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 居 [外二首]
2014-11-17
客居[外二首]
长笛手
肯定不是我一个人,也不仅仅是一群人,
依次进入一座城市,进入城市的市场、
街道,或者夜总会。
生活在别处,总是习惯谨小慎微。
进入隐蔽的夜工厂,是另外一些人,
他们脸色恍惚,极少将一元纸币
塞进投币箱。不熟悉身在何处的劳动者,
内心的家乡日渐模糊。而另一些人,
成为这个城市的零部件,或者固定,
或者随时拆解,被运往垃圾场或者他乡。
我熟悉他们,就像熟悉我自己,
就像熟稔自己一去经年的颠沛流离,
赴燕赵,下扬州,也途经一个叫风筝都的城市,
有着短暂的停留:友谊经不起推敲,
爱情却恰如其分地开始。
现在在岛城,还不清楚所有公交车的路线,
但肯定有几条线路是我熟知的,
从李村到仰口,从北九水辗转到达栈桥,
就像在其他的城市,总有几位朋友,
既不能无话不谈,也不能党同伐异:
一个客居者的暧昧,需要隐藏自以为是的锋芒。
化石
不是图腾,它仅仅来自于一场毁灭,
如果扼腕,如果陷入片刻的想象,
如果把一截小小的石头按入我的肢体,
谁会在密州大地上,继续茕茕孑立?
那一河潍水的血泊,也是后来的事情,
远远来不及触摸楚汉的衣袂。
来自民间的丹书铁券,湮没于岁月流沙。
一双翅膀的影子,何时掠过尘世?
但你会微笑着,捡起白垩纪的一丝风云:
生,如此而已;死,如此而已。
流落远方的孩子,你要沿着既定的还乡小路,
踟蹰回家!并在多年后,保留自己化石的尸骨。
东风破,西风劲,总有犹疑的目光,
留在他们虚构的上古时代。
秋风辞
总有一次次战栗,缘自由远及近的微风,
肯定有一缕,吹过羸弱的小秋菊,
把短暂的踌躇带向白云。
茅屋为秋风所破,一个人,居无定所,
却拥有着无涯的海岸。
大地献出十月,风起时,
却显得出奇安静——
哦,那清凉中的祖国,
那日益衰落的山水失去颜色,徒留墨迹。
像一个时代的白日梦,
能否梦见蛰伏的风暴?
而我会在霜冻之前,
完整地虚构一场旷世奇绝的葬礼,
我想,秋天的深处,
万物也肯定打破了风中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