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关心千里之外的非洲象?
2014-12-17SimonHedges/撰文Yonglin/翻译
Simon Hedges/撰文 Yonglin/翻译
清晨,象群路过野保站。一头大象将它长长的鼻子伸进了没有玻璃的窗子,正在睡梦中的我被这温柔的抚摸弄醒。作为一名长期研究亚洲象和非洲象的科学家,这种美妙的感觉是我人生中非常难得的宝贵记忆。我不知道,有多少中国人曾见过非洲象,看到的人们对这种“大家伙”是否印象深刻?
大象是地球上最智慧的动物之一,它们长期生活在以“家庭”为组织的群体社会中。有观察表明,它们记忆长久且“重感情”,当大象失去一个家庭成员时,它们会很伤心,对死亡似乎有着一种特别的理解。即便基于道德意义,与如此聪慧的物种共同生存在这个地球上,难道不是值得努力维持的事吗?
在干旱的非洲草原上,大象也是这里的关键物种。它们能记住水源和食物的方向、位置,为其他动物的觅食提供了便利。它们还是“森林的园丁”,很多植物需要通过它才能生长、传播。作为生态系统上的重要一环,大象无异于直接参与到以野生物为主的生态旅游业,成为当地经济发展的主要贡献者。如今,盗猎正严重损害着非洲的旅游业,要持续发展非洲旅游经济,必须控制住盗猎的威胁,尤其是制止猖獗的非洲象猎杀。
除此之外,盗猎和非法象牙走私(还有犀牛角、其他野生生物及其制品),还会危害当地的整个生态系统以及当地居民的生计。非法野生生物物贸易成为有组织犯罪的新增长点,尤甚腐败,对当地社区危害极大,让可持续利用的反战商机和自然机会都大打折扣。世界银行的Valerie Hickey说:“野生生物犯罪使枪支在本该少战地区的扩散;给腐败提供资金,而这些国家的腐败已经让扶贫政策不起作用,合法经商难上加难……”
2013年3月,IUCN(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发布最新统计数字:约有42万到50万头的大象分布在非洲。学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非洲象仅存40万或者25万头。由于资金、技术等多种原因的限制,一直以来有关非洲象的区域分布总数难以确定,只有整个非洲大陆地区的一个略数。近期,WCS(野生生物保护基金会)正参与开展航拍调查研究非洲象区域分布数量,将为公众揭开非洲草原象的最新情况。
当亚洲的富裕阶层迅速壮大,对象牙的需求饥渴难耐之时,一场为获取象牙而对非洲象进行残忍猎杀、非法走私的悲剧正悄然在全球上演。非洲象与人类之间,因为“血腥”的需求,被紧紧捆绑在一起。
人们为获取象牙而非法猎杀大象,正对整个非洲地区的象群造成极为严重的威胁,许多种群急剧下降、大象分布区域被挤压、甚至造成地方性种群灭绝。MIKE(非洲象非法猎杀监测系统)显示,自2006年非法猎杀非洲象数字持续上升,2011年该数字更达到了自MIKE有记录以来的峰值。同时,ETIS(非法象牙贸易监测系统)自2004年开始统计的非洲象非法贸易信息显示,非法象牙大宗贸易的数量从2009年开始明显上升,2011年达到了历史最高峰。
一边是非洲象遭到非法猎杀的数字,一边是对象牙需求增长的数字,这些冰冷的数字让人不得不反思:我们究竟应当做什么,才能保护住这群憨态可掬的“大家伙们”?才能让后代有机会看到它们自由自在地漫步在大草原上?
造成大象危机的原因,主要是保护不当、全球象牙走私打击力度不够、对象牙的需求飙升。亚洲尤其是中国的财富激增,拉动了象牙消费需求;而有组织的犯罪集团操控了走私链条。
因此,我们需要停止猎杀、走私,最大程度减少象牙的需求。需要在大象的重点分布区域和非法贸易链条上改进并加强执法。同时,以宣传活动唤醒大家的意识,让人们改变消费行为,停止购买象牙制品。减少中国的象牙需求至关重要。WCS正努力团结非洲与亚洲地区的政府与民间组织,共同打击对非洲象的盗猎、共同呼吁减少象牙消费需求。
解救危机中的非洲象刻不容缓,合纵之力、兼顾当地居民与大象共存的举措,才能让“大家伙们”看到未来!
Simon Hedges
WCS野生生物保护基金会(美国)(原: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全球大象保护组科学家、WCS象牙贸易政策分析专家。从1998年起投身大象保护工作,尤其专注于对象群进行有效科学监控、人象冲突评估和矛盾缓解方面。从2004年起开始关注象牙贸易和非法杀害大象的议题。
OUTDOOR:世界上那么多濒临绝境的野生动物,为什么你选择保护大象?
Simon Hedge:第一,因为这个动物庞大、迷人又危险。第二,我爱大自然和这些原野,但是这些原始的荒野正在渐渐消失。我想,我同时也是被这个令人震撼的事实吸引来干这行的:大象种群的保护已经成了当下极具挑战性的议题之一—我们如何才能在满足人类需求和欲望的同时,维持这个包括大象在内的生态系统的正常运转?我们如何才能利用科学的证据去影响政府的决策去真正保护像大象这样的物种?
OUTDOOR:最早是谁将你拉入WCS麾下的?
Simon Hedge:老实说将我吸引进WCS的应该是大象的粪便吧。1999年底,WCS正为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的大象保护项目筹建寻觅良将,当时印尼该项目的负责人知道我最近十来年都在亚洲森林完善基于哺乳动物粪便数量监测种群的系统,于是,他们邀请我来带领这个项目(这也是WCS第一个亚洲象项目)。如今,我已经连续出了两本关于利用粪便监控大象种群的书,所以你看,无论我在哪里,“观粪”这件事都还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