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长期经济增长前景及其对我国的影响
2014-11-28王荣军
■王荣军
一、引言
2008 年金融和经济危机爆发后,美、欧、日等主要发达经济体先后陷入“大衰退”,而以中国、印度、巴西等为代表的主要新兴经济体则保持了相对稳健的增长速度,这一度成为本轮危机中世界经济格局的主要特点之一。近两年来,美国经济走上了稳定复苏的道路,其实际GDP在2014 年二、三季度出现了4.6%和3.9%的较快增长速度,2013 年三季度到2014 年三季度这五个季度中,四个季度的增速都超过3%,与欧盟主要成员以及日本等世界主要发达经济体相比,美国的经济增长实绩明显占优。同时,伴随着美国制造业的复苏以及页岩油气的技术突破和市场开发,美国新一轮的经济增长热潮似乎已经在望。因此,许多分析人士纷纷调高了自己对美国经济增长速度的预期,市场上对美国经济前景的乐观主义情绪有蔓延之势。
然而,当前美国经济实现较快稳定增长并不意味着其长期趋势也一定乐观。美国经济学界对美国长期经济增长前景的看法存在明显分歧,悲观和乐观两派经济学家已就此展开多次辩论。乐观派经济学家大多认为美国经济因获得能源和技术革命的支撑,未来较长时间内可保持持续快速的增长;持悲观看法的经济学家以著名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前财长拉里·萨默斯以及美国西北大学的罗伯特·戈登教授等为代表,他们认为若无正确的政策应对,美国经济可能陷入长期停滞状态。也有相当一部分经济学家如马丁·费尔德斯坦虽然对美国的经济增长抱有信心,但也认为应当采取措施来提高美国经济的长期增长率。[1]
美国长期经济增长的前景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未来世界经济增长的格局,对我国的经济增长前景和政策选择也有重要影响。本文试图从决定美国长期经济增长前景的一些重要问题的发展趋势进行探讨,这些重要问题主要包括:美国人口结构变化的压力和劳动力参与率长期下降的趋势能否缓解,巨额公共债务问题的发展趋向和解决途径,劳动生产率的增长能否得到维持和加强等。
二、美国长期经济增长前景及影响因素
2014 年二季度以来的美国经济增长速度确实较快,但如果把计算美国实际GDP 增长速度的时长放到四年,即从其经济周期定期委员会宣布危机结束以来的时间来衡量,那么平均下来其增长速度仅为2.1%。如果把时间长度再加长,那么经验数据显示的是美国经济在长时段内呈现出增长速度趋于持续下降的态势。IMF2009 年的一份报告对过去40 年里88 次金融危机进行了分析,看产出能否回到危机前的趋势水平,它研究的样本既包括发达经济体也包括发展中经济体。其核心结论之一是,危机不但会减少实际产出还会降低潜在产出水平,这主要是因为危机会导致就业率、资本劳动比和劳动生产率的下降。这份报告也指出,危机爆发后有及时强劲的政府财政和货币措施以及劳动力市场弹性较强的经济体,所受到的短期和中长期损失会相对较小。美国的劳动力市场一向被认为弹性较强,美国政府从小布什到奥巴马也都迅速采取了财政和货币政策措施来进行干预。但从美国本轮危机后复苏的情况来看,美国经济的短期和中长期增长仍然受到了不少负面影响。
从其自身过去的经历来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经济周期的典型情况应该是,在衰退期间总需求增长率会低于正常值,但会很快伴随以复苏期高于正常的支出增长率,这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受货币和财政政策刺激的影响。从经验数据来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经济周期的复苏期头两到三年内的增长加速情况有差异,但一般都在4%到8%之间。这种快于一般情况的增长能将经济迅速带回衰退前的增长轨道,并可使失业者加速回到就业队伍。当总需求回到潜在GDP 增长水平后,经济也将回到衰退前的增长轨道,但总支出的增长会慢一些,因为它会受到总供给的制约,总供给的增速近年来大约是年均3%左右。但是,本轮危机之后美国经济增长的恢复情况与这种惯例显然不太相符。
