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虞美人的东方文化

2014-11-14金韬，高飞，柯燚，郑丽

云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 2014年6期

金韬，高飞，柯燚，郑丽

(云南农业大学园林园艺学院，云南昆明650201)

虞美人姿态葱秀，花瓣质薄如绫，光洁似绸，颇引人遐思，自古以来虞美人就受到文人墨客的青睐，对研究虞美人花的文化价值有着重要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使虞美人的文化如此源远流长，什么才是虞美人真正的文化内涵?在此有必要对虞美人的文化价值进行探究和普及。本文通过对虞美人的外形特点和用途进行了简要的概括，从虞美人在我国的文化起源，相似植物的比较，以及文学价值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从各个方面论证了虞美人在东方国家的文化价值。这有利于加深当今社会对虞美人的认知，使人们更深入地了解我国深厚的文化底蕴，从而让虞美人在各方面得到更好地利用。

一、虞美人的生物学特性

(一)形态特征

虞美人花型及花色变化丰富，为一二年生草本植物，具有细长茎枝，分枝较弱，全株除子房外被伸展的刚毛，有白色乳汁。叶片着生方式为互生，叶形呈不整齐羽状分裂，边缘有锯齿。花蕾卵球形，着蕾期露红前垂坠，具有2片绿色萼片;花单生于茎顶，花梗长而纤细;花开以后花梗直立，花朵径口向上;花瓣4或2至多轮，全缘，横向宽卵圆或近圆形，亮薄且具有光泽，质地轻薄似绢、光洁如绸，体态轻盈，常具有不同颜色边缘;蒴果宽倒卵形，长1～2.2 cm，无毛，具不明显的肋。种子多数，肾状长圆形，长约1 mm。花果期为每年3～8月。然而，虞美人花部性状每年均会发生较大变化，不具有稳定遗传性［1］。

(二)生物学习性

虞美人原产亚洲及欧洲，生于自然草甸、林带边缘、稀疏林地等作地被。虞美人对极地气候适应性很强，尤其耐寒，最低可耐－43℃低温［2］;喜生长于日光充足的冷凉气候，干燥通风之处生长最佳，不宜湿热肥沃之地。在我国温带地区种植长势良好。虞美人根系深长且柔软，适宜秋冬季节直播，不耐移植，对土壤条件要求不高。

(三)虞美人与其它相关物种的区别

自然界的植物存在很多一物多名或者一名多物的情况，也有些植物既不同名也不同种，但是他们形态相似，辨识度不高，下面以罂粟、绿绒蒿等与虞美人形态相似和重名的植物进行具体说明。

1.虞美人与罂粟

虞美人 (Papaver rhoeas)与罂粟 (Papaver somniferum)都是罂粟科罂粟属一年生草本植物，两者外形极其相似，尤其是花型花瓣神似极难辨认(见表1)。另外，罂粟的株型在草本植物中可算高大类，最高可达1.5 m，而虞美人的株高不超过1 m;罂粟花的花梗较虞美人花梗长。然而，罂粟最显著的特点是其嫩果划伤后，从伤口流出的乳白色汁液是制造多种毒品的原材料，因此罂粟是臭名昭著的“恶之花”。遗憾的是，不少人将虞美人误认为罂粟而影响了其园林用途。为了将罂粟与同科无毒植物品种区分开，各国政府可谓绞尽脑汁，其中日本政府曾经发出过一种简单明了的辨识方法，即罂粟科植物中，花梗或茎干表面光滑无毛的植株为罂粟，其余体表被纤毛或绒毛状物质的植株为无毒植株。亦有人用紫外分光光度法和剥层色谱比较法［3］等分子手段对虞美人和罂粟进行更为科学具体的鉴别，在此从形态学细节处将两者进行区分，以方便更广大社会群众的识别。

表1 虞美人与罂粟对比分析表

2.虞美人与红花绿绒蒿

红花绿绒蒿 (Meconopsis punicea)为罂粟科绿绒蒿属草本植物，主产于亚洲中南部，原始类群大多分布于我国中部及其邻近的古老山地，其中国内分布地区以云南最盛，绿绒蒿多生长在海拔3 000 m以上，低海拔地区少有分布。其外形端庄俏丽，酷似虞美人，两者同属于罂粟科罂粟族。除了具有2枚萼片这一特征，红花绿绒蒿具有不同于罂粟族其他植物的独立特征，即花瓣4～6枚不等，一葶单花顶生，果实为蒴果，有黄色刺毛。种子密具乳突。花果期为每年6—9月［4］。两者区别见表2。另外，红花绿绒蒿株高一般在30～45 cm之间，而虞美人株高最高可达到90 cm。

