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共撑一片天

□孙方友

家人共撑一片天

□孙方友

结婚不久，丈夫白麦民把公公婆婆接来同住。刘炳娣没反对，想着自己会适应两位老人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公公婆婆越来越惬意的精神状态，她的妒意竟然越聚越烈，几乎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

她开始尽量少说话，下班回来，吃过饭，就躲进自己的卧房里打游戏，或与网友聊天，以此释放心中的压抑和不快。

白麦民似乎感觉到什么，为了弥补刘炳娣心里的不平衡，他主动提出，多给岳父岳母寄些钱，同时暗示自己的父亲，多到小区广场里锻炼身体，或找老乡聊天。尤其是礼拜天，更应该出去活动活动。

老爹听出话外之音，他很生气，质问儿子说：“是不是嫌我们了？我们可不是抢着要来的，是你们请我们来的。当初，你妈还不乐意呢。怎么着，嫌我们？明天就给我们买车票，我们回去。”

儿子是孝顺的，解释说：“不为别的，只是炳娣这阵子工作太忙，升了股长，在厂里，压力太大，神经绷得很紧，回家后才能放松一下。咱们在外工作，无亲无故，身体最要紧。您老也别往别处想，其实，炳娣是很孝顺你们的，当初就是她提出让你们来厦门的。”

老爹一听这话，心里好受不少。他顺了顺气，对儿子说：“这样吧，今后逢礼拜天，我就和你妈去逛街，早出晚归，一天不回家。”

老人把话说到这一步，让白麦民既感动又难过。感动的是，父亲为心疼晚辈作出的牺牲；难过的是，自己作为儿子，大有赶老人外出之嫌，若是传出去，肯定会被人小瞧的。

他将这种矛盾心理和担忧说给刘炳娣听。刘炳娣一听，很是吃惊：“你怎么以为我是因老人生气？我本来没什么，你如此一挑明，仿佛全因我不孝顺似的。你赶快阻止老人外出。你若不阻止他们，只有我外出避嫌。”

白麦民只好求妻子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刘炳娣说：“我理解你的苦衷，你也该理解我的苦衷。现在闹经济危机，公司里订单直线下降，总部发出要降工资的信号。到时候，你我的月薪加起来，才顶现在一个人的。除去每月几千元的花销，怕是还房贷就会发生危机，你让我如何高兴得起来？”

白麦民望了妻子一眼，说：“反正天塌砸大家，咱们愁也没用。”

刘炳娣原本只是用这些消息来掩盖自己的心虚，不想两个月过后，公司果真给他们中层领导降了工资，而且幅度不小，几乎降了40%。

这一下，刘炳娣真正感觉到疼痛。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的母亲此时查出患了心脏病，心血管大面积钙化，如果做心脏搭桥手术，至少需要15万元的医疗费。

刘炳娣得到消息，精神一下子崩溃了。她躲在卧房里，哭了一天一夜，最后决定与丈夫商量，能否将现在住的大房卖掉，换套小的，腾出所赚的钱，给母亲治病。

白麦民当即答应，然后给房产中介打电话，又报地址，又报价格，感动得刘炳娣直掉眼泪。想想自己狭窄的心胸，更觉得对不住公公和婆婆。她去超市买了不少菜，决定下厨为公婆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等她做好菜，左等右等，不见公婆回来，忙打电话给丈夫。

白麦民半天没吭气儿，最后说：“爸妈得知情况，今天早上就乘火车，回了老家。”

刘炳娣哭着说：“你们这不是在捅我的心吗？连给我弥补罪过的机会都不留。”

白麦民忍不住说了实话：“爸妈听说亲家有病，心里很挂念，专程回去探望，准备先把他们多年积攒的八万元存款取出来，给咱妈看病。”

刘炳娣一听这话，呆若木鸡。过了许久，她放下电话，双膝跪地，对着老家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原载《爱你》2014年第7期广东聂文翔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