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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人学思想层次论及其当代价值*

2014-12-04

理论月刊 2014年5期
关键词:人学本质马克思

周 鹏

(天津师范大学 政治与行政学院,天津 300387)

马克思人学思想是研究在实践基础上人的本质及其自我实现的历史的科学。[1](P150)关注人,关注现实的人,关注“资本主义自由竞争阶段工人阶级的生存境遇和发展命运”,[2](P50)是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理论旨趣之所在。 马克思关注现实的人这一旨趣,既使他超越前人,开辟了一条崭新的人学道路;又使他备受理论追问,面临时代考验。在当代,如何对待马克思人学思想,如何评判苏联模式,又如何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是每一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无法回避,必须直面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笔者认为,要对这些时代问题予以科学解答,就必须厘清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理论架构,甄别出马克思人学思想的不同层面,把握其所蕴含的人学逻辑。就理论架构而言,马克思人学思想是一个由不同层次所组成的立体而非平面的理论体系。其中,人的本质是前提和基础,属于内核层面;人对自由的追求是价值目标,人的解放是理论主题,二者均属于价值层面;人的解放的实现条件和方式是手段和途径,属于策略层面。由内核层衍生出价值层,再由价值层外化为策略层便逻辑地搭建起马克思人学思想的叙事结构。

一、人的本质:马克思人学思想的核心层

人的本质问题实际上是指什么使人成为人的问题,是人如何产生和发展的问题。而揭示人的本质,意味着洞察人的根本,探讨人产生的原因和存在发展的根据,反映人的发展趋势。[3](P80)人性和人道主义的全部概念乃是建立在凡是人都具有人的本质这一思想基础上的。[4](P28)因此,人的本质是人学的基础理论问题,在整个人学体系中处于核心地位。人的本质问题的认识对其他人学问题的理解和处理具有统摄作用,可以说有什么样的对人的本质的理解,就会有什么样的关于人的价值的理念,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的价值的实现手段和方式。对人的本质的不同理解是形形色色人学流派的分水岭。马克思人学思想之所以能自成一派,从某种意义上讲,就在于其对人的本质的独到理解。

那么马克思是如何理解人的本质的呢?对此马克思曾有过两种不同的表述。其一,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国民经济学批判》(以下简称《手稿》)中,马克思指出:“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的类特性就是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 ”[5](P46)其二,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中,马克思讲:“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6](P56)这两种表述的差异引起了学界对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解的混乱。笔者认为,二者在逻辑上是统一的。二者的统一体现于劳动——异化劳动——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的逻辑演化过程中。这种统一不仅确保了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的科学性,而且孕育了马克思人学思想的价值取向和理论主题。

(一)劳动: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的逻辑起点

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分析是从劳动开始且贯彻始终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劳动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中有着无法替代的意义和作用。首先,劳动是人的生命特性,是人生存、发展的内在根据,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标志。“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它就是自己的生命活动。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存在物”,[7](P162)从而确证其自身。 其次,劳动是社会关系的源泉,一切社会关系都是围绕劳动所形成的劳动关系得以展开和发展的。马克思指出:“人们在劳动中不仅仅影响自然界,而且也互相影响。他们只有以一定的方式共同活动和互相交换其活动,才能进行生产。为了进行生产,人们相互之间便发生一定的联系和关系;只有在这些社会联系和社会关系的范围内,才会有他们对自然界的影响,才会有生产。”[8](P344)“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社会关系,人在积极实现自己的本质的过程中创造、生产人的社会关系、社会本质。 ”[9](P24)也就是说,人的劳动与社会关系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一方面,人由于劳动的需要而与他人产生一定的联系,形成特有的社会关系;另一方面,人的劳动只有在特定的社会关系下才能得以展开,社会关系是劳动得以顺利进行的实现方式。一句话,“劳动创造社会关系,社会关系反过来制约着劳动。这就把劳动和社会关系、人的劳动本质和社会本质统一起来了。 ”[10](P104-109)

