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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农人:换一种“买卖”,换一种人生

2014-11-17米春艳黄集昊全景视拓

读者(乡土人文版) 2014年9期
关键词:都市人新农

文/米春艳 许 琨 黄集昊 图/全景视拓

新农人:换一种“买卖”,换一种人生

文/米春艳 许 琨 黄集昊 图/全景视拓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海子的梦想曾经是很多人的梦想,但在那个以“进城务工”“城市户口”为荣的时代,这样的生活方式只能是非主流的诗人情怀。现在,海子的田园梦想正逐渐被都市新农人们一点点地变成现实,他们抛开原有的事业和荣耀,找到一块可以耕种的土地,只为换一种“买卖”,换一种人生。

从卖点子到卖龙眼

杨山,1975年生,老家广东化州,他先后做过广告公司文案策划、房产公司策划经理、房产代理公司策划总监。今年年初,他在长洲岛上租了300亩地,建了一个生态园,推行菜地认领、果树采摘和龙眼、荔枝、杨桃等特产水果经销,正式转型为一名“新农人”。

杨山的美丽田园乡村俱乐部,位于长洲岛的东南侧,紧靠珠江,千亩果园围绕,生态园内有钓鱼池、百年古荔、杨桃林、私家菜园。杨山主要的经营模式是菜地认领,一块15平方米的菜地,年收费2800元,包括种子费、肥料费和人工费。认领者闲暇时去播种、施肥,忙碌时杨山会雇专人帮忙打理,收获时会电话通知认领者。

40岁的杨山,在回顾过往时总是强调说,他最美好的回忆在乡村。在杨山的印象中,家乡只是一个有五六百人的小乡村,在上世纪80年代居然有个粤剧团,村民们平时就在田间地头耕作,逢年过节就到处演出。80年代末之后,在城市化的冲击下,粤剧团解散了,年轻人纷纷进城务工,关于家乡的那些美好记忆也渐行渐远。

在参与了无数大型房产策划项目之后,杨山的职位和薪资节节高升,但他却开始厌倦,并试图反思城市化给人们的居住环境和内心所带来的影响。“大的房地产项目,占地几十平方公里。原本在城市与城市之间是有一个生态屏障的,比如山和农田,但一体化之后,不仅生态屏障消失了,环境也遭到很大破坏,人们会因此产生缺失感,因为倒退30年,绝大多数的城市人都是农民。”相比城市人为了一个项目尔虞我诈,此时的杨山,更加怀念农村的一口井、一座祠堂所维系的那种质朴的情感。

一次偶然的机会,杨山从长洲岛上居住的表姐那里得知了有300亩农场可以承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就辞职当起了农民。半年来,摘果子、出租菜园、农家旅游、特产经营,策划出身的杨山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不仅给农场带来了生机,而且开始充当周边果农和菜农的营销顾问。

俱乐部的业务铺展开来之后,杨山的装束从西装革履变成了拖鞋、T恤。除了负责生态园的运营和管理,他还经常亲自下地锄草、浇水和采摘,从事保险业的妻子也陪伴他低头劳作,被他戏称为“村姑”。唯一没改变的,是每天上微博的习惯。微博不仅是他在岛上与外界沟通的平台,也是俱乐部营销的一部分,他的两万多个粉丝,是他每一期主题活动的坚强后盾。

关于未来,杨山设想过很多,他打算将自己的农庄打造成一个主题公园。之后,杨山想要打造一个又一个的乡村驿站,组建一个乡村联盟。目前,他正在考察韶关乐昌的九峰岭,据说那里的春天有满山遍野的桃花,周边还有5000亩的森林公园。杨山的另一个设想,是筹办一个主题活动,让都市人带着自己在都市的亲友回到农村家乡,一起去寻找最美的风景和最温情的记忆。

从卖“人”到卖“菜”

吕基富,42岁,来自广西资源县,被业界誉为“CEO猎头先行者”。今年8月,吕基富开始掌舵广州田鲜贸易有限公司,主营出口、供港蔬菜的生产和配送服务。

吕基富是实干家,也是梦想家。在食品安全形势严峻的当下,他设想将高品质的绿色蔬菜直接配送到都市人的餐桌上。他不仅到宁夏、云南、广东、广西,甚至到黑龙江寻找最优质的蔬菜产地,而且请全球最大的认证公司瑞士通标(SGS)对蔬菜原产地的水源、土壤以及产出的菜品出具检测报告,确保蔬菜的安全和品质。

