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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明小说四题

2014-12-11陈世明

参花(上) 2014年11期
关键词:华子同学会娜娜

◎陈世明

陈世明小说四题

◎陈世明

我往图书馆去

春天,午后的太阳,照得人懒洋洋的,就像所有的人都要睡着似的。

小民的生活是最适合我的。尽管,我们的世界从不完美,也永远不会完美,可是,我愿意在这个不完美当中,和家人,和众人,和世界一起好好地活一段时间。然而,最能打垮,或者说导致一个人倒下的,往往是来自内部的铁箭,哪怕是无意的。直到事情发生,我才深切地意识到,看起来牢固的事物,实际上那么脆弱、甚至已成齑粉;无论是什么,一旦完满了,肯定会陡转直下。这一点,与《道德经》“极则反,盈则亏,此乃天道也”之说高度吻合。

我喝了二两酒,就更昏着的,是否就差一点,就睡倒,不是我使劲地绷着神经,驱散酒精,一松劲,就彻底睡着似的。

一切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在我的眼前,游动着。别人说的梦游,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所有眼前的东西,似真非真,都像是纸片似的贴着。

其实,我并没喝多少酒,头是醒的,只是想睡,更管不了似的想着不该去想的。

我走在公路边上,往图书馆去,那是因为堂哥,我叫他建新哥。给我办了一张借书卡。这卡揣在我荷包里有一个多月了。说是借书和看书都不要钱,可以消磨我的时间,这个我知道。建新哥说得好听,可起个什么移情作用,这个我就有点不大赞同。书里是有许多的女人,乖是乖,有的长得像天仙似的,但都是看得着,摸不着;你还可以背着人抱起来亲,但没有体温。移个什么情?我知道,是想我往书里面去,不再去打牌,这个我心里比他更明白。我不想往图书馆去,但我不得不去,因为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我走在公路边,与一辆又一辆的车并驾齐驱,只是它们都比我走得快得多,从我身边像是飞似的。突然之间,我真试一试,它们是不是真实的,我真想,突然一下,就往公路外多走一步,或半步,玩一玩。

这样,我的小命,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死了就死了,就不再往图书馆去,反正都不想去。也不用再上班。我妈也不再一天吵我、骂我了,说我这不是那不是的。借的钱,还不还也不管了。这样想来,死了,倒是一件非常干净利落的事。死时也许很痛,非常之痛,也许就像被什么东西猛然碰了一下,然后什么感觉没有。即使真的很痛,也只是一瞬间。我不在乎。想来,我真想体验一下令人特别刺激的感觉。我们单位的黄眼镜说,这叫什么自己喜欢整自己,还是一种病,管它的,反正我想强烈地感受一下。我真的太麻木了,生死对于我来说,真的无所谓。

死了,也就死了。真实地活着,对我来说,不也同不存在了的世界一样?

我想,我就死在公路上,就距我一步或半步之内的柏油路面上。一堆被碾碎的肉,也许车轮是从身上拦腰压过,肠肝肚腑拖了一地;也许是把头压碎,脑水流了出来;或者只是把腿压断。若是后一种,就惨了,死没死成,还落个残废。所以,我如果真要死的话,还要注意把头直接往车轮下拱。才能死得干净利落。死了,也就死了。电视放映一只梅花鹿被一群狼撕成几大块,血淋淋的场面,也没说它有什么特别感受,解说员也没大呼小叫的。

部分学生对于古诗词的背诵显得比较困难,主要因为对诗词理解不透,在脑里没有形成诗的画面。如果我们借助生动形象的课文插图来指导背诵,相信就能做到事半功倍了。例如指导学生背诵《舟过安仁》,教师指着插图上的一条渔船,暗示学生说出“一叶渔舟”;接着圈着两个小孩,暗示学生说出“两小童”;然后指着相应的物品,提示三个动词“收、停、坐”,学生就能念出“收篙停棹坐船中”;用同样的方法指导背诵后两句。通过对照着插图回顾诗句,学生基本上能背诵了。以后只要画面在学生脑里呈现,诗句也随之脱口而出。相信这样的方法,学生更愿意接受,效果也明显。

死是一件太平常不过的事情。

少年急忙点头应诺。惊忙的样子,惹得一旁少女发出“扑哧”一声娇笑。笑声很低,似在克制,却又偏偏让他能够听到。

只是人,大小算是一宗命案,警车肯定要出动,警示灯要转,还要乌拉乌拉地响。当然,走拢了,就不再响了。他们得在我死的地方,用尺子丈量,确定压我的司机和我自己应承担的责任。处理完之后,还要清理现场,免得引起交通堵塞。他们还要把我送到一个地方,进行尸体解剖。听我一个懂点司法的朋友说,特别是要取出肠子里面的残羹剩饭,根据死者的进食情况,验明正身。这个我不怕,只是想到吃过后的东西,要翻出来,就想呕。只是人死都死了,管这么多干什么?

