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美”除“恶”：谨慎的德性要求

【原文节选】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论语·公冶长》

【原文释义】

孔子评论子产时说：“他有君子的四种道德：自己行为庄重，侍奉君主恭敬，教养百姓有恩惠，役使百姓有法度。”

【原文节选】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论语·子罕》

【原文释义】

孔子杜绝四种毛病：不主观臆测，不绝对肯定，不拘泥固执，不自以为是。

【原文节选】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16诸17！”

——《论语·宪问》

【重点注释】

16.病：难，不易。

17.诸：这些。

【原文释义】

子路问什么叫君子。孔子说：“修养自己，保持严肃恭敬的态度。”子路说：“这样就够了吗？”孔子说：“修养自己，使周围的人们安乐。”子路说：“这样就够了吗？”孔子说：“修养自己，使所有百姓都安乐。修养自己使所有百姓都安乐，尧舜还怕难于做到呢！”

【原文节选】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

——《论语 · 卫灵公》

【原文释义】

子张问什么是正确的行为，孔子说：“说话要忠信，行为要诚实，即使到了偏远地区，也能事业顺利；否则，即使在繁华都市，能顺利吗？站立的时候，忠信诚实这几个字好像就矗立眼前；坐车的时候，这几个字好像就贴在车窗上。这样到哪都会畅通无阻。”子张将这话写在腰带上。

【原文节选】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论语 · 季氏》

【原文释义】

孔子说：“君子有九种要用心思考的事：看要看得明确，听要听得清楚，脸色要温和，容貌要谦虚恭敬有礼，言语要忠厚诚恳，做事要认真负责，有疑惑要想办法求教，生气的时候要想到后果灾难，遇见可以取得的利益时，要想想是不是合乎义理。”

【原文节选】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18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19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20。”

——《论语 ·尧曰》

【重点注释】

18.屏：摒除，除去。

19.慢令致朝：慢令，命令松懈；致期，限期紧迫。

20.有司：古代管事者的称呼，职务卑微，自当拘谨，这里用来代指小气。

【原文释义】

子张向孔子问道：“怎样做就可以从政了呢？”孔子说：“尊崇五美，屏除四恶，就可以从政了。”子张问：“什么叫五美？”孔子说：“君子给人以恩惠自己却不需什么耗费；役使老百姓，老百姓却没有怨恨；有欲望却不贪心；泰然自若却不骄傲；威严却不凶猛。”子张又问：“什么叫给人以恩惠自己却不需什么耗费？”孔子说：“借人民能够得利的事情而使他们得利，这不就是给人以恩惠自己却不需什么耗费吗？选择可以役使老百姓的时候去役使，谁会怨恨呢？想得仁便得到了仁，又有什么贪心呢？君子无论人多人少，事大事小，从不敢怠慢，这不就是泰然自若却不骄傲吗？君子衣冠整齐，目不斜视，庄重地让人望而生畏，这不就是威严却不凶猛吗？”子张又问：“什么叫四恶？”孔子说：“不加以教育而杀戮叫作虐；不加申诚而督查成绩叫作暴；政令松懈而限期紧迫叫作贼；用给人东西作比，出手吝啬叫作小气。”

【古今联读】

《论语》作为古代“圣人”孔子教育弟子的言行录，集中体现了孔子的“仁政”和“德治”思想。在教育学生的过程中，孔子强调谨言慎行是君子美德，注重培育内在君子人格与实现外在事功的有机统一，并指出君子、小人之别，明确善恶、美丑之分，表达了鲜明的爱憎态度和取舍选择。在孔子看来，只有自觉培育君子的人格魅力，提高自身的德性修养，才能在待人处事中游刃有余，达到“随心所欲不逾矩”的人生境界，为实行“仁政”和“德治”奠定坚实的内在修养基础。这种修内及外、双向兼修的教育思想也成为后世为政道德教育的重要理论来源。

由此，孔子对君子提出了多样的德性要求。他倡导恭敬惠义、忠信笃敬，要求有“九思”，摒“四恶”，尊“五美”，成为文质彬彬的君子。当然，在儒家思想中，修身与齐家、治国、平天下是结合在一起的，只有具备了充分的德性基础，才能承担“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重任。

这种注重道德修养的思想与当前我国的干部选拔要求具有一致性。中央文件曾指出，要坚持把干部的“德”放在首要位置，选拔任用那些政治坚定、有真才实学、实绩突出、群众公认的干部，形成“以德修身、以德服众、以德领才、以德润才、德才兼备”的用人导向。在其中，“德”多次被强调突出，重要性不言而喻。学习《论语》对谨慎的德性要求，对于培养表里如一，内外一致的人格结构具有重要意义。这种内外一致对于干部来说，就是要加深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真正从内心提高对马克思主义的认同，牢固树立理想信念，不是将马克思主义作为“口头禅”、职业要求甚至谋利工具，而是自觉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论指导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生动实践，这或许是孔子“内外兼修”的道德理想在当代从政者中的生动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