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文学生态良好《海燕》高傲飞翔
2014-11-14
刘国辉
(人民文学出版社党委书记)
今天来参加这个会,我代表人民文学出版社,对《海燕》60年大寿,表示诚挚的祝贺,祝愿这个杂志越办越好。坦率地说,以前关注《海燕》比较少,我主要关注古典文学,当代小说看得比较少。后来,李主编每期给我寄,每期都认真地看,感到非常地亲切。这个亲切有两方面,第一,《海燕》的许多作者,也是我们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作者,很熟悉的面孔,很熟悉的名字,很熟悉的声音。第二,是在《海燕》杂志上找到了纯文学的感觉。当下和上世纪八十年代有所不同,那时是全民都爱好文学,现在是热点太多,文学渐渐地被淡化,但是,还有像《海燕》这样优质的文学期刊在坚守。我觉得这种坚守,让我这样一个当年的文学青年(现在已经是老年了),觉得非常地亲切。正是这种坚守使《海燕》60年来不断地进步发展,直到今天拥有大量的作者和读者。第三个感觉是,《海燕》之所以办得这么好,大连培养了这么多的作家,是因为大连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是因为有大连报业集团的强有力支持。因此,我预祝《海燕》这本杂志将来会办得越来越好,飞得越来越高。
李霄明
(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副会长)
非常高兴有机会来大连参加这次座谈会。对于《海燕》这样一本地方文学期刊,能在当前环境下,顽强地生存下来,我觉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目前有好多杂志因为资金的问题,或者其他别的原因注销,转型,外包,一些曾经很知名的杂志也消失停刊了。海燕杂志能够面对着经营的压力,社会的变化,仍然坚守着文学的阵地,我个人是非常敬佩的。我也是一个编了三十几年杂志的老编辑人,所以是感同身受的。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时候,期刊杂志社压力很大,非常困难,很多人才流失。所以,《海燕》能走到今天,与《海燕》办刊的几代人的努力分不开的。第二点,我觉得一本杂志体现着主编的思想和追求,主编的视野和修养决定着一本刊物的品位。有些刊物没有办好,我以为是与办刊人特别是主编有很大关系的,主编的文学修养和办刊经验对一个杂志的生存和发展,至关重要,所以说,主编是一本杂志的灵魂。第三点,地方性文学刊物与全国性刊物还不同,他们在约稿上肯定会遇到更大的困难,能把一些知名的作家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很不容易,这个需要主编具有一定的社会活动能力,以及期刊本身要具有独特的文化特点。我觉得《海燕》要基于大连和辽宁的地域文化特点,这个是地方性文学期刊生存的根本。希望《海燕》杂志,在当前我国新的文化建设方面能够起到引领作用,在弘扬和建设大连和辽宁的地方文化上做出更大贡献。
王干
(《小说选刊》副主编)
很高兴参加《海燕》60周年的庆典。60周年不容易啊!刚才脑子里面梳理了一下我待过的几个刊物,跟《海燕》比起来都比较年轻。我最早在《钟山》,《钟山》是1978年创刊,到现在还没有到40岁。后来我到《中华文学选刊》工作。《中华文学选刊》是1993年创刊。那就更年轻了。我现在工作的这个部门《小说选刊》,也年轻。60年的刊物在中国不是很多。所以我就想《海燕》能有这样60年的光荣的历史当然也是不容易的。我最早参加过《雨花》30年庆典,《雨花》当时的主编说,我这个刊物创刊30年,中间停了11年 。《海燕》中间肯定也有停刊。所以我觉得第一点,《海燕》悠久、光荣、也有点小曲折的历史,在文学期刊中可以是很有特点的刊物。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悠久的它不一定曲折,曲折的它不一定悠久。悠久又曲折的它又不一定要光荣。所以《海燕》它把这三点都占上了。曲折不但是文革期间曲折。我知道九十年代以后也有波动,也有变化 。第二点,《海燕》地处辽东,面向大海。所以需要《海燕》有一个大海般的胸怀,海燕般的英姿。在整个文学界展示自己的风采。在八十年代,《海燕》的风采展示得非常好,像海燕一样的飞翔,大海一样包容这个世界。这个就是《海燕》的特点。第三点,《海燕》在文学刊物的组织结构方面也做出了比较有效、有益的尝试。文学期刊的生存方式在2000年以后已经是一个问题。怎么生存是个问题。生存的方式很多,有的是国家拨款,大包大揽。有的是被外包了,有的是改向。有的最后是停刊了。那么《海燕》呢,到目前看还是比较成功的。和整个大连报业集团进行了有效的合作。说实话我在文学期刊里待了快三十年了。文学期刊的合作很多,有效的不多。什么叫有效的,一般是今年这个老板高兴了,这个公司高兴了,这个企业高兴了给点钱设个奖。过两年人没了,公司也没了。或者说人家又投到其他的文化产业方面了。我觉得大连市委、大连市委宣传部很成功把《海燕》跟报业集团进行了一个有机的组合。这个有机的组合不是说我报业集团当个冤大头给你出钱,给你办刊让你办精品。不是这样的方式,他要有机的结合。你要让它有造血功能,你要让它有文学品位。同时又让它不改变这个文学杂志办刊的方向。《海燕》是一个有经验,值得总结、提炼、推广的刊物。第四个,我对《海燕》有一个想法。这次会议的题目是《中国梦的当代语境与文学表达高端论坛》。我觉得我们《海燕》应该有一个“海燕梦”。我觉得《海燕》目前已经办得非常不错。说起来都容易,办起来都难。已经办得很不容易了。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把这个大海的胸怀再大一点、海燕的英姿能够再开放一点。因为大连它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几个先行区之一。我觉得这个文学期刊在大连这么一个地方,即便不谈领风气之先,但是我觉得能够跟整个当代文学思潮、当代文学潮流结合得更紧一点,联系得更密切一点。这个《海燕》就是有海燕的英姿。你如果把海燕变成一个家鸡就不好了,老窝在家里就好不了。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有开放的胸襟。立足大连,面向全国。谢谢大家。
贺绍俊
(沈阳师范大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副所长)