(二)异化劳动: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的中介

如果说,劳动是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的逻辑起点,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是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的归宿,那么异化劳动则是连接起点和归宿的桥梁和纽带。异化劳动是马克思在《手稿》中首次提出的,但它本身所具有的内在丰富性和强大解释力却使之内化为马克思的理论骨骼,充斥于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当中。异化劳动具有生命和社会历史双重向度。就生命向度而言,异化劳动是人对其本质的疏离。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受摧残。 ”[11](P159)“我们本身的产物聚合为一种统治我们的、不受我们控制的、与我们愿望背道而驰的并且把我们的打算化为乌有的物质力量”。[12](P85)这种物质力量使构成人的本质的自由自觉的劳动扭曲蜕变为一种外在于人的被迫的和强制的活动,使人在劳动中丧失了自己应有的本质。“因此,人必须在劳动中重新占有自己的本质,消灭异化劳动,恢复劳动的原有性质——自由自觉性,使劳动成为对象化的生产劳动”。[13](P66)就社会历史向度而言,异化劳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物。“人同自身以及同自然界的任何自我异化,都表现在他使自身、使自然界跟另一些与他不同的人所发生的关系上”,[14](P165)即社会关系上。 “只有把社会关系归结于生产关系,把生产关系归结于生产力的高度,才能有可靠的根据把社会形态的发展看作自然历史过程。 ”[15](P8)由此可见,人类的劳动状态是异化的还是自由自觉的从根本上说取决于人类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取决于由生产力水平所决定的生产关系。人类劳动的异化状态不是从来就有的,它是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产物。随着生产力水平的进一步提高,人类将逐渐摆脱自然与社会的束缚,劳动的异化状态也将逐步地趋向自由自觉状态并最终被其所取代。通过对异化劳动双重向度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生命在历史进程中实现了自身的否定和超越,无限地接近生命的本真状态;人类在探寻生命本真的过程中明确了自身的价值取向,获得了人之为人的价值和意义。二者在本质上是统一的。

(三)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的归宿

人类从事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是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的终极目标。马克思对这一终极目标的设定最初源自于对人的生命活动特性的判断。马克思认为,人类由于特殊的大脑结构所具有的意识能力能够使人与外在世界发生对象性关系,能够使人按照自身的尺度改造外部世界,进而能够在改造对象世界的过程中确证人自身。马克思在《提纲》中明确指出:“正因为人是类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识的存在物,就是说,他自己的生活对他来说是对象。仅仅由于这一点,他的活动才是自由的活动……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而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固有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因此,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的过程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这种生产是人的能动的类活动。通过这种生产,自然界才表现为他的作品和他的现实。 ”[16](P162-163)马克思对这一终极目标的设定还源自于对人的生命活动实现程度和实现形式的追问。如果说对生命活动特性的判断属于质的规定,那么对生命活动实现程度和实现形式的追问则属于量的考衡。生命活动的实现程度、实现形式从根本上说都是由人的意识能力所决定的,分别体现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对生命活动进行量的考衡,即把其置于具体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中,有助于对现实的、具体的人进行考察,从而把实现人的本质的终极目标和现实进程有机地结合起来。一言以蔽之,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是马克思在对人的生命活动进行质、量双重考察的基础上所得出的科学结论,这一结论既为人的发展提供了明确的价值目标,又为人的考察提供了科学的方法,实现了价值原则与科学原则的有机统一。

简言之,劳动——异化劳动——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是“一个从‘实然’(经验事实)到‘本然’(事实中隐含的某种本质性的东西),从‘本然’到‘应然’(在本然所体现的方向上找到意义所在或价值标准),再以‘应然’贞辩、批判‘实然’的过程。 ”[17](P271)其中,劳动是人的类本质,是人所独有的生命特性,这一生命特性使人成为人,从根本上把人与动物区别开来。劳动的实现在内容上表现为生产力,在形式上表现为生产关系并扩展为其他一切社会关系。具体的人处于特定的生产力、生产关系、社会关系体系当中从而与他人区别开来。劳动——异化劳动——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动态地展现了人的生命活动、生产力、生产关系乃至社会关系相互作用、相互制约的图景,凸显了人的类本质与现实本质的有机统一。

