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江奔涌惊天籁——回忆我奔赴右江游击区指导工作的历程

● 黄 嘉

从左江奔赴右江游击区指导工作

1948年，我担任中共桂滇黔边委常委后，边委责成我在负责左江工作的同时，要联系和指导右江的工作。可是从接受任务以来，直到1949年夏天，我还一直没到过右江，没有履行规定的责任。

当时，由左江到右江，中共的交通路线还没有完全打通。从哪里走，还是个大问题。我到越南边境的高平省下琅，找到中共靖雷特支书记王克和组织委员谭锐，同他们研究和解决去右江的路线问题。

早在1930年，红七军、红八军创建左右江革命根据地时期，靖西县的湖润和化洞，向都县（今属天等县）的把荷和上映，以及天保（今属德保县） 的燕洞一带，曾经掀起过土地革命的高潮。红八军第1纵队当年从雷平县（今属大新县） 的宝圩出发，经过硕龙、下雷、湖润，围攻国民党靖西县城。而后穿过岳圩，经中越边境，再沿着桂滇黔边境转战北上，与红七军会合。邓小平同志曾经带着红军警卫排，从化洞出发，经湖润和土湖，过向都，跨越右江，到达万冈（今巴马瑶族自治县）。所以，靖西、雷平、天保、向都这4个县的毗邻山区，曾是革命武装队伍来往巡回的地方。中共在这里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的工作基础，因而它的结合地带，无疑是当时左右江最好的通道。

通道选定后，我与左江支队司令部一道，立即着手组建左江突击队，负责护送我到右江联系检查工作。司令部从主力第3团抽调指战员15名，从左江青干班调来共青团员苏明、罗彬三、潘杰超3人，备足弹药，配好武器，组建成一支精干、灵活的突击队。突击队于1949年6月底集中，队长王六，副队长亚匡，党支部书记兼教导员吴猛云。全队配有轻机枪、冲锋枪各1挺，手枪、步枪14支。集中那天，吴猛云作了简单扼要的动员。动员讲话以后，文化教员教全队唱起了《突击队员之歌》。这首歌是我写的，歌词大意是：红旗飘飘，歌声嘹亮，党派我们去远方。从黑水河打到红水河，从边疆打到敌人的心脏。不怕山高水深，不怕敌人阻挡，誓把红旗插到南宁的城头上。

突击队在边界休整训练了几天，学习资料、干粮、药品等等，一切都准备就绪。我们的队伍由当地群众引路，昼夜兼程，朝向都挺进。经过敌占区的时候，我们伪装成敌人的保安队。队伍凌晨从驻地出发，沿中越边境黑水河行进，过硕龙，经湖润境内，向北开进。为了提防敌人伏击，我们的队伍在行进当中，每人隔开五六米。天黑不见人，就以虫鸣引路。我们走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拂晓到达向都南部的一个山村。队伍严密警戒后，住进一个国民党村长的家。我们对村长谎说是靖西保安团的先遣队，要去向都执行公务。村长信以为真，百般讨好我们。我们命令他不得随便行动，不准走漏消息，他都老实照办。部队休息了一天一夜后的天亮时分，我们让村长带路，继续前进。走到天黑，到了向都北部一个圩集附近，才打发这位村长回家。队伍绕过圩集，又走了一程，终于到达中共右江向都游击队的根据地巴麻（今属田东县）。

在巴麻，我们见到了中共右江地委委员、宣传部长黄耿，和老红军、中共向都县工委副书记黄明山。向都是革命老根据地，1927年起就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开始了革命斗争，群众基础比较好。红七军活动时期，向都县革命群众有过“四打县城”的经验。1949年5月，中共向都县独立大队和各乡游击小组一起，在8天之内，连续攻下国民党5个乡公所，缴获步手枪和弹药一批，破仓分粮30多万公斤。

我和左江突击队在巴麻停留了几天，帮助向都的同志做些整训部队的工作。为了方便领导，我与黄耿研究决定，把向都划归左江工委领导，调黄耿回右江地委工作。临走时，我们对中共向都县工委的成员作了一些充实和调整，由黄焕宽任书记，黄明山任副书记。