特别高兴来参加《海燕》创刊60周年活动,我跟《海燕》杂志说起来也有30多年的情感交往。我是80年代初,大学毕业以后被分到文艺报,在文艺报,当时我是个小年轻,白天黑夜我都是待在资料室里,我晚上也住在办公室,深夜都在资料室活动,《海燕》是最常看的杂志。《海燕》是80年代的四小名旦,所以我在文艺报要关心文学界发展的状况,我觉得《海燕》也是我观察它的重要窗口。当然这个时候只是我和刊物发生关系,后来有了人,通过人和《海燕》产生联系,这就更加亲切了。首先是孙惠芬。90年代孙惠芬就在《海燕》杂志做编辑,那么我读她的小说,评她的小说,也和她聊天。那个时候《海燕》也是处在非常困难的时期,那个时期也是整个文学期刊普遍遇到困境的时期。所以那时候她说起《海燕》也会皱眉头,她自己也想要逃离《海燕》,当时也给我很深的感触。曾经的四小名旦突然就处在这种生存的艰难之中。后来到了新世纪以后,古耜做主编。我跟古耜也是老朋友,他是评论家,在北京时也是办刊物的。他做主编时跟我联系时说:“我有一些想法,一定要支持我。”我也很高兴,通过古耜又再一次看到《海燕》新的面貌,当时他主要想在散文这片领域开辟一个新天地,那么我通过古耜和他的这个《海燕》,我发现《海燕》在坚持纯文学的这条道路上的艰难和它的执着,我也是很感动的。几年以后,突然有一天收到一个刊物。诶,主编变了,变成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了,李皓。那时候我和李皓还不熟,我突然看见换了主编,而且刊物办刊主旨也有变化,我特别感兴趣,想结识李皓,和他聊聊。但是真正和李皓见面也不容易啊,直到今年夏天才第一次见到李皓。我通过李皓感觉到《海燕》又有一个新的面貌展现在我们面前。说起来,我这30多年,我和《海燕》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所以我很愿意来参加这样一个活动。一份文学刊物,60年,的确是非常不容易,是非常值得庆贺的,而且《海燕》杂志的确也有很大的成绩,也有很多著名的作家是从《海燕》走出去的,也发表了很好的著名的作品。但是我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我们来庆贺一份文学刊物,我们怎么庆贺,我们怎么来总结这个文学刊物?一种方式就是说我们来总结这个刊物,是说发了多少优秀作品,推出了多少著名的作家。这是一种方式,但是我觉得仅仅这个方式是不能够展示这个刊物的价值和意义。为什么,因为《海燕》毕竟是个地方的刊物,它发表更多的是地方性的文学作品。像现在在做的全国性的刊物,比如说《长篇小说选刊》《十月》,他们有天时地利,显然它们会有更多的好作品发出来。所以我觉得评价一个文学刊物,这不是唯一的一种方式。一个文学刊物的价值和意义还不在于它发了著名的作品,发了优秀的作品,所以我就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中国现在有200多种文学期刊,我不知道我这个数据是不是准确。200多种文学期刊,我觉得这是我们社会主义文学非常宝贵的财产。可能在世界上各个国家都没有这种现象。那么200多种文学期刊是不是多了,假如只是要发表一些不朽的作品,我觉得是多了。如果从市场的角度来考虑,你就觉得这些完全可以砍掉,干吗要那么多文学期刊啊,这也不能当饭吃。我觉得可能这就是社会主义文学它的一个贡献。共和国成立了之后,最早提出的一个口号,就是“人民的文艺”。我觉得“人民的文艺”就是共和国最早构想出来的文艺上的中国梦。那么怎么能真正成为人民的文艺,我觉得办了这么多的文学期刊就是它的一种实现。而且从文学期刊的发展历史来看,它真的能让人民的文艺,让这个中国梦慢慢地实现。但是在一段时间里,人民的文艺慢慢变成了一个意识形态的口号,被扭曲了。但是我觉得就是从文学期刊的这个角度来说,它是很好地实现了人民文艺的这样一个中国梦。我的意思就是,一份文学期刊就是一块精神绿地,也是一个精神家园,也是一座精神寺庙,那么它作为一个实在的载体,它会让一个地方的文明和文化的种子有了成长的机会。很多文学期刊都是一个地方的,它使这个地方的文学发展起来。我觉得《海燕》60年就在这方面做了伟大的贡献。我昨天看这个纪念画册,我读素素的文章,素素的这篇文章就非常生动地讲述了这样的事实。素素是位优秀的散文家,她那种充满情感的笔调,更容易让我们感动。她写了她80年代和《海燕》杂志的关系,《海燕》怎么样在这个城市弥漫开来。我想读她几段,素素是这么说的,在80年代时候,即使是普通市民也都保持了文学阅读的习惯,没有人不知道《海燕》,而且大多都买过,或读过《海燕》。对于20世纪80年代的大连籍文学青年,《海燕》以及《海燕》所在的南山街10号,不啻是那个时代业余作者心灵的伊甸园,文学的梦工厂。素素还讲述了她怎么参加笔会,参加座谈,她还说道,因为大连有了《海燕》,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著名作家就有了来大连做客的理由。他们总是几个人相约,一拨一拨地组着团来。是呀,因为有了《海燕》就有那么多作家来了,把文学带过来了。所以我觉得这就是文学期刊的价值和作用。素素也谈到这一点了,她说道:“这就是《海燕》,只要《海燕》在这座城市,它就是文学老青年绕不开的话题,俨然是生死相依了。”所以让我总结《海燕》60年的话,绝对不能低估它在这方面的意义。它真正让文学精神在大连,像绿地一样铺开了。假如说当时大连建设绿地成为了城市建设的重要话题的话,我要说,《海燕》从50年代就在给大连铺设一片精神的绿地,这个太重要了。所以,我觉得绝对不能低估《海燕》60年对大连文化的建设的作用。当然,另一方面,因为有了一个文学期刊它也就把文学精神广泛地扩散开去,这样就扶持了很多热爱文学的青年。其实扶持热爱文学的青年,不在于一定要培养一个伟大的作家,而在于有这么多的青年热爱文学,由此得到精神上的陶冶。不管他以后干什么,因为他有了这样一份文学的经历,我觉得他以后干什么都会干得更好。在这个画册里面,也有这样一个故事。80年代初的老主编邵默夏的文章,我读来就是非常感动。它就是讲到了梁书香的故事,一个农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热爱文学,写了一篇小说,曾经被《人民文学》看上,但是之后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发表。《海燕》看到这个情况,就帮她继续修改,在《海燕》发表。就是因为这样一种经历,梁书香慢慢地就走上了文学的道路。邵默夏这篇文章说到办《海燕》的一个宗旨,就是要培养年轻作家,要让更多人来热爱文学。当时《海燕》的编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工厂农村和业余作者在一起,而且他们培养的一些业余作者,只会讲故事不会写字,那些编辑都是教认字开始,一部作品往往是要反复修改好多遍才得以发表。所以从这样的细节就可以看出,《海燕》在对于大连整个城市的文化素养的提高,默默地做了许多事情,这是文学期刊伟大的功绩。我觉得这样默默做出的伟大功绩,绝对不会比它推出的一个著名的作品、获奖的作品逊色。