二、人对自由的追求、人的解放:马克思人学思想的价值层

价值层是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灵魂,是人的本质理论在价值主体、价值目标、价值尺度等价值领域的拓展和深化。价值层面的马克思人学思想是以无产阶级乃至全人类的根本利益为立场、人对自由的追求为目标、人的解放为主题的科学理论体系。

(一)追求自由:马克思人学思想的价值目标

“因为马克思首先是一个革命家。他毕生的真正使命,就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设施的事业,参加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正是他第一次使现代无产阶级意识到自身的地位和需要,意识到自身解放的条件。 斗争是他的生命要素。 ”[18](P777)马克思所肩负的斗争使命内在地决定了他研究人的本质并非是一项纯粹的理论工作,而是一项有着明确价值取向、充斥变革现实味道的实践工作。追求自由便是这一实践工作最为根本的价值指向。

1.生命自由:人与自然的博弈。生命自由源自马克思对人的生命活动性质的判断。人的类本质——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使人与自然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一方面,人对自然界具有无可避免的依赖性,丝毫不得离开自然界而生存。整个自然界“作为人的直接的生活资料”、“作为人的生命活动的对象(材料)和工具——变成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 ”[19](P161)另一方面,人的能动性或精神性使人不甘于像动物那样消极、被动地适应自然,而是在与自然发生对象性关系的过程中,不断地改造自然、不断地突破自然对人的束缚与限制,不断地把自然变成人化的自然。这就使人“作为一种自然力与自然物质相对立”。[20](P202)一端是自然对人的束缚与制约,另一端则是“人对自然界的了解和通过人作为社会的存在对自然的统治。 ”[21](P218)这就把生命自由卷进了人与自然的博弈当中。从自然力(生产力)的视角看,人的生命自由就是“使自然界(不管是作为消费品,还是作为生产资料)服从人的需要”。[22](P393)生命自由具有高低两个层次。 低层次的自由为必然王国领域内的自由。“这个领域内的自由只能是: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们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们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23](P927)这种物质变换是人类“自我实现,主体的物化,也就是实在的自由”,[24](P112)即生存自由。 高层次的自由为自由王国领域的自由。在自由王国领域“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展”才是真正的自由。“我的劳动是自由的生命表现,因此是生活的乐趣。”[25](P38)质言之,必然王国的自由为生存自由,自由王国的自由为发展自由。生存自由是发展自由的前提和基础,只有在由必需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生存自由才会转化为发展自由。发展自由是生存自由的目的和归宿,发展自由使生存自由具有人类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2.个体自由:个人与社会的博弈。个体自由源自马克思对人的生命活动量的考衡。“人们的社会历史始终只是他们的个体发展的历史”。[26](P532)人类生命自由的实现归根结底要落实和体现为处在特定社会关系中的个体自由的实现。“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 ”[27](P83)“生产力与交往形式的关系就是交往形式与个人的行动或活动的关系。 ”[28](P80)也就是说,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个体与社会之间的矛盾。个体与社会是在历史进程中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一方面,由于个人的有限性,使其必须和他人进行交往、联合,必须借助他人实现自身的生存和发展,这种合作性、联合性使个人与社会的利益趋于一致。另一方面,“随着分工的发展也产生了个人利益……与所有相互交往的人们的共同利益之间的矛盾。”[29](P37)这种矛盾说明个体自由的实现与社会发展并非总是趋于一致的,个体自由的实现又是受社会规定与制约的。因此,要实现个体自由就必须在个人与社会之间构建一种和谐共生的联系。马克思认为,个人与社会之间的融合将经历一个天然的集体——虚幻的集体——自由人的联合体的过程;与此相对应,个体自由的实现也将经历一个以人的依赖占主导——物的依赖为基础的人的个性独立——个性自由的过程。进而,马克思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个性自由的虚伪性,认为资产阶级社会的政治自由只不过是有产阶级的特权而已。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社会的自由体现为自由竞争,“这种自由使每个人不是把他人看做自己自由的实现,而是看做自己自由的限制。 ”[30](P41)在每一个国家内,资产阶级是以牺牲无产阶级为代价而致富的。“资本主义社会下的自由不是人类理想状态的自由,反倒是对人类自由的一种限制和压制”。[31](P149)只有“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32](P119)这种自由体现为 “能够实现自己的充分的、不再受限制的自主活动,这种自主活动就是对生产力总和的占有以及由此而来的才能总和的发挥”。[33](P129)马克思所倡导的自由是“类”自由与现实个体自由的有机统一。“类”自由即生命自由,生命自由是人与自然的博弈,归根结底取决于人类劳动的能力即生产力;个体自由是个人与社会的博弈,归根结底取决于人类劳动的方式即生产关系。因此,人的自由归根结底取决于人的生产方式。现实地看,无论是生命自由还是个体自由都还远未达到其所本应具有的理想状态,都还有潜在的发展能力和广阔的发展空间。人类对自由的探索与追求从根本上说就是不断变革既有的生产方式,尽可能地提升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尽可能地构建更加和谐的社会关系,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良性互动中打破束缚人的自主活动的自然障碍和社会障碍以实现每个人乃至一切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二)人的解放: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理论主题

