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阅读素养测评内容领域的解析及其启示

陈康

PISA阅读素养测评内容领域的解析及其启示

陈康

阅读素养测评是PISA测评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测评的内容领域对试卷设计、题目命制以及分数的解释都起着关键的作用。本文结合现代语言测试理论研究界发展的背景和趋势，以《PISA 2015阅读素养框架（草案）》为基础对PISA阅读素养测评的内容领域进行解析并总结其对国内外语阅读测试带来的启示。

PISA阅读素养测评；内容领域；启示

1 引言

阅读对人们来说至关重要。它不仅是适应现代社会生活的一项基本技能，更是大部分人获取信息、掌握知识的重要方式。对外语学习来讲，由于大部分学习者的主要语言输入方式是阅读，所以阅读成为了影响外语语言能力发展的关键因素。PI⁃SA对于学生母语阅读素养的测评属于语言测试的范畴，近些年来其测评内容与形式都在不断创新和发展，因此对它的研究有助于我们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国内现有的外语阅读测试，在对比之中拓展思路以谋求进步。

2 文献回顾

在语言测试领域，对测试“要测什么”和实际“在测什么”的研究一直在持续。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至今，很多学者致力于语言测试开发和效验理论框架的研究并且取得了显著的成果。语言测试的实践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着更科学更有效的方向前进。阅读是语言使用的重要组成部分，对阅读的测试当然也随着语言测试整体的进步而不断发展。

2.1 交际语言能力框架下的阅读测试

20世纪80年代，美国语言测试理论专家Lyle F.Bachman将交际能力的概念引入语言测试研究，提出了著名的交际语言能力框架。这个框架包含了语言能力、策略能力以及心理生理机制三个组成部分。图1展示了这三个组成部分与语言使用者的知识结构和使用语言的情境背景之间的相互作用。

在阐述框架中的策略能力时，Bachman和Palm⁃er进一步指出语言使用与语言测试表现中的三个元认知策略分别是确立目标、计划过程和评估。这三个元认知策略与情感图式、语言知识、话题知识、个体特质等资源相互作用（图2），构成了语言使用过程中的认知管理过程。

图1 交际语言使用中的交际语言能力构成[1]

图2 语言使用与语言测试表现中的元认知策略[2]

除了对语言测试本质的创新阐释，Bachman和Palmer针对语言测试的开发和效验提出了试题任务特质框架和测试有用性概念。试题任务特质框架包括情境特质、指导语特质、输入内容特质、期望作答特质以及输入和作答之间的关系五个方面。这个框架为测试的设计开发提供了参考方法。测试有用性概念指出一个测试要有用，必须在信度、结构效度、真实性、互动程度、影响以及可操作性这六个方面表现出色。这一概念为证实测试的质量或有效性提供了一个基础架构。

由于Bachman和Palmer质疑按照听说读写的技能来划分语言能力的方法，他们在研究中没有针对阅读测试直接进行过论述，但是交际语言能力框架创造性地回答了语言测试“要测什么”的问题，测试有用性概念和试题任务特质框架则提供了一个落实这个回答的清单。这为其他学者具体研究阅读测试时提供了重要参考。正如J.Charles Alderson所评价的，虽然试题任务特质框架也存在不足之处，但使用这个框架的利远大于弊。这个框架不仅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理解诸多阅读测试研究的方法，而且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考虑测试设计的出发点[3]。

2.2 社会认知效验的框架下的阅读测试

新世纪初期，英国语言测试理论专家Cyril J.Weir围绕测试效度及其验证这个语言测试的核心问题提出了听说读写分技能测试效验的系列框架，按照测试流程从考生特质、情境效度、认知效度、评分效度、后果效度以及效标关联效度五个方面介绍了应该如何针对每一种语言技能测试开展效验工作。图3展示的是系列框架中的阅读测试社会认知效验框架。

