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组诗）

田湘

秋天那么空

白玉兰开在错误的春天

我从秋色中走来

爱我的人在千里之外

秋天那么空

没有我想要的

我站在白玉兰树下

等秋风吹来

把我的心也掏空

我可以等

幸好梅花没有开

我还可以等

我在等一场秋雨

又一场秋雨

然后是冬天

然后是冰雪

我要在冰天雪地里

看她绽放的模样

冰心

一个充满爱的人

她的心一定是冰清玉洁的

看她如今

安静而优雅地坐着

麻雀站在她肩头

月季花开在她身旁

秋风轻轻拂过她脸颊

她的目光似秋水

明亮而纯净

我浑浊的目光

不敢与她对视

她为我刻下这样的诗句

“有了爱就有了一切”

蚯蚓

一场雨

把蚯蚓唤出

在光滑的水泥地上爬行

这是世上最艰难的行走

可它却是如此幸福

仿佛走上了通往天国的路

微小的蚯蚓

根本无法知道

偌大的世界

却容不下它

一只脚轻轻地

就将蚯蚓踩碎了

秋风过来为它超度

秋风说

来自泥土

终将化为泥土

从这里

也能通向天国

麻雀无处不在

南方的麻雀

与北方的没什么不同

长相都一样

城里的麻雀

与乡村的没什么不同

叫声也一样

麻雀顶着秋袭

不停地叫

似要把季节一点点叫碎

把阳光一点点叫暖

风来得越烈

麻雀就叫得更响

只是没有人在意

更没有人知道

渺小的麻雀

拴马桩

拴马桩

伫立在鲁迅文学院的一角

拴住无形的马

这些从关中移来的柱子

在北京这座闹市

闲置成一道风景

街头的马路上

挤满了各种汽车

而非马

街道的两旁

布满了水泥森林

而非森林

这些拴马柱

在一座现代的城里

只是拴住了一群无形的马

拴住了马的野性

和它们奔跑的记忆

北京

变异的森林

怪兽、饥饿的鸟

相互博弈

空气和水都很稀缺

唯独不缺沙尘和雾霾

汽车的尾气携来夏天的坏脾气

落叶在秋天的街面起舞

催生着腐败的气息

偌大的森林

人们却蜗居在自己的巢穴里

互不问候和拥抱

爱是多么奢侈

偶尔

太阳的出现

人们不约而同地

挤在地铁里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