按美国经济周期的扩张期来划分,1982—2012 年这三十年大致可以分成1982—1990 年、1991—2001 年、2001—2007 年和2009 年以后这四个阶段,这些扩张期中实际GDP 增速呈逐渐下降的趋势,平均增速分别是4.31%、3.58%、2.68%和2.18%。1982—1990 年这个扩张期最高,此后就逐步下降。按照国会预算局的估算,美国的潜在产出增速2011—2016 年为2.3%,略低于2002 年至2010 年间的2.4%,这个估算大大低于战后3.3%的平均增速。美联储的估算略高,认为长期内美国的GDP 增速可达到2.4%。[2](P11)而一些学者或分析人士以及国际机构分别做出的预测一般低于美国官方数字,如戈登教授就认为美国长期经济增速只能维持在1.7%左右。[3]
(一)劳动力结构变化与劳动力参与率的长期下降趋势
对美国经济长期增长速度的这种下降趋势,被经济学家提到最多的解释就是美国劳动力结构的变化,这种变化首先表现为美国劳动力增长速度的下降。按照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美国的劳动力1992—2002 年间从1.28 亿增长到了1.45 亿人,增加了1680 万人。十年后的2012 年劳动力总数增长到了1.55 亿人,比2002 年增加了1010 万人。绝对值虽在增长,但增速下降明显。美国劳工统计局认为,2012—2022 年的十年间,美国的劳动力总额将增加到1.64 亿人,比2012 年增加约850 万人。也就是说,劳动力的增长速度将进一步下降。与此相应的另一变化,就是美国劳动力老龄化程度的加深。2002—2012 年间,美国16 岁至24 岁的年轻劳动力从2240 万人下降至2130 万人,减少了100 多万人,在劳动力总数中所占比重从15.4%下降到13.7%。预计到2022 年,年轻劳动力将再减少280 万人,所占比重进一步降至11.3%。同时,25 岁到54 岁的壮年劳动力增长也呈现下降趋势。2002—2012 年间其总数不但没有增长,还略微减少了40 万人,所占比例从2002 年的70.2%降至2012 年的65.3%,预计到2022 年将降至63.1%。与青壮劳动力增长速度下降相对应的,是55 岁以上劳动力总数和比重的迅速上升。2002 年时,55 岁以上劳动力占美国劳动力总数的比重为14.3%,2012 年时已达20.9%。美国劳工统计局估计其增长速度在2012—2022 年间可达28.8 个百分点,比劳动力总数的增长速度快5 倍以上。预计到2022 年,55 岁以上劳动力所占比重将达25.6%,增长近940 万人。(见表1)
与劳动力增速下降以及老龄化相伴的是劳动力参与率的明显下降趋势。从1950 年到1982年,美国的就业与人口比在55%至60%之间波动,1982 年以后,适龄人口进入劳动力大军的比例明显增加,到2000 年时,美国的就业与人口比达到了65%这一迄今为止出现过的最高值。2007—2009 年衰退期间,就业与人口比大幅下降。实际上,自2010 年1 月以来,它一直在58.5%左右徘徊,比2001—2007 年扩张期中62.7%的比例低了不少。有不少美国学者和分析人士担忧,这种下降有可能成为长期性甚至是永久性的。(见图1)
图1 美国的劳动力参与率
从图1 可以看出,20 世纪90 年代实际上就是劳动力参与率达到最高峰的时期。2000 年初以后,劳动力参与率出现了下降趋势,当年下降了3 个百分点。至少有两个人口变化因素与此相关,其一是婴儿潮一代的第一批人已进入退休年龄,他们开始退出劳动力大军;其二是十几岁年青人的劳动力参与率存在一个长期的下降趋势,2000 年以后这种下降出现了加速的趋势。有美国学者利用美国国情普查局的人口预测统计模型,对十年内16~79 岁人群的总和劳动力参与率趋势进行了分析,认为在可见的未来人口的变化会继续对劳动力参与率构成下行压力。到2020 年,如果其他条件不变,那么16~79 岁人群的劳动力参与率为65.4%,这比2011年底的68.2%将近低3 个百分点。假定80 岁以上人群在人口中所占比例及其劳动力参与率保持不变,那么16 岁以上人群的劳动力参与率到2020 年时只能达到62.4%。按照美国国会预算局的估算,2014 年到2039 年,美国的劳动力会以年均0.5%的速度增长。[4]
表1 按年龄划分的美国的劳动力状况(1992—2022 年,2012—2022年为预测数)
(二)公共赤字和债务问题长期积累的压力
1.联邦赤字和债务的长期积累
2008 年时,美国公众持有的联邦债务总额大概相当于当年GDP 总额的39%,这与前几十年的水平近似。2009 年到2012 年,美国联邦政府的预算赤字创造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的新高,联邦总债务也随之迅速增加。目前,公众持有的联邦债务总额已相当于美国当前GDP 总额的74%。公共债务问题已成为美国经济增长面临的最严重挑战之一,并成为美国两党斗争的焦点。2011 年,共和、民主两党就联邦赤字和债务问题激烈斗争后,美国国会通过了《2011 年预算控制法》(BCA)以应对政府的长期债务问题。它对自主性支出设置了上限,并创设了国会减赤联合委员会,其任务是在此后十年内将联邦预算赤字进一步减少1.5 万亿美元。由于联合委员会未能就如何进一步削减赤字达成协议,该法案设置了自动支出削减机制。
