供更为有利的环境,更好地协调国家之间的利益关系。为今之计,支撑全球经济发展必须从更新国际经济秩序着手。

国际经济秩序理应适应全球经济格局的重大变化。近年来,世界经济格局已经发生了许多深刻的变化,其中一个突出特征是由单极向多极化转变。20 世纪60 年代开始,日本和西欧经济高速发展,迅速缩小与美国的差距,成为世界经济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随后的70、80 年代里,亚洲经济崛起,新加坡、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地区都呈现出经济腾飞的态势;进入21 世纪以来,发展中经济体迅速壮大,增长率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和发达经济体。其中,以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和南非为代表的“金砖五国”等新兴经济体的表现格外突出,尤其在2008 年经济危机之后,世界经济呈现出双速增长的态势,新兴经济体成为拉动全球经济复苏,促进经济贸易发展的驱动力量。新兴经济体不仅实现了自身的发展壮大,其引领作用和溢出效益也相当明显,带动其他发展中国家积极参与国际产业分工,全球经济逐渐呈现出发展中经济体群体性崛起,发达经济体逐渐衰落的“南升北降”趋势。从GDP 在全球经济的份额来看,2000 年发展中经济体GDP 占全球GDP 的比重为21.6%,而到了2013 年这一比重上升至36.9%;其中亚洲发展中经济体占全球GDP 的比重由13.1%上升至2013 年的26.1%,发展中经济体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与作用大大提高。从实际GDP 增长率来看,21 世纪以来,世界GDP 平均增长率为2.7%,发展中国家GDP增长率均高于发达国家乃至世界平均水平,年均增长率达到5.6%,2007 年达到8%,即使在金融危机时期,发展中经济体仍然保持了较好的增长态势。尽管这两年金砖国家等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增长出现波动,然而长期趋势是明朗的。显然,当年美国等是凭借自身的实力来确立相应的国际经济秩序的,现在全球经济格局已经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有着天壤之别,是对国际经济秩序加以重大调整的时候了。

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具有比发达国家更大的潜力,然而目前受到现有国际经济秩序不合理方面的制约也更明显。总体上看,发展中经济体与新兴经济体丰富的自然资源,得天独厚的禀赋优势为新型工业化和信息化提供了现实的保障,庞大的人口能提供充足劳动力和广阔的国内市场,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和国际市场,把握住国际产业转移的机遇,国民经济的发展前景十分广阔。显然,发展中国家要实现预期的发展目标,必须有良好的国际经济秩序来提供支撑。但目前国际经济秩序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是非对称的和明显不利的。现有国际经济秩序仍主要是由发达国家来制定规则,在发达国家的操控下运行,发达国家成为最大的受益者,由此造成国际经济秩序天生就是失衡的。现有国际经济的失衡和不对称体现在多个方面:首先,从金融体制来看,发达经济体掌握着国际货币的主导和垄断地位,在货币发行量、汇率调整、债务发行和转移等方面形成了不对称的优势,这些给发展中国家的金融体系自主性、金融市场的发育和稳定带来明显的不利影响,进而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国内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其次,从国际生产体系来看,发达经济体技术水平和资金实力都远远优于发展中经济体,发展中经济体在国际分工中多是从事初级产品生产出口和加工生产,主要利用的是廉价劳动力或是自然资源处于国际分工体系的底层,结果是发达经济体获得了绝大部分附加值收益。再次,从国际贸易体系来看,不合理、不平等的国际分工体系导致了国际贸易体系的失衡,初级产品的价格不断下降,制成品和服务的价格不断上升,发展中经济体面临的贸易条件不断恶化。最后,从国际治理体系来看,在重大问题方面,发达经济体客观上既有更多的实际资源,也掌握了更多的话语权。因此,发达经济体有能力承担更多的义务却往往推卸自身的责任,而发展中经济体经常被要求承担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更高义务,导致现实生活中不同国家的权利与义务不对称现象相当之普遍。