我来参加《海燕》60周年座谈会,我有了这样一份感慨。因为我们有这么多的文学期刊,我有一个想法,文学期刊的生存状态是检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方向的风向标。假如我们的文学期刊都衰弱了,转型了,破产了,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说明就是我们的社会主义不再是社会主义了,当然也不再是人民的了。今天我们的文学期刊总得来说,好像是比90年代的环境要好一些,但是还是比较困难。就是说总的体制构建还没有随着社会的转型做到很好的调整,还在探索、摸索的过程中。刚才王干也肯定了《海燕》在探索办刊中得到的,值得借鉴的经验,当然很多杂志都在摸索探索,但是怎么找到一个真正是属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学期刊的道路,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课题。我们这个课题不解决的话,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就是不健全的。我也觉得在《海燕》60年之际,谈到中国梦的建设是很有意义、很有价值的。我就说这些,谢谢。
罗振亚
(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
今天在座的大多都是作家协会、杂志社、各大报刊的掌门人,我是一个读者,我以一个老读者的身份谈一下《海燕》这本杂志的印象。一个人活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应该体现出成熟的气质;到五十岁的时应该处在一种清醒状态;六十耳顺之年的时候就有更充分的理由回顾自己走过的道路。我觉得刊物也是这样,有着60年这样一个漫长的历史,就非常有必要去检点自己以往的思想艺术上的积累,为了再度的出发而确立一种自己传统的经典,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座谈会开得很及时,是非常有意义的。
我是1979年上大学的,《海燕》很早就进入我的视野,或者说它给我带来很多的文学梦想。但那时候很小,我上大学时是十六七岁,对刊物的感觉除了喜欢之外也还就是喜欢。后来断断续续地看,也看到一些熟人的名字,对这本刊物感觉非常亲切。所以今天能来这里参加这个座谈会,我感到很高兴同时也很荣幸。
我有一个感觉,就是这本杂志六十年应该经历了很多风雨,左冲右突,坎坎坷坷。但是刊物始终坚持,坚守,留下了一道清晰的,也是很沧桑的一道曲线,这是非常不容易的。特别是8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 大众文化已经欲望化,拜金语境等等因素下的合纵连横,就使得曾经处在文化中心的文学刊物逐渐走向边缘。在这样一个背景之下,《海燕》尽管开始做过各种各样的尝试,但始终没有放弃文学的本位和品位。我觉得这个不仅需要一种勇气、一种胆识,也需要一种“舍我其谁”的牺牲和奉献精神。《海燕》杂志是在以一种担当精神对文学创作和繁荣尽了自己的一份责任,它让很多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在一种寂寥的文化氛围中获得了属于自己的一块精神家园。而且这也体现了刊物的管理者、主持者可贵的阵地意识和智慧的眼光。事实证明,新世纪以来,《海燕》就像大连这座城市一样兼容并包、海纳百川,以一种开阔的气度,既致力于推介纯粹典雅的文本理论的精神高度,又能够适时地选择“及物”路线。以地域、底层打工文学的刊载切入时代,更敦促70后80后乃至90后文学新人的出产,向远方进发,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文学生态文学格局的健康成长。我觉得在《海燕》这本杂志里头好像每种文学的样态都有它成长的可能。这本刊物里的确培养了一些优秀的作家,像获得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达理、邓刚、宋学武、庞泽云等都是从这里出发的。这几年的刊物更是云集了李国文、王充闾、熊召政、王岳川、南帆、阿来、阿成、余光中、肖复兴、孙惠芬、老藤、素素、宁明、于晓威、古耜等等国内优秀作家和评论家。这些优秀的作家也把这里当做自己的阵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可以说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坚韧不拔征程,《海燕》已经无可争辩地成为当代中国文学生存和传播的重镇,成为当下文学创作活力和原创的一个象征。它的影响已经从大连辐射到全省、全国。这样说来,一个地方的刊物能够引起文学界,乃至学术界的好评实在是自然不过的事儿了。所以我愿意再次申明《海燕》它的创办及其正能量的坚守是意义深远的、功德无量的。当然,我也考虑这么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杂志也要正视现实。80年代初《海燕》曾作为“四小名旦”之一有过深远的影响,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我觉得《海燕》应该找到自己的强有力的突破口,特别是当下市场化的语境中是顺应潮流谋生,改变办刊路线,还是一如既往地继续坚持纯文学路线?这对《海燕》来说是一种考验,也是挑战。一本刊物跟一个人是一样的,人有了个性才能够让别人对他产生兴趣,那么怎么样在文学期刊的百花园中突出自己的特色,找准自己的明确方向,凸显自己的品牌力量是应该仔细斟酌的。最后我想说,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文化品牌,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文学名片。大连是一座很美丽很浪漫的城市,在打造从容优雅的诗情大连当中,我们大连的地方刊物《海燕》理应具有兼具人生和哲学力度,海阔天空的大手笔和拳头作家,我希望这个事实距离我们不再遥远。谢谢!
顾建平
(《长篇小说选刊》主编)
在接到座谈会邀请函的时候才知道,《海燕》60岁,所以非常惊讶。共和国才刚刚65岁,《海燕》几乎与共和国同龄。这样的老大哥级别的文学杂志在全国是屈指可数。所以必须向《海燕》致敬。