需要注意的是,这一法案产生的背景是两党围绕当前联邦赤字和债务问题的斗争,但美国的赤字问题40 年前就开始了,2008 年的金融危机只是将美国的赤字和债务问题提前暴露在公众面前而已。1970 年至2007 年期间,由于赤字增长的平均速度高于GDP 平均增速,它在GDP 中所占比重从1970 年的36% 上升到了2007 年的64%,这是美国有史以来和平时期最高的比例。2008 年金融危机前38 年庞大、持续存在的赤字表明,即使不发生金融危机,美国也会出现严重的赤字和债务问题。粗略计算一下就知道,只要美国继续走在原来的道路上,到2017 年债务占GDP 之比就会达到100%。1970年后,政府收入和支出同时增长,但收入增长少,而支出增长幅度很大。1970 年至2007 年间,收入与GDP 之比平均为18.2%,而同期支出与GDP 之比平均达20.6%。1993 年至2000 年期间,税收收入占GDP 的比重从17.5% 升至20.6%,但后来随着小布什减税的实施,收入又开始减少。1979 年至2011 年间,自主性支出从占政府总支出的48%降至37%,而法定支出则从44%上升至56%。
在当前政策框架不变的前提下,美国国会预算局预测认为,从2015 年到2018 年,美国的预算赤字会保持在占当年GDP 的2.5%到3%之间,然而,由于利息支出的增长,社会保障、医疗补贴等项目的执行,预算赤字还可能逐渐重新上升。而公众持有的联邦债务总额在GDP 中所占比重从2015 年到2020 年间可能会维持在72%到74%之间。[5]
2.解决赤字和债务问题面临的困境
要解决长期预算赤字,就必须考虑不断增长的医疗补助支出。解决方案无非两种:一种是削减救助额度或降低救助水平,以达到减少支出的目的,但这肯定会遇到强烈的抵制;另一种方案就是考虑增加政府收入以平衡这部分支出的增长。由于美国联邦政府税收收入中社会保险税和个人所得税是大头,因此它们也成为提高税率以增收的首选。不过,提高税率并非易事。从个人所得税来看,一般认为美国贫富悬殊问题严重且不断恶化,因此高收入人群理应成为提高税率的对象。不过美国有研究认为,中高收入(收入分层中属60%及以上)人群的有效联邦税率比低收入(40%及以下)人群的要高大约4 倍,个人税和有效联邦税率已经具有相当的累进效果,因此边际税率上升并不一定能带来税收收入增长,如果税率过高还将减少产出从而减少税收。因此,将特定人群承担的税率进一步提高未必能使税收收入获得较大的增长。社会保障税倒具有一定的累退性,因为该税种的征收有收入上限的限制。提高或废除上限当然能减少其累退性,但问题在于社会保障补助多少是与缴税额联系在一起的,高收入者如果多交社会保障税,那他们退休后所获补助也应相应增加。这样,税收的增加带来支出的相应增加,无法实现增收的效果。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对当前的美国税收体系和制度进行重大调整。如,有建议认为应当取消当前税法中绝大部分或全部税收抵扣和优惠规定,因为其中许多是有利于高收入人群的,带有累退性质。将这些优惠规定取消之后,现有的边际税率可以用单一并相对较低的税率来取代,即所谓单一税。支持者认为这样可以增加人们工作的积极性,并使税负在各种收入人群中更公平地分配。但这种主张所获得的支持有限,而改革税收体系牵涉极广,难度很大,尽管国会和民间一直有人积极推动,但进展缓慢。
显然,在当前美国的政治环境下,通过政府支出或税收政策调整来增加收入并非解决债务问题的优选,短期解决的可能性不大,债务问题也将长期影响美国经济的增长。
(三)劳动生产率增长前景不确定
有关美国长期经济增长前景讨论中争议最大的因素,是对美国劳动生产率趋势的判断。以埃里克·布莱恩约弗森和安德鲁·麦卡菲为代表的所谓技术乐观派认为,美国现在已经走到一个“转折点”,即将迎来技术大变迁的新时代。[5]这一判断如果成立,则意味着美国经济可能再次迎来如20 世纪90 年代中期以来的10 年当中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不断提高的一个时期。对这10 年中全要素生产率的走高,经济学家基本都认为信息技术是其背后推力。自2004年之后,对信息技术投资的减少和信息技术对产出推动作用的减弱,使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回落到1996 年之前的水平。[6]戈登等认为,即使人工智能、小型机器人、增量制造等技术实现突破,也未必能使劳动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速度发生明显的变化。