这个系列框架被命名为社会认知效验框架是因为Weir认为所要测试的语言能力是由考生的心理过程体现出来的，所以语言能力中存在认知维度，而使用语言完成特定交际任务不仅是一个语言现象，更是一个社会现象，所以语言能力的表现具有社会性。对这两点的理解也加深了我们对阅读测试的本质的认识。

图3 社会认知效验框架—阅读测试[4]

Weir的框架是一个测试效验框架，同时也是一个测试开发框架，问世以来迅速得到了考试机构和组织的广泛的应用，这和它的特点是分不开的。这个框架不仅从严正的理论角度考虑了测试中的诸多问题，而且能够很好的应用于测试实践当中。因此，它对现行的语言测试项目尤其是大规模产业化的语言测试项目来说有很大的指导意义。剑桥大学外语考试部已经应用这个框架梳理和改造了其所有测试项目的阅读测试部分。

3 PISA中的阅读素养测评

阅读素养一直是PISA测评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PISA阅读素养测评框架在每一轮测评时都会根据以往所积累的经验和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和改进。目前最新一版的框架是《PISA2015阅读素养框架（草案）》。本文将以此为基础介绍PISA阅读素养测评的内容领域。

3.1 PISA对阅读素养的定义

PISA2015阅读素养框架沿用PISA2009和PI⁃SA2012阅读素养框架的方法，将阅读素养定义为个人为达到特定目标、增长知识、开发潜能以及参加社会活动而理解、运用、反思并适应使用文本材料的能力。[5]

可以看出，PISA将阅读素养描述为一项具有社会性的认知活动，这与语言测试理论的整体发展是一脉相承的。阅读的本质在于互动，理解的本质在于建构。在纸质介质上如此，在电子介质上更是如此。面对一个文本，读者使用已有知识和一系列社会文化相关的文本和情境线索来建立意义。在这个过程中，读者运用各种技巧和策略来促进、监控和维持对文本的理解。面对不同形式的文本（连续性文本和非连续性文本）和载于不同介质的文本（纸质文本和电子文本）时，读者所处的情境和所抱的目的往往不同，这时他们运用的阅读技巧和策略也会随之变化。所有这些一起构成了PISA阅读素养测评的内容领域。

3.2 PISA阅读素养测评的内容领域

围绕着对阅读素养的定义，PISA界定了阅读素养测评的内容框架，包括情境、文本和考查要点三个方面。通过对这三个方面内容的省察和控制，PI⁃SA阅读素养测评的覆盖面得到保证，难度区间得以拉开。然而需要注意的是，阅读是一项复杂的活动，内容框架中的划分并未穷尽而且并不能严格区分，划分的意义主要在于帮助试卷设计、试题命制和分数解释。

3.2.1 阅读情境

在对阅读情境进行划分时，PISA采用了欧洲委员会开发的欧洲共同语言参考框架（CEFR）中使用的方法。尽管欧洲共同语言参考框架的初衷是描述第二语言和外语学习的综合性框架，但它的很多内容也适用于母语学习。因此，PISA同样将阅读情境划分为四种，分别是为个人应用阅读、为公共应用阅读、为工作阅读以及为教育阅读。

值得注意的是，这四种情境很多时候会重叠。比如，现实中有可能存在一个文本使人阅读之后既觉得有趣又受到了教育，这时为个人应用阅读和为教育阅读两种情境就重叠了。但这并不说明划分阅读情境没有意义。作为一个客观公正的测评，划分阅读情境有利于保证测评题目内容的多样性。

在PISA2015阅读素养测评中，上述四种阅读情境文本各自所占比例如表1所示。

表1 PISA2015阅读素养测评题目情境分布比例[5]

3.2.2 文本材料

文本是阅读活动的对象，在阅读素养测试中必不可少。文本的种类繁多，阅读测试应该选择尽可能多类别的文本作为测试材料，以确保较为广泛的覆盖面，但是寻找一个理想的文本归类方案十分不易。PISA 2009加入电子文本阅读使这一问题更加复杂。PISA 2015延续了PISA 2009的大致方法，将文本按照呈现空间、环境、版式以及体裁四个要素分别进行归类（见表2）。

