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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特征及演进模式

2014-12-12宋晓利

人民论坛 2014年7期
关键词:战略性新兴产业政府

宋晓利

(作者为江南大学副教授)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进入纵深阶段,为继续保持并提升我国经济的良性发展,为“中国梦”增添源源不断的发展动力,国家顶层设计将重要着力点之一放在了战略性新兴产业方面,希望经过国家政策层面和企业发展层面的共同推动,造就一大批支柱性、先导性产业。特别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确立的全面深化改革的战略部署,进一步强化了战略性新兴产业对我国经济的巨大支柱和推动作用,同时结合一系列重点产品和服务指导目录,以及标准化发展规划,从宏观和微观层面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寄予了厚望。基于此,结合战略发展和产业集群的相关理论,本文拟对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的主要特征和演进模式进行分析,希望明晰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态势,为其效能发挥和效益实现奠定理论和实践基础。

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概念的提出及其内涵

战略性新兴产业在我国官方文件中首次出现,要数时任国家总理温家宝在2009年11月3日所作的《让科技引领中国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讲话,其间温家宝总理将战略性新兴产业定义为“以重大技术突破和重大发展需求为基础,对经济社会全局和长远发展具有重大引领带动作用,知识技术密集、物质资源消耗少、成长潜力大、综合效益好的产业”。从此,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战略性新兴产业,承载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重任,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2010年,国务院出台了《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定》;2012年,中央颁布了《“十二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2013年,国家发改委等部门编制了《战略性新兴产业重点产品和服务指导目录》、《战略性新兴产业标准化发展规划》等文件。目前,借助国家顶层设计的契机,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正以风起云涌之势,在省级规划和政策、资金扶持外,以高新技术开发区等各种产业园区等为载体,将一大批战略性新兴产业,通过政策引领、政府推动、利益驱动的方式,进行集中经营、集聚发展,较好地发挥出了规模和示范效应,也体现出了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的丰富内涵。

空间集聚。不论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模式如何,其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抱团、扎堆等已成为了集聚发展的普遍现象。美国硅谷101公路附近,8000多家电子科技和软件企业集聚于此。我国中关村从20世纪80年代初的“电子一条街”,通过三十年的创新发展,目前已成为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园区内拥有各级各类顶尖高等院校41所,以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所属院所为代表的科研院所206所;拥有国家级重点实验室67个,国家工程研究中心27个,国家工程技术研究中心28个;拥有大学科技园26家,留学人员创业园34家;集聚了以联想、百度为代表的高新技术企业近2万家,从而形成了以下一代互联网、移动互联网和新一代移动通信、卫星应用、生物和健康、节能环保以及轨道交通等六大优势产业集群为代表的高新技术产业集群和高端发展的现代服务业。这就是产业集聚的魅力。究其原因,主要是借助空间集聚,企业能够更为有效地降低成本,实现资源共享,提升发展效率,这也是企业发展的内在动力所致。①

创新驱动。创新是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标签。如果没有创新,仅仅只是简单的生产、加工、制造,那只能属于传统产业的范畴。基于创新的裂变效应和巨大生产力,我国赋予了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新以“重大技术突破”为支点,从微观技术创新、中观产业发展、宏观战略目标等方面进行了规划和部署。一般来说,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同样需要集聚创新的各种要素,如上文述及的中关村,其涵盖了企业、研究机构、大学、风险投资机构、中介服务组织等诸多创新元素,这些元素彼此之间通过产业链、价值链和知识链形成战略联盟或各种合作,从而展现出了创新驱动下的集聚经济一体化发展模式的强大效能。

产业融合。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指出,事物是普通联系的一个整体。我国目前提出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七大行业”,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必须要有其他相关行业的支撑和推动。在当前经济全球化的大趋势下,企业要在市场经济中赢取更大的发展,仅靠一已之力会显得困难重重,而采取联合、协同的方式,则是现实的应然选择。由此我们审视国内外战略性新兴产业园区,其大都催生出“一主多副”或多个主体协同发展的新兴产业集聚模式,如中关村由最初的电子行业,除了向信息和网络技术方面发展外,也逐渐集聚起了生物和健康、节能环保、轨道交通、新材料、高端装备与通用航空、新能源等行业,再配之高端服务业的跟进,一个超大集群、共生共荣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群就逐渐显露出了集聚效应,从而引领整个集聚区得以放大,产业规模得到快速扩大,创新效益大幅度提升。因此,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趋势来说,产业融合是产业集聚的必然结果,也是集聚发展的必然要求。②