当前,美国雇员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前景面临着很大的不确定性。2003 年以来,劳动生产率的增速在1%至1.5%之间徘徊,其长期前景则面临着更大的不确定性。哈佛大学戴尔·乔根森教授在他最近发表的研究中,对美国劳动生产率的前景给出了三种预计 (见图2)。他把2010—2020 年间美国劳动生产率年增长率的基准定在了1.4%左右,悲观预计是只增长1%,而乐观前景下则可增长超过2%。乔根森教授是美国经济前景乐观派的主要支持者,但他也无法排除美国劳动生产率出现更低增长速度的可能性。2004 年后,由IT 革命带来的全要素生产率快速增长已经消退,生产率的增长在过去四十年中的三十年都是相对缓慢的,这表明低速增长可能才是美国生产率增长的常态。[7]
图2 对2010—2020 年美国劳动生产率的预测(年均增长率%)
除以上所列这些挑战外,美国长期经济增长还面临着其他一些问题需要应对。其中,收入不平等、贫富悬殊就是重要问题之一。如果收入不平等不断加剧,就无法保证维持持续增长所需要的消费水平。而政治极化所导致冲突显然会阻碍刺激经济增长的努力,为长期经济增长打基础的改革教育体系、改善基础设施、改革养老和医疗救助体系等的努力也都会受到负面影响。这些问题如果不能得到及时妥善的应对,都会对实现经济增长的潜力、维持持续稳定的增长产生不利影响。
三、美国经济增长前景对我国的影响及其应对
(一)美国中长期经济增长仍存在不确定性,对我国经济增长带来复杂影响
美国经济如果在中长期内维持较快增长速度,从而进入新的繁荣期,这对我国经济增长既有利好也有挑战。从正面影响来说,美国依然是最重要的发达经济体,其经济如果能出现较长的繁荣期,则可以其市场和投资推动世界经济增长,为我国的经济增长带来更多的外部需求,有利于我国出口保持稳定增长以及对外投资在美国的布局。此外,美国经济稳定增长,尤其是相对于欧、日等其他发达经济体增长更为迅速,将有利于美元保持稳定和强势,这有利于我国持有的美元资产增强安全性并获取较好收益,给外汇资产和储备多元化战略留下了更大的实施余地。
但是,美国经济长期稳定繁荣也可能给我们带来挑战。这可能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美国经济的繁荣和市场的稳定开放,可能使当前的中美分工格局持续更长时间,减少国内企业调整的动力,这对我国结构调整不利。同时,美国如能实现快速增长,必然与技术突破带来的劳动生产率快速提高有关,新兴技术和产业对我国的企业可能同时形成竞争压力和学习机会,能否抓住机会、面对新的竞争,这对国内企业将是挑战。二是如果出现美国经济增速加快而我国因调整经济结构和质量等原因放慢增长的情况,则可能导致汇率波动加剧,全球资本可能流向美国,我们面临的资本外流压力加大,对我国的进出口和国际收支状况带来负面影响,并可能冲击相当一部分国内产业。
反之,如果美国难以应对前述种种问题,其经济可能陷入长期低速增长甚至停滞状态。这对我们同样有正反两面的影响。从负面影响来看,美国经济的疲弱必定会拖累世界经济的增长,并可能导致世界金融市场的波动和调整,加剧世界经济增长的不确定性,同样也会给我国的出口、汇率和经济增长带来压力。如果这种疲弱与其他发达经济体的不景气结合在一起,加上新兴经济体也进入调整期,则世界经济增长将面临很大困境。我国也将面临较为严峻的国际经济环境,国内生产能力过剩问题会更加突出,就业压力加大,吸引外资的难度增加。同时,我国持有的美元资产收益会缩水,美元资产价格可能下跌,外汇资产和储备的管理有可能面临更大的挑战。从正面影响来看,外部需求不振将提供更多的内部调整动力,国内产业和企业将持续已经开始的结构调整进程。这可能有利于我们一直以来的国际市场多元化努力,尤其是在周边地区可能获得更多的机遇。如能与包括“一带一路”在内的国内国际发展战略有机统合,把握好两个大局的关系,则可能创造引领地区甚至世界经济发展的新机会。