表2 PISA阅读素养测评文本材料分类

不同的是，由于PISA 2015将逐步开始启用计算机辅助测评形式，因此阅读素养测评不再以媒介为要素把文本分为纸质文本和电子文本，而按照呈现空间把文本分为固定文本和动态文本。二者的区别在于固定文本可以在纸张和计算机上呈现，有明确的范围，读者需要按照一定的顺序阅读文本；而动态文本只能在计算机上呈现，没有明确的范围，往往是由导航或专题引导读者开展探索性阅读的多个文本。动态文本按照呈现环境的不同又分为单向环境文本和交互环境文本。PISA 2015阅读素养测试中将不包括动态文本。

3.2.3 考查要点

考查要点有时也被称为认知步骤或语言微技能。PISA阅读素养测评将这个概念定义为读者在具体和整体理解单个文本或多个文本时所使用的心理策略、方法或目的。PISA最初将考查要点分为提取文本信息、理解文本大意、详细解读文本、反思评价文本内容以及反思评价文本形式五个类别。后来，为了满足统计分析的需要，PISA又将这五类聚合划分为获取信息、综合与解读以及反思与评价三个方面。图4展示了阅读素养与这些考查要点之间的关系。

PISA划分的这三大方面考查点之间并不是完全孤立的，而是相互关联和依赖的关系。从认知过程上来看它们之间存在递进性，要综合并解读信息就必须先提取信息，要反思并评价信息就必须先对信息做出解读。这样的划分不仅有助于我们理解阅读的本质，更重要的是能够为试卷设计、试题命制和分数解释提供依据。

图4 阅读素养与考查要点的关系[5]

4 启示

PISA阅读素养测评的内容领域是基于先进的语言测试理论和PISA测评的性质、目的以及考生等因素制定出的一个科学有效的框架。它为PISA阅读素养测评提供了操作指导和效度保障。国内主要的外语阅读测试同PISA一样，也都运用了语言测试理论研究领域的最新成果，建立起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测试方法。然而，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国内的阅读测试还需要改善和提高。

首先，应该根据语言测试理论研究和统计分析方法的最新发展优化现有阅读测试的内容领域，增强其理论基础和统计效力，使之更好的指导试卷设计和试题命制，同时促进分数解释更加科学合理。此外，应该积极探索阅读测试的新内容和新形式，扩大阅读测试的内容领域，增加覆盖面，以此增强测试工具的概括性和推断力，提高测试效度。做到了这些，国内的外语阅读测试就能有更好的未来。

[1]Bachman,L.语言测试要略[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1990:85.

[2]Bachman,L.Language Testing in Practic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72.

[3]Alderson,C.Assessing Reading[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164.

[4]Weir,C.Examining Reading:Research and practice in assessing second language reading[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5.

[5]OECD.PISA 2015 Draft Reading Literacy Framework[M].Paris:OECD,2013.

（责任编辑 吴四伍）

An Analysis of Content Domain of PISA Reading Literacy Assessment

CHEN Kang

Reading literacy assessment is a foundational part of the PISA assessment.The content domain of an assessment plays a key role in test design,item development and score interpretation.The paper first reviews the big picture of content domain study in the language testing field,and then analyzes the content domain of the PISA reading literacy assessment based on PISA 2015 Draft Reading Literacy Framework.In the end,the author offers some advice on foreign language reading assessment in China.

PISA Reading Literacy Assessment;Content Domain;Advice

G405

A

1005-8427(2014)10-0056-5

本文系国家教育体制改革领导小组研究项目“研提OECD组织PISA测试项目经验启示”的研究成果之一。

陈康，男，教育部考试中心，助理研究员（北京 1000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