表2 虞美人与红花绿绒蒿对比分析表

二、虞美人的用途

(一)园林景观用途

虞美人植株纤细秀丽，花朵轻盈、随风舞动时姿态飘摇，体现出质而又华美的气质，就其风韵来说，将虞美人比作中国古典美人恰到好处。园林上对虞美人有系统的运用可追溯到清朝以前，《花月痕》中曾对“秋心院”和“愉园”中的园林景观有过详细的描绘和分析，其中涉及到诸多虞美人景观的描写。然而，长久以来，虞美人因与罂粟外形相似，在应用上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随着对两者认知的加深，当今对虞美人的应用也日渐广泛。虞美人单株多花，相继开放，因此观赏期较长，现就园林中对虞美人的应用归纳简析如下。

1.花坛

虞美人花期为末春到初夏，花型柔美，花色以暖色调为主，亦有白色、蓝色等冷色，多姿多彩、浓艳华美，做花坛种植可以以点的形式突出虞美人优美的株型，花蕾未开放时垂坠，仿佛少女低头沉思;花开后植株迎风微颤，轻薄的花瓣如飞舞的彩蝶;花丛随着暖风飘荡，优雅迷人。

2.花境

花境是虞美人在园林中最为广泛的应用方式。虞美人花型秀丽，花瓣单薄呈纸质，株型慵懒自然，适合用于自然式花境中作为点缀，体现清新田园风格，颇有野趣。也突出体现了虞美人“田园罂粟”的雅称。用株高80～150 cm的片植效果甚佳。由于虞美人花多，每一株花蕾数8～20个不等，开花时间不一致，此谢彼开，故片植可以保持相当长的观赏期。其中，《花月痕》中所提到的愉园内虞美人的用途就是用作花境，于墙内与“竹影”、“罂粟”、“苍松”和“碧梧”交相辉映，“愈觉有致”，此处虞美人为整个环境增添了优雅娴静之感［7］。

3.盆栽与切花

虞美人花型花色众多，除了常见的单瓣花型，亦有重瓣、半重瓣花;株型多样，除了有适合田园种植的普通品种，亦有适合盆栽的矮生品种;冰岛虞美人株高30～40 cm，花期长，做盆栽点缀阳台、窗台等地方别有一番雅趣。

虞美人花茎细长，常用作切花，此时应特别注意采收时期和采后保鲜。在花蕾椭半放时剪下，立即浸入温水中以避免汁液过多外流，否则花蕾很难完全开放［8］。另外，少数株型偏高大的重瓣和半重瓣品种可用作优良切花材料，虞美人的插花主题多偏向于中式插花，营造简洁清新的美感，注重意境的体现。值得注意的是，用作插花的虞美人，为了保证花枝鲜活和花朵开放，须在花蕾半开放时剪下，立即浸入温水中，以防止乳汁外流过多。

(二)药用

虞美人全株可入药，据《本草纲目》记载，“花及根味甘、微温、有毒，主治黄疸”。含有有毒生物碱丽春花定碱、罂粟酸等，花朵入药有止痢的功效;果实入药有收敛、镇痛、止泻、镇咳的功效;种子中含有多糖类可抗癌化瘤。医学上不仅国内对虞美人有应用，远在大洋彼岸的欧洲各国也常用虞美人花煎水用作止咳剂或加入蔗糖作镇咳剂;其中，虞美人的花瓣还可以榨汁以用作食品的染料，天然生态。

三、虞美人文化简析

(一)“虞美人”名字的由来

“霸王别姬”的悲壮故事家喻户晓，是楚汉相争历史话题特别生动的一幕［9］，其中的女主角名字唤作“虞姬”，虞美人之名正起源于此。

相传楚汉相争时期，西楚霸王项羽被汉军围困，大势已去，败局难以扭转，霸王唯有与宠妾虞姬相对而饮。借酒浇愁的霸王一边饮酒一边对着虞姬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其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回首了自己的辉煌岁月，感慨了世事的兴旺盛衰，同时也有“时不与我”的深深懊悔与无奈。此时，楚霸王最深爱的女人——虞姬泣不成声，自知霸王大势已去，战败后的霸王必然是不会苟且偷生的，因此伴随着她断断续续的歌声: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先行一步，拔剑自刎，那飞溅的鲜血开出了血红艳丽的花朵——虞美人花，至此，虞美人也是后人对虞姬的称呼。