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的主要特征

基于我国目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尽管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已经取得了显著成绩,并且正在向纵深推进,但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所必需的核心技术创新支撑还远远不够,在集聚发展模式创新方面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当前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具有一些鲜明的“中国特色”或主要特征:

政府政策的外在推动。目前我国还没有形成完全意义上的市场经济,因此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对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的作用就更显得重要而且必要,主要表现在:一是制定相应的发展规划,并出台了诸多的政策为之配套和支撑,如前文述及的一系列决定、规划、标准等,都是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的主动作为;二是提供各种优惠政策吸引投资,促进企业发展;三是建立诸多的工业园区,引导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地更为集中;四是建立交易市场,举办产品博览会与商贸会,引导与支持企业技术改造,加强中介服务,实施积极的人才战略等,为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支撑。当然,这只是我国在当前特定阶段的特别措施,因为战略性新兴产业这一市场经济事物的发展,最终还得依靠其自身的内生能量演进。

市场机制的基础作用。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在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也正好迎合了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实际需求。从我国当前实际来看,尽管政策的推动作用非常强大,但能够使战略性新兴产业发生根本的质的变化,还得依靠市场的内在作用的提升。据观察,我国不少地方在中央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鼓舞下,上马了一大批主要由政府意志主导的所谓新兴产业工业园区,但最终由于招不到核心企业、相关配套服务措施跟不上、集聚效应不明显而只好作罢。因此,尊重市场经济规律,让政府与市场这“两只手”共同发挥作用,是我国当前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的技术路径。

文化传统的重要依托。基于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的内在属性,一般不会因为某个偶然事件就会促成并壮大集群,而是深深地根植在浓厚的文化传统的底蕴上。如前文述及的中关村,也正是由于改革开放初的“电子一条街”,才造就成为目前我国信息网络技术的技术创新高地。据研究表明,具有共同价值观的企业更容易集聚发展,因为在共同价值观引领下,企业之间能够建立起彼此之间的“信任与承诺”,从而使得沟通的距离日益缩短,交易的成本大大降低,深度分工的默契更容易达成,最终实现集群内的企业共生、共荣、共赢。③

创新能力的持续推动。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以创新立足,并且同样以创新求得更大的发展。而在区域集聚方面,通过一个个企业个体的创新汇集,能够产生出“1+1>2”的效应。例如在中关村,目前不仅仅只是少数几家高科技企业的个体表演,而是园区内众多企业、研究机构、大学、风险投资机构、中介服务组织等创新共舞,再加上政府管理者管理能力的创新跟进,进而产生了扩散效应,吸引其他行业的战略性新兴企业也汇集于此,共享资源,协同发展。

产业结构的内部提升。纵观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园区,一般都会根据自身特色和优势,实行与其他产业园区有所差异的产业集群。基于地域限制,战略性新兴产业园区有其一定的容量,而产业集群的范畴也比较大,因此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园区内,一般只能有一个或几个产业进行支撑。如中关村基于其相对较大的体量,其产业结构相对宽泛一些,而诸如江苏泰州中国医药城,则将产业结构的主攻方向定位为医药产业。因此,加大产业结构的转型发展,打造优势和拳头产业,依靠产业发展的内生力量,配之一定的政策扶持和市场培育,有利于新兴产业的战略发展和集群效应。④

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发展的演进模式

目前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风起云涌,产生出了集聚发展的良好效能,但也还存在一些“软肋”,主要体现在缺乏核心技术支撑,并且大都还停留在“中国制造”路径上,离“中国创造”的发展趋势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综观国际上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典型代表,如美国“硅谷”、英国剑桥科技园、日本筑波生物科技产业、印度班加罗尔软件产业集群等,它们更多的是依靠企业自身的创新能力来演进,政府主要是从宏观上进行政策扶持和人才促进。而我国由于相对特殊的国情,战略性新兴产业在初期发展时,政府的作用相对要强化一些,但中后期的舞台则一定要交给企业,这是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我国当前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现实选择。