左江突击队到向都以后，向都县的反动派连忙密谋“进剿”。1949年7月30日，新上任的国民党向都县县长张鹤龄和县党部书记长沈武邦，县参议长黄清一，县自卫队副总队长黄怀松，军事科长黄楚民，还有驻县的保安队连长陆子宁等头目，带领自卫队、保安队和挑夫共200多人，配有轻机枪，开往江城，准备围攻左江突击队的住地巴麻村。7月31日，敌人从江城乡开往甘茶乡（今印茶镇），途中，经过派腊屯的时候，被独立大队截击它的后部，抓获国民党县民政科员、特务分子刘忠连。8月1日，敌人派兵到派腊和上坡屯“搜剿”，但却找不到游击队，便纵火烧毁5间民房，同时又误杀了—名自家的探子，得不偿失后回了甘茶。

4日，敌军卷土重来，从甘茶蜂拥扑向巴麻。事前，我们已经作好迎战准备，突击队和县大队分成两组，在巴麻附近一个小坡岭上，设伏阻击敌人。敌人企图占领山坡，控制制高点，向部队发起3次冲锋，但都被游击队打退。最后一次，敌军事科长黄楚民跳上前头，亲自上阵，率领30多人向我所在的山头阵地冲来。我们由机枪、手枪、冲锋枪组成的排枪向敌人扫射过去。战斗进行不到10分钟，黄楚民和3名敌兵被击毙在前沿阵地上，余下的敌人，连滚带爬，退到山下。敌人的后续部队也被我们机枪、步枪的火力，压在山脚下，不敢前进。后来，敌人丢下留在阵地上的尸体，退逃回去。这一仗，我们以少胜多，并且无一伤亡。

甘茶圩是巴麻地区反动统治的中心。我和黄耿离开向都以前，曾经打算趁击退张鹤龄队伍的胜利形势，把甘茶和平解放下来。我们派出两名代表同统治甘茶圩的刘承翰、刘承甫谈判。刘承翰是向都县国民党参议员，又是县稽征主任。刘承甫是国民党甘茶乡乡长。但是“两刘”坚持反动立场，拒绝跟我们谈判。突击队和县大队为了拔除这一反动据点，震慑敌人，鼓舞群众斗志，决定袭击甘茶圩。

甘茶地势险峻，圩后山高树密，圩前三面筑有围墙，是个防守严密的小山镇。8月8日拂晓，突击队的机枪组登上圩外的高山坡，掩护突击组突入圩内。突击组秘密运动到圩墙下，分散控制围墙和炮楼的射击孔洞。随后，派人越入墙内，进一步侦察敌情。敌人很快就发现有人进墙，立即开枪射击，于是双方激烈交火。我们猛攻炮楼，守敌退守民房后，山上的敌人以密集的火力封锁城门。这种形势下，我们难以攻进去，便主动撤出战斗。这一仗，虽然未能歼灭敌人，但给了敌人很大的震慑。

1949年 8月 9日，我和黄耿离开向都，率领左江突击队前往都安。我们从巴麻直奔田东县的竹梅乡，由那里渡过右江。后来，我们爬上3层高岭，在果德县（今属平果县） 的一个小山村驻扎，休整了两天。再后来，苏明同志调出突击队，留在田东一带工作。这一高岭地带，已经是中共右江地委领导的游击队连片控制的地区，我们的行军活动都在白天。当突击队进驻海城圩的时候，因为联络上的疏忽，当地游击队的山头嘹望哨发现我们穿的是黄布军衣，装备也与当地游击队不同，误认为是敌人的保安团，发出了警报讯号，于是圩内一片混乱，人们纷纷扶老携幼，牵着牲口逃跑。发现这个情况后，突击队停止前进，派人进入圩内说明情况，消除误会。当突击队列队唱歌进入圩内的时候，受惊的群众反惊为喜，站满街旁，欢迎这支从来没有见过的子弟兵。地方工作的同志热情为我们安排住宿，准备给养。群众送来药品，端来茶水。

第二天，我们从海城出发，尽管走山间崎岖小道要爬许多山冈和陡坡，天气又十分炎热，但这是右江的游击根据地，可以自由自在地行军，大家精神舒畅，情绪激昂，边走边哼歌曲。

右江地区风光

又走了一天，到达红水河边。这时候，恰逢大雨过后，山洪暴发，红水河河面虽然不宽，但水深湍急，横渡船只要靠横跨两岸的粗大绳子牵引拉渡，还要手艺高强的船工摇橹才行。每次只能渡几个人。过了红水河，又翻了—座大山，穿过瑶寨区，还再走了一天，才到达中共右江地委和人民解放军桂西指挥部的所在地——都安县的都阳镇（今属大化瑶族自治县）。我和黄耿在这里见到了中共右江地委书记区镇、人民解放军右江部队司令员赵世同。战友相见，分外激动。左江突击队完成了第一程的任务，与右江部队的同志们胜利会合。