(二)虞美人与文学

1.作为词牌名的《虞美人》

“词牌”发源于中国宋代，由曲调名称演变而来。词牌的名称很多，一般都来自于教坊曲名，也有很多属于自制的曲名，有特定的字数、平仄和韵脚。由于特殊的时代背景，词牌与女性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具有鲜明的女性色彩。《虞美人》是一首著名的引用女性历史人物的词牌，源于美人虞姬。早期的《虞美人》或咏含恨而终的虞姬，或赞美丽灵动的女子，后期逐渐产生了众多以会舞动的草与虞姬相融合的作品［11］。《虞美人》又名《虞美人令》、《一江春水》。该词牌名双调五十六字，前阕各两仄韵、两平韵，平仄换韵，每句不同韵，方式是“甲乙丙丁”。

尽管《虞美人》起源于美人虞姬，然而真正用此词牌名咏叹虞姬的作品并不算多，作者或就草写事，或借草言情，或借草议论，不一而足［12］。唐代有无名氏所作一词“帐中草草军情变，月下旌旗乱，揽衣推枕怆离情，远风吹下楚歌声。正三更。乌骓欲上重相顾，艳态花无主。手中莲锷凛秋霜，九重归去是仙乡。恨茫茫。”描写了楚汉争霸时，怀着无奈与无限惆怅虞姬贞烈而逝的虞姬，最终的命运只能如野草飘摇。

除了专门吟咏虞姬与霸王，《虞美人》更是一个文人墨客常用的普通的词牌，不过大多用作抒发惆怅与无奈的情怀。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要数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这是李后主的血泪之歌，“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一字一珠，充满悲恨激楚的感情色彩，千古传诵不衰。

2.与“虞美人”相关的其他文学作品

与虞美人相关的文学作品不仅在国内数不胜数，在国外也有大量专门的作品。比较著名的有日本谣曲《项羽》，该作品取材于项羽与虞美人故事，也有部分内容取材于《史记》，但主题情节是日本作家的想象与创作，总体都表现了项羽与虞美人的爱情，也表现了项羽与刘邦的楚汉战争，这是一部历史剧，同时也保持了恋爱题材的谣曲具有的浪漫与抒情，颇具有研究价值［13］。

(三)虞美人与爱情

虞美人花，在古代文学作品中是有血有肉的生灵，有着千古绝唱的依托，传颂出了超出生命灿烂与伟大的爱情。

虞美人姿态葱秀，花瓣质薄如绫，光洁似绸，花冠轻盈灿若锦霞，因风飞舞，俨然彩蝶展翅，颇引人遐思。虞美人兼具素雅与浓艳华丽之美，二者和谐地统一于一身，其容其姿大有中国古典艺术中美人的风韵，堪称花草中的妙品。多少诗词歌赋，无不颂扬这舞动的精灵，古往今来许多颂词佳句就是对她的动人写照。然而，提到虞美人，所引发的是人们对虞姬与项羽凄美爱情的更多遐想。这位美人，她曾在那个雄性肆意、铁血征伐的男人身旁经过，最后，在他身边把自己所有的美艳都凝聚于那横剑一刎［14］，留下了后人对他们“爱心苦恋无断时”的哀叹等等，因此，用虞美人来象征凄美无果的爱情甚为贴切。

(四)虞美人与道义

虞美人的象征意义除了众所周知的爱情，还有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代表作《虞美人草》中流露出的鲜明的道义观。书中描述了一个女子拜金主义思想膨胀，为了爱慕虚荣，追求浮华的物质生活，抛弃了纯贞的爱情，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15］。作品体现了利己主义的现代功利的恋爱观与必然性。虽然该作品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的是维护上流和中流阶级的秩序、主张保守的“道义”，但是，结局用“道义”来惩罚三个盲目追逐功利的主人公，也体现了作者以文载道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