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具有比发达国家更大的潜力,然而目前受到现有国际经济秩序不合理方面的制约也更明显。总体上看,发展中经济体与新兴经济体丰富的自然资源,得天独厚的禀赋优势为新型工业化和信息化提供了现实的保障,庞大的人口能提供充足劳动力和广阔的国内市场,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和国际市场,把握住国际产业转移的机遇,国民经济的发展前景十分广阔。显然,发展中国家要实现预期的发展目标,必须有良好的国际经济秩序来提供支撑。但目前国际经济秩序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是非对称的和明显不利的。现有国际经济秩序仍主要是由发达国家来制定规则,在发达国家的操控下运行,发达国家成为最大的受益者,由此造成国际经济秩序天生就是失衡的。

近年来,发展中经济体和新兴经济体对国际经济事务的影响力开始呈现上升的趋势。随着整体经济实力的长足进步,新兴经济体的国际地位在不断提升,对国际经济社会、国际经济治理等方面带来的积极影响是长远的。比如,随着发展中经济体总体实力的增强,2010 年通过的投票权改革方案使得发展中国家在IMF 和世界银行中的投票权份额分别上升至42.3%和47.2%。发展中国家贸易支付采用本币结算有了新的进展,在寻求转型升级、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促进技术水平与创新、增加出口产品附加值方面有很大进步,改善了自身在国际产业链和价值链中的定位,促进了全球国际贸易与跨国投资的均衡发展。更为重要的是,发展中国家在探索自身的发展道路方面有良好的进展,中国等国家逐步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发展道路,在缩小全球贫富差距、维持世界经济稳定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发展中国家正越来越积极地参与国际治理、参与国际经济秩序规则的制定过程,努力争取自己的权利,促进国际经济秩序向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演变,但目前的进展仍然是远远不够的。

国际经济秩序理应更多地关注和回应发展中国家的需求。就人口规模、地域面积和资源禀赋而言,发展中国家无疑占全球的绝大多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能满足发展中国家的国际经济秩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际经济秩序。发展中国家代表着全球经济发展的未来,没有发展中国家的有效发展,也就没有全球经济的进步,全球经济就没有未来。在经济高度开放的现代社会,各国的经济发展是高度地相互依赖的,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不仅关系到自身的进步,发达国家的经济运行状况也与之密切相关。没有发展中国家提供资源和市场,发达国家的出口贸易和对外投资都不能正常地展开。比如,发展中经济体在世界进出口贸易额中的比例已经由2000 年的29.7%上升至2013 年的41.7%,相应地发达经济体的比例由68.4%下降至54.4%,体现出发展中经济体的市场重要性不断提升。因此可以说,国际经济秩序越是能更好地呼应发展中国家的诉求,就越是能真正履行好自身应有的功能和作用,就越能为全球经济发展提供良好的支撑。

新的国际经济秩序应当也必须与新的国际经济格局相适应。作为经济全球化条件下一种重要的公共产品,国际经济秩序在新的时期需要有新的供给来源,以进一步拓宽国际合作的空间。国际经济秩序在新的环境中需要有新的制度安排,以更好地协调国家之间的利益关系。国际经济秩序在新的期望下需要有新的功能与效率,为实现全球共同发展提供更加良好的环境。

概而言之,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持续推进,各国经济发展相互依赖程度不断加深,国际经济秩序客观上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公共产品,理应充分反映世界各国共同发展的要求,适应世界经济格局的动态变迁。就法理层面上来讲,判断国际经济秩序是否合理的唯一标准只能是多数国家的利益。规则的权威性起源于多数的认同,规则的有效性依赖于多数的遵从。必须改变现行国际经济秩序过于偏向少数发达国家利益的传统格局,形成更有利于促进多数国家经济共同成长的良好环境。不能也不应当将现有的国际经济秩序人为地固化起来,而应当与时俱进、努力构建更有利于人类社会经济发展进步的空间。基于全球共同发展的基本目标,新型国际经济秩序应当具有如下特征:

首先,尊重发展道路的多元性。各国国情不同决定市场经济的具体运行方式不一样,微观企业制度与宏观管理政策都会存在差异。因此,国家之间的经济交往不应强求对方与自己一致,在国际贸易和投资过程中不应以某个模式为标准来制造理由,干预企业的市场行为。实际上,各国依据本身国情选择独特的发展道路,不仅对实现各国本身的发展目标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也能在国家之间形成相互借鉴与竞争,有利于人类在理性的探索中逐步实现长远发展目标。

