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儒家礼学的“至善”观念及其价值
2014-11-25王明雪
王明雪
[摘 要]儒家礼学可以归结为“至善”之道,其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圣人之境和致圣之道两个方面,儒家依照“至善”精神,塑造了“圣人”形象,构建起了“礼”学的思想道德大厦。
[关键词]儒家;礼学;至善;中庸
《礼记·大学》开宗明义:“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新)民,在止于至善。”从一定意义上讲,儒家礼学可以归结为“至善”之道。“至善”之道既是儒家伦理道德生成的范式,也是礼学伦理道德评价的标准,它为人们设计了一条通往理想世界的现实路径。
如果将《礼记》中的《大学》和《中庸》两篇联系起来,不难发现“至善”之道实质就是中庸之道,一切依礼而行、“无过无不及”,其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圣人之境和致圣之道两个方面。
一、圣人之境
关于“圣人”的概念,司马光所著《资治通鉴》的概括比较经典:“才德全尽谓之圣人”。儒家礼学所推崇的圣人超凡脱俗,兼“内圣”与“外王”两方面,集智慧、品德和功业于一身。儒家对圣人的塑造和描述,实质上是借助古代名人表达对“理想人格”的景仰和追求。
在儒家所构建的礼学体系中,礼是道德之极,圣人是文明之极,圣人的一举一动都体现礼的精神和范式,礼因圣人制作而至善,“礼”文明内涵与圣人的崇高境界相得益彰,“礼”就是“圣人之境”,“礼”和“圣人”都深刻地体现了“至善”精神。圣人的境界可以归结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曰智慧超凡。“所谓圣人者,知通乎大道,应变而不穷,能测万物之情性者也。”(《大戴礼记·哀公问五义》)“故圣人耐(能)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礼记·礼运》)
二曰无私利民。儒家理想中的“圣贤”以匡扶正义、抑恶扬善为己任。孔子认为:圣人能够“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论语·雍也》)夏禹、商汤和周文王“三王之德”能够“参于天地”,其原因是“奉三无私以劳天下”,所谓的三无私是,“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礼记·孔子闲居》)
三曰维新崇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周易》)《礼记·大学》先后引用,汤之盘铭:“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作新民。”诗经:“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然后得出“君子无所不用其极”的论断,其实质是强调君子要日新其德,时时处处尽心尽力。
四曰师表天下。“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悦)。”(《礼记·中庸》)圣人代表着“礼”的标准,“无过无不及”,是真善美的化身,是“士”和普通人学习的楷模。
《礼记·中庸》提出:“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诚者,就是“至”者,圣人就是至善之人,只有其德与其位相互统一的圣人才有资格制作体现至善之道的“礼”。所以,《礼记·中庸》说:“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
二、致圣之道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过于完美完善的理想人格和道德境界是无法实现的,孔子曾发出“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的感叹。儒家一方面塑造一个无法实现的“圣人”形象,另一方面又强调:“圣人与我同类者也”,“人皆可以为尧舜”(《孟子·告子》),“故圣人者,人之所积而致矣。”(《荀子·性恶》)所以,在儒家“礼”学体系之中,“诚者”和“诚之者”是紧密相联的。《礼记·中庸》说:“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与“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的“诚者”(圣人)不同,“诚之者”(普通人),“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可以经由“学习”和“修身”达到“至诚”的境界。
《礼记·中庸》认为,“道不远人”,“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意思是说,君子的中庸之道,功用广大而本体细微,但并不远离人们,匹夫匹妇虽然愚昧,也可以知晓其中的浅近道理;但涉及极其深奥的道理,即使圣人也会有所不知。匹夫匹妇虽然没有德才,一般的道理也能够实行,涉及道理极其深奥之处,即使圣人也会有不能做到之处。这样,儒家礼学将无法实现的“圣人之境”变成人生的理想标杆,为“礼”发挥文明引领作用留下了广阔的空间和回旋的余地。
儒家强调“学”的重要性,其主张以学习传统贵族专享的以“礼”为核心的道德文化即“圣贤之道”来改变人生命运,赢得生命的尊严和价值,其人生智慧具有超越时代的价值。
三、至善之道的得与失
求善是人类的天性,“至善”是人类的美好愿望。儒家依照“至善”精神,塑造了“圣人”的英雄神化形象,构建起了“礼”学的思想道德大厦,成为凝聚中华民族的强大力量,为中华文明的形成和发展做出了特殊贡献。
孔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终身致力于恢复西周礼乐制度。孔子对周代礼乐社会的赞美和崇拜,与其说是要退步和复古,不如说是对现实中被欲望和罪恶玷污的人性的深刻批判,表达了对美好人性的向往追求。
物极必反,在封建专制条件下,“圣人”成为“圣王”,“王者”一家之言代替了天下之言,广大人民群众失去了话语表达和道德选择的自由,“至善”的“礼”成为束缚人民群众特别是弱势群体的枷锁,最终往往变为至恶、至愚、至丑,丧失了发展活力。
“理想”是对现实的批判和超越,没有理想和梦想就无法打动人心,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需要有理想支撑,需要凝聚社会的核心价值。礼既是动力也是定力。透过形式化、规范化的礼仪和礼器,礼的形式背后隐喻的中国人的文化道德价值观念,融入的是中国人的梦想和追求,蕴涵的是中国人判断是非曲直的标准和思维习惯。深入研究礼学,剔出过时的“繁文缛节”,把握儒家制“礼”的人本精神、民本精神和求善观念,对于发扬民族文化优良传统,凝聚民族精神,打破专制的单一的思想模式,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
参考文献:
[1]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