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可的诗
2014-11-15西可
西可的诗
XIKE
我和我的一些日子
像一只燕子飞临屋檐之下
我和我的孩子
从窗口，静静地看着她
筑巢、做爱、飞翔、鸣叫
我和我的一些日子
一间北方某个城市简陋居室
门前的枣树以及缓缓流动的河水
每天走完那些细长的街巷
生活、时间。我并不关心这些词语
像一头老去的牲口，不停地反刍
话不能说完，萍水相逢
一夜的路程，竟无语哽咽
叹息与祝愿无关
寒冷与冰雪无关
看看那些树妖，饱经沧桑的枣树
晨曦中露出米粒般金黄的嫩芽
我和我的一些日子
这座陌生的城市接纳了他们
今世有缘。梦和梦的天空
把黎明和期望给了我
那只燕子啊！屋檐下的饰品
劳燕分飞或者生儿育女的童话
一个一个的早上
你们时时的欢宴和我孤独的酒杯
我自己的另一种形态
白发散落在自己的胸前
穿破的鞋子落满尘土
窗前的蟋蟀声消失在暮色中
乘飞机、坐火车去了很远的地方
生命的落日，在树下倾听《回家》
天空挤满了蝴蝶的翅膀
我听见你的呻吟，死去的小妹
十字街头晚归的旅人
我已记不起母亲乳汁的滋味
我的名字支撑自己在人群中穿行
高速公路在尖叫，短信、宽带
车轮、闪电，一路狂奔
物种变异。第一次全家团聚
二弟阑尾炎手术反复多次
父亲高血压、脑血栓，言语不清
人行道上放着一张加床
母亲一直不让我伺候，生命的延续
血液透析、打点滴，医生和我谈话
一个早晨的时间，悄然无声
天气早报，晴天多云
金钱豹在奔跑
我看到一群金钱豹在奔跑
在黄土高原干涸的河床之上
开始落叶的白杨林，阳光的碎片
与身体斑斓的豹群一起奔跑
有多少记忆已经消逝了呢
开满野菊花的小路，挤满了蹄痕
季节的更迭，动物的迁徙
和我们自己生命的变化
此刻，我多么想做一个狩猎者
推开栅栏，在村庄后面的林子里徜徉
在属于我的小屋里喝酒
在屋檐下挂满辣椒、蒜瓣和腊肉
我和我的爱人结婚生子
每一天日出和日落
每一次劳作和出行
都将成为我们曾经的记忆
但是，冬天就要到了
豹群已经开始迁徙了
如同生命自己的历程不能停止
我们也要不停地奔跑
秋天的遭遇
没有人告诉我：时间已经断开
二十四个声音在说
我和你，相逢
早已满头白发
竖琴在弹奏什么？那些枝叶的后面
岁月的喧嚣已经沉寂。一个夜
还有一个夜的时间。我们坐起来
把窗户打开
在北方的家里。霜，降临了
阳光下，我们站在这座城市的广场上
仰望九月的天空。月刃亮着
一闪一闪的
这是一个或几个隐语
全部的秘密。如同一个闪电
瞬间
击穿了天地之间遥远的距离
一抬头就能看得到：一株柳树
高过一间破败的房子的柳树
雨中告别
像一个即将远去的托钵僧
人生皆可遂愿。窗外
谁在偷听？吟诗
还有无处躲藏的狐妖，偶尔站在树下
回眸一笑
城市中的秋雨
秋雨无拦。三十种颜色的鸽子
静静地站在黧黑的钢铁般的屋脊上
这屋子也太古老了
肥沃的鸟粪落在地上，长出青草
空气中弥漫着下雨的响声和味道
我总是在每个黄昏斜倚窗前
等待最后一只鸽子归来
已经很长时间了。用镜子照
还有，我一个人喝酒
最小的那只鸽子飞回来了
她站在我的右肩上
傻笑、打嗝、拉屎
秋雨啊！鸽群呼啸而过
我准备简单的米粒和水
打开窗户，等待
下一场秋雨的到来
我看到的五月
尽管一场大雪，改变了
头发的颜色
那只威武的老虎
还在水中漂洗自己的胡须
地上堆放着一些牛肉
还有一只捏断脖子的山鸡
饲养员总是那样笑眯眯地看着
一幅杰作的诞生
恩赐是上天安排的吗
你、我、他
钢铁时代的生命要用钢铁承载
如同旅途的迷宫，消逝在远方
我们总是站在季节的屋檐下
欣赏
鸟儿在树上筑巢、鸣叫
老虎在囚笼里踱步、轰鸣
我爱的盐
时间，在我面前喝完整个湖水
然后握着我的手
不住地摇晃
我们是朋友
我们和水
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一天的早上
我坐在窗前喝水，这样的味道
和水进入我的身体
打开阳光
我爱的盐
你快说出你自己的痛苦
蓝山咖啡
巴西的蓝山，在夜晚开放
各种鼓组成的音乐激烈、放荡、煽情
今夜无眠。身体语言
在灯下，疯狂
我把自己放在一个叫13号的座位上
总是这些不经意的相遇
对面那个女鼓手被灯光照亮之后
一直在敲、在打、在抚摩
咖啡馆适合做爱
让时间怀孕
我们听着《无所谓》
或者邓丽君、张国荣，泪流满面
钢琴与蓝山一样有劲儿
用铁锤子使劲敲打
一个男人，置身事外
看着别人喝酒、发呆、闷笑
黄昏的镇子
黄昏的镇子，穿着华丽的衣服
如同寡妇门前的铁丝上晾晒的裙子
迎风扭动
牛屎的味儿、炊烟的味儿、小孩吃奶的味儿
野狗在屋角撒尿声。高音喇叭的声音
切肉的声音，往杯子里倒酒的声音
打开窗子，让夜色钻进来
一株一株的白杨树
叶子哗哗作响
大山的模样，坐在夜晚的身旁
冷飕飕的呼吸
在镇子身后的小河上飘荡
远行是一定的
把镇子放在篮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