其次,保障各方话语的平等性。当今时代不同国家日益广泛地汇聚在特定的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上,国际分工体系中的利益分配问题比以往时候都更为复杂。促使未来的经济全球化进程走向更加公平,既是诱导各国持续参与未来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必要保障,也是提高全球资源配置效率的必要条件。因此,应当也必须保障不同国家、不同民族在国际经济生活中享有平等的话语权。比如,在重要市场规则的制定、国际经济协定的签署、企业信誉的评定等方面,都应适当扩大发展中国家的发言权,保障其在国际市场上的平等参与权。

再次,扩大国际治理的兼容性。现有一些主要的国际经济组织受发达国家的操控明显,比如美国在IMF 具有单独的否决权,美国、日本等在亚洲银行等一些区域性国际金融组织中的出资比例高、投票权独大等,导致对一些重大国际经济事务做出决策时往往偏袒发达国家的利益,排斥其他国家的合理意见,尤其是忽略发展中国家的合理要求。因此,大力改造国际经济组织的治理结构无疑已成题中之义。要让已有的国际经济组织具有更广泛的代表性,有更多的新型国际组织和机构来代表和维护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和要求,保障未来的经济全球化进程更合理、更均衡。

概而言之,新的国际经济秩序应当也必须与新的国际经济格局相适应。作为经济全球化条件下一种重要的公共产品,国际经济秩序在新的时期需要有新的供给来源,以进一步拓宽国际合作的空间。国际经济秩序在新的环境中需要有新的制度安排,以更好地协调国家之间的利益关系。国际经济秩序在新的期望下需要有新的功能与效率,为实现全球共同发展提供更加良好的环境。

三、积极主动地加速国际经济秩序更新的步伐

今天的中国经济已经进入到需要通过更高层次的全球化来支撑国民经济持续成长的新阶段,国际经济秩序已经成为事关全局而不得不争的战略制高点。未来资源配置进一步优化有赖于对国际市场空间的开拓,国民福利进一步改善有赖于对国际供求关系的利用,创新能力进一步提高有赖于对国际竞争态势的把握。如果说中国过去三十余年的开放主要是参与现有的国际经济体系,接受现有的国际经济秩序,那么,未来中国的经济成长则更需要的是在有效利用现有国际经济秩序中合理部分的基础上,努力改变现有国际经济秩序中某些不合理的游戏规则,积极引领国际经济秩序进行改革使之逐步走向完善,为中国制度和中国道路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必须看到,这是历史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无可回避的重大选择。

图2 2003—2013 年中国实际GDP 增长率与其他国家的比较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得到了飞速发展,GDP 总量已迈上10 万亿美元的台阶,上升至世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成为拉动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驱动力量。GDP 占全球经济的比重由2000 年的7.43%上升至2014 年的16.48%。从经济增长角度来看,21 世纪以来,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实际GDP 增长率远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也高于其他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2003—2013 年期间,实际GDP 平均增长率达到10.2%,而世界平均增长率为2.7%,发达经济体平均增长率为1.5%,即使近几年来经济增速略有放缓,2014年GDP 增长率仍达到7.4%。从国际贸易角度来看,2012 年中国在世界商品出口贸易中占比达到11.13%,而同期美国在世界商品出口贸易中占比为8.4%,德国为7.63%,日本为4.34%。从国际投资角度来看,2013 年中国FDI流入量为1239 亿美元,FDI 流出量为1010 亿美元,2014 年中国全行业对外直接投资为1160 亿美元,与吸引外资规模只相差35.6 亿美元,双向投资逐渐趋于平衡,并在海外并购等方面取得进展。从国际金融角度看,随着各经济体经济实力的变化,国际贸易本币结算使用范围正在扩大,2014 年人民币在国际交换中的使用量已经上升到全球第五位。很明显,中国经济已经成为全球经济中的重量级角色。

