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的“标准”

白江峰

由OCAT主办的新视觉艺术节已经走过了11个年头，今年的主题是“多型演变：一次近距离观察”。从标题上看有点儿佶屈聱牙，但细细拆分，虽不琅琅上口，却也能品出其中的一些味道。针对各大美院毕业生系科分类不同的特点，依然专注不同材质“执拗”创作而立足定位的“多型”，就其过程中的“演变”，做系统分析的“一次近距离观察”。相比于其他毕业生展的评选，策展人贺婧和栾志超的筛选方式是通过一系列研究、思考、统计和观察总结出来的，他们的评选标准依附于“多型演变”之上，像极了电影节独立选片人的角色，不因其他评奖因素的干扰。

本届艺术节的布展设计是极其用心的，除了在视觉呈现上推陈出新外，更是力图以全新面貌示人；根据展厅面积、环境，因地制宜。就拿央美乔茜的作品《存在先于本质》举例，这件作品在美院毕业展上展出时，我完全忽略了这件作品，它像一只沉睡的羔羊一样依偎在墙壁的一角；但这次它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因其空间、氛围和布局上的用心，它重新诠释了这件作品的意义，它所蕴含的“阅读”延伸思考和存在主义哲学的结合得以呈现。其他的24件作品同样在布局上别出心裁。

其中最给人以视觉冲击的是清华美院吴佳儒的《妄想（阅读版）》，整件作品占据了展厅的一面墙壁，从脚底直通天花板，“版画之死”的报纸标题赫然醒目，两版报纸之间挂着一面镜子，当你看到报纸上满目的信息之后，直视处会看到自己，艺术家想通过镜子使观众产生幻觉，在一股脑的灌输之后告诉你：“这是妄想！”，阅读本身也是一种妄想，但镜子可以使自己得以自省。在信息异常发达而又贫瘠的今天，阅读与我们的关系正通过这件作品的思考与互动传达出来，它不仅是我们如今阅读的写照，也是对如今个人阅读状态和阅读本身意义的反省。

从央美研究生队伍里筛选出来的作品是周子鉴的《电影中的枪击事件》，视频部分是一百年来世界各国电影中那些暴力枪击镜头的混剪；文献部分由书籍、黄页纸等材质构成。在整个视频帧数不断跳跃过程中，熟悉的枪声和场景应接不暇，在不断充实着观众眼球的同时，极度的暴力和血腥也使人疲劳，甚至厌恶。这就是电影大师库布里克《发条橙》所讲述的寓言，反对暴力最好的方法不是以柔克刚，而是以暴制暴。每一个镜头都带着枪击的画面，每一个声音都震撼着耳膜，在一种以视听语言为娱乐工具的今天，以暴制暴或许是另一种阅读反省的终南捷径。

另外，张文超的游戏机油彩和动画投影的结合也令人称道，迅速还原了男孩儿们孩提时代的记忆。陈镒晗的作品也足够的“嬉皮士”，一种不“不严肃”的观念态度融合在创作之中，让人观看作品的同时，也能轻松地进入到其他的意境中去。

本届新视觉艺术节遴选的作品都强调了“创作”的重要性，每一个“创作”都包含一个独立的个性思考和体验，而非学院式的照本宣科。为了配合本届艺术节，OCAT在开幕前一个月就开始了“创作”与“学院”关系的探讨，聆听不同反思声音对教育体制与“标准”筛选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