意识上的变革——价值观和道德伦理上的变革——会推动人们去改变他们的社会安排和体制。[34](P527)马克思既然把生命自由、个体自由作为价值目标,就必然要扬弃资产阶级的政治解放,改变现实的无产阶级所处的神役、物役、人役状态,开展一场真正意义的人的解放运动。

人的解放的含义是指,使人摆脱束缚和压抑,获得人类生存发展的合理条件和组织结构,使人的本质力量得以塑造和弘扬,从而进入较为自由、自觉的创造历史的生存状态。[35](P208)人的解放的实质就是实现人对世界的主体性,使人成为世界和人类自身的主人。[36](P213)在马克思人类解放这个大系统、大概念中,包含了政治解放、经济解放、劳动解放、文化解放、个体主体解放、社会力量解放等不同方面。[37](P121)这些不同的方面是马克思依据不同的标准对人的解放所做出的多维度阐释。在诸多解放中,由于劳动在人的生存、发展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使得劳动解放更具内生性,规定和引导着其他解放形式的方向和进程。因此,人的解放从根本上说就是劳动的解放,其他解放只不过是劳动解放的外化,是劳动解放在其他领域的运用和延伸。

1.劳动解放:生命自由的实现。生命自由即自由自觉的劳动是人类存在形式的理想状态。这种理想状态的实现是对现有资本主义社会以资本为驱动、以占有为目的、以劳动为生存手段的劳动异化状态的否定和超越。劳动异化是资本主义条件下人的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在资本主义社会劳动的自主性、创造性,劳动者的主体性、自我确证性完全淹没在资本运行的逻辑当中。工人进行劳动,不是使自己的生命活动变成自己意志和自己意识的对象,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而仅仅是为了出卖,为了生存。“异化劳动把自主活动、自由活动贬低为手段,也就把人的生活变成维持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 ”[38](P163)这样,人就退回到动物,人就像动物一样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从而失去了不受这种需要的影响才进行真正的生产的生命特质。劳动“对人来说就成为一种异己的、与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39](P37)显然,这种生存状态与人追求生命自由的本性是完全背离的。作为一种追求生命自由的动物,人就必须解放劳动,使劳动摆脱私人规定,摆脱资本奴役,摆脱自然的外在约束,去除劳动的非人性、异己性、反人性,使劳动重新回到劳动者的掌控和驾驭之中。当劳动得以解放,人的生命自由得以实现,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当是这样一种场景:“一方面,任何个人都不能把自己在生产劳动这个人类生存的自然条件中所应参加的部分推到别人身上;另一方面,生产劳动给每一个人提供全面发展和表现自己全部的即体力和脑力的能力的机会,这样,生产劳动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产劳动就从一种负担变成一种快乐。 ”[40](P644)仅从人的生命特性得以实现的维度看,劳动解放就是打破异化劳动的资本神话,恢复劳动的自主性,使劳动者获得自由自觉创造历史的生存状态。