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的路上

□徐均生

在高考的路上

□徐均生

高考那天早晨，安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对他说：“你今天去高考的路上会遇到一位摔倒在地的老人，如果你把他扶起来，还送他去医院，那么你会错过考试，第一门考试就没法参加了。本来你可以考上重点大学的，这样一来，你只能考取一般的学校。”安然觉得非常有意思，怎么会有这样的梦出现。

安然起床后，就把这梦给忘了。在去公交车站乘车的路上，他发现前面有一位老人摔倒在地，很痛苦的样子。安然忽然想起了那个梦，原来真有此事啊！

有路人靠近了，却绕道而行。安然连忙跑过去，蹲在老人的身边问：“大爷，您怎么了？”老人紧锁着眉头说：“这腿疼得厉害，没法起来。”安然说：“我来帮您。”安然用尽全力把老人扶了起来，老人已经没法走路。安然回头望了望，刚好有一辆出租车驶过来，便拦下车子，扶老人上车，自己也坐了进去。

到了医院，医生说要拍X光片，安然搀扶着老人拍了片。等结果的时候，安然看看时间快9点了，就算赶过去考试也来不及了。安然想，索性再陪陪老人吧。

老人的X光片子结果出来了，腿骨裂，需要住院治疗。安然帮老人办理好住院手续后，说：“大爷，对不起了，我下午有事，不能陪您了。您的家人已经在路上了。”老人紧紧抓住安然的手不放，含着热泪连声说：“谢谢！谢谢！”安然说：“不用谢，这是应该做的。”

安然高考完那天晚上，梦里有个人他说：“我已经提醒过了，你怎么还会这样做？”安然回答：“如果摔倒在地的是您呢，我不扶不送行吗？”“这……问题是你的成绩受影响了，这会影响到学校的录取，这个你难道不懂？”安然回答：“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也像老人一样摔倒在地，路过的人没有一个来帮我，或许有路人开脱说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要去参加高考。您说我会怎么想？”“怎么想？”“我想哭！”“问题是你现在的高考成绩肯定相差了很多，难道你不后悔？”“不后悔！”“为什么？”“一个人想不想有所作为，并不一定是读了什么好学校，而是这个人肯不肯学习，肯不肯把学习当做一辈子的事情来做。”安然的话说到这，声音就没了。

安然醒了，传来阵阵敲门声。门外是一大堆记者，有扛着摄影机的，有举着数码相机的，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请问，你去高考的路上为何要去帮助一位摔伤的老人？”“难道你不怕参加不了高考吗？”“高考是人生中的大事，难道你是这样面对自己的大事？”安然心平气和地反问：“如果摔倒在地的老人是您的父亲，我路过了没去帮助，您会怎么想？”记者们哑口无言。

当天的电视和报纸上都有了安然的新闻，特别是那个被安然送到医院的老人，含泪陈述了那天早上安然的举动，还非常动情地说：“我对不起他啊，让他少考了一门课程，这样的好学生，我们的学校是不是应该破例帮帮他啊！”

安然在高考路上帮助一位老人的行为在社会上引起非常大的反响，有好几所高校的校长表态了：“我们调看了他的档案，虽然少考了一门功课，但成绩还是非常不错的。如果他愿意来我们学校就读，我们热烈欢迎！”“根据学校自主招生条例，他的成绩和品行非常符合要求，我们可以录取他。”“这样的好学生我们要定了！”

记者再次来采访安然：“现在有好几所高校准备录取你，请问，你准备选择哪一所高校就读？”安然回答：“按照我的考试成绩录取的学校去读书。”“为什么？”安然回答：“这就是我啊！”

当晚，梦里有个人对安然说：“为什么不接受帮助？”安然回答：“人人需要帮助，帮得过来吗？”“但是，你应该得到帮助。”“我不认为这是应该的。”“那你想要什么？”“我想要我自己。”安然回答完这话，声音就没有了。屋里很静，静得很温馨。

（原载《天池》2013年第9期江苏赵戈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