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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地位预期、社会保障参与度与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

2015-01-04王茂福杨哲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湖北武汉430074

关键词:购房参与度社会保障

王茂福,杨哲,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湖北武汉430074

经济地位预期、社会保障参与度与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

王茂福,杨哲,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湖北武汉430074

文章采用CSS2011调查数据,借鉴目标设定理论,运用渐进调适模型,考察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其城镇购房意愿的主效应和调节效应。从经济地位泛预期层面来说,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提升,对其城镇购房有显著的正向推动作用,而经济地位预期下降则对其城镇购房有负面效应。从社会保障参与度来说,农民工社会保障参与度越高对其城镇购房意愿有显著提高效应,同时农民工社会保障参与度在经济地位预期与城镇购房关系中存在调节效应。综合来说,经济地位预期和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的影响存在区域差异,对东部和中部地区的农民工购房行为有显著影响,而对西部地区的农民工购房行为没有显著影响。

经济地位预期;社会保障参与度;农民工;镇购房

一、引言

居住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最重要条件之一,也是人们最关注的问题之一。作为外来人群,流动人口进入流入地后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找个住所安顿下来,只有安顿下来才能逐步融入流入地社会生活之中,同时政府才能有效地预防并减少他们的失范行为,社会稳定与和谐才能得到维持。若流动人口居无定所,则容易引发犯罪行为,且对社会治安构成威胁[1]。正因如此,学术界对流动人口的居住问题进行多方面的研究。如一些学者从结构主义视角分析社会结构是如何对住房消费产生显著影响,并将住房消费结构置于中国社会制度转型背景中,探讨再分配机制到市场机制的转型是如何影响住房消费[2][3][4][5];有些学者从社会建构视角分析住房消费,住房消费作为一种消费行为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住宅使用差异体现了社会阶层隔离、种族隔离以及贫富隔离[6]。人们也可以通过住房消费行为再生产自己的社会地位[7],而农民住房消费主要是为了表现和攀比[8],城市青年住房消费已经呈现仪式化倾向,他们从住房消费转向集体展演,对住房认同已经从经济资本扩展到符号资本,由此建构的住房阶层演绎成“住房神话”[9];有些学者探讨流动人口的住房情况及其影响因素。流动人口的住房条件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而得到快速改善,但流动人口在城镇居住呈现以下特点:住房面积狭小[10]、居住条件较差、房内设施破旧[11]、房屋拥有率极低[12]以及住房的安全性较差[13]。还有些学者从实证角度对农民工购房意愿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如农民工个体因素、年龄、性别、婚姻状态、户口类型以及受教育程度[14]、职业转化[15]、外出时间长短[16]、心理感知度[17]以及农村土地情况[18]等;农民工个体家庭因素包括对家庭社会资本[19]、家庭成员情况的考察[20];城市经济因素,包括流入地和流出地的经济发展水平差异[21]、城市房价和产业结构[22];城市非经济因素,包括城市社会、制度、文化因素[23],以及来源地与定居地距离[24]和移民政策[25]。

纵观已有研究,农民工住房相关领域研究已经取得丰富的研究成果,然而农民工住房研究多侧重于他者角度,较少从农民工主体视角来研究。有鉴于此,本文以目标设定理论为基础,运用渐进适应模型,从过程评价和结果评价两个角度出发,探索农民工的经济地位预期和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其购房意愿的影响,尝试为农民工住房理论提供新的解释。