右江游击区的革命斗争

右江地区位于广西西部，是我国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解放战争时期，中共右江地委领导开展革命武装斗争的范围包括右江、红水河和龙江流域的广阔地区，共计23个县的大部分地方，总面积5万平方公里，人口250万人。

右江地区是我国著名的老革命根据地之一，1929年冬，创建了红七军和右江革命根据地。红七军主力北上后，韦拔群领导的红军第21师和右江革命根据地虽然遭到反动派的严重摧残，但在中共领导和黄松坚、赵世同、黄举平、覃明典、黄明山、徐平等一批红军老战士的带领下，右江各族人民继续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坚持革命斗争。到抗战胜利时，右江地区已经在13个县恢复了中共党的组织，建立起各种秘密群众组织。

1947年夏，右江地委书记区镇同志在西山（今巴马瑶族自治县西山乡）召开会议，根据中共广西省工委4月在横县召开的全省主要负责干部会议的精神，决定成立桂西人民解放军司令部，领导人覃桂荣、区镇、余明炎、黄耿、赵世同。8月，为迷惑和震慑敌人，对外用司令员张云山、政委黄远威的名字，用意是使敌人产生误解，以为张云逸、黄松坚派部队回右江来组织起义了。随即，右江地委组建起桂西人民解放军东（兰） 万（冈）支队，任命徐学贤为支队长。支队下面设民主、爱国、团结、胜利4个大队和一个直属中队，全支队1200多人枪。当时，地委还起草了《桂西人民起义宣言》和《桂西人民解放军革命行动纲领》。这为武装起义作了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必要准备。

8月31日，中共右江地委在万冈县西山弄甲屯召开会议，会议根据粤桂边工委的指示，决定1947年10月间在万冈、果德、凤山3个地方举行武装起义。

9月1日，右江地委获悉敌百色专区已经派保安团向万冈进发的情报，决定派队伍到中途设埋截击。因情报有误，伏击没有搞成，我们的队伍却暴露了。考虑到行动已难保密，地委决定万冈起义提前举行。万冈由覃桂荣、区镇、黄耿负责，果德起义由余明炎负责。地委通知东万支队团结、胜利两个大队提前集中，就地起义，由黄耿前往指挥；民主、爱国两个大队和直属中队迅速集中，包围万冈县城，由覃桂荣、区镇指挥；余明炎赶赴果德，组织果德和四坡暴动，以策应万冈起义。

9月5日，起义部队开始进攻万冈县城；6日凌晨，攻占了敌县政府；7日，覃桂荣、区镇召开干部会议，宣布成立万冈县临时民主政府，县长为黄克。这时候，覃桂荣、庄梅寿率爱国大队挺进平治县（原思林县，今属平果县），区镇、徐学贤率民主大队沿田阳、田东南下，从两个方面策应果德起义。10日下午，民主大队在万冈县燕乐圩遭到国民党保安团的伏击，伤亡很大，起义队伍大部分被打散。13日，爱国大队在万冈羌桂圩遭到土豪武装袭击，起义部队被迫仓促突围，大部分人员被打散。几乎在此同时，黄耿、黄宝山率领的团结大队，在攻击敌人老巢弄力的时候，遭到保安队的袭击，也被迫冲散。李玉成、石怀瑜率领的胜利大队，攻占了两个乡公所后，到七里山区与田东的革命武装会合，转为地下活动。直属中队在民主、爱国两大队失利以后，主动撤出县城，退守盘阳，然后转入西山。9月15日，国民党反动派重新占领万冈县城。

同一天，中共凤山县工委领导起义武装400多人一度攻进凤山县城，宣布成立凤山县临时民主政府。20日，国民党反动派纠集军力反扑，起义部队撤出县城，转回原地，分散活动。

果德起义，于9月18日开始，右江地委副书记余明炎等率领起义队伍1000多人，对果德县城进行围攻，冲锋几次都未能攻克，第3天，敌援兵至，敌众我寡，起义部队遂即撤兵。

这次右江起义受到挫折，教训是极为深刻的。

教训之一，对革命游击战争的发展规律认识不足，低估了敌人的力量，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当时认为，万冈一带是革命老区，工作基础好，地形也有利，敌人又没有正规军，可不必遵循积小胜为大胜的原则，而是直接放手大搞，攻占县城。结果，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力量，遭到敌人重兵反扑。广西不少地区，如之前6月的桂东起义、8月的左江起义，几乎都重复过这样一个教训。