计及低频采样用电量信号的电器运行情况识别方法//吴烁民,张凯锋,王颖,李亚平,黄宇乾//(17):87

问题是,他们会通知我妈,我妈会来,还有我的那些亲戚朋友,还有单位上的人。朋友和单位上的人倒没什么,朋友,我在,就一起耍,打牌、喝酒、天南地北瞎侃,不在了,就当身边少了一个人在眼前晃;单位上的,就当一个人辞了职,或开除,身边由一个模样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无聊的是,我死了,他们谈起我这个人,会以与他相熟而生得意,比我混得还不如的,会说,我勇敢,他不敢活,我敢活,经得起生活磨难,活像是个大英雄;混得比我好的,就更得意,谈起我的死,简直就是为他们显摆:怎么样,活不过去了罢?那意思是,他这只马儿就过得了河,我这只马儿就不得行。只是这些,我也可以不理睬。我的那些亲戚,包括我的两个姐姐。亲戚没啥说的,平常没什么往来。两个姐姐算是除了我爸和我妈之外,最亲近的人。她们早都不喜欢我,想来,她们还有些的兴灾乐祸,巴不得我早点这样。这完全不能怪她们,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向她们贡献过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向她们贡献什么,只是向她们借,向她们要。把她们换成我,也从心里深处巴不得我早一天去死。我妈,也不喜欢我,但我心里明白,她在乎我,非常在乎我,别看她一天到晚吵得最多,我死了,她会很伤心,还会哭。还会放在一个板板上。就像我的一个亲戚得的是传染病,直接拉到火葬场,还是在院坝子上挂了一张像,搞个两三天。那些我喜欢、不喜欢、很讨厌的三朋四友还会来打麻将。我打不了麻将就不说了,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还要让更多人知道。还有我那位离婚了的婆孃(妻子)。说不定她也会跑来,还会假惺惺地,当着我妈、我爸和我两个姐姐,所有前来瞻仰我的人的面,大声大气地哭。猫哭耗子假伤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活着的时候,拖累我爸妈和两个姐姐,死了,折腾一阵子,还让我恨死的人,当是个大明星似的表演一番。想到这样,我就更烦了,就不想死了。这样想着,我就把步子向内靠了一点。

原来我是喜欢看书的,特别喜欢看武侠小说。看过《三侠五义》《雪山飞狐》和《天龙八部》等,后来,换成看电视了。真刀真枪地干,自然比看书来得更直接,不动啥子脑筋。不知不觉就不大爱看书了。后来连电视也少看了,开始看起过瘾,演来演去都像是一个妈生出来似的,连我这个不大动脑筋的人,看到中间,也猜到后面要出来的,就不大喜欢看了。书好久没摸过了,建新哥说,我能把它拣起来。他说,电视是没啥选择性,书就不同。况且现在还有比过去更吸引人眼球的,原来主要是武侠、枪战、侦探等,现在还有奇幻、玄幻、仙侠、灵异等。他说起,那嘴泡子翻翻的,好像都是他编的一样。他说:“我会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书里,因为现在有的书比电视演得好看多了,只是他没时间,不然的,一天泡在书里好安逸。“他这样说,我就不得不到图书馆去,是有点想到图书馆去了。

一位道路修理工,走在我的旁边,即靠公路内的一边,他没想死,连这个念头都没有,他把一个又一个高帽子的塑料筒,依次往前摆,把所有的车往内赶。也把所有的人往人行道上赶。只是一个也没赶着。因为没有别的人,就我一个人,在我准备着前脚打后脚,欲上人行道时,他又不摆塑料筒子了。

由于历史发展原因,全市电商主体大部分散布在各区县园区、镇街住宅楼中,工业园区、商务楼宇等载体集聚电商资源较少。全市重点电子商务产业园,由于受场地限制原因,产业园区内知名电商企业数目不够多、布局产业不够集中,不利于资源整合及专项规划政策的制定,产业集聚效应难以凸显,影响了行业的整体竞争能力。

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还是一有同学会就往同学会场里赶,并且时间是越来越稠。因在大会场式的同学会的基础上又有了专门的会议,宛如我们的职工大会之外,还有班组长会议、中层干部会议、高层领导会议一样。即只有少数人可以参加。

我想到,为什么要去喝酒,因为今天我休息。我不能再去打牌。因为打牌,我把老婆给打掉了。好在没有娃儿。说来,也是和她离了的一个原因,本来我们有两个机会,可她不是以男人先应有事业,再有小孩,就是以没有钱,好好带娃儿,还不如不要娃儿为理由。开始我并不打大麻将,离了后,好像就有点刹不住车似的,越打越大。说来也是,工作之余,除了陪着妈老汉看点电视,我一个大男人能做什么。工作上的事,不是我们当小工人所能操心的。再说,这单位又不是我的,在这里面,干一天与我有关,不干了,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不喝酒没事,喝了酒,我就想干点啥事。就想在什么地方大大发挥一下,发挥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这人,没有什么大的本事能让我能够大声吼,大声喊的事。我不喜欢足球,对那东西提不起兴趣。我喜欢下象棋。特别喜欢车,车吃东西直来直去,对对直直地就把对方的棋子吃了,人家防着,就算了,防不着就该倒霉。我不怎么喜欢炮,吃棋子得站在别的棋子背后。特别不喜欢马,来弯的,绕着走,偷偷往前,不注意就把我的棋子吃了。死得不明不白。对马儿,是顺脚马,或是蹩脚马,我老搅不清楚,就这点,熟悉我的人下棋老用这招对付我。所以,我同别人下棋,最先想的就是把对方的马给吃了。吃不了它,看到它过河界来,我就烦。