二、理论框架与实证模型

美国心理学家洛克(E.A.Locke)于1968年最先提出了“目标设定理论”(Goal Setting Theory),他认为目标本身就具有激励作用,目标能把人的需要转变为动机,使人们朝着一定的方向努力,并将自己的行为结果与既定的目标对照,及时进行调整和修正,从而实现目标。接着洛克和莱瑟姆把目标设定分成目标内容和目标强度两个类别。目标内容又分为目标明确度和目标难度两个维度,对目标设置的效果影响最大。目标强度主要有目标的重要性和目标承诺两个维度,反映目标的吸引程度可供选择性和被接受的状况,进而反映人们为达到目标而努力的程度。之后,国外大量学者进一步研究目标设置相关内容,使目标设置理论的内容日趋丰富,体系日臻完善。如有学者认为,目标设定应与组织成员参与、注意个体差异和解决目标艰巨性等因素结合运用,并提出了目标设定的综合模式[26];还有学者认为目标设定理论由理性预期模型[27]和渐进适应模型[28]构成,由于渐进适应模型把绩效反馈作为目标设定的关键性因素,同时把自身的学习过程纳入目标设定过程,决策者会根据前期的目标实现程度来制定和调整后期目标,这就意味着农民工会把进城租房的目标设定逐渐调整为进城购房,故文章采用渐进适应模型作为分析框架。因为中国迁移者面临的实际恰恰是他们迁移出去后,多数实现了向城市或发达地区迁移,其初步目标显示不打算在迁入地长期定居[29],但在偏好稳定及效用最大化假定下,农民工会倾向于持续获得这种效用,即通过延长留城时间来确保已有效用的持续和累积。因此,实际上可以理解为农民工不忍心放弃在城市文明中取得的成绩,从而强化了其留城意愿[30]。在实际生活中,农民工从明确的、有难度的目标开始,如果有对这些目标的高度承诺、恰当反馈、高度自我效能感以及适宜的策略,就会出现期望中的回报,这将促使农民工对留城这一新的挑战进行“承诺”[31]。

基于以上分析,笔者根据目标设定理论,分析农村劳动力迁移过程,即对于农民工来说,第一过程目标是进城务工,第二过程目标是城市购房。因此,城市购房可以看做是农民工在城镇化进程中的一种阶段性目标设定。故笔者设置渐进适应模型,充分考虑农民工目标设定的阶段性特征,同时把农民工个体特征、家庭特征以及制度约束纳入模型中,建立农民工城市购房意愿模型。渐进适应模型具体形式如图1所示。

图1 渐进适应模型解释框架

依据图1的解释框架,文章因变量是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是二分类变量,故本文主要采用二元Logit回归模型作为基本分析模型,公式如下:

其中,y表示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χi表示影响农民工城镇购房选择具体因素,γi是等待估计的参数项;μ是随机误差项。

三、研究设计

1.数据来源

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hinese Social Survey,缩为CSS),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发起的一项全国范围内的大型连续性抽样调查项目,目的是通过对全国公众的劳动就业、家庭、社会生活、社会态度等方面的长期纵贯调查,来获取转型时期中国社会变迁的数据资料。调查采用概率抽样的入户访问方式,在全国的128个县(区)、256个街道(乡、镇)、512个居(村)民委员会展开调查,每次调查全国样本量约为7 000~8 000个家庭。本文采用的是CSS2011调查数据,该调查收集了大量关于受访者及其家庭成员在城市居住、就业、流动以及社会保障等信息。本文中农民工是指具有农村户籍,在城镇从事非农工作的劳动者。另排除不合格样本量,得到有效样本量3 784个。文章所用模型用STATA统计软件进行拟合。

2.变量选择

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的实证分析,主要研究经济地位预期、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的影响,因此,被解释变量是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核心解释变量是经济地位预期,调节变量是社会保障参与度以及控制变量。被解释变量是二分类变量,解释变量有两个以上。因而本文考虑采用的是二元Logit回归模型。在构建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影响因素的计量模型时,还需结合CSS2011调查数据情况将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以及控制变量操作化,并进行数据的基础处理,具体处理过程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定义及描述性统计分析

