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教育

吕爱军

早上进校园时，看见两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边走边说话。下坡时，其中一个禁不住跑了起来，后面的女孩大声喊道：“快停下，别跑了！让检查员看见，你会被扣分的。”前面的小女孩赶紧停了下来。

我出于好奇，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你们是哪个年级的？”

她们一定是把我当成检查员了，露出一脸的惶恐。先前跑动的女孩怯怯地说：“一年级的。老师，我不是有意的。”

“别害怕，我不是检查员，老师为什么不让你们跑呢？”

“老师说，在校园里随便跑跳要被扣分的。谁要是被检查员扣分了，会挨批评，还会受惩罚。”

“没事的，以后跑的时候注意安全。快去教室吧。”

听毕，两个孩子肩并肩地走了。看着两个小小的背影，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想，孩子害怕的一定不是检查员，而是他们的班主任。刚刚入学两个多月的孩子，就产生了害怕老师的心理，这样的教育不知是让人喜还是让人忧。

我不禁想起一首小诗：

如果我可以变成鸟就好了/可以自由地飞翔/可是/猎人会把我打下来

如果我可以变成小草就好了/可以长在任何地方/可是/山羊会把我吃掉

……

这是一个叫元元的7岁孩子的诗作。初读这首小诗，我们会折服于孩子的想象之丰富，但仔细再读，却读出了孩子的不安全感，不管变成鸟，还是小草，他都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这首童诗，或许会给我们一些不一样的启示。

在一个九年级的教室里，曾上过这么一节公开课，课题是《孤独之旅》。课中，老师提了一个问题：“同学们，你们有过孤独吗？谁来说说自己当时的感受？”

教室里寂然无声。终于，一个学生站起来，说：“我觉得在考试的时候最孤独了。”

“能具体说一说吗？”老师有点吃惊。

这个学生回答说：“当我看到同学们在试卷上奋笔疾书，听到‘刷刷的写字声时，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弃了。因为他们做得很快，不假思索，而我每做一道题都要苦思冥想。那时，我感觉自己特别笨，与别人差距太大，于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

课后我了解到，这原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但是，她一进考场就心慌意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平静下来。——孩子的孤独竟来自考试，可见考试已成其沉重负担，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悲哀的事。

卢梭说，教育的影响必须与儿童的自然发展相一致。福禄贝尔认为，教育必须遵循儿童的“内在”生长法则，使之获得自然、自由的发展。现实中，学校或教师往往按照“自我期望”，一厢情愿，煞费苦心，规划着孩子的成长，却很少站在教育主体——孩子的立场，考虑他们的感受和未来。这样的教育犹如削足适履，抑制了孩子的天性，忽视了孩子精神的成长。长此以往，孩子的快乐将渐行渐远，生命如鲜花枯萎慢慢失去光泽。

或许，作为为师者的我们，真该学会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自己的“居心”，重新端正自己的教育行为了。

（作者单位：日照市外国语学校

山东日照   276826）

责任编辑   余志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