教训之二，对建军方针的认识不够明确。当时曾经有利用土匪、利用土豪武装的思想，以致队伍中的一小部分，面目不清，组织不纯。正确的建军思想，应该是依靠贫雇农，依靠有组织的革命群众，团结中农，团结革命知识分子，在这个基础上来建设革命武装队伍。

教训之三，对于一些统战对象的投机性认识不足，失去应有的警惕。当时，右江地区的阶级对立还不很尖锐，自耕农占着极大的比重，阶级矛盾主要表现在人民与反动政权的矛盾上。由于右江地区普遍的贫困，存在着一定数量半农半匪分子，反动政权也依靠本地的乡村长和公务员做它统治的工具，于是便形成了一种与反动政权相结合并依靠反动政权来作恶的恶霸——当地称为“豪匪”。这些人多数是富农，也有少数是中农，个别是贫农。他们有职在，则凶焰千丈；去职后，则声消势落。他们在政治上脆弱，有很大程度的投机性。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右江地区出现的假起义、假革命的活动时有发生。这些特点，造成了右江武装斗争的复杂环境。

这次右江起义虽然受到挫折，但起义无疑是正确的，意义是重大的。起义部队一度占领了万冈和凤山两座县城，打下20个乡公所，毙伤俘敌近百名，敌军起义40多名，缴获轻机枪2挺，步手枪300多支，破仓分粮50多万公斤。起义的规模和参加人数，以及起义所取得的战果，都在当时广西各地区武装起义中居首位。这次右江起义，在军事上起到了打击和牵制敌人，从一个局部配合解放大军正面战场作战的作用；对广西其他地区的武装斗争，直接起到了互相呼应与配合作战的作用。

红七军军部旧址——广西百色粤东会馆

起义以后，敌人惊呼，“政府的公枪，散失殆尽”，“整个基层组织，业已破坏”，“税收陷于停顿”，“人心极度不安”。桂系反动当局撤换了万冈、凤山两个县的县长，命令省保安第2、第6总队各一部赶赴右江，“围剿”起义队伍。

1947年9月下旬以来，敌军陆续到达万冈、凤山和果德，对起义部队进行“围剿”。敌百色专区少将保安副司令蒋晃亲自指挥省保安第4、第5、第9团各一部以及右江上游6个县的民团，一共4000多人，采用军事“扫荡”与区域联防、“清乡”点甲、五户联保相结合的办法，历时10个多月，接连向西山游击根据地发动了13次进攻。他们所到之处，烧杀掳掠，仅万冈西区就被烧光了72个村子。

在严重的白色恐怖面前，我们的同志迎难而上，他们分头下去，整顿队伍，联系和带领群众，坚持开展零星分散的对敌游击斗争。

游击队在群众的支持和帮助下，经常利用有利地形，截击或伏击敌军。在一次战斗中，西山瑶族老共产党员骆明白，一个人用9颗子弹就消灭了7个敌人。

1948年3月到1949年2月，整个右江地区的游击战争出现了稳步向前发展的局面。当时游击战争已经扩展到万冈、凤山、果德、田东、那马（今属马山县）、武鸣、平治、天峨、东兰、乐业、凌云、向都、河池、都安和隆山（今属马山县） 15个县，以及隆安、田阳和百色3个县的部分地区，并且建立了凤山、果德、万冈、西山、峨乐和武鸣6个游击大队以及桂西第1主力大队，全地区脱产武装达到2200多人。

这一阶段，右江游击队主要是分散活动，发动群众，恢复和重建农会、妇女会和革命同盟会，开展“反三征”斗争。同时，派出精干的武装队伍收缴对共产党抱敌视态度的地主、富农的武器，伏击、袭击分散活动的小股敌人，捕杀民愤极大的反动骨干、特务、奸细、恶霸，打击敌人的反动气焰，瓦解敌人的基层政权。这段时间，游击小分队共毙伤俘敌320多名，瓦解地方反动武装480多人，还争取了敌人10多名团丁反正，迫使1个县警班投诚。