第一,被解释变量(y)。模型的被解释变量: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被解释变量选取及操作化为“您家有购房打算吗?”回答的选项有:“打算一年内购买”、“打算两年内购买”、“打算三年内购买”、“有购房的想法,但暂时不打算购买”、“没有购买住房的想法”以及“不好说”。由于文章关注的是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答案“不好说”不在研究范围之内,应删除。将选项为“打算一年内购买”、“打算两年内购买”、“打算三年内购买”以及“有购房的想法,但暂时不打算购买”操作化为有购房意愿,用“1”表示;将“没有购买住房的想法”选项操作化为没有购房意愿,用“0”表示。

第二,解释变量。文章的核心解释变量是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解释变量选取及操作化为“您预计您本人的社会经济地位在本地大体属于哪个层次?”答案的选项设为“上、中上、中、中下、下以及不好说”。选项“不好说”不能很好预期未来经济地位变化方向,故不在研究范围之内,应删除。将选项“上、中上、中、中下以及下”分别操作化为“经济地位预期为上、经济地位预期为中上、经济地位预期为中、经济地位预期为中下以及经济地位预期为下”。

第三,调节变量。调节变量是社会保障参与度,是一个复合变量,通过6个问题进行测量:“您目前有没有下列社会保障?”选项设为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以及城乡最低生活保障,如果有,赋值为“1”,如果没有,赋值“0”。构造社会保障参与度的复合连续型变量,可以通过计数方式分别给予求和,例如,某一个农民工参与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以及城乡最低生活保障等全部社会保障,那么其社会保障参与度赋值为6,表示社会保障参与度最高;某一个农民工没有参与上述社会保障中任何一项,那么其社会保障参与度赋值为0,表示社会保障参与度最低。

第三,控制变量。控制变量包括职业因素、身份认同因素以及个人特征在内的各种影响因素,文章根据已有研究成果选择控制变量。首先,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关联度高的变量不同时选入模型。其次,变量的导向性。具有政策指向性的变量选入模型。最后,数据的可获得性。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选择影响因素的代理变量。同时考虑为降低和消除异方差,对子女教育支出观测值加1后取自然对数。控制变量中社会距离的测量是根据博格达斯社会距离量表,我们根据本地居民是否愿意与农民工交往来考察本地居民与农民工的社会距离,具体测量问题是:“您是否愿意与农村人成为朋友?”答案选项为很愿意、比较愿意、不太愿意、不愿意以及不好说,故文章把社会距离的变量操作化为虚拟变量,当受访的本地人很愿意或比较愿意时赋值“0”,表示社会距离小;不太愿意、不愿意或者不好说时赋值为“1”,表示社会距离大。对模型中被解释变量、调节变量以及解释变量的具体选取及说明,详见表1所示。

四、结果分析

1.农民工目标设定进程中主客观因素对其城镇购房意愿的影响

表2给出了模型1、模型2、模型3和模型4的回归结果,模型1是以控制变量作为解释变量,模型2在此基础上加入经济地位预期作为新的解释变量,模型3加入社会保障参与度作为新的解释变量,模型4加入社会保障参与度和经济地位预期交互项作为新的解释变量。总体上看,F检验的P值小于0.1,说明在该水平上可以接受该模型对数据的拟合程度,同时伪模型拟合度由模型1的0.070到模型4的0.075呈现递增趋势,说明在整体上模型的拟合程度逐渐提高。

