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快乐
2014-11-15张小黑
◎ 张小黑
真正的快乐
◎ 张小黑
快乐有很多种,也是多元的,但有一种快乐,却是一般人难以拥有的真正的快乐。
文革中,季羡林先生被剥夺了学术研究的权利。开始时,他几乎每天都要被拉出去批斗。后来情况有所好转,造反派安排他在女生宿舍的门口打铃,还兼管传呼电话——就是有人来了电话,他就站在门口喊几声“几零几室,某某同学的电话”。这事如果搁在别人身上,一定会有满肚子的怨气,季先生却感觉很快乐,说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因为他终于有机会能每天偷偷从家里抄两大张纸的梵文——古代印度史诗《罗摩衍那》,悄悄带到门口的传达室里,一旦有了电话,他就在边喊电话的时候,边琢磨着怎么将它翻译出来。《罗摩衍那》的汉译版,就是季先生在那段时间里独立完成的。
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季先生就是依仗着一种人为的滋养、文明的积淀,最终度过了那段非人却快乐的时光。
与季先生一样,杨绛先生的快乐同样充满着文化的快乐。
杨绛先生也没有逃脱那个疯狂年代的迫害,被发配到文学所的厕所做清洁工。于是,她自费置备了几件有用的工具,如小铲子、小刀子,又用竹筷和布条做了一个小拖把,还带了些去污粉、肥皂、毛巾之类的除污用具和大小两个盆子,每天在十几个厕所里认真地清洗,将所有器具都洗出了本来的面目。所有人也都赞叹她的活干得漂亮,厕所不像厕所,倒像一座座温馨的小宾馆。忙完工作后,她便悄悄坐在厕所里看书。有时候她出去,远远看到外地来京的红卫兵,为防止意外,她便躲进女厕所——那里成了庇护她的宝地。
在回忆起那段经历时,杨绛先生这样认为:“收拾厕所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其一,可以躲避红卫兵的‘造反’;其二,可以销毁‘会生麻烦的字纸’;其三,可以‘受享到向所未识的自由’,这是‘颠倒过来’了意想不到的妙处。”
(摘自《意林·原创版》2013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