我认真地读了今年一到九期的《海燕》杂志,我的印象是,《海燕》是中国杂志中的相对另类的杂志,是经营得非常好的一个杂志。“经营”这两个字呢,我们可以通过两方面来讲,一方面可以从它的生存定位这个问题来讲。刚才介绍中提到《海燕》也是几度更名。如曾经改为“都市美文”等。我对《海燕》多次改名事情不太了解,可是我对“都市美文”还是有印象的,曾经一度是看过的。它几度改名字我猜想主要是生存压力所导致的。文学期刊几乎面对着一个致命的矛盾,就是它的文学追求和社会现实的矛盾。那么现在《海燕》已经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从它的版权页上看到,它是“大连市委宣传部主管,大连报业集团主办,大连老虎滩海洋公园协办”。都是有实权的部门和有实力的单位,而且这也是非常罕见的。另外从它的编委会组成人员来看,王充闾先生,李松涛先生都是文学界熟知的资深的大作家。还有编委会主任,滕部长和李社长亲自担任,一个强大的编委会,这也是在全国的文学期刊中非常罕见的。作为一个编刊人,我喜欢看一个杂志的封面啊,封底啊。它的封二上有工艺美术,书画,这是非常让人羡慕的。《海燕》经营有道,很好地解决了生存的问题。从内容上讲,《海燕》很有灵活性,它的内容富有创意。通常的文学期刊有三大板块:小说、散文、诗歌。但是《海燕》非常灵活。我特别注意到有一个栏目叫《东北军》,从名字上看,“东北军”可能就是在介绍东北文学界的中坚力量,我注意到有阿成、于晓威、于德北。有这样一些我所熟悉的作家的名字。它的中短篇小说栏目,集中了全国年轻新锐,我熟悉的有柳营啊,李东文等这些年轻的作家。诗歌和散文是《海燕》的重要部分,可能跟它“都市美文”这个传统有联系,还有和李皓主编是全国著名的诗人有关系。《都市美文》这个栏目里边资深的作家比较多,我所读到的几期里边就有张守仁啊,王充闾等作家。我特别喜欢人文社的老领导,也是《当代》杂志的老主编何启治先生的《文坛师友录》这个栏目,介绍了《当代》的几代主编,是我们文坛熟知的人物。我们对他的文学理念啊,他的经历不太了解,通过这个专栏,何老师也非常详细地有介绍,我非常喜欢这个栏目。此外,董晓奎的《大连方言》这个栏目,也是我们外地人很好地了解大连的窗口。所以说《海燕》做到了具有地方特色同时还有放眼全国,兼顾作者年龄和身份的多元化,《海燕》既有较高的文学水准,同时它又包含集团下属期刊的灵活性,它栏目的灵活性。如果我这里要说点不足之处的话,它的印张略少了些。就是《海燕》在保持散文诗歌的基础上,对文学中的重要文体——小说,要稍稍加大篇幅,那么我认为《海燕》将来会成为更有分量的文学杂志。谢谢大家。
谢欣
(《中华文学选刊》主编)
我是《海燕》忠实的读者。以前在《当代》的时候,只是自己看稿,编稿,对别的刊物关注不多。到了《中华文学选刊》以后,对全国各地的文学刊物接触的比较多看的比较多。这一两年,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到了月初就会想起新的一期《海燕》是不是该寄过来了。每次出得都非常的准时,我也是每次都认真的去读。在全国这么多的刊物里头,我有一个很深的印象就是《海燕》它是一个有精气神儿的刊物。拿到那个刊物一翻开,从封面到目录到正文,能感受到《海燕》的办刊人是一个很用心的人。用心办的刊物和不太用心办的刊物在面貌上是能够感受到的。我们能够感受到一种精气神儿的东西充盈在杂志里。第二个方面我觉得《海燕》杂志有人文情怀,《海燕》从它的栏目设置到正文有一种诗意的东西,这个可能是跟李皓主编本身是很优秀的诗人有关系。就是在写实的同时还给人一种诗情的很多美好的启发,这是我觉得《海燕》跟很多刊物不一样的地方。它对现实丑恶的现象揭露也有很多,但是给人以温暖给人的心灵慰藉的东西我觉得更多,这方面特点很强。还有一方面我感触很深的是,作为地方刊物,《海燕》这个刊物具有不可替代性,或许有人会说各地有各地的刊物,都是不可替代的,但是《海燕》这个文学杂志它是把大连精神文明这个窗口和当代文学的特点结合起来了,把这个地方性和文学性结合得比较好,立足于大连这片土地,放眼全国。文学刊物和现实社会的地域特色结合起来,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刊物的生存之道。还有一个特点呢!《海燕》对全国的一些有实力更有潜力的作家非常关注,这些作家目前的名气可能不是特别的大,但是很有潜力!比如北京的作家文清丽等,我觉得《海燕》在约稿的定位上思路非常准确思维非常明晰,就是说选择那些名气不是特别大的作家。名气特别大可能只在《十月》上发东西。但是非常有实力的,创作素质也很高的正在冲刺这个层次的作家也非常多,我觉得《海燕》在这个方面真的是用了心。《海燕》走了这么一条路,这一点我每期看的时候都很有感触。刚才我听了很多发言提到文学刊物的发展问题,我觉得作为办刊人,大的环境我们是决定不了的,但是我们办刊物能够做好的事情就是要把刊物办好,在这点上,从《海燕》杂志上我们看到了很多值得我们刊物学习的地方。祝贺《海燕》杂志六十周年,祝《海燕》越办越好!
红孩
(中国散文学会常务副会长)
参加《海燕》创刊60周年的座谈会,我的体会很深。《海燕》是从80年代一路走过来的。80年代的时候像《海燕》这样的杂志差不多都是三毛钱一本,当时也没有超过三毛五的杂志,厚一点的大刊,大概是八毛钱到一块钱,大概是这样的。那么经过了30年以后,现在的一本刊物,它的价格是原来价格的30倍,甚至到了60倍。现在一本刊物是10块钱,15块钱,20块钱,七八块钱的已经不是很多的了。当时的刊物,无论是哪种,只要是个刊物,它的发行量就是几十万份,甚至上百万份的。那么现在的刊物,没有一家杂志是能发行几十万,几百万份。从发行量上看,是由普遍性变成了特殊性,现在甚至连特殊性也不具备了。我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不管你的刊物是100多页的还是200多页的,给读者提供的阅读的价值是不是也翻了30倍、60倍?我对这一点表示怀疑。那个时候,《人民文学》也好,《十月》也好,其他别的刊物也好,一出有影响的作品,三五天,一个星期,报刊亭就卖光了。我家门口周边有几家报刊亭,前不久很不幸又被拆掉了一个。据说北京拆掉了一大批报刊亭,原因就是报刊亭现在亏损,承包人挣不到钱。七八年前,北京卖报刊的人月收入一般在5000块钱左右,但是现在能挣到3000块钱都不容易。而且还需要经营一些汽水、煎饼和电话储值卡等。现在就是这种状态。过去那种大牌的刊物,包括《收获》《十月》《北京文学》《小说选刊》这些大牌的刊物,大多都成了一种摆设。报刊亭里的确有它们的身影。我有时候能注意到,两个小时都没有几个人去。现在很多人恐怕是不会掏出15块20块钱去买那个刊物。圈子里的人是会等着送一本刊物来给我看,你发表我的我就多买你几本,更多的读者是愿意在网上阅览一下。那么说,是读者不关心文学了吗?我觉得也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我们办刊人出了问题。是办刊人刊登的内容和这个社会的距离在越来越拉远。你写的很多还是50年代60年代的东西,可是现在的20岁、30岁人的语境已不再是那时候的语境了。20岁的人看这些是没有兴趣的。这是一种状态。现在我们办的刊物基本都是圈子人的刊物,是给全国几万爱好写作的人看的刊物。而且我们刊登的作品基本都是中长篇,特别长,看着也很困难。我来的时候包里就背着一本长篇,像那么厚的一本大书,读者们看起来是很困难的。