下面对几个模型的实证结果做简要分析,如表2所示。

表2 经济地位预期、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估计结果

第一,在模型1中,控制变量在10%的显著水平下均是显著的,所得结论基本符合已有研究成果。从性别变量来看,性别变量系数为-0.17,表明相对于女性农民工而言,男性农民工城市购房意愿较低。同时,从婚姻变量来看,婚姻系数为-0.35,婚姻对农民工城市购房意愿具有负向影响,相对于未婚的农民工而言,已婚的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更低。从性别和婚姻两个变量角度来看,目前多数男性农民工通婚圈较小,与城市女性青年通婚概率较低,此外,对于男性农民工而言,虽然在城市务工能获得比较可观的收入,但这笔收入不足以使该群体进入城市婚姻市场和住房市场中,于是多数男性农民工将这笔资金投入农村婚姻市场和房屋建设中。对于女性农民工而言,通婚圈远大于男性农民工,多数女性农民工选择与城市男性青年通婚。但因婚姻多数建立在住房保障之上,这使得农村女性农民工将务工收入投入城市住房市场中,且愿意与城市男性青年共同买房,此种情况下,将会增加女性农民工在城市的购房欲望。农民工受教育水平变量系数为0.10,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可以看出,教育水平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有正向影响,农民工受教育水平每增加1年,其购房动机显著增加0.1倍(e0.1-1)。目前,农民工家庭实行1.5孩计划生育政策,每个农民工家庭小孩数量的均值为2.06个。从模型1中也可以发现,农民工家庭子女数量越多对其城市购房意愿有显著负面(负向)影响,与文章预期影响方向一致。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农民工家庭每增加1个小孩,其在城市购房意愿下降0.16倍(1-e-0.15)。同时发现农民工子女教育支出变量系数为-0.02,且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意味着农民工子女教育支出每增加一个单位,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就下降0.12倍(1-e-0.02),也就是说教育支出越多的农民工家庭城镇购房意愿越小。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多数农民工都坚守“知识改变命运”的信念,为使子女能够从农村生活方式向城市生活方式转变,其首先考虑的是子女教育问题而不是住房问题。

农民工职业变量通过就业形态和就业能力来测量。从模型1中可以看出,职业变量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有显著影响。就业形态变量由“自雇”和“他雇”构成,问卷中测量方式是:“您现在的就业身份属于哪一种?”答案选项包括雇员或工薪收入者、雇主/老板、自营劳动者以及家庭帮工,将雇主/老板和自营劳动者视为“自雇”,将雇员和家庭帮工视为“他雇”,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与“他雇”就业形态相比,“自雇”形态的农民工在城镇购房意愿显著增加0.5倍(e0.41-1)。相关资料研究也证明了这一观点的正确性。李树茁等利用2012年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证明了“自雇”与“受雇”农民工在城市居留意愿上存在显著差异,与受雇者相比,自雇者更倾向于居留城市[32]。职业变量中另一个测量变量是就业能力,文章通过在就业单位中的职位来反映农民工就业能力,问卷选项是高层管理者、中层管理者、底层管理者以及普通职工,前三项操作化为管理者,后一项操作化为非管理者,该变量均值是0.061。在模型1中可以发现,如果农民工是管理者岗位,则显著影响其城镇购房意愿。自我认同的优越感或者自卑感使其对消费行为产生显著不同[33],制度文化、语言、本地居民的偏见等原因又可能造成农民工与本地居民之间缺乏交流[34],这些因素影响了农民工与本地居民的社会融合[35]。另外,制度隔离、文化差异、社会偏见等使得农民工产生边缘化感觉和意识,反过来又阻碍了农民工居住融合[36]。这些学者的观点已经在模型1中得到验证。社会距离感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有显著负向影响,也就意味着农民工与城镇居民社会距离感增大时,就越不利于农民工城镇购房。同时身份认同变量系数0.35,且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相比身份认同为农村人的农民工,身份认同为城市人的农民工群体其城镇购房意愿显著增加了0.41倍(e0.35-1)。

