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长飞 [组诗]
2014-11-17
鸿鹄长飞 [组诗]
娜仁琪琪格
风中
所有的渠道都成为古琴 骤然倾泻奔涌
流水响起乐音 灰蒙蒙天空压下
只有我 长风浩荡 舒袖起舞
那独怆 我的歌吟在乐音中 在风中
唱给天地 唱给神灵 唱给永不枯竭的万物
寂灭 那些睡去的善 美 生命的尊严
低伏于势力权柄 那些泯灭的良知
他们正把白的说成黑
这渊薮 阴郁的陈腐 冒着青烟
直逼孤孑 直逼一个弱小的女子 她沉下去的一颗心
回到沉稳 她的微笑 她的冷静
是上天赐予的傲骨
落木萧萧 一枚树叶落入我的掌心
一枚树叶 一只船 就在我的掌心
我说：结束的时候正是开始
观梦
我看到丽日朗照 看到大海的平静
看到两个朋友结伴相行 看到他们深情投入
而骤变 海涛汹涌 敏锐者丢弃了朋友
孤独 绝望 加大了后者的惶恐
他猛醒后的逃亡 那些救命的稻草
不能负重
我置身其外地观望 我高高在上地观望
我像神一样看到的发生 我焦灼而又麻木
我只能观望 落难之人变成了一只豹子的疯狂
豹子的突奔 豹子的吼叫 他没了踪影
我马上陷入了其中 我的一双儿女 我们在巨石上
劫难很远 劫难很近 劫难马上到来 焦灼加深了惶恐
我首先让他们逃离 保护他们逃离
求助离我最近的人 而他心不在焉
他别有旁骛
我殿后的保护 被吞没 被嘲讽 被遗忘
大雪已经降下来
阴霾沉重 逼仄的寒冷 突然降临
多日的预感终是来到 那张扭曲的面颊
遮不住的阴郁 实在酝谋太久
宣布的死刑堂而皇之 让我微笑着倾听
子虚乌有 虚妄的罪名假借了民意
倾覆的强权与黑心的勾兑 强令接受的毒鸩
我这轻若尘埃 小若蝼蚁 微弱的小人物
你们这些庞然大物
呵呵 可笑的是权利之争 威严示众
对一个不出大气的 柔弱女子下手
虚假的谎言欲盖弥彰 事实自然会呈现
描来描去的画皮掩藏不住丑恶
这是2012年12月28日 新年来到
这是一年工作日的最后一天 逼迫的交接与放下刻不容缓
“统一口径”仿佛是一个政治家的阴谋
仿佛一场浩劫就要开始
这一切 神灵都在看着 他的眼里不容一粒沙子
啊 大雪就要降下来了 大雪已经降了下来
这洁白 睁着一双双雪亮的眼睛 这洁白撒满了整个北京城
撒向天边 也撒下无边
我转身离去 重新获得自己
风骨
我依然要开出美好的花朵 柔软 清澈
汁液鲜润 温情饱满 是生命使然
简单的绽放 必须经过逼仄的冷寒
利欲布施的阴霾浓重 泼出来的寒凉
黑加深了黑 天空一低再低 挤压的迫切
灰与暗 扭曲 狂妄 那些小 被我逐一看清
迎着风站稳 微笑着倾听肆虐 冷漠的围困
硬过坚冰 我依然是微笑的 取出锋刃
人怎可无傲骨 劈下去 混沌轰然倒塌
这开裂
使白更白 黑更黑 阴暗无法躲藏
高山流水
一再说到苍凉 闪烁的泪花 来自冰凝的霜
我深得自然的道理 它给予的慢慢都会取走
春天已远 秋天渐深
越走越孤独 淡定从容 是用风华来交换
一边走一边看风光 我已不在其中
那些必要经历的每个人都躲不过
我深得自然的道理了吗 一株巨大的老槐树献出的品酌
与风华正茂相遇 还是被盛开所裹挟
盛开是一条激荡的河
催动两岸的风 一轮月儿升起 低伏于月华皎皎 低伏于花开
可以弹奏一曲了《春江花月夜》或《高山流水》
它们在我的生命中放置太久 喑哑的弦重新获得
光芒 尘年积压的灰已被轻柔拂去 水亮
软化一颗冷却的心
泪水涌出的一刻 是无限的苍凉 我用上凋零 用上残缺
用上无法圆满 用上一曲终了的离散
用上修炼半生得来的沉静
此生绵绵无绝期的祝福
戏剧性
要替那天记下的还是始料不及
请原谅我在另一个世界中的沉潜
我总是陷入太深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从来就不会蜻蜓点水 三心二意 更不会左右逢源
那精湛的技艺 这一生都与我无缘
我几乎相信了 那炉火纯青的戏人
他们是深得上天 或神灵眷顾的 鬼精灵般地
从一场戏很快又进入另一场戏 说假话的能力
无度的赞美 极尽之能事 我在一边替他们脸红 忐忑
那些不安 怎么就长在了我的心上
而我此时说的戏剧性 与此无关
突然的一个电话 把我从一个沉陷的世界中惊醒
仿佛上帝的责难 仿佛一个警察在审问犯人
可怜我的惊魂陷入了另一场孤孑 世界如此荒芜
伸手抓不到一棵救命的稻草
啊 没有谁知道 你是一个诗人 你会经常恍惚
沦陷 迷惘 甚至此时的魂惊魄散
缘于强势 太猛导致大脑死机
天啊 怎么又把我放置在了这样的路口
又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 那双无形的手
它的操纵 陷我始料不及
风休住——致李清照
隔着众多的朝代与历史 我来看你
仰头相遇的漂荡 在浩渺的烟波之上
那些颠簸 不定 携带着创伤
撞入我的身体 骤然 涌起泪水
——满腹的悲凄
啊 天地苍茫 飘蓬一叶
四伏的危机与叵测 在怎样的路口狭路相逢
这人生的际遇 这浮世的烟云
我曾在“声声慢”中忧伤 在“独上西楼”中感怀
在“人比黄花瘦”中怜惜
一颗心在战栗 还是两颗心的战栗？
在百脉泉 我绕过东麻湾
画廊 流水 漱玉泉 站在这里掩面
流着千年前你的泪水 捂着今朝
我疼痛不已 一颗破碎的心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雪夜
终于降下来了 这洁白
落在干渴皲裂的一颗心上 落寞处 那些荒凉
被一条硕大无边的棉被覆盖 而它还在继续加厚
温暖在加厚 延展着柔软 白
延展着茫无迹涯 这清凉 它的甘洌
是上苍深情的眷顾
一切都静下来了 吵闹 叫嚣 虚掩的狰狞
一张一张的画皮 那些戏剧 纷扰的人群
渐渐收场 洁白铺天盖地 洁白铺天盖地
洁白铺天盖地——
多少美好在悄悄地发芽 那些轻软的呼吸
来到耳边 那些毛茸茸的小手 伸展着嫩绿
我想停留在雪中 成为万千雪花中的一枚
蝴蝶一样
旋转飞舞 我是多么迷恋 寂静的旋律
我已落入其中——融化 静无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