说到出版的政策,我觉得中央对出版业的政策其实是很宽松的,给你改革的机会,会让你去尝试,包括开本、刊名,都给了很大的空间。我觉得还是具体办刊人的问题,不能总是埋怨政策。现在我们更多的文学期刊,就是圈子化的,主编的思维僵化。我在一段时间,曾经跟8个刊物的主编进行过思想的较量和厮杀,厮杀的过程中,主编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为什么呢,我在推荐几篇比较重要的作品,这些作品呢,它和我们以往的作家作品是不一样的。他写的那个小说不是我们传统的那种小说,属于文体比较模糊的那种,可以说是小说,也可以说是散文。因为作者本身不是搞纯文学的,人家是搞美术的。当时和这位作家交流时,他就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给我的刺激不小。他说,谁规定小说就应该是鲁迅那个模样,就应该是老舍的模样?我就是想这样表达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呀!不可以吗?我没说我是小说啊,我没说我是散文啊。我看了他写的这个东西,完全就是打破了时间的顺序,是空间的顺序。你看不到这些都发生在什么时间,甚至它没有这样的叙述,这个作品很棒的。之后我在给主编们看的时候,他们就说看不懂,说是他们没有这样一个栏目。我说,如果你没有这个栏目,你可以以这个为实验去做一些探索,它可以丰富你的刊物,我觉得这也是很好的吧。为什么就要按固有的规定去做,这说明你已经僵化了,把刊物程式化了。
关于《海燕》杂志,大家也谈到,立足大连啊,面对全省,走向全国啊。我觉得胸怀还不够大,应该更大一点。怎么大一点?大连是一个开放的城市,是世界的大连。大连应该放眼国际,完全可以跟台湾啊,香港啊,包括世界上的海港城市和他们做一些交流,做一下比较,做大视野下的《海燕》。叫《海燕》就应该有海的味道,《海燕》身处在大连这么一个开放的城市,它有理由,也有可能成为海洋文学的重要阵地。像邓刚这样的作家,当年他的海洋小说、海洋文学,在全国也是引起了很大的影响。如果说《海燕》在全国把海洋文学倡导起来,说不定还是一面独特的旗帜,也会在社会上有很大的作为的。
刘颋
(《文艺报》评论部主任、中国作家网主编)
我说我的一个感受,因为我在文艺报,文艺报今年是65周年。当我面对这些60岁的,甚至有快70岁的报刊的时候,心里真的是不由自主的敬畏。我觉得一个文学报刊能生存半个世纪以上,那是必然有它的道理的,也是有它的价值的。我们现在来感受它,无非就是我们今天再怎样把它的价值和它的必然性挖掘出来,然后再把它发扬下去。
我记得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全国铺天盖地的是关于文学期刊的生存艰难的话题,然后是关于文学期刊怎么突破生存困境。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到新世纪的前十年,这个话题一直在继续,一直在各种研讨会上讨论文学期刊的生存困境。在这个不断的讨论过程中,我们看到了一些老牌的文学期刊,他们也在逐步地摸索出自己的一条发展道路。具体的情况,因为说实话我对文学期刊了解得太少,没有发言权,但这是我看到的一个现象。
从我对文学期刊的阅读来说,现在我们大家经常说一句话:“内容为王”。就是说你有再好的经营手段,但是没有内容的话,一切都是空的。这个在动漫界尤其明显。这些年国家对动漫的扶持力度很大,然而,中国动漫轰轰烈烈,到前年开始突然崩盘,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个轰轰烈烈的事情发生中忘记了一个“内容为王”的道理,直到大家惨败、偃旗息鼓的时候才想起内容为王。所以我觉得不管是什么,搞文艺产品永远不能忘记内容为王。
我说一个自己的小经历。我们家那边有个报刊亭,我去买过几次文学刊物,一次是买《人民文学》,一次是买《收获》。我两次都没买到,都告诉我卖完了。我问那你这有什么文学刊物?我记得当时她告诉我只剩下了《作家》,而且就只剩一本。大的文学期刊都没了。如果我自己不去买的话我可能就不知道这个状况,就可能认为现在文学期刊都已经步入了末路。当然我的经历也许只是一个个案,但是我觉得因为有这样的个案存在,也是一个希望。
我刚才说到内容为王这个话题,那么如何做到内容为王?我翻这本海燕纪念画册之后,看到邓刚、素素、孙惠芬的文章,我从中找到了几个词儿,一个是“温暖”,一个是“坚守”,还有一个是“使命”。我觉得这三个词儿都是最贴近文学本质词儿。文学给人的感觉是什么?文学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它的意义和价值是什么?我觉得就在这几个词儿里边。给人以温暖,坚守一些向善向美让人生变得有意义的、有价值的内容。作为一个刊物它的使命就是要让这些传承下去、传扬下去。我在《海燕》这本刊物里,看到了这些用心。我同意顾建平刚才说的《海燕》其实在走一条自己的路,它在探索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它恰恰是想打破原来我们传统的文学刊物的条块分割,它是在努力地真正地做到内容为王,甚至是因内容而设栏目,因内容而设专栏,我觉得这个办刊思路是非常活的思路。
接下来我再说一个话题。因为我和大连的作家接触比较多,也了解比较多,我记得咱们那个海蛎子组合研讨会就是大连作家的集体展示。我觉得大连的文学底蕴,文学储备的土壤是比较深厚的,那我想,这样一个文学土壤和一本文学刊物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或者我们反过来问一个问题,就是《海燕》作为一本综合性的文学刊物,它在大连存在下去的意义在哪儿呢?我个人的想法是,任何一个地方的文学刊物它可能和我们的国刊都有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地方性的文学刊物其实它都有一个潜在的文学影响,就是这个地方的文学刊物它对自己的品格的坚守,其实往往对这个地方的文学发展和文学氛围有非常深的影响,而且是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个并不是说一个地方性文学期刊,究竟发了多少大家的作品,究竟发了多少名家的作品,也不是说这个刊物究竟培养出了多少文学新人、多少作家。其实更重要也是更深层的是这样一种文学刊物,在它存在的历史当中它究竟对这方土壤有多少文化的渗透?它有多少的文学贡献?这个潜移默化的影响是任何一种政策、宣传和一些单本的长篇小说都比不了的。所以我想说的就是,如果和今天的座谈会的题目相呼应一下的话,一个地方的文学刊物往往是这个地方的文学追梦者的中国梦,因为我们的中国梦必须由具体的一个个细胞来构成。比如说《海燕》就是我们大连这个地方的文学追梦者,追求中国梦,实现他们梦想的场域,是他们自己对自己的鼓励和鞭策,对他们而言,就是走在自己的追梦路上,这既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标准和参照。如果说《海燕》能够把它的坚守和它的品格放大,能够通过刊物不断的经营然后影响一个地域的文化品格的话,这样一个刊物即使它再困难我觉得它也是成功的。它的影响力就算不是大家想的那种,比如说不是一个在全国有影响的刊物或者说不是一个世界级的文学刊物,但它起码在这个地方来说,它就是最棒的、它就是最高的,我就说这些。谢谢!