正是这样,我这个人,不喜欢来弯的,也许正是这样,我在生活中太直,太笨,绕不来弯子,就像有人说的方脑壳。所以老犯错误。别人老骗我,整我,做不了大生意,尝试过,感觉不是那块料。离了的那个婆孃,说是怪我打牌,其实是因为我没有钱,这个我比她明白。没有钱,连亲情都靠不住,何况别人家生的女娃。也正是这样,我虽然喜欢下象棋,但输的时间多,喜欢是一回事,下不下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打牌就不大一样,主要靠牌运,我也赢过大把的钱,但这段时间就背。

如果是战争年代,我这个人就有些用武之地,可能死得较快,上战场先死的,肯定不是别人而是我,这样也好,死就死了,至少比现在死在马路上要好。成不了英雄,也是烈士,我妈也算是烈属。烈属就要享受国家的一些待遇,我妈这一辈子养我,也算是没有白养。不像现在老在我面前骂我。当然,她也会为失去自己的儿子感到痛苦。如果我老是冲在前头,老天爷偏不让我死的话就好了,我就可能当班长、排长、连长,或更大的官。我就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子。这种情况是存在,不是说,富贵在天,生死在命。前几天一个调皮娃儿,把一个矿泉水的空瓶子,有意丢在公路中间,想听到瓶子被车轮压后的爆破声,想来,这个世界喜欢刺激的事,还不止我一个人。空瓶子的“命”大,丢在中间,滚到边边,又滚到中间,又回到边边,车来车往,就没把它压着。我的命大,不管我怎么折腾自己,身体就棒。时候不到,阎王爷不会收我的命。真是这样的话,我就能够找一个非常听话的婆孃,因为我有权选择,不像我找她,那个时候还好些,结婚的起步价还没有现在这么高,只要有一个固定的工作一般都可以了。现在涨了,至少得有一套房子,还不是和妈老汉住在一起的那种。

如果我在战争中不死的话,我会比现在好多了,凭我形象,再加上传奇的经历,有的女人喜欢这个。我根本不会把她看到眼里。现在的女人喜欢阴不阴,阳不阳的男人。我们单位出去的,就有一个阴不阴阳不阳的小不点男人,我曾耍他,按着他的那个小脑壳打个转。现在,在我面前洋歪了,找的那个女人也不错,人不高,很丰满,肉肌肌的。他肯定有钱,不然的话,养不起这个女人。

我和原来的婆孃一结婚,她就要这要那,总喜欢把我同周围混得好的人相比,看到人家买了汽车,她就笑我,你还是长点本事,买个车轮子回来滚滚。太累了,离就离了。

一个人轻松多了。可事情也出来了,我在牌桌上输多了。我的钱,除每月按期向我妈交纳生活费和一小部分零存整取外,我就自个用,我都摔在牌桌子上不说,还向别人借了许多。开始借的时候,只是想,把原来输的捞回来,把钱还给人家,就不再打牌了,也不再借。可就不服那口气,特别是输多了之后,总想,能有一天能时来运转。结果是越捞越输,越想早点捞回来,越是输得快。更不可收拾的是,我向别人借,别人不再借给我后,按别人说的,我办了一张信用卡,没钱,也能取到钱,直到输得再也取不到钱,反催着要我还钱时,否则,钱的数字就不断地往上涨,我才醒悟到,问题严重了。

(5)根据(1)~(4)的数据生成多种报表台账,以反映企业内各个设备的运行情况、人员出勤情况,为相关系统提供基础数据。

我走投无路了,我只能往图书馆去。我不能再去打牌了,也没有钱去打牌了,即使我妈把帮我存的钱,全部取出来,也远还不起我欠的账。所以,我只有到图书馆去,不是因为家里的人,或外面的什么人,劝我后,产生了什么作用,如果我那样说,我是骗他们的。只要他们能给我钱,我还会去捞本。发大财者,都是先有大的损失之后,才咸鱼翻身的。我相信这个,但我走不到这个最后。所以,我不再去打牌,主要是没有钱。我太需要钱了。我吵着向我妈要,即使只要回她帮我存在银行的那点钱。我妈说,你要,就先拿一把刀,把我杀了再说。我厚着脸皮向我两个姐姐借,并赌咒发誓,就差向她们下跪。我想,即使给她们下跪,她们也不会借,一是我向她们借过好多次,赌咒发誓的话,连我说出来,都不像是真的,只是说惯了口。但我还是不相信,小的时候,好吃的东西,自己想吃,都舍不得吃的两个姐姐,居然连一分钱都不愿再借给我。太寒心了。输掉的钱,就这样,白白地拿给人家,不能再捞回来,太不划算了,不说赢钱,是想早点脱贫,至少也是想用钱能大方一点。没想到,比以前没钱的日子更没有钱,而且这日子还会拖得好长。欠银行和别人的钱,不知猴年马月年才能还清,太漫长了,太遥远了。一天只能看着别人逍遥自在,还被人瞧不起,这样,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即使盼到那一天,把账还完了,又怎么样?生活对我来说,又有啥子想头,我又想到去死了。

