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唱一首四季歌
2014-12-11徐逢
徐逢
“1915年 12月 8日,梅吉 .克利里过了她的第四个生日。 ”这是长篇小说《荆棘鸟》的开头。故事开始于新西兰,随后,1921年 8月底一个大雾弥漫的冬晨,梅吉全家移居澳大利亚,姑妈玛丽 .卡森允诺会将她在这片土地的牧场和其他遗产留给他们。
南半球的季节和北半球相反。在我们生活的地方,此时候鸟南飞,薄若莱已饮尽,转眼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冬季,而在澳大利亚,则迎来了明媚的夏日。
《荆棘鸟》是一部著名的家世小说,书中提到食物和饮料之处也不少,经常说起的是啤酒,偶尔会来一支香槟——来自法国的喜庆酒。
澳大利亚本土栽培葡萄及酿制葡萄酒的历史较短。1788年,首批来自欧洲的定居者带来了葡萄藤,在澳洲大陆种植。和美国、智利、阿根廷一样,按照历史上葡萄酿酒的先后次序和大规模产业化酿酒的时间,澳大利亚等国被称为新世界。
新世界同样可以生产品种极优的高等级葡萄酒。不过,一些只饮古老旧世界葡萄酒的人,还是会拒绝澳大利亚乃至整个新世界的产品。
旧世界指的是具有上千年酿酒历史的法国、意大利、德国、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家。旧世界的优势毋庸赘言,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几乎都产于旧世界。很多古老的旧世界酒庄,是家族式的代代相传,规模不大,但更注重葡萄酒的个性,对酒的级别划分也极其严格。
历史短暂,是新世界被旧世界拥泵挤兑的硬伤。比如在澳大利亚,1960年代中期推出的一种具有雷司令风味的甜白葡萄酒,是一个 3公升大小的塑料袋放在一个有水嘴的硬纸箱里。直到 1970年代中期,对于澳大利亚人来说,酒的含义还是不同于啤酒的、类似果汁的白色止渴饮料。而《荆棘鸟》讲述的是 20世纪初到五六十年代的故事,也就难怪书中几乎看不见土产葡萄酒的身影了。
但是酿酒业在新世界的发展和后劲不容小觑。澳大利亚人重新审视了葡萄酒的种植地区,意识到他们种植的那些传统品种,并不适合当地气候特点。不论国家、文化、地理纬度如何,最重要的是根据气候选择葡萄品种、掌握葡萄发酵的温度,并采用橡木桶储存。
旧世界注重葡萄酒的本味,新世界更注重的则是葡萄酒的香醇,果香味更加浓郁。学习、模仿、创新,参与竞争,是新世界对旧世界的挑战。同样的,旧世界也在竞争中强化了他们的优势。
《荆棘鸟》的故事,也和一场挑战密不可分。专横、恶毒的玛丽 .卡森,通过一份遗嘱向拉尔夫发出挑战,让他在罗马教廷的教职和梅吉一家人的命运中做选择。拉尔夫选择了他向往的教职,放弃他与梅吉的爱情,也痛失了两人爱的结晶,最后在无限悲伤中死去。
而梅吉对拉尔夫的爱,是传说中的荆棘鸟,终生寻找一根最长最尖的荆棘,将身体扎进去,合着血泪唱它一生唯一的一首歌。
没人听过荆棘鸟的歌声,但可想象其美妙凄婉。不相信爱情的人,或许会拒绝想象。拒绝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却会错失扭转偏见的机会。从北半球到南半球,过去遥远得如隔光年,而在技术、交通、资讯发达的现代,也不过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公允地说,葡萄酒新旧世界的竞争,最大的受益者还是饮酒者。
冬去春来时光飞渡,来年 5月,来自南半球的“新酒”将率先登场,挑战北半球 11月才会面市的薄若莱。世上若真有荆棘鸟,它唱的也许不仅是爱情之歌,还是人生的四季歌:寒来暑往、四季更替、得到与失去、悲欣交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