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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杂事[组章]

2014-11-17徐江

诗潮 2014年1期
关键词:杂事风帽雾里

徐江

雾中杂事[组章]

徐江

徐江,诗人、作家、文化批评家。生于1967年,198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多年从事媒体、图书的策划及编辑工作,先后在百余家媒体开有专栏。著有作品集《杂事诗》《杂事与花火》《我斜视》《启蒙年代的秋千》《十作家批判书》《十诗人批判书》等多种。有作品被译为英、德、韩、日、马其顿语等文字。

雨天

雨天。可怜的动物们都跑回家去。鸟、昆虫,还有人什么的。那些花草无家可归,只好撑着伞在原地等着。

但愿它们等的时间别太久了。

雾里的脚步有点像电影里军队开进小城

雾里也有诗的遗骸:有关牛在湿漉漉的原野上走,以及一些雷同和另类的爱情

雾在你的自行车座上滴了几滴露水

雾里有鸡叫,有肃杀,有外省城市早晨短暂的沉默,有坏心情

雾让一些模糊的事情日渐清晰起来,比如小时一次罚站,足球场上的一次漏判,回家在街角处扮过的几个鬼脸

雾没有声带。没有手机。雾大起来

雾把窗帘后我孤独的脸遮没,朋友你只听到了我放松平常的声音

如果这时你想哭,但你还是不要哭

因为雾在这片土地上,会散的

驾驶

正要动笔写一篇题为《驾驶》的随笔,忽然想:此刻不正在驾驶吗?

键盘和鼠标是方向盘(过去是笔),电脑屏幕是车(过去是稿纸),载着灵魂。

避雨的鸽子

那是今秋的第二场雨。

在去早点部的路上。远远看见一辆路边停靠汽车的方向盘上,有一只白色大鸟,忽高忽低,转换着,挪动身子。

照身材看,是鸽子吧。于是接下来想象,它是怎么进了驾驶室,主人在哪儿,它是被关在了里面,还是特意避雨……

走近了:是司机的两只穿白袜子的脚。

街上,一个妈妈抱着娃娃在我前面走。她迎面,一个父亲牵着娃娃走来,擦肩,错过。

两个娃娃,不一样的年龄,身上的棉衣却一样红,都带着小小的风帽。那风帽,样子跟我小时候衣服上的一模一样。

人们,你们想抱我到什么地方,又要领我去哪儿?

彼·此

彼岸的某某,赢了某某。

“领先二百万多票,估计大局已定。”正看直播的老友,此刻发来了短信,通报最新选情。

当然,我说的是台湾。

整整一个晚上,天津浸在雨里。

一冬只下了一场像样的雪,这一场春雨,多少可以缓解农田的旱情吧。身为普通市民的我,彼时发如此遐想。

有时

雨在此岸诗人的天平上,重过彼岸的山呼海啸。

孤鸟

坐下十分钟后,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说几句,那里叫一声。我再说,那里又叫。隔一段还会蹦出一连串的叫,像好几只在开会。

“是皮皮的鸟,”李伟说,“只剩这一只了,还养过几只,都死了。”

“也许是太孤单了吧,它想要和人交流。”接着我拙劣地学了两声鸟叫,鸟笼那里有反应,但好像有点迟疑。

我不敢再学了,拼命克制着自己想用声音,帮它驱散孤独的念头。我怕它在瞬间的兴奋后明白过来。再聪明的鸟,也不应该让它把人的绝望,再体会一遍。

忽然想起小时黎明街道上跑过的马车。蓝蒙蒙的天光,有的拉着菜,有的拉着大粪,嗒嗒的马蹄声打在人们静悄悄的晨梦外面。

还有夜晚的马车,拉着砖,巨大的影子投在路灯下,在街边墙壁上,一轮轮反复倾倒下去。

多数马的屁股后面,都绑了一个接粪的兜子。即使这样,拉着车奔跑着的马,还是时不时会把粪溅到柏油路上。

好像没怎么见过雨里的马车,雨后的倒是有一些。不过,无论如何,它们在城市已几近消失了。或者说——它们转到了另外一个蓝蒙蒙的世界,嗒嗒跑着,驮着粪、蔬菜,和那些睡眼蒙目龙孩子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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