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通报显示,2017年,石油产量小幅下滑,天然气产量增长较快,油气开采呈现“油降气升”态势。2017年全国石油产量1.92亿吨,同比下降4.1%。产量大于1000万吨的盆地有渤海湾(含海域)、松辽、鄂尔多斯、准噶尔、珠江口和塔里木盆地,合计1.73亿吨,占全国总量的90.5%。全国天然气产量1330.07亿立方米,连续7年超过千亿立方米,同比增长8.0%。其中,产量大于30亿立方米的盆地有鄂尔多斯、四川、塔里木、柴达木、松辽和珠江口盆地,合计1070.34亿立方米,占全国总量的88.0%。

我是要睡着了,别人是醒的,即使你认为他们也睡着了,他们真像是睡着了似的,脑子还是清醒的,比如,那位银行的小姐,不会把三十元,当成三百元。更不会当成三千元。我倒是希望这样。因为现在一百元到二万元存取一般都是在柜员机上完成。只有我才到柜台窗口,因为卡上只有几十元钱。生活对我太没有意义,就像一盘棋,没棋子可以走了。所以,我想到了死。因为死也不那么干脆。我又不想死了。

我不是傻子,所以今天我休息。

“同学会并没有错,关键的是要有一颗平常之心”。英姐有一天这么说,我不知道,她是想念于文娜了,还是为未能挽留住于文娜感到惋惜。

就这样,我用了三十元钱要了一点菜,喝了几两酒。

可我得还钱,想到得还那么多的钱,靠工资一月一月地还,想到,要还许久,我就烦了。所以我喝了二两。让酒麻醉自己。

我仍走在公路边上,太阳仍挂在天上,眩目耀眼,但不像先前非得那么死劲绷着神经,就差一点就睡着似的,心里好受一些。

休息两天,为什么不安排天天上班,二十四小时上班工作,这是傻子说的话。

同学会早就兴起,但有段时间成为了于文娜一桩特别来劲的事。

我得往图书馆去,我得往书本里去,那里面,也许真有建新哥说的,能有不再让我想到去打牌的,令我感兴趣的东西。隐隐想起原来从书里面看的东西,真像有个什么东西似的,开始吸引我了。我不单想找武侠和建新哥说科幻、飞仙、灵异的书,还想找一些,不使我老走蹩脚马的书。我还是想有所作为。王婶说,男人不怕,只要有本事,五十岁都有人追。我还不满四十五岁。这样想,仿佛是想快点到图书馆去了。

可麻醉后,钱还是得还,还得想,即使就是差一点就要睡倒,也不得不想。

遇见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曾是我的同事,是我们单位的老出纳,说她老,并不是指她岁数大,也就四十出头,是指在我们单位干的时间较长,比我还多出两年。她叫于文娜,都叫她娜娜。这个叫法不好,大伙不管谁叫,我就想起左拉笔下的,那个也叫娜娜的风尘女子,那可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狐狸精。

有个说法,同学会,同学会,搞垮一对算一对。这话说得不假,于文娜就是被搞昏了头的一个。

算了,不说了。

我们财会办公室共有三个半人,因为科长在另外一间屋里还有一张办公桌,算半个。除了我与娜娜,另外还有一位五十出头的老大姐,长脸,披肩发,说话细声细气的,尾音甚至还有点的“嗲”。动作慢腾腾的,但心眼儿多,会盯事。不知底的,以为她这个人挺和顺,打过几次交道,才知是一个不好应对的女人。原来她不是搞财务的,怎么弄到财务科来的我不清楚。由于她名字的最后的一个字是英,所以我们都叫她英姐。

按理她与娜娜的性格完全不同。娜娜生性活泼,性格开朗,动作麻利,像是天天拣了金子似的,嘻哈打笑的。我没搞懂的,两个性格明显迥异的人,居然能成为一对最好的朋友,一个不大的办公室,“英姐”,“娜妹”,满屋子地飞,把我排挤到旮旯。好在我这个人,不计较,在一块不生事就行。大不了,多叫我做点事,闲着也是闲;少给我点钱,钱多了,也不全是好事。精简人员时,把我给“精”了,快活一天是一天,儿子在大城读大学,快要毕业了。自己已内退,内退的钱虽不多,自己吃饭还是够。回家呆着,一是还有些“老窖”,二是还有老公在机关里吃皇粮,不至于使一家三口饿到肚子,也就没把两个老搅在一起,看不顺眼的。

娜娜四十有余,盘子脸,五官齐整,说不上脸上哪里特别有特色,也说不上哪里差点什么,并且从整体上,虽不像高鼻子西洋人那样,五官齐刷刷地向外突出,还是多少有些在盘子脸上自然凸起的美,要说特别,还是那双眼睛,这不是跟着文人骚客瞎说。娜娜眼睛的特别,不是在她笑的时候,这是她常表现给你看的,是在难得忧郁的时候,不是在办公室,是在上班前后上坡下坎,或公路边的路上。眼珠子是向外面发着光,整个眼却是向内收敛,直往脑门心底处似的,深不可测。她梳的是一个南瓜头,这也正与英姐的披肩长发相对应,使整个人显得特别活泼并富有精神,加之,说话干脆,走路像刮一阵的风,使整个的办公室不说是风生水起,至少也是快乐的时间多,不快乐的时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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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她没搅进同学会,我们在一起还是挺愉快,挺惬意的。

李:每一届ICME会议都有以主办国文化为背景的会标(LOGO),ICME-14的会标(LOGO)已经公布并采用,您能谈谈这个会标(LOGO)的具体含义吗?

