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爱一条生路(组章)
2014-11-24贵州刘慧娟
贵州 刘慧娟
放爱一条生路(组章)
贵州 刘慧娟
1.初见拉萨——素描仓央嘉措
站在圣城拉萨的街上,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我唯一熟悉的人——仓央嘉措,已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布达拉宫唯一空着的六世达赖灵塔,昼夜睁着眼睛,苦苦等待“雪域王子”的归期。
幽魂漂泊,一边背负世事变迁的残忍,一边丰润传奇。
眼泪和欢笑,赞扬和悖论,都化作高空长风……在雪域高原上空萦回。
仓央嘉措——这位被称为“情歌圣手”的六世达赖喇嘛,以似人似神的作为,构筑前尘往事。简短人生,却写就生命的缤纷。
惊魂伴着心跳,向往伴着无奈,同时折磨一个多情的灵魂。日子,按时逼近。阴谋,悄悄接近他紫色的僧袍。
天才的他,终于仰天长叹,以蓄意滋事的西藏六世达赖喇嘛身份,在被押解北京途中,于月明之夜的青海湖边,神秘遁去……
他的童话,在青海湖边,画下了句号。
是被暗算沉入湖中,还是命不该绝,被爱救赎?已是无人知晓。
湖水抽象成泪水,青海遍地开满忧伤——
那一刻,这位西藏至高无上的天才喇嘛,表情淡漠,内心沧桑,只好在风雪中裹紧才情,匆匆携爱逃生。
遗憾和感叹,追踪一个个谜团。痴情的少女,在纳木错湖边苦盼成石。
仓央嘉措风流倜傥的潇洒身影,在拉萨街心的白雪光环里晃动。在拉萨的寒光月色中,穿过春夏秋冬,情怀如花般多姿绚烂,完美和自己名字一样的“韵律之海”。
他留在格桑花下的脚印,依旧沉醉在甜蜜的山盟海誓。让雪域高原的每一根神经痉挛,几乎痛不欲生。
磕长头的人们,握紧古铜色的执着。构思来世的表情,分外绚丽。
梵音与情歌,忽远忽近,夜色越加忧伤。
我脚踩忐忑,似是而非,在湛蓝的天幕下,痴痴望着那朵白云,温情地缠绕一颗流星。
尽管我行色匆匆,却心怀一个执念:佛啊!请放爱一条生路。
注:【仓央嘉措】: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原名洛桑仁钦仓央嘉措,藏语“音律之海”,这个名字概括了他一生的传奇。300多年来,有关他的情歌,他的个性特征,他跌宕起伏的短暂沉浮,神秘莫测,扑朔迷离,众说纷纭。据说其时对这位被誉为“情歌圣手”的活佛争议颇多。有关他的人和诗,在世间,广为流传。
【空着的灵塔】:布达拉宫的红宫主体为达赖喇嘛的灵塔殿和佛殿。一至四世达赖的灵塔分别安放在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和拉萨的哲蚌寺,除了六世达赖喇嘛之外,五世至十三世的达赖喇嘛等八位的灵塔则全部安放在布达拉宫的红宫里。布达拉宫唯一保留六世达赖喇嘛遗迹的地方,是他曾经的寝宫——德丹吉殿。
2.那晚,爱满目疮痍
我为爱而来,又不幸被爱撞伤。
在这高天迥地的青藏高原,我的心,是五千米海拔高处跌落的音符。
一只鹰,谨慎地涉过黄昏,思念悬挂于绝壁,却在死亡来临时得到重生。
我在绝望瞬间抓住的那根柳枝,竟是你一千年前抛给我的情丝。
我于是明白,这场相遇,或许是命中注定。
尽管沧桑不给花成为果的机会,我便不能独占那片海域,我选择离开,以光的速度。
只带走你嘴角甜甜的一丝微笑。
曾经的山盟海誓,就此掩埋。
爱,在那个有月的夜晚,已满目疮痍。
我要立马远离,离开这心猿意马的流云。
站在今生和来世的分界线上,我忍不住回头,重新审视你的背叛。
我终于明白,情到深处,物极必反。接近冰峰,才感受到温暖。
从此,拉萨成为我心痛的地方。布达拉宫的标志性又拔高了一层。
布达拉宫总是不经意从史书上驾风而来,散发文成公主的香气。
高高耸立的宫殿,盛满了神秘,也高扬起远涉的美丽希冀。
面对一眼可以看开的浮云,我的迷茫,帘一样垂挂在菩提树上。我只好把盘根错节的心情放下,把对故乡的思念放下,把寄托相思的对方放下。
再看浮云。
憧憬、哀伤、无奈、悲戚。我却怎么也放心下,那个错位的夜晚和天翻地覆的表情。
六字箴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此刻的我,心弦炸裂。沉睡在心灵深处的语言,在疼痛中,渐渐苏醒。
远方,似乎有自己心跳的声音,带着殷红的血……
3.凝望雪山
一
当生活让人发愣的时候。雪山,是远方的希望。
于是,雪山便被赋予神的含义。
高耸云端,经年累月地清高。偶尔投一个微笑,惹人间一阵尖叫和惊呼。
雪山不语,一直清醒。不卑不亢并大智如愚,凛然迎风而立。
沉默或思考,在空中向更高的空中,从容。
雪山用第三只慧眼,拨开厚厚的黑夜,见证真情。
我一次次咽下怒火,昂头面对是非,保持尊严。
尽管内心的力量,已经春风能够化雨。尽管意志,已经百炼钢成绕指柔,但是,我还要一段段锻造思想的主题。
只是,再也没有什么,能如雪山一样,黑白分明。再没人敢于分辨出,什么是浊,什么是清。
二
太阳落山了,我却一点也不绝望。
身影远去了,我却不想挽留。
心,渐渐地陌生了,我却不流泪。
诉说和纠缠都纯属多余。
我只平静站在岸上,微笑面对桥下流水,体会一把刀的痛。
泪,是相当软弱的物质。纵使铺天盖地,也不能将千回百折的愁肠解读。
经幡和玛尼堆或许是一种召唤,将今生的悲苦与痛,渐渐转化为来生的快乐。将爱飘成了恨,又将恨,风蚀为一生一世的思念。
山川,误导大地。风,误导了雨。
只有雪山。以伟大的形象,稳重地捍卫真理。
三
透过空旷的高寒,总想对雪山倾诉点什么。
总有一腔火热,需要悄悄对雪山抒情。
当灵魂迷失在风里,帆,消瘦为一缕思念,绝望横陈面前,怎样才能到达荆棘丛生的岸?
天使和魔鬼共同舞蹈,我的脚步,逡巡不知所措。天梯交错变换方向,各种手势簇拥而来。笑脸,一张张犹如陈年废墟,不见底色。
生命,不知在何处怒放如花。
常常怀抱友情的温暖。在穿越红尘的路口,才知情意如雨中纸做的房子。从此,月亮的脸庞,远离了神话。
所有的记忆,无法藏身。
高高的雪山,我带着沉重的疑问问你。
爱,原本来自哪里?
忧伤,来自哪里?
我来自哪里?并向哪里归去?
四
站在南迦巴瓦峰的对面,我的泪水,打湿了鹰的翅膀。
山之所以成为山,或是为了现实等待的诺言。一千年,巍然不动。一万年,表达永恒。
哪怕高山成为大海,沧海变为桑田。纵使等到满头白发,心,还是最初的那颗。
热情喷发为烈焰,泪水凝结为冰川。
多少时光飞逝,等待,静静地美丽。
韶华,依旧满目青翠。雪山啊!你在等待那远方的人儿,有一天随一片白云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