王多圣
(辽宁文学院院长、《鸭绿江》主编)
《海燕》是我作家梦开始的地方。各位老师、领导都是从读者的角度来讲,我则是从作者的角度来讲。我老家是辽阳,辽阳是一个小城市,在辽宁省排第十。小城市有一个杂志叫做《太子河》。80年代末期,1988年左右,我的文章就是在那里发表。在我的经验里,一个作家的成长是由小刊物到大刊物发表作品,这样你就能成为一名作家。我第一个目标除了家乡这个小城市的杂志之外,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海燕》了。我怎么样能在《海燕》上发表一篇小说呢?于是我就开始买,开始订阅《海燕》。基本上每期都认真看,每页都认真看,每个字都认真看。我不断地投稿,不断地退稿。大概有两三年吧,我投了八篇稿,退了八篇稿。第九篇终于发表了,你想想,这样我和《海燕》是什么感情啊!讲这件事就是想说我对于《海燕》的感情想用“深情”这个词来表达。
我接手《鸭绿江》两年多。我深知办刊人的辛苦。好在习总书记说了阵地不能丢。习总书记还说社会效益第一。我们觉得这句话是考验我们地方政府对于文学期刊能否给予关怀和支持的一个标尺。我想我们这个杂志一定会有财政的支持,今天搞点广告,明天拉点赞助,这都不是长久之计啊!后来我就想一个问题,比如说文学,什么是文学?我把文学比喻成一棵树。这个树很壮大,是由中国作家协会、各省作家协会、各大专院校的文学院、文学史馆、研究所、大批作家组成。这是什么阵容啊?什么空间啊?但是把它表达出来是什么?那是一个载体,比如说杂志,比如说报刊图书。如果文学是一棵大树的话,我们杂志就应该是一朵花儿,花若是不好好养哪里来的果啊?所以国家投入了那么多钱来支持“大树”,那再给“花儿”点钱不就OK了?它们都需要表达。我觉得这个时代会来的。其实我办《鸭绿江》两年多也做了不少的尝试。比如说纯文学消费的问题,你如何让读者来消费你的纯文学?人家《人民文学》行啊,全国那么多人每个省订阅一些它也够活。我们地方性杂志怎么办?谁订你的啊?谁来消费啊?后来我发现纯文学订阅的人主要是有感情的老读者、写作者、初学者,还有一些赠阅。我们基本上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可以说圈子不算大,青年人不看我们的杂志,那么青年人为什么不看?我们也要找我们自身的问题。首先我们做的样式几十年都是那么印。我做了一些尝试从封面到用纸再到印刷我们都采用一流的与时尚的杂志都是差不多的版式。你如果不做这种尝试,书摊是不会买你的。后来我就跟邮局来谈,邮局承诺把我们的杂志尽量地往前放。但只放邮局系统的书报亭,那就证明一个城市最多一两个,它并没有把杂志放到很小的摊位上。辽宁省十四个市,三十左右的书报亭。结果呢?一期居然卖掉了三十本。这个三十本不代表什么,但是它证明了有人买。人们去报亭一看,咦?怎么《鸭绿江》变成这样的了?图片、印刷、内容更接近于时尚类杂志。人们就会买,就会消费一下。尽管这个量很少,它还是有人买的。但是后来我又想纯文学是高贵的,是奢侈品。你让大多数人去买怎么可能啊?所以我觉着这个尝试也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它就是一个事业、文化、传播中华民族精神等等。它就是起到文学的推动,潜移默化。一个城市有了文学就有了文化、有了前途。你要是说它多么具有现实意义就像我饿了吃点饭或者怎么样,那个没有。比如说把文坛给闭了,闭掉一年什么都不会影响。如果闭掉十年那就完蛋了。我觉得文学的意义并不是现实,它是漫长的、逐渐的会体现出来。我们应该在我们认为最好的东西上下功夫。但是在经营这块还是少点,我们怎么经营?我们应该经营政府,怎么让政府给我们买单。其实一本杂志政府投资200万OK了。对于一个市来说200万不算什么。我觉得我们最主要的是要如何说服政府。其他的所有的经营在当时可能也会有用。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啰啰嗦嗦就说了这些吧。最后我祝《海燕》永远年轻,60周岁也年轻。永远的活力四射。
李犁
(中国诗歌万里行组委会秘书长)
前几天我翻看杂志,看到施战军(《人民文学》主编)说:“文学是事业而不是产业。”我非常同意这句话,文学是事业而不是产业。既然是事业呢,那么就要求我们去奉献、去付出、去投资。那么产业又是什么呢?产业是商业的东西。文学它当不了商业,也当不了产业。因为文学需要人有一种非功利、干净、纯净的心。然后你才可以成诗、成名,最后写出好作品。如果文学变成了产业,我们只想着去拉广告、拉外联那我们肯定写不出什么好作品。办杂志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一个企业家想要写一本小说并承诺给予杂志社十万元,但提出要求就是把他的小说出版,那出版的这本小说的质量肯定是很差的。反过来呢,一个真正的写作的人,他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心血进行艺术创作,写成了一部好作品。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你会选择让哪一个人的作品出版呢?如果把文学作为一种事业我们必然会选择那位十年磨一剑的作者。如果把文学作为一种产业的话,我们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目光停留在给予十万元投资的企业家身上。所以说事业跟产业有的时候是冲突的。我们创办一种杂志首先要认清它其实是一项事业,我们应该热爱它。它应该是神圣的。所以说你们大连是非常有眼光的,你们把文学当做一项事业,去投资它、去栽培它。你们的这种精神、这种事业心是我们这些热爱文学的人应该敬仰、尊重的。
其次,我认为文学应该是一种梦想。文学本身就是梦。我们传播文学的本身就是来传播这个梦、传播这种精神、传播这种更加高尚的东西。文学应该是所有梦想中最典型的梦想。我们在编杂志实际上我们也是在编织一个梦,其实也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人的素质、心灵。苏联的一个诗人曾经讲过这样的一句话:“没有一个坏人会成为一个好的诗人。”那么反过来说,一个热爱文学的人他成为坏人的机率就很小。其实现在阅读的人并不少,只不过是阅读的渠道变多了。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阅读的刊物之所以那么多是因为人们在娱乐和消遣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选择,现在这种选择实在是太多了。比如媒体、网络。现在阅读的人其实很多,我们几乎每一个人都会上网玩微信,但是基本上很少有人会把它买下来做成纸媒来认真地观看。所以对于创办杂志我的观点是:普及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做精品,成为精品文学。如果《海燕》真是挖出几篇非常好的文学作品并且获奖,如鲁迅文学奖。那么《海燕》就会立刻被大家所关注,财政的拨款也会相应的提高。所以办一本杂志普及是最基础的,传播这种文明也是最基础的,它的最高端还是出精品、经典。所以作为《海燕》主编、作为一名《海燕》编辑你们应该把挖掘精品作为一个最终要求。