作为一个女人,娜娜过去同样是尽可能把自己打扮得花技招展,令男人眼馋。毕竟多只能在办公室,来办事的男士说来也不少,但多明显地冲着是拿起单子,好早点领钱走的那种。巴结她,美言几句,都是假的。就是说的话,听起来都叫人肉麻,如,“你的皮肤好好哟,细皮嫩肉的”或“你今天好漂亮,就像天花板上掉下一个林妹妹”。那都是哄人的,骗人开心的,开始往五奔的人了,再好,能好在哪里去?说了也就说了,谁也没放在心里边存着,还是照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那段时间不同了,她参加了同学会,并且居然真有人对她动了心。

听她自己说,还是一位卖小轿车的老板。现在都知道,人们除了买房子,就是买小轿车,别说是一个老板,就是一个售车小姐,有的时候,也是数钱把手都要数得抽筋,好不得了。不过,大家也就是说说,笑笑,时时还怂着她,使出自己的魅力,把他给缠紧点。英英有时也教她几招。大家也就说说,全没当成真有这么一回事。卖车的老板真会喜欢上她,顶多也只是想叙叙旧情,把过去的朦朦胧胧的少女少男的初恋翻转回来,虽“窖”得久,但早被随后几十年人生的风风雨雨,吹洗得烟消云散。如今想重新搞一个阳光之恋,只是图个高兴,图个欢喜。特别是读书的时候,被女同学小看过,如今财大气粗了的什么李三、王四的,五麻子一类,现在手里有了几个钱,想搞一个彩排,当然,也有人捧这个场,凑这个热闹,大家主要的也还是图个高兴、欢喜。

娜娜还是经常性的下班就往同学会的会场赶,当然少不了要精心梳妆一阵,尽可能往学生妹方向“拽”。与办公室的人上心交往的时间少了,大家虽有些遗憾,但总不能阻止人家去追回学生时光,所以,也就仍只是说说,直到有一天,她给大家发“喜”糖,大家方觉得不应该只是说说笑笑。

可蔓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可蔓一笑,那几个八路军也笑了。八路军一笑,地上日本兵一个个都爬起来了,跟着一起笑。一伙人正笑着,周青也被一个日本兵攀着肩膀走进来了。一伙人又是一阵大笑。

我记得,那是一个三月间的阴霾天,办公室所有的灯开着都不显得亮。推窗望出去,天像盖着一个大铁锅似的。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而是大雨将至乌云盖顶,哪有什么风?闷,闷得很,闷得心里发慌,闷得周身冒汗,闷得厕所里的臭气,到处乱窜,盖都盖不住,臭得熏人。这时会认为写山雨要来有风的文人,简直是在胡乱说,不求实际。事情过后悟到,这也许便是我们生活在小河边,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的山地城市的特点。整个的城不正像一个大脸盆。四周的山如盆的盆边。两条小河就当盆里的水,上面的云下来,像一个锅盖,盖着这盆,水蒸汽走不了,捂在里面,哪有外面来的风?里面的所有的人,不正像是被蒸的馒头,不闷才怪。地底下,平时老没机会往上窜的臭气等一切污烟秽气,不往上冲,并拌在脸盆里,不让人受够才怪。我真不明白,娜娜选择这么一个天气,发喜糖是不是吃错了药。

事实上,她也真是吃错了药。

因她不是和喜欢她的男同学,即那位买车的老板结了,而是先与自己的老公离了。说是,以表她对他的真心。这时,大家便感到不再只是说说笑笑了,问题严重了,并且非常之严重。

开始,自然是与她最亲近的英姐,找她谈话,是什么时候谈的,怎样谈的,我不知道。轮到我,开始无话找话与她闲聊,再盯准一个机会,与她好好谈谈,毕竟同事一场。

我们是一个县城,原来的城不大,就只是在一条大一点河和一条小点的河交汇处,三岸之间的坡坡坎坎上修了一些房子,以后都是在此基础不断向两边延伸。现在新修了一个城,在一座山的背后,城就大了。老城和新城加在一起就更大了。原来就只有两条线公交车,现在有七八条线,并且从这头到那头得近一个小时。所以现在买车的人也多了起来,图个舒适、方便什么的。