但劳动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而不是思想活动,‘解放’是由历史的关系,是由工业状况、商业状况、农业状况,交往关系的状况促成的。 ”[41](P74-75)劳动解放的力量蕴含于异化劳动所带来的工业文明之中。人类劳动能力的积累、人类本质力量的实现、人类进行劳动解放的物质前提都在工业文明中得到了应有的诠释和阐发。马克思指出:“工业的历史和工业的已经生成的对象的存在,是一本打开了的关于人的本质力量的书,是感性地摆在我们面前的人的心理学。 ”[42](P306)劳动解放所追求的是劳动生产力,从根本上说是劳动能力的解放,是劳动者素质的提高和能力的增强。劳动者素质的提高和能力的增强客观上取决于科学技术的发展水平,取决于人类脑力、体力的开发和利用程度,主观上取决于人类从事劳动的情绪和动机,取决于劳动积极性的调动和提高。在此意义上,劳动解放就是打破现有生产力的束缚,充分激发劳动者的积极性,使劳动者的脑力和体力在劳动中得到极致的发展。一句话,生命自由为劳动解放提供了伦理依据,只有把人类从异化劳动中解放出来才是符合人的本质的;劳动解放为生命自由的实现提供了物质前提,只有人类的脑力、体力发挥到极致并以极大热情投入到劳动当中生命自由方能彻底实现。

2.劳动解放:个体自由的实现。“劳动有时是个人的活动,但更多的时候是集体活动。 ”[43](P3)劳动的集体性内在地包含着人与人的联结。“人的社会属性同样是劳动的结果。”[44](P301-302)人与人之间的一切关系都是劳动关系的变形和后果而已。这就意味着劳动解放也是人与人之间社会关系的解放,是个体自由得以实现的一种重要方式。具体而言,劳动解放对消解个人与社会的矛盾、实现个体自由有着三重作用。第一,劳动解放去除人的拜物性,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还给人自身。“商品拜物教问题是我们这个时代即现代资本主义的一个特有的问题。 ”[45](P144)在资本主义社会人们普遍充满了对商品、资本、货币的崇拜。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金钱是一切事物的普遍的、独立自在的价值。因此它剥夺了整个世界——人的世界和自然界——固有的价值。金钱是人的劳动和人的存在的同人相异化的本质;这种异己的本质统治了人,而人则向它顶礼膜拜。 ”[46](P52)人对金钱的盲目崇拜“使物质力量成为有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则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47](P775)物成为人类的主宰,人成了物的奴隶。 “物的人格化和人的物化”[48](P37)共同消解了近代以来得以高度彰显的人本精神,“像人那样生活”成了难以实现的奢望。[49](P107-119)然而,劳动解放却使这一奢望变得可能。 劳动解放将使人们重新定位和思考劳动对人的意义和作用,劳动作为人的本质力量的确证将是目的而不再是手段,劳动所生产的将是使用价值而不再是交换价值,劳动所追求的是人的能力的增长而非物质财富的占有。如果说异化劳动带来的是“物的世界的增值”和“人的世界的贬值”,那么劳动解放将重新恢复人的神性,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还给人自身。

