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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不进“他们”,走不出“我们”

2014-12-05周谭豪

世界知识 2014年22期
关键词:圣战穆斯林伊斯兰

周谭豪

“圣战者”一词往往让人联想到中东,可如今,它与欧洲的关系却是如此的紧密,甚至有人讲,欧洲已经成为“圣战劳务”输出大洲。其中缘由引人深思,发人深省。

最残忍的人是“自己人”

自2011年初叙利亚内战爆发后,法国、德国、比利时、荷兰、瑞典等欧洲国家陆续有穆斯林青年出境参与该国战事,但人数相对较少,影响相对较小。今年6月底,“伊斯兰国”领袖巴格达迪自称 “哈里发”,宣布“建国”,并宣称自身对于“整个穆斯林世界”(包括历史上阿拉伯帝国曾统治地区)拥有权威地位后,情势发生了急剧变化。此前,欧盟反恐协调员德凯尔肖夫估计,奔赴世界各地参加“圣战”的欧洲人已逾2000,其中约500人加入在叙利亚的“基地”组织。仅仅三个月后,德凯尔肖夫难掩焦虑地表示,单是从欧洲前往叙利亚和伊拉克参加“伊斯兰战斗”的人数就已超3000,其中法、英、比三国分别达900、500和200多人,有的国家近八个月来出境“圣战”的人数增幅高过70%。从人员结构看,除了年轻化趋势愈加明显外,女性比例也不断增大:相当数量的欧洲女性被所谓“圣战解放”概念吸引,自愿前往伊拉克、叙利亚参与“性圣战”,仅法国就有上百人。

更令人担忧的是,“伊斯兰国”及其他极端组织也如法炮制西方前宗主国们“以夷制夷”之法,将大量欧洲籍“战士”又遣送回家乡制造恐怖或执行其他破坏、宣传等任务,其中比利时籍赴叙“圣战者”回国率高达九成。5月24日,在布鲁塞尔犹太博物馆枪杀四人的法国男子奈穆什成为“将恐怖袭击带回家的第一人”,此后恐袭、绑架及斩杀人质等一批已遂或未遂事件接踵而来。英、法、德等多国领导人遭到本国“圣战者”的死亡威胁。10月22日,加拿大国会大楼遭“伊斯兰国”恐怖分子闯入,逼得哈珀总理一度躲入壁橱,也让高调打击“伊斯兰国”的欧洲惊出一身冷汗——近来仅比利时就已发现数起针对欧盟总部等要地的恐袭阴谋,今后欧洲“维稳”压力无疑将进一步升高。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强调:“打击‘伊斯兰国也须涵盖欧洲各国。”欧盟国家从政府到媒体再到普通民众则一片惊呼:我们从未在一个如此近距离、如此易接触的环境下,面对如此大规模的“圣战”组织。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些最残忍的人恰恰是“自己人”。

目前,欧洲各国纷纷绷紧神经,以备不虞。英国提控至少50名从叙归来的公民,并准备进一步制止在国外参与恐怖活动的纯英国公民短期内返国,对持双重国籍者则剥夺其英国国籍。法国早已将反恐级别提升至仅次于最高级的“红色加强”,日前又决定进一步强化反恐措施,动员“所有的保安和武装力量”保卫法国,包括赋予警方更大权力,如无须事先申请庭令,就可制止公民出国“圣战”。德国宣布禁止“伊斯兰国”组织在德一切活动,并高调审判一名潜回境内后被捕的德籍“伊斯兰国”恐怖分子。西班牙、荷兰、丹麦等八国联名提议欧盟尽快修改边防管制条例、加强边境管制规定,以阻止在叙、伊参战的欧洲公民回国。欧盟本届轮值主席国意大利则呼吁各国加强针对“伊斯兰国”的情报合作。

“自己人”,怎么会成了最残忍的人?

历史上:“东方”与“西方”的冲突

众所周知,欧洲文明主要源头之一是古希腊—古罗马文明,而今天欧洲各国的穆斯林主要来自两次世界大战后的移民及其后裔。尽管已历数代,但其仍自视及被视为“客居者”,与欧洲“土著”民族不仅没有“天然亲近感”,还传承下来历史疤痕。缺乏“传统友谊”也使得当代穆斯林融入工程存在“先天不足”。

首先是宗教冲突。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有着诸多差异甚至是根本分歧。比如,到13世纪左右,基督教已培养出一批逻辑论证和口头辩论能力俱佳的方济各会修士。他们在与穆斯林的辩论中发现,穆斯林既不进行任何反驳,又拒绝皈依基督教,这令修士们异常沮丧,遂认为包括穆斯林在内的“东方他者”对欧洲基督徒的理性思维不感兴趣、无动于衷,是“冷漠的、不适合理性论争的非理性人群”;对待他们就应使用强权和暴力,强迫其接受基督教,安静地聆听布道。如此,两教之间的意识形态鸿沟日益加宽加深,以至于英国诗人吉卜林感慨:“西方是西方,东方是东方,它们永远不能共叙一堂。”

谈不拢的结果自然是打。纵观欧洲、西亚北非及东南亚历史,穆斯林与基督徒两类政权之间的冲突无疑是一条永恒的主线。在近代以前,占据上风的大多是穆斯林。632年阿拉伯帝国崛起后,不遗余力地扩张,作为近邻的欧洲不可避免地成为其垂涎之物。尽管阿拉伯人三次在东欧大举进攻拜占庭帝国未果,但在西线,阿拉伯人将拜占庭的势力完全赶出北非,拿下从突尼斯到摩洛哥的广袤土地,并跨越直布罗陀海峡进入欧洲西部征服了伊比利亚半岛,甚至攻入今天的法国境内。穆斯林在伊比利亚的统治维持了数个世纪之久,直到1492年才被完全逐出欧洲。11~13世纪,基督教世界趁阿拉伯人内乱纷争之时发动反攻,接连八次发动十字军东征,陆续占领近东、中东部分区域。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随即兴起并灭亡拜占庭帝国,在15~19世纪再成欧洲人的梦魇,攻取东南欧大片土地,两度兵临维也纳城下;同时封锁丝路贸易,迫使欧洲人踏上寻找新航线之路。“文明冲突论”的始作俑者亨廷顿就曾谈及,伊斯兰文明是惟一使西方的存在受到过威胁的文明。

但近代以来,随着欧洲工业文明崛起并成为全球霸主,双方力量对比迅速倒向欧洲。葡萄牙、西班牙、英国、荷兰、法国等殖民列强挨个拿着地球仪圈地,成为大批穆斯林国家的宗主国,甚至迫使当地民众改信耶稣,给伊斯兰诸民族带来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列强还不顾中东原本的民族、宗教等文化传统,人为划分行政区域,给叙利亚、黎巴嫩、伊拉克、巴勒斯坦等诸多穆斯林国家埋下一干地缘政治地雷,之后果然一一被踩爆。两次世界大战后,民族解放运动浪潮风起云涌,伊斯兰世界纷纷独立建国,但不久又在中东战争中屡败于西方支持的以色列,至今仍未摆脱欧风美雨的笼罩,并一次次在地缘政治中被调动、被平衡。

现实中:异梦的“同床者”

经历两次世界大战重创的欧洲满目疮痍,却无人力和财力重建。马歇尔计划解决了后一道难题,前者如之奈何?须知,仅是遭战争破坏相对较轻的英国,每年即有14万劳动力缺口,更遑论沦为主战场的欧陆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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