需要强调的是,无论美国经济长期增长前景趋势如何,美国应对前述与中长期增长问题有关的政策,都有可能对我国的经济增长形成压力。当前,美国政府应对挑战的政策中具有长期影响的主要是重振制造业的战略和重塑国际贸易规则。在一定意义上,美国的重振制造业战略是对全球制造业的重新布局,加上以页岩油气为代表的非常规油气开发所带来的能源成本优势,在其国内和国际市场上都可能对我国制造业形成压力。同时,以美国为首的发达经济体集团决心改变原有贸易规则,TPP 和TTIP 的谈判由主要发达经济体主导,它们形成后带来的新贸易规则将具有强约束、高标准的特征,会使大部分新兴市场国家在短期内难以承担加入其中的代价。
(二)以我为主,内外兼修,多方准备,沉着应对
正如前文已阐述过的,美国长期经济增长无论是出现哪种情况,对我国来说都同时具有正面和负面的影响。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应对仍然是修炼好内功,也就是要将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标坚定执行下去,实现体制改革的基本要求,努力实现国民经济的协调和可持续发展。反观美国经济长期增长面临的问题,我们要注重以下三个方面:其一,及时注意劳动力结构的变化,大力加强技能培训和教育,改革养老和社会保障制度,注重各年龄段劳动力的能力发挥,确保我国在下一阶段的经济增长能获得足够的、优质的劳动力资源。这是我国经济实现长期稳定增长的基本保证。其二,确保各级公共财政的稳健运行,促使劳动者所得稳定增长,防止不平等现象过度扩大,使长期经济增长获得足够的投资和消费动力。其三,大力进行科技创新和社会管理创新,解除生产率提高的束缚,坚定推动和保护有效的自主创新,尤其注重全要素生产率的持续稳定改善,为长期经济增长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与此同时,在对外方面,应当加快推动对新兴市场的整合。国内经济结构的改革与调整,对外开放政策的进一步推进,例如扩大内需、鼓励对外直接投资、过剩产能的部分向外转移、人民币国际化、组建金砖发展银行等措施,都将有助于新兴经济体与我国实体经济挂钩,以及金融市场的挂钩。这将使得国内经济改革与外部经济环境的塑造进一步深度契合,为我国的包容性发展提供具体的实现机制,为我国在战略机遇期的内、外经济政策提供一个统一的战略框架[8],从而有效应对美国等发达经济体为维持其经济增长而采取的政策所带来的压力。同时,不断增强传统优势产业的技术水平和国际竞争力,加强各产业的技术改造,推动各产业门类的升级。内外兼修,促使我国经济增长化挑战为机遇,在中长期世界经济增长格局中占据主动地位。
[1](美)马丁·费尔德斯坦.如何提高美国的长期经济增长率[J].金融发展研究,2014,(4).
[2]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The 2014 Long-Term Budget Outlook.
[3]Gordon,Robert J.Is U.S.Economic Growth Over?Faltering Innovation Confronts the Six Headwinds,Working Paper 18315,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2012.
[4]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Updated Budget Projections:2014 to 2024,http://www.cbo.gov/publication/45229.
[5](美)埃里克·布莱恩约弗森,安德鲁·麦卡菲.第二次机器革命:数字化技术将如何改变我们的经济与社会[M].蒋永军,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
[6](美)布林克·林赛.美国经济增长为何越来越难?[J].金融发展研究,2014,(2).
[7]Fernald,John.Productivity and Potential Output Before,During,and After the Great Recession,Working Paper Series 2014-15,Federal Reserve Bank of San Francisco,2014.
[8]杨盼盼,徐奇渊.新兴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趋势脱钩:中国将发挥关键作用并受益[J].国际经济评论,20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