我们公司在老城,娜娜也住在老城。我住在新城,下班得早点坐公交车回家,休息天得在家里做家务、陪老公。如何约娜娜在外面谈?为什么要在外面谈,因为我没发现英姐是在办公室与娜娜谈的,所以我也不应该在办公室和她谈。便找了一个借口,早点在她上班必经的路上等她,与她一同到办公室,就在路上和她谈。一次时间不够,就多谈几次。就两次,总算把我该劝一劝的话全倒给她。叫她把把老公的这根弦,趁两头都还有些热乎的时候给续上。别再开这种要不得的玩笑。说得不是很打动人,但显得还是很真诚,至少说了两次之后,自己心情好多了,就像背上的一个包袱,好歹卸了似的。最后,是许久没到办公室的科长把她郑重其事地叫到他的另一个办公室里,说了十几分钟。至于为什么只说了十几分钟,公司里有几个版本,一是说,科长不是说劝,是训,也就是给予严厉警告的那些话。二是科长毕竟是个男的,只能大概劝一劝,不能深入到男女感情的里面。三就有些离谱了,说科长原就对娜娜有点那个意思,只是怕老婆,是个典型的粑耳朵,娜娜是赌气离开科长办公室的。到底是哪个版本,我不清楚,也不想去搞清楚。

不管科长找娜娜谈话,用上哪个版本,劝娜娜回心转意的核心思想是一样的。在大家苦口婆心的劝导与警示下,大家总以为该有些收获,能体现一定现实意义,谁也没料到。有一天,她说,你们再劝,我把工作辞退了。这下,大家就不再敢有任何什么动作了,就像一个爬在高层楼的房顶上,或高高的大桥边上,准备往下跳的人。大家若再惊动她一点点,就真要跳下去。当然,打110或120等肯定是早了一点。

现在的工作,说来也是双向选择,丘二炒老板的鱿鱼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问题是我们这个公司,虽然对外说的,也是自负盈亏,自找门路生存。但因为种种原因,业务总是不愁的,拿有的人的话说,是躲在市场经济背巷里的一个漏网之鱼,从总经理到下面的业务员总是一副悠哉无忧的表情,工作不需要拿出什么创意,也不需啥激情,见一个螺钉,紧上一个帽就行。所以,也算是一个打着灯笼难觅的单位。从我到公司里来后三四年里,还没有听说过自己主动提出不干的。所以,都不再敢去触动、惊动她。怕她真的跳了下去,辞退掉好端端的一个工作。

大家僵持了一段时间,但总不能老让她倚在高楼房顶上,或大桥栏杆上。所以有的时候,私下还是希望她那个卖车子的同学能为她的真情、真心所感动。不需要感动得流眼泪,只需与自己老婆离了,与她结了,就算了。不过,这样,她不成了一个小三,并且还是一个真搞垮两对糟糠夫妻的小三。作为我这个本分人讲,对于小三是深恶痛绝,痛恨到希望国家能出个法律,把所有的小三都通通拉去毙了的地步。英姐也这样认为。听不完整的说法,她现在的老公就不是原配,至于是别人做了小三,还是她做了小三,就不清楚了,也不想,或不敢搞清楚。其中不敢,即使怕,不是怕她打人、骂人,是被阴起整的那个怕。但不管如何?英姐是明确表示痛恨小三的,不但我们办公室,就是我们整个公司的所有女性,说到小三,都会说,该恨、该剐。对小三,无异于洪水猛兽。这样,大家的心思便不再齐刷刷地倒向她这边了。

我便又靠在公路边。

管她做什么,大家都灰了心,也把心硬了起来。跳楼也罢,跳桥也罢,单身一辈子也罢,都是自己给自己讨的事,与大家无关。

医坛斗落,杏林星陨!2018年10月16日上午08时07分,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神经内科教授、主任医师、研究生导师、原副院长,福建省神经病学研究所原所长,《临床神经病学杂志》特约编委,慕容慎行教授因病逝世,享年84岁。

不过,只要她不在办公室,大家便喜欢聚在一起,刷新她的最新的动态,大家,自然包括公司其它办公室的人员,主要为女同胞。刷新的内容主要是:她与她那个卖车子的男同学的关系进展如何?她离了的老公和她现在的关系如何?原来的老公有没有去找新的?如果不能刷新最新动态,大家便多以回顾她与她离了婚的老公关系的旧闻作为空聊。她在办公室时,大家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和英姐埋头做自己的事,“娜妹”“英姐”的叫声也自然少了许多,公司的事好像多出了不少,上班时间也长了一截似的。大家便在过惯了快乐与欢喜的日子,少了许多快乐与欢喜的日子中煎熬。弄得我和英姐都像想离职似的。心里烦的时候,就把没在办公室的科长骂。心里骂的,其实是那该死的同学会。

在那缺少快乐与欢喜的日子里。有一天,我记得,那是四月间,一个阴雨天的日子。你们不要以为我是故意这样说的。心情好就用阳光灿烂,心情不好就用阴雨绵绵,或相反,起反衬作用。我这个人平常是喜欢看点书,过去为教育儿子,读了一些的书。现在儿子大学都快要毕业了,我这个启蒙教师的责任算是尽到了头。有人说,孩子未来怎样,很大部分取决于小时的启蒙教育。这话,我觉得说得太伟大了,简直就是至理名言。现在儿子读大学了,我这个启蒙教师说是该退了。其实,还大有用处,可以再用到孙子身上,再当下辈人的启蒙老师。所以,不管现在是不是人们说的什么碎片化的时代?多看点书,特别是历史上经典性的作品,还是多多益善的。那一天,于文娜在办公室里哭了。

