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俄罗斯

张奉连

置身于俄罗斯广袤的绿色原野，只见那低垂的天际纯净如洗，悬挂在上面的白云仿佛伸手可及，变幻出一幅幅令人炫目的美丽图案

也许是因为曾留学苏联的外祖父的生动描述打动了我的心扉，从幼年起，我就一直梦想着去苏联一游。几十年后，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尽管苏联早已解体，变成了俄罗斯。

从海参崴到圣彼得堡，从贝加尔湖到伏尔加河，从西伯利亚原始森林到乌拉尔山脉……置身于俄罗斯广袤的绿色原野，只见那低垂的天际纯净如洗，悬挂在上面的白云仿佛伸手可及，变幻出一幅幅令人炫目的美丽图案，我不禁有些飘飘然。幸亏脚边晶亮蜿蜒的小溪、远处起伏的山脉，为我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勾勒出了空间感。然而，当我想着赶紧钻进一个村落寻找人间的感觉时，才发现广阔的原野上绝少屋影和人迹，我只能从远处悠闲吃草的牛群，推想着白云深处的人家了。

外祖父曾提起过的传统的苏联民居：几近方正的木制尖顶小屋，在俄罗斯乡村里随处可见。它们大都在门前挑出一个木门廊，屋檐和窗户四边装饰着或繁或简的木雕板，上面漆色各异。家家沿街的窗户下都用厚木板搭一张条凳，供人闲坐。院子的栅栏内外则夹杂着野草闲花，绿荫下很有些浪漫的静谧。可直到我在贝加尔湖畔的小城斯柳江卡的小木屋住下时，我才知道与十分入画的外观相比，它们的内部倒显得有些简陋。不过，作为起居室的外间特别引人注目的俄式大壁炉，用过之后才知道真是个宝，它不仅可以熬粥、烤面包、炖红菜汤，还是里外间的分隔墙，担当着整个房子的取暖任务。

木屋一夜听风雨之后，我来到形如新月的贝加尔湖畔。站在湖岸边，碧绿的水面一望无际，的确会生出观海的错觉来。哪怕没有太阳的朗照。间或还飘起阵阵细雨，湖水仍然平整如镜，难怪俄罗斯人称它为“西伯利亚碧绿的眼珠”。

俄罗斯原野上最壮丽的景观莫过于森林了。从西伯利亚到莫斯科，到处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它的博大宏伟，哪怕是在“森林的歌手”俄国风景画大师希什金的画面上，也足以让人慨然惊叹。俄罗斯的森林，颇有几分含蓄，最先映入眼帘的往往不是北国最常见的针叶林红松，而是通体洁白的白桦林。它们很少独株生长，总是三五成群，一簇簇错落有致。一阵风扫过，松涛怒吼，在头顶久久回旋不去。倒是森林里若有若无的松脂芳香，使惊魂略微一定。

与森林一样难忘的是伏尔加河。自从看到列宾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起，这条俄罗斯的母亲河就成为我多年的向往。如今的河岸上，列宾笔下的纤夫自然早已绝迹，一切都在变，不变的依然是奔流不息的伏尔加河水，还有那蔚为壮观的河上落日的金辉。傍晚时分，壮阔的伏尔加河波光粼粼，片片落霞里成群的鸥鸟翩然飞舞，而两岸的村落，尽化作黛色的剪影，映在流金溢彩的夕阳中，活脱脱是印象派画家笔下的经典作品。

除了自然景观外，在俄罗斯，随处可见的一道风景就是教堂，它们是今日俄罗斯境内最夺目的建筑物。远远看去，它们掩映在绿树丛中，红红白白的屋墙顶上，涂成蓝色的“洋葱头”好似融在广袤的蓝天里，另添一番独特的画韵。

与许多国家不同，俄罗斯的大自然依旧原始，几乎没有人工的痕迹，映到眼里的都是画。尽管我努力地用画笔涂抹下原野、木屋、河流和教堂这些标志性要素，点染着那一个又一个动人心魄的印象，然而与这片广袤土地上无尽的斑斓美景相比，我的色彩又是多么苍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