2.目标预期、制度约束对农民工城镇购房影响

模型2表示农民工经济地位目标预期对其在城镇购房意愿的影响。各控制变量的系数与基准模型基本保持一致,体现了其模型的稳健性。总体来说,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处于上升形态,有利于增强该群体在城镇的购房意愿。具体来说,经济地位预期为上的变量系数为0.47,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的前提下,相对于经济地位预期为下的农民工而言,经济地位预期为上的农民工购房意愿显著增加了0.59倍(e0.47-1)。同时在模型2中也发现,经济地位预期为中上和经济地位预期为中的农民工群体对城镇购房都有显著正向影响,经济地位预期提高不仅给农民工带来积极绩效反馈,同时也使其在奋斗中获取自我肯定,从而对自己未来有乐观的预期,有利于提升其城市购房意愿。但是“经济地位预期为中下”对农民工城镇购房虽没有显著性影响,但该变量的系数为-0.14,系数为负,可能的解释是经济地位预期为下使农民工产生了非常消极的情绪,降低其城镇购房动机。模型3中加入了制度变量。从保障机制上看,社会保障越完善,将有利于农民工家庭抵御未来不确定因素导致的收入减少、支出增加的风险,从而对农民工家庭的购房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该结论也在模型3中得到证实,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相对于社会保障参与度低的农民工而言,社会保障参与度高的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显著提高了0.59倍(e0.47-1),可见社会保障制度完善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有显著正向效应。那么,社会保障参与度对经济地位预期和城镇购房意愿的关系是否存在调节作用呢?模型4重点考察了社会保障参与度与经济地位预期交互效应,从模型4中可以发现,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为中下”对城镇购房没有显著影响,系数为负,可能产生负面效应,但社会保障参与度与经济地位预期为中下的交互项系数为1.21,且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的检验,说明社会保障参与度变量存在显著正向调节效应,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为中下的负面效应得以缓解。这意味着对经济地位预期低下的农民工而言,将社会保障参与度纳入其目标设定的参考因素后,很可能动摇其不购房的想法,甚至增强该群体城镇购房动机。同时也发现一个有意思的情形,社会保障参与度的变量与经济地位预期为上的交互项系数为-1.03,且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的检验,那么,经济地位预期为上的综合效应为0.72-1.03=-0.31,是否意味着社会保障参与度抑制了经济地位预期为上的农民工群体城镇购房意愿呢?笔者认为事实并非如此,主要原因是区域差异引起的,故需要在区域层面上展开进一步分析。

3.目标设定中区域样本分组估计结果与解析

中国经济发展存在区域差异,农民工群体多数从中、西部地区向东部地区流动,因此,有必要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区域因素造成的农民城镇购房意愿上的差别。表3给出了基于区域分组样本的6个回归估计结果,其中模型5和模型6采用的是东部地区农民工样本,模型7和模型8采用的是中部地区农民工样本,模型9和模型10采用的是西部地区农民工样本。总体上模型5到模型10对应的P值都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下面对模型5到模型10的回归结果做一下简要分析。

在控制变量上,受教育水平和社会距离感在三个区域对农民工购房都存在显著影响,体现其稳健性。性别、婚姻以及子女受教育支出对农民工购房意愿影响存在区域差别,影响效应只存在于中部地区,而在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却没有显著影响。子女数量变量对农民工购房意愿影响存在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而西部地区却没有显著影响。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执行得比较好,而西部地区计划生育政策执行不到位,多数西部地区家庭小孩的数量多于2个。职业变量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影响也存在区域差异,相对于“他雇”的农民工而言,“自雇”农民工城市购房意愿在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有显著影响,而在西部地区没有显著影响。就业能力变量对农民工购房影响只存在东部地区,意味着越是在经济发展地区,就业能力对购房动机就起到越显著的推动作用。市民身份认同变量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产生显著影响存在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在西部地区没有影响。

在解释变量中,经济地位预期对农民工城市购房意愿的影响在东部、中部以及西部间的差异比较明显。在东部地区,经济地位预期变量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在东部地区,在城市生活观念转变与自己收入的提高推动了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而在中部地区,经济地位预期为中下的变量对农民工城镇购房仍然没有显著影响,其他经济地位预期变量对农民工城镇购房存在显著正向影响。在西部地位,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变量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没有显著影响,一个可能的解释是西部地区农民工住房消费是传统型的,多数农民工外出务工首选目标是子女教育,其次是老家住房修缮,城镇购房观念薄弱。因此,经济地位预期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的影响存在明显区域差异,故在模型4中,经济地位预期为上的综合效应系数为-0.31,是由区域层面因素引起的。同时发现社会保障参与度影响效应也存在区域差别,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产生显著效应只存在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在西部地区没有显著影响,西部地区多数农民工没有参与社会保障,而在东部和中部地区,农民工社会保障参与度相对较高。