第二,劳动解放瓦解资本家剥削工人的阶级基础,实现人与人的真正平等。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与工人之间是赤裸裸的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资本家剥削工人的逻辑在于占有生产资料并将其转化为资本。“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50](P25)“资本是对劳动及其产品的支配权。资本家拥有这种权力并不是由于他的个人的或人的特性,而只是由于他是资本的所有者。他的权力就是他的资本的那种不可抗拒的购买的权力。 ”[51](P130)工人之所以屈服于资本是因为工人除了自己的劳动力外一无所有,工人为了生存、为了获得自己所必需的生活资料,就只得将自己仅有的劳动力物化,出卖给资本家。“这个物化过程实际上从工人方面来说表现为劳动的异化过程,从资本方面来说,则表现为对他人劳动的占有……”[52](P360)其所带来的最终结果就是“财产所有者可以不受限制地自由支配无财产者的劳动……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导致由所有的人共同创造的财富不公正地集中在少数生产资料占有者手中。”[53](P11)资本主义社会工人“劳而不获”、资本家“获而不劳”以及资产阶级残酷剥削无产阶级的现实最终将由劳动解放所改变。劳动解放的第一要务就是消灭私有制,把生产资料收归为社会所有。“当社会成为全部生产资料的主人,可以在社会范围内有计划地利用这些生产资料的时候,社会就消灭了迄今为止的人自己的生产资料对人的奴役”。[54](P644)此时的社会不再有资本家,也不再有工人,有的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联合起来的劳动者。人们将平等地占有生产资料、平等地参与社会劳动、平等地分享劳动成果。“随着生产方式即谋生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的社会关系。 ”[55](P142)因此,劳动解放所带给人类的不仅仅是劳动者劳动地位、劳动关系的平等,它还将引起人类关系的革命,实现人与人的真正平等。

第三,劳动解放消解人与人之间的隔绝、对抗,实现了人与人的合作、共赢。在资本主义社会,竞争是人生存的常态。不仅资本家之间要竞争、资本家和工人之间要竞争,就连工人之间也要竞争。“为维护权力和财富而进行的你死我活的斗争玷污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个人完全被一种极端自私自利心和一种对权力与财富的不知足的贪心所驱使。 ”[56](P68-69)与此同时,社民社会“扯断人的一切类联系,代之以利己主义和自私自利的需要,使人的世界分解为原子式的相互敌对的个人的世界”。[57](P54)利己主义、个人主义不仅被资本主义社会全体成员所普遍认同,而且常常成为为人处事的最高法则。“利己主义可使一切美德的幼芽枯死,而个人主义者首先会使公德的源泉干涸……打击和破坏其他一切美德”。[58](P625)利己主义、个人主义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对抗不仅无法使人感觉到社会的温暖,还给社会的稳定、和谐留下了极大的隐患。劳动解放无疑是消除这些隐患,实现社会和谐的最佳方式。伴随着劳动解放,“劳动阶级在发展进程中将创造一个消除阶级和阶级对抗的联合体来代替旧的市民社会。 ”[59](P655)这种联合把个人的自由发展和运动的条件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60](P573)社会全体成员为了共同的利益,按照共同的计划,以联合而并非竞争的方式参与到联合体的经营当中。在联合体这一完整的社会系统当中,每个人都是这个系统的一个要素而且是无可或缺的要素,每个人的命运都与他人的命运血肉相连、息息相关,每个人的自由发展将成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在这样的联合体中,人与人的隔阂、竞争荡然无存,留给人们的仅仅是联合以及联合给人们所带来的共赢。

三、人的解放的实现条件和方式: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策略层

策略层是马克思人学思想的表层,是价值层的外化,是价值理念、价值目标的具体实现手段和方式。与价值层相比较,策略层具有手段意义,但策略层同样是一种理论,并同样需要构成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因为策略层是连接理论与实践的中介,策略层的完善程度直接关乎实践的结果,实践的结果又直接地影响人们对理论的信任、信仰程度。从这个意义上讲,策略层不仅是马克思人学思想不可或缺的一层,而且也是与现实社会主义运动联系最为密切的一层。

马克思人学思想策略层的构建是以资本主义时代事实为依据的,随着资本主义社会时代事实的演变与发展,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策略层也在不断地调整和变换。历史地看,马克思的策略理论经历了暴力革命论、暴力革命论与和平过渡论并举两大时期。