1990年,吕基富从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毕业后,按国家分配回到了广西老家工作。但一个月后,由于不甘心每个月只领69元的工资,他重回广州找工作。在职场摸爬滚打了近20个年头之后,家庭、财富和荣耀他无一或缺,但吕基富心里却始终有个情结,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大概是因为名字中有几个“口”,天生要承担更多责任,同时有“土”又有“田”,所以总想当个农民。

吕基富的第一个务农实践是在海鸥岛承包了177亩鱼塘,养了价值200多万元的十几种鱼类,纯自然青草养殖。闲暇时,他就到海鸥岛去割草喂鱼,虽然养殖的周期要比饲料养鱼长三倍,但是这样养出的鱼味道鲜美,吕基富乐在其中。吕基富的第二个务农实践,是在老家办了一个养猪场。如今创办“田鲜”算是吕基富的第三次务农实践,而这一次更多的是无心插柳的结果。

朋友在药厂,说要金银花。吕基富经过一番考量,觉得前景好,就去老家承包了4000多亩地,但最后发现种植金银花的难度太大。恰在此时,一位经销供港蔬菜的朋友找到他,问他是否有意做绿色蔬菜。多年的猎头经验,让吕基富很快就组建起了一个高素质的运营团队,一段时间的思想碰撞之后,关于“田鲜”的各种构想慢慢成形。吕基富的工作重心也从“卖人”转向“卖菜”。

■观点

“新农人“是后城市化时代的产物

李翠玲(武汉大学社会学系在读博士后,致力于研究都市化进程中的社会变迁):

城市化、工业化进程的过快反弹,沉重的工作压力,紧张的生活节奏,污染严重的环境……这些因素迫使一些人“离城返乡”,追寻渐行渐远的“田园乡愁”。与其说它是一种回归或是一种矫情,倒不如说是一种无奈,是对城市生活现状的无奈,这其中包括通胀的压力、食品安全的压力,也包括人际关系的压力。

为什么精英和白领是最先“逃离”的一群?从社会学的层面来讲,这是中国社会进入后城市化时代的一个征兆。在后城市化时代,中产阶级会率先撤离中心城区,向郊区转移。因此,这种“新农人”与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差异巨大,他们务农追求的是一种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而决非为生计所迫。

都市人的“大自然缺失症”

于东辉(著名心理学专家,广东心海榕心理咨询机构的创始人):

在现代西方的教育界,对于从出生便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有一个颇为流行的说法,叫作“大自然缺失症”,这类孩子会变得容易焦虑,特别空虚无聊。对于每个都市人来说,无论外表多么时尚,但翻看他们的内心,都隐藏着一个人类几百万年进化史所形成的农牧民。而且,离开自然界越远,生存在人工环境中越久,人们越不容易放松,越容易紧张。当这种不良生存状态与大都市的拥挤、空气污染、恶化的环境联系在一起时,人们自然从心底向往田园牧歌般的生活。

想一想,我们有多久没有去陶醉于夜晚星空的美丽或者惊叹早晨的霞光了。或许只有站在田野的草地或山峦上,我们才能品味到悠闲生活的真谛。于是,都市里“新农人”的出现,有着心理需要上的必然性,也就不奇怪了。作为一种返璞归真的生活之道,“新农人”的生存方式为都市人开启了一条新的道路。也许生活不需要过于繁忙与复杂,在简单的田野中,也能享受到轻松与愉悦。

■声音

等我有钱了,就去种地谷祥帅(31岁,营销精英):

多年的打拼之后,我累积了一些经验和资本,在谋划创业时,最打动我的是去粤西当个农民,用朋友提供的500亩地,专门生产高端蔬菜。为什么会被这个计划打动,除了内心的情结,更多的是因为在食品安全堪忧的当下,当个有良知的“农民”不仅是责任,也可以是事业。希望不久的将来,我可以当个好农民。

现实不允许我抛下一切

古剑(33岁,私企老板):

对于那些能抛开一切去种田的人,我十分佩服,因为那是我目前还不敢去实践的理想。我想等我到了40岁或者45岁,赚够了钱,就回老家。早上7点钟起来到菜地去捉虫,用自己家种的玉米和猪草来喂猪,要吃上不含任何添加剂的纯绿色蔬菜和猪肉。

“新农人”就是有钱人的玩意

兜兜(25岁,网店店主):

当个“新农人”,貌似得有钱还得有闲。想“闲”可以自己放假,想“钱”地里一时半会儿估计种不出来。你问问那些刚刚从农村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想要当个“新农人”简直就是扯淡。自己可以吃着米饭,喝着青菜汤,可孩子的学费不能不交,老人生病时不能不管。如今这帮“新农人”,等口袋里的钱折腾得差不多的时候,还是会回去干老本行。当“新农人”只能是一种短期逃避,不是长久之计。

(孙菲菲摘自《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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