培育阶段。这个阶段的最主要特征是结合现有的产业发展资源,政府对一些初具规模或有发展潜力的产业进行引导,实现生产要素的集中发展。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初期,企业基于内生发展动力,即从成本、质量、效益、品牌等要素进行考量,逐渐建立起企业在地区或行业的优势地位,产生出做大做强的原始动力。与此同时,按照现代公共治理和服务型政府理念,我国政府主要扮演引导和扶持角色,但在培育阶段,政府角色一般比较淡化,毕竟从市场经济中自然形成的产业更具群众基础和经济原发动力,如果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伸得过长,一旦产业发展方向和战略出现失误,不仅会对政府公信力和权威造成伤害,企业和社会公众也会承担苦果,这与科学发展观是背道而驰的。

初级阶段。这个阶段的最主要特征是依托现有或正在建设的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创新资源,进行创新升级并集聚发展。我国高新技术开发区升级型集聚的模式主要基于两个方面:一是政府主导,二是企业主体。这是我国在当前特定环境下发展经济的有力措施。在这种模式下,政府的职能主要是从宏观的产业政策方面,集聚并优化政府的资源、信息、财税政策优势,给予战略性新兴产业技术创新和集聚发展有力地推动和促进。而对于企业来讲,则主要是从微观角度,结合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整体规划,将企业自身的建设和发展有机地融入其中,然后制定出适合企业自身实际的技术创新与发展战略,即实现大环境下的企业个体发展,并进一步做大、做强。

目前,我国各省市利用现有或正在建设的高新技术开发区,进行升级提档,将其优化、整合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园区,都属于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的初级阶段,这也是我国当前技术创新不明显、产业集聚能力不强、市场核心竞争力不足等现实环境的必然选择。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深入,政府和企业在市场经济中都得到了成长与历练,特别是当在政府培育下的企业逐渐发展壮大后,这时就应该按照市场经济的客观规律,政府要逐渐退出经济的第一线,交由企业来展现出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聚变和裂变魅力,向自主产业创新阶段发展。

成熟阶段。这个阶段的最主要特征是市场主体基于自身创新发展需求,主动进行市场合作式的产业创新战略联盟。在这种模式下,政府的作用将逐渐退居幕后,企业基于自身发展而走向前台。这也是企业回归市场经济属性的一种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模式。前文述及的中关村目前发展模式,基本上处于产业创新战略联盟驱动型集聚发展阶段。近年来,四川攀钢集团为了占领钒钛资源综合利用技术的制高点,促进企业和行业的可持续发展,组织了18个相关企业和科研单位,建立了技术创新战略联盟,也是这一模式的典型代表。

当前,在我国综合国力不断提升的基础上,大型企业集团的创新能力也日益增强,战略性新兴产业通过这种跨区域、跨行业的协同集聚发展,必将引领我国创新经济向纵深发展。⑤

高级阶段。这个阶段的最主要特征是形成具有市场和社会引领性的突破性技术和创新技术,造就并促进跨区域、跨国界的技术创新驱动。基于这种集聚发展模式定位为突破性技术创新驱动,对产业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根本性的变革作用,因此对国家的意义重大,对企业的要求也很高。在这方面,美国硅谷电子信息产业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其通过计算机工业的硬件和软件的创新联动,给整个美国包括全世界都带来了巨大的技术革命,引领世界计算机工业发展的未来。

相对来说,我国在技术创新方面整体上还比较弱,离突破性技术创新驱动型集聚发展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同时也应该看到,随着世界开放经济的形成,我国与世界发达国家在技术创新方面的距离在逐渐缩小,并且在政府政策的大力推动下,我国在光学、新能源、新技术方面也出现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如果机遇把握得当并进展顺利,创新驱动下的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可能会扮演“弯道超车”的引擎,带领中国经济向世界第一大经济体迈进。

展望未来,乘着党的十八大及十八届三中全会的东风,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发展的号角已经吹响,蓝图已经绘就,尽管目前的发展基础还比较薄弱,前进的道路充满坎坷,但发展的机遇同样存在,发展的成果更是需要我们以持续创新和创造为抓手,开拓奋进,去实现产业报国的历史使命。

【注释】

①刘艳:“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集聚度变动的实证研究”,《上海经济研究》,2013年第2期,第40~51页。

②刘洪昌:“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选择原则及培育政策取向研究”,《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1年第3期,第87~92页。

③涂文明:“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区域集聚的发展路径与实践模式”,《现代经济探讨》,2012年第9期,第54~59页。

④李晓华,吕铁:“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特征与政策导向研究”,《宏观经济研究》,2010年第9期,第20~26页。

⑤程宏伟,冯茜颖,张永海:“资本与知识驱动的产业链整合研究—以攀钢钒钛产业链为例”,《中国工业经济》,2008年第3期,第143~15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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