在游击队的普遍活动和有力打击下，敌人的许多乡村政权陷于瘫痪和瓦解。为了适应斗争的需要，右江各级党组织根据地委指示，在我们半控制地区和红白交界地区建立两面政权；在我们完全控制的地区，则着手建立革命政权。1948年5月，成立了西山县临时民主政府，县长为黄举平。同年冬天和1949年春季，又先后成立凤山、东兰、乐业3个县的革命委员会，分别由覃家修、罗启超、黄平珠担任主任。其他地区，在一些乡村也建立了革命政权。

1949年春，人民解放军兵临长江之时，桂滇黔边区纵队已经成立，但由于被敌人分割封锁，右江地区的同志未能和边纵取得联系，并且直到1949年8月我到右江之前，他们都还不知道边纵成立这回事。1949年3月，右江的大部分县份，都已经解放了几个乡，各自建立了一小块比较完整的游击根据地。区镇和一些同志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右江党的斗争方针和策略应该作适当的调整。3月11日，区镇给各县的党组织写了一封信，提出“从小搞过渡到大搞”的方针，要求各游击队大胆放手壮大队伍，集中使用兵力，有计划地袭击敌人较大的据点和圩镇，有计划地歼灭敌县警、特编队的一部或全部，大胆地由山区向平原和敌人的交通线挺进。

各县游击队根据这个精神，在1949年春夏两季向敌人发动了强大的军事政治攻势。游击队攻占了乐业、天峨、凤山、东兰、平治、果德、那马、向都、隆山、河池、都安和武鸣的41个乡公所、2个区公所，毙伤俘敌人510多名，缴获轻机枪9挺，步枪400多支。

由于全国解放战争胜利形势的推动，加上右江游击战场上的新变化，这段时间右江的统战工作做得也很有成效。1949年夏秋之间，原国民党国大代表、前思乐县（今属宁明县） 县长的覃辉，旧桂系少将旅长陆福祥等一批地方国民党重要官员弃暗投明，明确地站到人民这边来了。

1949年8月，我在右江检查工作时欣喜地看到，当时的右江，已经在17个县份以内普遍开展了人民游击战争，解放了66个整乡（其中包括全部连接在一起的44个整乡），并且在这66个乡内建立起了相当稳固的县乡两级民主政权。右江部队由初期零星的武工队和游击队，发展到了4500多人，成为分布在各县的主力游击部队。在这两年半中，除武鸣、隆山的作战情况尚未计入以外，右江部队曾经和敌人保安团、县警队、特编队、民团以及地方土豪武装大小作战300多次，击毙敌人477名，击伤敌人527名，俘获敌人79名。部队缴获长短枪724支，轻机枪11挺，重机枪1挺。在这两年多里，党员也发展了两倍。

1949年8月中旬，中共右江地委在都安县都兴区龙江村举行扩大会议。会议根据新的形势和自身的情况，明确提出了右江党组织当前的三大任务：一是建立几个地委直辖的主力团，广泛推动和发展游击战争，提高游击战争的作战规模和作战水平。二是大力挺进南宁方向，同时开辟西林、西隆（今属隆林各族自治县）、田西（今田林县） 等广西的“尾区”，填平全地区的空格，把所有的县份完全打成一片。三是加强党的领导，大量发展党员，准备和培养大批干部，迎接全面胜利。

会后，在原先右江干训班的基础上，地委扩大建立起一所右江干部学校。这所学校前后培训了干部近千人。地委还宣布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桂西区指挥部，指挥员赵世同，政委区镇。接着，统一整编部队，组建了3个主力团，策应野战大军南下作战。由第83团向百色、田西发展，使桂西和滇东南连成一片。第85团向武鸣、南宁方向发展，控制邕武公路。第86团向金城江方向发展，控制黔桂铁路。与此同时，还成立了平治、都安、武鸣、隆山、河池5个县独立团，以及万冈、西山、东兰、凤山、天峨、凌云、乐业、田东、果德和那马等10个县的独立大队。

9月初，我离开都阳，到西山。

在西山，根据右江地委扩大会议的决定，宣布成立滇桂黔边区纵队桂西指挥部西山办事处，主任为黄宝山。西山办事处负责领导东兰、万冈、凤山、天峨、凌云和乐业6个县的工作，并负责发展百色、田阳、田东边境的斗争。不久，西山办事处迁往凌云县逻楼乡祥旺村，在西山设立留守处，主任为黄举平。

9月底，我完成了到右江检查工作的任务，带着左江突击队的同志，告别了光荣的革命老区右江，沿着来时走过的路线，渡过滔滔东流的右江河，安全地回到左江游击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