这两年我应李皓主编的邀请给他写专栏“中国诗歌万里行诗人大展”。去年是辽宁新诗大展,展出的是我们辽宁最优秀的十二名诗人。去年这十二个著名的诗人作品,我们大概是每个人每期写四五千字的评论。今年为了多给这些诗人展现自己的机会,今年的评论是每期写两千字。去年那十二个人里面大概有十个人的作品收录在了《中国新诗年鉴》和《诗选》(2013年)。这也算是《海燕》的一个成就吧。李皓主编今年的新想法是每期除了要有一个东北诗人,还要有一个东北外的诗人。这个专栏现在很火。包括西川、臧棣都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所以说对《海燕》的总结,我觉得还是要用这么几个关键词,第一个关键词是“关怀”,所谓关怀就是作家应该有一种同情之心,悲悯之心,然后写一些让我们温暖的东西。有一些作品写得非常好,但是在看完之后却会让人发冷。那么作家的冷漠、冷酷我觉得不应该是文学的主流、核心。过程可以是冷漠的,但是结局一定是温暖的。尤其像我这个年纪50多岁,看一些冷酷的东西,会让我的心里非常冷。对人生产生一种非常悲凉的感觉,所以还是写一些温暖的东西。前一段时间,我写过关于中国诗歌百年应该恢复和坚守一些什么,中间也谈到了诗人应该有这种温暖之心。我的一位诗人好朋友他写杀狗,第一刀插进去然后这个狗惨叫一声跑了。主人把狗叫回,第二刀又插进狗的身体中,狗叫声更加惨烈,当主人第三次喊它的时候,狗依旧很忠诚地跑回到主人的身边。这样连续五次,狗叫声越来越小最后死了。这诗肯定是好诗,写出了人性、兽性等等许多的东西。但是在你看完之后这种冷酷、冰冷总是让我们不寒而栗。所以我觉得这个温暖,刚才刘颋也提到了,确实应该是我们文学的一个品质、方向,不应该把它给弄丢了。《海燕》的作品已经有了温暖的这种特质,但是还应该对这种目标地有更加准确的判断,有目的地去寻找温暖的东西。第二个关键词是“境界”。诗歌和文学还是应该有一些境界的,让我们产生理想和仰望。因为我接触的诗人很多。现在很多的诗人都是猥琐,还有的作家非常的苟且,所以他们写出来的作品也是那样的狭隘、低迷、低俗。所以整个文学还是应该有一种敬重,大的敬重。有一种更加高尚的可以理想和仰望的东西。第三个关键词是“探索”。应该在技术上、艺术上要有新的创新和出新。我特别赞同红孩的观点。一定要在形式上要有一种新东西。他说画家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小说还是什么,其实小说它也并不是谁规定的就是那样,也还是创作者写得多了最后形成的东西。现在文学的边界在模糊,其实这是一个好现象。凭什么就那样?只要人们爱读就行。这几年来、这十几年来其实没有什么探索,都是一些旧的东西。总是在思想上、在意义上反复琢磨。这种形式上的探索的东西少了。其实这种探索的东西代表着人的一种智慧、心智。我曾经给《诗刊》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叫“诗言志到诗言智”。这个由志向到心智就是对文学边界的拓展和延伸。那么好的形式、方法、技术是对人的心智的开拓、提升。希望《海燕》以后把精力放在寻找、鼓励文学形式上有新探索的作品。
徐忠志
(《文艺报》总编室主任)
之所以想在后面讲,就是想少讲一点,因为前面大家讲得都太精彩了。在来之前我跟刘颋都收到了若干期《海燕》杂志。来之前精心做了一次冲刺。尤其是看到给我寄的这些刊物是综合性的、原创的文学刊物,博大气象。栏目很丰富也很生动。作者本身从实体性刊物看,有名家的,有地域性特色很强的。不仅包括各个门类的创作,在理论方面也有很大的特点。这是我当时的一种感觉。昨天晚上,记者跟我讲说有几个问题要做个采访。我昨天写这个访谈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我们《文艺报》的60周年。2009年我曾经受社委会委托写了个社论。其中我写了一段话,我说有60年历史的《文艺报》它的厚重在于它的历史,它的生命力就在于我们要认真向《文艺报》的历史学习,向自己的历史学习需要勇气。我们看到今天不光是文学报刊,还有很多很多公司单位,更换了领导,以前的都不算数了。对文学期刊来讲这样的伤害尤其严重、尤其痛彻。我刚来《文艺报》的时候,读我们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八十年代刊物的时候,突然看到个小消息,四百多字。写的内容大致是报社的社领导开会,重申了一条类似工作制度的东西。说新来报社的同志首先要做半年以上的校对工作,我想这就是老报人留给我们的传统和经验。今天我不知道我们《海燕》的普通编辑,从高校或者是从其他别的地方来是怎么样入行的。至少这样的一个做法,今天的《文艺报》一直在用。新来的研究生、博士或者博士后,先做一两个月或者两三个月的校对。这样,就会使你的心沉下来。因为你在高校读书的时候,甚至有些人已经出过书了,心高气傲得不得了。我们当年也如此。那么给你一个版面,给你一篇文章,怎么修理成能发表的程度。标题怎么拟?很多很多的问题。所以,对于纸媒我有这样的一种自信:永远也消亡不了。我们办报纸,一个标题怎么起,字号多大,配个什么样的图,放上放下放左放右,变不变字体都是编辑的心思。你能看出我对这篇文章的态度。而网络是上来一锅粥,错了没关系,明天改。刊物和报纸都不能这样,它的严肃性,它对编辑业务的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我昨天又看着这本书(海燕创刊60周年纪念画册)。我们《文艺报》50周年的时候曾经出了一本画册,当时是吴泰昌先生编的,今天看来都是文物了。我们也曾经尝试着在65周年的时候能不能也编一本。但是我们发现,十五年的历史是不足以载入一本纪念册的,让它再长长一段时间吧。但是我看了海燕60年画册,我有一种感动。就是它把曾经在这里工作过、耕耘过的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列下来了。我想这个不是市委宣传部领导的意见,也不是我们集团领导的意见,就是我们《海燕》当家人的意见。这种意见表达的是一种姿态,我看更重要的是一种自信。我们《海燕》今天之所以走到这样的一个阶段,一个原创的、综合性的刊物,在辽宁、东北、甚至全国有自己独特的地位,这离不开我们前任历届的主编和编务人员的努力。这个努力过程中可能有弯路甚至有教训,但是它都是《海燕》历史上宝贵的东西。你比如说,这是我所了解的。因为我跟古耜老师特别熟悉,每年也发很多的东西。他在主持《海燕》编辑工作的时候,对散文的关注在当时在全国是有影响的。以至于他今天退下来了,他散文选本的质地是一直没有人敢对抗的。所以说一个地方出了一个邓刚我们就知道大连大海的漂亮;出了一个孙惠芬我们知道了歇马山庄的那个辽南的女性的生存状态,以及整个中国女性的生存状态。这就是大连文化的名片。大连文学牛啊,孙惠芬跟素素两位在同一届上获鲁奖,可能这是空前绝后的,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盛况了。包括这个《旅顺口》,那么繁细的资料,提炼出来之后能让我们看得那样的流畅,就是说他的那种本土文化意识的强烈,但是又不会带给我们一种故意之感。这东西读了之后会给人留下记忆,而不是今天的有些作品只有阅读的快感,没有阅读的记忆。所以我当时知道《海燕》就是因为我知道孙惠芬。《海燕》就是孙惠芬,孙惠芬就是《海燕》。当时的印象就是这样。所以办刊物,一个当家人很重要。因为刚才有老师谈到《海燕》要有自己的品质,要内容为王,这些都对。但是话说回来,一个刊物的品质的提升很难。你毁它很容易,你把这个版面一期卖上几个页码,一年就把它毁了,什么都不是了。但是你要想把它建设起来,五年、十年,可能会更久。我们《文艺报》没有改制,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但是就我们《文艺报》而言,我记得创刊60年的时候,当时社里面的领导定了一条规矩。