对了,我还得把天气的事说完,免得说我乱说。其实。这一段时间,下点雨,有好处。因为前一段时间都是艳阳天,地上的水都快被蒸发完了,田干得裂口,土干得冒烟。两条河干得都像小水沟。

完善培训体系,为乡村教师培训提供更多的经费,使乡村教师能有更多的机会去参加培训,为更新其教育信念提供外部支持。此外,还要注重培训的连续性和系统性。教师教育信念的形成和转变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短期培训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接着谈娜娜,那一天,她哭得非常之伤心,哭得像一个小孩似的,急促抽泣。那泪水就像下雨似的,不得了,直往下注。

我私下窥视着英姐,希望她能先劝劝她。英姐,不屑一顾似的,意思好像是说,哭有什么?哭够了才知道锅儿是铁铸的。我也只好把眼收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但总觉得该劝几句。英姐都没上,她们毕竟亲密过,我又不便唐突地往前冲。好在,隔壁办公室新来的一个小妹,可能也是听到哭声,想来,这哭声已经穿越紧闭的门窗。看到有人前来,英姐还是抢了一个头功。把手轻轻地抚在娜娜的南瓜头上,说了一句:“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没料到,她哭得更大声。办公室的人越聚越多,最后她说了一句天底下最大的一句话,也是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也可以说是非常经典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我。”

说后,就不再哭了。

第二天,她没再上班,离开了公司。开始大家都不相信是真的,确认后,大家便纷纷议论起来。几天后谈她的话便少了,过了一阵子,只是偶尔提起。至于她原来的丈夫,有人说重新耍了一个,有人甚至说,连婚都结了。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在银行等了许久,因为柜员机,要够一百才够资格去取。所以我只有取号,等着柜台窗口叫我。好在我有的是时间。只是我怕别人笑我,其他人不知道,柜台里的营业员知道,我为取三十元钱等这么久。我怕她笑我,但她没有笑我,我以为她会笑我,她一本正经地,像台机器似的按照程序操作,我感到比笑我还无聊,甚至想,因她不说别的什么话,想大声吼她几句。那个时候,我没有喝酒,她也没有喝酒,她也不能喝酒,大概因为是下午,又是春天来了,她发春困了。

“保持一颗平常之心”。连隔壁新来的一个小妹也这么说,口吻像几年前早知道。

“是的,要有一颗平常之心。”一时间,我发现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于是乎,大家不再提起于文娜,也不再提起那些同学会。即使提起,也不上什么心,自己过着自己的日子。同样照例赶赴包括同学会在内的,这样或那样的聚会。

华子他爸打工去了

华子,正名叫王晶华,和我一样,是在乡场上长大的,算是穿衩衩裤的朋友,成绩非常之好,好得别人越往上读,名次往下拉;他是越往上读,名次越往上头爬。初中是班上的前十名,高中则在前五名。现又到外省的一个名牌大学读书去了。不但令我,也令我们整个乡场上,许多恨“子”不成钢的妈老汉羡慕不已。明年就要毕业了,他爸妈也将歇口气。为了华子读书,这几年来,他们一家人也够折腾的了。没想到,他爸却到外面打工去了。

翌日,小虫陪姑妈把款交了,玉敏将那款钻戒小心翼翼地包好。花奴开玩笑说,玉敏这回真的做了个大单,提成厚厚的。玉敏说这次是特价,没有提成哦。一店美女叹息,说喝不上酒了。玉敏将钻戒盒放进一个漂亮的手提袋里,回家让小虫送给姑妈。小虫送去时,姑妈在搓麻将,一边抓牌一边对小虫说,你直接给你姑父送去吧,不然他要把我吃了。

这事我是昨天才知道的。

昨天大上午,睡过懒觉,便到街上瞎逛,来到华子家。平时他爷,总是坐在门前的一把圈圈藤椅上,招呼客人。他家开的是个小饭馆。这时正是堂子里人稀少,堂外人来人往正找吃的时间。他爷瘦瘦的,但精神蛮好,招呼客人的声音,不说是半条街,至少是隔个七八间铺子,都能听到。老说的话,我都能背下。

“吃了再走,还来得及赶路。”

“好久没看到你了,喝二两怎么样?”

“来碗豆花饭?难得回家自己弄,巴锅巴灶的。”

因为上下的都是邻里乡亲的,多有几分的熟悉。

可昨天居然帮着媳妇在灶台边办菜。我笑着说,“怎么?今天客人多得不用再喊吃了再走,喝二两?”

见到我,华子他爷边招呼,边开玩笑:“莽娃,又找了好多钱回家,让你妈存银行,好找一个乖媳妇!”

