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与茑萝
2014-11-27子梵梅
子梵梅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在墙垣短篱或屋架木门边,只要看到牵牛,总能看到温顺的茑萝,只要看到茑萝,总能看到坚定的牵牛。牵牛是藤蔓植物,按理说也柔弱,但它一旦在茑萝身边,就会让人觉得遇弱变强,俨然兄长保护着妹妹,一对兄妹骨肉相连相依为命,让人动容。人们是怎么理解这两种相貌迥异的植物呢?它们除了都是藤本,还有哪一种机缘巧合,让种植的人不知不觉地成全着它们?
也许,是因为它们都是旋花科的缘故吧。这个科属里的植物,花、叶、藤全都盘旋着走,典型的“旋转的花朵”。
牵牛开喇叭花,茑萝却不,它植株纤小,眉清目秀,袅袅娜娜。不管是翠羽层层的羽毛状叶子,还是叶缘掌状深裂的槭叶状叶子,都和牵牛的长相有好几千米的距离。唯有叶全缘的圆叶茑萝,才终于看到了它们的牵连。
不过话说回来,袅娜的小红花儿,你说小五角星,我说小喇叭,是那种还来不及展开的小喇叭。它的花柄很长,也像喇叭的上部。只是茑萝花色单调,红花为多,白花为少。茑萝开花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清晨方展笑颜,中午太阳一晒就凋了,到了下午,零落成泥碾作尘。
虽然茑萝花色不及牵牛多彩,羽状叶可是比牵牛婆娑多姿。每一根羽毛清晰秀丽,如一枚枚松针,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茑萝松。它是植物界花叶俱美的翘楚,我忍不住要用更多的形容词来赞美这个小可爱了,比如妖嫩轻盈,如笼绿烟,随风拂动,丽影翩跹等等。 牵牛就得不到这些美词。没办法,植物也有性别,牵牛就是个男的,消受不起这些修饰。“我管这清晨才开花的花儿叫小牛/小牛在树篱上用力气却一声不响”(莫非诗句)
别说牵牛就一吹喇叭的,要论名气,牵牛跨进主流名花的行列,也有千余年历史了。不但名见花谱、花志、名著,而且历代有许多的诗文吟咏。按当下名人想进各种史册的疯狂程度去追求,它好歹也进入“花史”,可以安享名气了。
牵牛花色彩极富变化,一上午换好几件衣裳。早晨蓝绸,随时间悄悄卸去蓝调,换上了茜衫,变成了淡红色,当卷成一把深红的阳伞时,说明它要离开了。数了一下花色,主要有蓝、白、红、紫、粉诸色以及蓝白、红白相间,外簟白边而底色星繁等等。
从叶片的形状说,牵牛多三裂或圆叶(心形),少五裂,是热带美洲的产物,所以它喜欢阳光。每一种植物都有它的短板,你也可以称之为个性。惊艳世人的昙花不想在白天被围观,半夜精美绝伦地活上几个小时,就决绝地香消玉殒;芙蓉只一天就谢绝了人寰;牵牛更绝,早晨开放午间凋落,半天不到就谢幕而退,所以叫它朝颜花。我感兴趣于它的种子,一味中药,黑色为“黑丑”,黄白色为“白丑”,黑白双丑。叫得这么直率,真有那么丑吗?
为什么牵牛和茑萝总是呆在一起?我好像还纠结其中。它们花期几同始终,自7月至10月,每天开放一批,晨开午后即萎。它们都有种子,都用种子播种,11月收种子,4月播种。关键是都穷苦人家,所服水土差不多,都耐贫瘠,所以都很好养。还有,一个大喇叭一个小喇叭。这些理由够充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