中国有义务引导国际经济秩序进一步走向合理化,也有能力适时加快国际经济秩序的更新进程。事实上,更新国际经济秩序已经不只是中国的需要,不仅新兴国家和广大发展中国家有着共同的愿望,很多发达国家也有同样的期盼。近期亚洲投资银行的发起得到了广泛的响应支持,已有五十多个国家申请成为创始国,其中既有新兴经济体的积极参与,也有发达国家的主动申请,这表明中国对经济全球化的影响力明显上升。尽管美国和日本极力阻挠和反对,亚洲投资银行仍是一如既往地向前迈步。这证明对国际经济秩序进行改革和创新已经成为阻挡不住的历史潮流。经济全球化归根到底是基于人类社会共同发展的利益,当今时代里中国理应中国作为一个新兴的经济大国,应当让自身的合理诉求得到满足。随着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化,国民经济的整体运行与国际经济秩序越来越密切地联系在一起。比如,作为出口贸易和对外投资的大国,中国应当享有真正平等竞争的权利,应当保障享有相应的国际市场空间,不能也不应当继续接受某些事实上存在歧视的不合理的游戏规则。在未来的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国应当也可能承担更多的义务来促进各国的共同发展,绝不能使国际经济秩序成为某个国家的附庸。人类社会未来的发展道路仍然需要进行广泛的探索,西方模式已经被实践证明不适合很多发展中国家的国情。我们已经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必将进一步重塑全球经济格局。这对后进国家的经济发展具有很强的示范意义。中国道路在未来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应当享有更高的道义价值和更大的示范效应。近期来看,我国应当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积极引导国际经济秩序进行改革创新。

首先,优化空间布局,提升对国际经济事务的影响力。区域经济一体化对未来全球经济格局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不同形式的自贸区是今后一个时期支配全球经济竞争态势的关键因素。我国要抓紧时间把“一带一路”战略做实做好,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和制度安排等逐步形成有实质意义的共同市场和区域经济共同体。同时,也要更为积极主动地推进各种类型的自贸区建设,因势利导加快与不同类型国家的自贸区谈判进程,更为积极有效地引导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进程,促进全球经济发展的力量平衡。

中国有义务引导国际经济秩序进一步走向合理化,也有能力适时加快国际经济秩序的更新进程。事实上,更新国际经济秩序已经不只是中国的需要,不仅新兴国家和广大发展中国家有着共同的愿望,很多发达国家也有同样的期盼。近期亚洲投资银行的发起得到了广泛的响应支持,已有五十多个国家申请成为创始国,其中既有新兴经济体的积极参与,也有发达国家的主动申请,这表明中国对经济全球化的影响力明显上升。尽管美国和日本极力阻挠和反对,亚洲投资银行仍是一如既往地向前迈步。这证明对国际经济秩序进行改革和创新已经成为阻挡不住的历史潮流。经济全球化归根到底是基于人类社会共同发展的利益,当今时代里中国理应挺身而出,为形成符合多数利益的新型游戏规则付出更多的努力。

其次,完善国际机构,扩大对国际经济事务的话语权。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推进,相应的国际经济组织与机构将发挥出更为重要的功能,我国应当也必须以更为主动的姿态参与其中。一方面,要积极推动对现有国际经济组织的改革与改造,比如,努力促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改革早日落实,以更好地体现和保障发展中国家的正当利益。另一方面,要大力加快金砖国家银行的建设步伐、让亚洲投资银行早日进入实质性的运行。同时,我国还要考虑设立更多的国际化基金和政府间合作组织,让发展中国家在未来的全球竞争中有更多的选择。

最后,转换开放模式,增强国际经济事务中的自主性。要把我国对外开放的重心转移到培育和发挥新型比较优势的轨道上来,尽早在国际产业链和价值链中进行重新定位。过去三十多年国民经济的长足发展已经在重构我国参与国际竞争的态势,从现在开始应更积极地拓展海外直接投资来拉动国内高端装备和技术出口,提高出口商品的附加价值,进一步扩大出口市场份额。要更为主动地在国际贸易等方面推行人民币结算,扩大人民币国际互换的规模,形成新型的国际竞争优势。在未来的全球经济竞争中,我们不能再是简单地追随他人,而必须要努力形成和增强自身的引导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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