我说:“我们找的都是汗水钱,哪像以后华子毕业,既不干下力活,又不挨日晒雨淋。坐在大办公室,热天吹空调,冬天吹暖调,坐到起找大钱。”

“哎呀,别说了,哪比得过你们现过现,现在就放在口袋里,稳稳当当的,把裤袋都偎热和了。”华子他爷还想说下去,我见他媳妇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他便把后面的话给收拣了回去。

华子家是街上的老住户,早些时候,听我妈说开的是家布匹店,几年前才改开馆子。小时的记忆里,街上没有这么多人户,是什么时候多起来的,这个我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他家就只有他和他姐两个娃儿,姐嫁出去了,嫁得不是很顺,没给家里什么钱。家里全靠馆子收入,供他读书和他爸、他妈、他爷与长期卧床不起的他婆四个人的生活,生活不易可想而知。华子他爸高高大大的,配得上他妈。华子长得像他妈老汉,高大,但人较瘦,戴副高度近视眼镜,不大爱说话,头老低着。读书人就是不同,就像老是在默算术题一样。不像我们,一双眼睛四处打望,没有盯到女娃儿,也说盯到女娃儿的。与我打工的一个人说:“华子不盯女娃儿是假的,哪有不喜欢女娃儿的崽儿,只是盯到好的,就往心里面去想。”

华子他爷不但瘦,个子也很小。原来也许较高,只是现在老了,在他高高大大的媳妇旁边,活像一个小不点,就像水气被风干了后的一个老姜疙瘩,就是挤,也挤不出水的那种,他没再与我说话。他媳妇,即华子他妈,笑得非常灿烂地直叫我随便坐。倒是我自己感到不自在似的。眼睛四处看后,没见华子他爸,才知道他不在店里。问起,他爷淡淡地回了一句:“打工去了。”

听得出他爷的话有些不高兴,我便没再追问下去。更觉得,没有华子他爸在店里,像是缺了什么。原来总爱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同忙事的他爸,与坐在门口圈圈藤椅上的他爷,随便摆上几句老龙门阵,挺有趣的。只是在馆子里站了一会,便往斜对面贺四开的酒楼里去了。

两个年轻妹子,也像城里人,上身穿着厚衣,下身套着厚袜,有意把中间一截白皙、细嫩的大腿亮出来。她俩是贺四请的营业员,城里叫大堂迎宾小姐。有时俩一起,有时就一个在门口,与斜对面华子他爷一样,招呼客人。到乡场上也有大半年了,一来二去的,我也就认识,先就招呼叫我过去坐坐。我过去后,便挨着一位年轻妹子坐了下来,还没开到了几句“荤”玩笑,贺四便从外面回来了。

贺四没先回自个酒楼,到华子他家馆子门前与华子他爷、他妈说了几句话,好像是关心华子他爸打工的事。

我们这个乡场不大,逛完整条街,也就半支香烟的功夫。听说早些时候,河里能行船的光景,还是非常热闹,南来北往的人很多,但常住街上的人户还没有现在的一半。我妈老汉也是后来到街上来的,贺四到街上更是后来的后来。他不是和他妈老汉一大家子来的,就只一个人和他后来的堂客(指妻子)和娃儿。现在他父母等都还在乡下。只有他哥靠着他,也来到街上,开了一家药房。不是卖中药,他哥没这本事,是卖盒盒和瓶子装的现成的药。他的两个姐与一个妹都到城里去了,他的一个姐比他还有钱,每次到他酒楼来,都是开的车,并且几次开的车都是不同样的。

贺四还是那样子,岁数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显得比我妈老汉还知事,世面上称为老道。今天他身上套一件印着大朵花的T恤,那T恤上的花不是飘在他的胸前,而是正贴在他凸起的肚子上。其实,他的肚子并不十分突出。但他喜欢向前凸起,所以那大朵花就正好贴在肚子上。他下身穿的是一条黑色裤子,因他人不高,腿也不算粗,所以,那裤子走起来便是晃荡起的。他同我一样,只茏着一双拖鞋,裤脚正好与脚一样长,既不扫地,也不露跟。显得十分的随和、洒脱,但拿我妈的话说,是没得收拾,邋遢。

贺四原来跟我一样,在外面打工。只是他有一位亲戚在城里的一个单位上班,不知是后来认的,还是本来就有的,即使是本来就有的,从血缘和辈分上讲,都是隔得较远。主要是他那张嘴会说,好事,自然便有人喜欢找他,包括乡场上的许多人。说来,他也还是救了乡场上许多人的急,从中也自然捞了不少的好处。

贺四干的活累,按城里正规的说法叫经纪人。我们这里叫老大、老二、老三什么的,以其本事论人、排位。自然,他有自己的一张很大的关系网,这网一拖一去,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他就有了不少的钱,回来便开了这么一个酒楼。他说,他开酒楼不是找乡里人的钱,是找他,图个方便。其实,谁叫他帮了忙,会不在他店里请人吃上一桌二桌的。俗话说得好,钱往热和里面跑,乡场上喜欢体面的,包括乡政府的一些招待也落在酒楼。如今乡下办红白喜事的也多了起来,办的桌数也往上冒。首先,自然是他人缘好;再说,酒楼的厨师多,再大的场面也顶得起,所以里里外外的生意算下来,找的钱肯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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