表3 经济地位预期、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区域分组估计结果

五、结论与启示

本文利用CSS2011调查数据,借鉴洛克提出的目标设定理论,运用渐进调适模型,从农民工主体视角考察了经济地位预期、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其城镇购房意愿的主效应和调节效应。主要结论如下:第一,总体来说,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提升对其在城镇购房有显著的正向推动作用,而经济地位预期下降对城镇购房有负面效应;同时从区域视角来看,在东部和中部地区,经济地位预期提高会对农民工城镇购房意愿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在西部地区没有产生显著影响。第二,农民工社会保障参与度越高对其城镇购房意愿有显著提高,同时农民工社会保障参与度在经济地位预期与城镇购房关系中存在调节效应,如果农民工社会保障参与度高,则经济地位预期中下的负面效应得到缓解。第三,农民工经济地位预期和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城镇购房意愿的影响都存在区域差异,在东部和中部地区,经济地位预期和社会保障参与度对农民工城镇购房行为有显著影响,而在西部地区对农民工城镇购房行为没有显著影响。综合上述结论可以得到以下启示。

第一,精确把握农民工目标(经济地位预期、生活消费以及回乡发展)定位内涵,相关地方政府机构应重视农民工群体心理预期需求,了解农民工群体消费偏好,从动态发展眼光了解该群体消费变动,做到鼓励与扶持农民工城市住房消费可持续性。考虑我国区域层面差距,各级政府应该提高对农民工群体住房制度的顶层设计,同时要体现农民工群体在区域层面住房需求的异质性,尤其在户籍放开限制背景下,因地制宜地制定农民工城镇住房政策甚为重要,这才有利于推动健康城镇化,体现户籍取消给农民工带来的真正红利。第二,构建一个公平合理的就业、创业环境,调整在城镇就业中农民工收入分配结构,为农民工预期目标的实现建构积极就业环境。如可考虑加大对农民工群体职业再教育,提高农民工工作能力,为农民工预期目标实现提供原动力,同时给予有创业梦想农民工政策、技术以及人员支持。文章已经验证“自雇”农民工群体城镇购房意愿非常强烈,因此,营造和谐创业氛围对农民工城镇定居尤其重要。第三,完善农民工的社会保障体系,包括养老、医疗、失业等在内的社会保障制度,各地方政府应该尽快完善转移接续制度,让农民工群体享受并接受社会保障制度带来的福利,从而为农民工城镇购房奠定制度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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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吴兰丽

Expected Economic Status,Social Security Participation and Migrant Workers’House Purchase Intention

WANG Mao-fu1,YANG Zhe2
(1.Department of Sociology,HUST,Wuhan Hubei430074,China;2.Department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and law,Anhu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Ma-an shan243002,China)

This paper,using CSS2011 survey data,from the goal setting theory,with the model of a gradual adjustment,examines the main effect and regulation effect to house purchase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of their economic status and social security participation.Research shows that:first,overall,the raise of the migrant workers’economic status expection,has a positive role in urban housing,and the fall of it e has a negative effect;Second,social security participation has significantly raised the migrant workers’will to purchase house.At the same time,the social security of migrant workers participation has regulation effect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conomic status and urban housing;Third,there is regional difference of the effect on migrant workers’will to purchase house.It ha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to farmers purchase behavior in the east and central regions,but no significant effect in Western regions.

economic status expected;social security participation;migrant workers;urban housing

王茂福,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经济社会学;杨哲,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安徽工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经济社会学。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证券监管中地方政府选择性执行”(11BJL019);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农村公益校车服务的地方政府供给研究”(12CGL110);安徽省社科规划基金“安徽省新生代农民工的家庭式迁移研究”(AHSK11-12D76)

2014-09-12

C913.31

A

1671-7023(2015)02-01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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