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王姐在苏州

吴镕

深受人民敬爱的泰国国王普密蓬·阿杜德的姐姐甘拉亚妮·瓦塔娜公主殿下因病于2008年1月2日凌晨在曼谷逝世，享年84岁。近来，我想起二十年前她来苏州的一些轶事，记述如下。

1994年5月25日至27日，王姐从杭州来到苏州考察游览，全国政协文史委主任杨拯民（杨是杨虎城将军的长公子，博学多才，年前也已谢世）全程陪同。我作为江苏省政协的工作人员，在苏州全程陪同王姐。事先我请教杨主任，王姐有什么特点呢？他答道：除了博学多才，通晓英法等多国文字，是泰国作家等等之外，她有三个特点：一是至高无上，“九千岁”;二是不苟言笑，在杭州考察的几天里，只笑了两次;三是十分准时。王姐住苏州南园饭店吴中行宫。宫前升起了泰王国国旗。出行时王姐及贴身侍卫等坐一号车，泰驻华大使和我一起坐二号车。下午三时出行，两点五十五分，大使就去吴中行宫口半跪恭候。五十九分王姐出宫，大使疾步至王姐车前拉开车门，理一理坐垫，王姐上车。三点整，车子启动。这时大使赶忙到二号车，我们的车子赶紧跟上，不致掉队。开始时我方警卫不懂泰方规矩，为王姐开车门，并用手挡住车门盖，好让她不碰头。但随即为王姐贴身女侍卫发现并将我方警卫拉开。事后我问泰国大使，他说，王姐“九千岁”，至高无上，你的手怎么能比她还高呢？这时我才明白。

在虎丘，王姐和我们一起合影留念，我招呼泰国大使一同参加，他摇摇手。事后我又请教他。他说，我们是主，她是客，当然可以合影。但他“是王室的奴才，不够格”。我说，她的侍卫怎么可以参加合影呢？他说虽然大使级别高，总是外臣，不同于宫廷内侍，贴身保卫更需形影不离。

大使又说王姐很喜欢绣衣，但在杭州已买过两件。我随即与苏州外办同志商议，除考察刺绣研究所外，再增加绣衣厂，挑一些品种让王姐看看。果然，王姐大为高兴，一下子买了二万四千多元绣衣，当时算一笔大生意了。更重要的是她笑了好几次，外办同志都做了记录，在苏州她一共笑了二十多次，也算是“破纪录”了。

王姐穿得极朴素，脚上穿着一双球鞋，看似解放军的行军球鞋，衣服就如村姑打扮。但参观起来极为仔细，且随身带着录音机，据说是为了回国后要写小说。

5月26日晚，苏州市政协举行宴会。王姐很高兴，闲谈中问及大家到过泰国吗？省政协副主席段绪申举手说“我就未到过。但下次去了也不知能否见到王姐殿下？”她笑答：“那你们要事先给王宫发个传真电报。”却并未承诺“可以会见”。她讲话总是十分得体，滴水不漏。

晚上陪她游网师园，听苏州评弹，看园林夜景，王姐高兴，外办摄影师随机拍了许多照片。

27日晨，王姐将离苏州赴黄山参观游览。那时苏州火车站很简陋，专门开了一个便道让王姐乘坐的面包车可以开到列车站台边。为防堵车，提前二十多分钟进车站休息室。这时昨夜游网师园的照片也已洗好。影集送到王姐面前时，王姐很惊讶：“你们效率这么高，工作人员开夜车，一夜未睡觉吧？”

这时我看她高兴，就给她出了一个难题：“殿下，您从杭州来，到了苏州，两个地方哪一个更好一些呢？”她愣了几秒钟，随即笑着说：“我看是各有千秋。杭州西湖浩渺雄浑，美景天然。苏州嘛，园林精美，巧夺天工，寸金之地做出美景，人工、天然各有特长。”依然十分得体，滴水不漏，褒而无贬，且确切隽永。

转眼已过了二十年。但王姐雍容高雅而又随和亲切的音容笑貌，仍长留于人们心中。

（责任编辑：武学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