暴力革命论存续的时间大致为1842年——1871年。这30年正是资本主义社会阶级斗争尖锐、经济危机频发的时期。阶级斗争和经济危机是当时资本主义社会最大的现实,也是理论关注的显学。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现代社会主义,就其内容来说,首先是对现代社会中普遍存在的有财产者和无财产者之间、资本家和雇佣工人之间的阶级对立以及生产中普遍存在的无政府状态这两个方面进行考察的结果”。[61](P355)马克思认为,尖锐的阶级斗争为无产阶级革命创造了主观条件。“集中在资本家手中的生产资料和除了自己的劳动力以外一无所有的生产者彻底分裂了。社会的生产和资本主义占有之间的矛盾表现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对立”。[62](P622)“现在已经达到这样一个阶段,即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一劳永逸地摆脱任何剥削、压迫以及阶级划分和阶级斗争,就不能使自己从进行剥削和统治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的控制下解放出来。 ”[63](P237)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无产阶级深受资产阶级的剥削,具有极强的反抗精神,在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势必会成为主力军。与之相对应的客观条件是社会化大生产(机器化大生产)所带来的高度发达的生产力,“唯有借助这些生产力,才有可能实现这样一种社会状态,在这里不再有任何阶级差别”。[64](P456)马克思认为社会化大生产为无产阶级革命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在此基础上的无产阶级革命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在主客观条件均以具备的条件下,“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65](P293)变私有制为公有制并实行计划经济,大力发展生产力,“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66](P547)最终建成自由人的联合体,实现全人类的解放。

和平过渡论是马克思在总结巴黎公社失败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对无产阶级革命策略的重新思考。马克思对巴黎公社寄以厚望,曾一度把其看作一种理想的无产阶级政权组织形式。但巴黎公社却是昙花一现,仅仅存续了70多天就宣告破产。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迫使马克思不得不重新审视资本主义社会的时代事实,对无产阶级的革命策略做出重大的调整。恩格斯在《卡·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中对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的实际情况做了最好的说明:“历史用经济革命证明了这一点,从1848年起经济革命席卷了整个欧洲大陆,在法国、奥地利、匈牙利、波兰以及最近在俄国刚刚真正确立了大工业,而德国简直就成了一个头等工业国,——这一切都是以资本主义为基础的,可见这个基础在1848年还具有很大的扩展能力。”“历史清楚地表明……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生产的程度。 ”[67](P512)巴黎公社的失败又使无产阶级运动陷入低谷。针对这种革命形势,马克思认为“工人总有一天必须夺取政权,以便建立一个新的劳动组织……推翻维护旧制度的旧政治。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断言,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到处都应该采取同样的手段。我们知道,必须考虑到各国的制度、风俗和传统,我们也不否认,有些国家像美国、英国,——如果我对你们的制度有更好的了解,也许还可以加上荷兰,——工人可能用和平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也必须承认,在大陆的大多数国家中,暴力应当是我们革命的杠杆,为了最终地建立劳动的统治,总有一天正是必须采取暴力”。[68](P179)“我们应当向各国政府声明:我们知道,你们是对付无产者的武装力量,在我们有可能利用和平方式的地方,我们将用和平方式反对你们,在必须用武器的时候则用武器”。[69](P699-700)由此可见,马克思既没有将暴力革命视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唯一方式,也没有用和平过渡方式取代暴力革命,而是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适时地把和平过渡的方式引入到无产阶级革命的策略中来,用和平过渡的方式为无产阶级革命积蓄力量。无论哪一种革命形式,只要有利于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就是最好的形式,就可以用。正如恩格斯所言:“工人运动的最近目标就是由工人阶级自己为工人阶级夺取政权……对每一个国家说来,能最快、最有把握地实现目标的策略,就是最好的策略。 ”[70](P47-48)

通过对马克思人学策略层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马克思人学的策略理论具有鲜明的现实依赖性。这种依赖性表现为具体策略是对现实资本主义社会病理诊断基础上所开出的处方,具体策略必须直面现实,必须对现实做出深入、细微地分析,而且越是如此,具体策略才越能对资本主义顽疾起到药到病除的奇效。但这也意味着具体策略的正确性通常仅有相对意义。一旦其所针对的时代事实发生变化,那么其所具有的神奇药效将荡然无存。对此,恩格斯不无警醒地告诫我们,“历史表明我们也曾经错了,暴露出我们当时的看法只是一个幻想。历史走得更远:它不仅打破了我们当时的错误看法,并且还完全改变了无产阶级借以进行斗争的条件。1848年的斗争方法,今天在一切方面都已经过时了,这一点值得在这里比较仔细地加以探讨。 ”[71](P510)简言之,具体策略是“针对特定时代条件、特定政治经济环境,为特定主体提供从事实践活动所需要的战略思想和策略路线”,[72](P13)其所依赖的时代事实发生变化,策略原则、策略方法也必然要随之变化。对于前人留给我们的策略理论,我们一定要搞清楚其所适用的问题域,切不可盲目崇拜,更不可盲目照搬,批判地审视、灵活地运用才是对待它的最好方式。

综上所述,马克思人学思想是核心层、价值层、策略层的有机统一。其中,核心层科学地分析了人的本质,确立了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科学性;价值层站在无产阶级乃至全人类的立场上阐述了人对自由的追求、人的解放,明确了马克思人学思想的价值性;策略层针对自由资本主义社会的时代事实论述了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和方式,凸显了马克思人学思想的时代依赖性。从层次上对马克思人学思想进行划分为我们解决如何对待马克思人学思想、如何评判苏联模式、如何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等一系列问题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在如何对待马克思人学思想乃至整个马克思原创理论的问题上,我们应坚定不移地坚持马克思人学的基本立场,因为这一立场是以科学分析人的本质为依托的,是符合人类自身发展规律的,是科学基础上的价值追问。站在绝大多数人而不是少数人的立场上,站在弱势群体而非强势群体的立场上,是人类追求自由实现解放的基本前提,这一点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应改变也不会改变的。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策略理论具有明显的时代依赖性,随着时代的变迁它必将逐步失去历史合理性而走向现实的反面。对于策略理论我们应学习马克思剖析资本主义社会所采用的视角、方法,而不应照抄照搬具体的方针、路线,不应用僵死的教条去剪裁鲜活的事实。在如何评价苏联模式的问题上,学术界已有诸多的观点且仁者见仁。但从马克思人学思想层次划分的视角看,苏联模式的失败可以归结为颠倒了马克思人学思想价值目标与价值手段的关系。不言而喻,马克思人学思想的逻辑是通过策略手段实现价值目标。而苏联模式恰恰走向了问题的反面。苏联模式没有看到马克思时代与其身后20世纪整个世界发展的时空视差、社会变迁及其二者复杂的内在关联,一厢情愿地扩展了马克思策略理论所适用的问题域并将其绝对化、普世化,而忽略了马克思追求人的自由与解放的主旨。苏联模式僵化的政治经济体制、特权阶层的出现以及人道的、民主的改革均是上述判断的最好证明。只注重模仿马克思人学的形而丢失了其蕴含的意注定了苏联模式必然以悲剧谢幕的命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一定要吸取苏联模式惨败的教训。无论在何种艰难何种诱惑的情况下都不能放弃马克思人学思想的价值目标,都不能丢掉社会主义的基本立场。当代中国民众主流价值观缺失,政府官员权力腐化趋势扩大将成为中国维系社会主义所遇到的最大难题之一。除此之外,中国还必须探索和创新马克思人学思想在当代世界的实现模式,真正走出一条优于资本主义的发展路径。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做到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才能在与资本主义的比试较量中立于不败之地,才能用实践去验证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科学性和价值性。坚持马克思人学思想的基本价值取向,创新马克思人学思想的当代实现模式是马克思人学思想层次论带给我们的最大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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