我觉得对《海燕》也有一定的启发。因为当时经过研究,就《文艺报》这样的一个报纸,走市场是不行的。我们曾经做过市场调查,说好多人订《文艺报》是想看很多明星的轶事,是想窥视文艺界的一些趣闻。他们并不知道《文艺报》是什么。这些人不是《文艺报》的真正的读者。我们不能总往这方向发展,那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发展呢?当时我们定的方向就是,我们是给专业人士看的。我们努力的方向就是使《文艺报》专业一点,更专业一点。经历了五年,看来这个方向是对的。这五年在报纸评价上的提升和刘颋老师所提到的以内容为王的这种编辑理念,确实有一些积极的反馈,但还不够。《海燕》我想也不是走市场路子的刊物。所以它必须按照一种高贵化的概念 ,假如说我们大连报业集团想留一点细软,想留一点在心里面放着的东西。我想那无疑就是《海燕》。因为你报业集团其他做的所有的东西,全国都能做。唯独《海燕》别的地方做不了。晚报、日报、网络、动漫都可以做,都是可以跨省跨各个范围内可以做的业务。所以对于我们的主管领导来讲,《海燕》很幸运,因为我看到大连的文学掌门人本身就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他懂行,懂行的意义在于在沟通上无障碍。李皓主编可以保持一点文学的高贵跟他讲话,这个是有意义的。实际上我们大连市的有关领导支持文学是非常睿智的行为,因为在各个艺术文化门类里面只有文学投入的最少产出的最多,声望最大。你支持摄影要买设备。支持电影,不得了,无底洞。支持舞台剧现在有要求,要有多少场次也不行。搞什么都需要钱,唯独搞文学不需要钱。因为文学是一种寂寞的个体化的劳动。他回到家里面,他什么时间有需要的时候,你留出时间静心倾听一下,点一下头,慰问一下足矣。所以,文学的好处很多。我跟干老(王干)经常在一起到处出差。到每一个地方都鼓励我们当地的领导要热爱文学。你热爱文学就像刚才红孩讲的,人民的文艺和文艺的人民。把我们的领导都武装成文艺的人民,我们就有希望了。中国表达、中国记忆、中国形象就好塑造了。我们目前的国家的机构体制决定了我们离不开党委和政府领导的支持。这种支持有物质上的,对于文学来讲,物质上的固然重要,但精神上的支持我认为更重要。所以,今天看到我们开了这样一个精致的会。看来《海燕》的这种姿态不光体现在版面上,也体现在作风上。很精致很务实的一个会。也是很想倾听各方面意见的一个会。我有理由相信《海燕》的未来会更好。我也希望我们的李皓主编也会像前任主编一样一飞成功过云海。因为只要你有名了,《海燕》就有名了,以后我希望《海燕》就是李皓,李皓就是《海燕》。我觉得需要这样的一种效果,文学界有这样的一种印象,所以不多说了。向我们用心的、勤苦的、有责任感的,我们《海燕》的所有编务表达敬意。因为我太知道大家的辛苦,因为我也是一名编辑。一篇文章经过我们发表出去有很多别人无法想象的这种折磨。所以我对大家表示敬意。希望大家一切都好。
刘书棋
(《小说月报》常务副主编)
已经到了散会的时间啦!我就简单地说两句。因为我们是来祝寿的。《海燕》60年啦!在我们中国历史上60周年的刊物确实不多,60年确实不容易,就像我们人一样,我们这些五六十岁的人也经历过很多,包括反右、灾荒、文革、上山下乡、地震。《海燕》的60年也是经过了风风雨雨。说句玩笑话,《海燕》之所以能有今天呢,我觉得是它的名字起得好。从高尔基的《海燕》里我们就能看出这个海燕穿云破雾的气魄。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海燕中短篇小说》到《海燕都市美文》到现在的《海燕》综合月刊,确实经历了很多。从现在来讲,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刊物确实做得很用心,从李皓主编执掌以来,从刊物的内容、栏目设置,包括印刷质量都很不错。最起码来讲比我们《小说月报》强。我们《小说月报》的印刷质量现在真是不敢拿出来让大家看。我们是一流的印数二流的价格三流的印刷装帧。(笑声)
《海燕》成长在大连这片土地上,它能坚守到现在我觉得这片土地对它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包括我们大连各级领导的支持,包括滕部长等一些领导对我们文学的关爱,所以成就了《海燕》。大连这片土地也产生好多作家。我们《小说月报》选过大连的作者就包括滕部长、邓刚、孙惠芬、陈昌平、津子围、宋学武,等等。《海燕》它并不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刊物,而是一个接地气的刊物。《海燕》并非像其他刊物标榜一些什么,它是实实在在、踏踏实实办刊。从这里我们能够感觉到办刊人的这种认真,这种认真的精神。因为我们都是办刊人,所以在这方面能有很深的感触。我有一点小希望,就是希望《海燕》它不能光在渤海这飞翔,它应该飞出渤海,比如说飞到黄海、飞到东海、飞到南海。立足在大连,面向全国。虽然政府给予投资希望培养一些地方性的作家,为地方服务。但是作为一个一流的刊物,《海燕》应该走出去,飞向更广阔的海域。作为一个职业的办刊人,确实现在的刊物很难办。我们都面临着一个很艰难的生存的问题。从11月1号以后稿费要上涨了。对于我们现在的办刊人来讲,又是一个相当大的压力。从政府来讲,从我们这些文学主管部门来讲,它对于文学的这种投入能不能给一个更加宽松的环境。刚才李犁老师讲的,文学它究竟是事业还是产业。我们现在都在讲文学是事业。但是实际上在好多地方都把文学作为一种产业。你比如说我们出版社,我们现在改成企业了。原来叫做百花文艺出版社,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现在改成百花文艺出版社天津有限公司。我有一次给编辑部买一个打印机开发票开成百花文艺出版社,回来之后财务不给报销。说你这个发票没写全你必须写上“天津有限公司”这几个字。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还是在努力想办法解决。但是作为办刊来讲,作为我们这个文化事业来讲,我们怎么样能够让我们自身稍微的舒展一下。既然是给《海燕》祝寿嘛,那我就套用阿列克塞·马克西莫维奇·高尔基的一句话:“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希望我们的《海燕》能够冲出去。谢谢。
杨晓升
(《北京文学》主编)
非常高兴出席今天这个座谈会。作为兄弟期刊,我代表《北京文学》向《海燕》60华诞表示热烈祝贺。大连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也是一座文学之城,因为它有一张文学名片《海燕》,还有在不同时期活跃的作家,从早期的邓刚、达理,到今天在坐的滕部长和素素,还有没有到会的大连作家。《海燕》跟这些不同时期的作家相伴而行,一同走过了60年的历程。我也是办刊的,我深知办刊的艰难,尤其是作为一本地方性的文学杂志,办得这么有生命力,一路走过60年的历程,这在全国是不多见的。
我很抱歉,以前确实没怎么关注《海燕》,虽然知道《海燕》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确实发过很多好的作品,也出过一批作家。但是因为期刊太多,时间也有限,鲜有关注。之前李皓主编给我寄了一摞厚厚的杂志,我还是认真地看了一下,令我刮目相看。文学期刊现在很多,绝大多数都是办得半死不活,首先不是说它的发行量,而是说版面的半死不活,千刊一面。无非是小说、诗歌、散文几大块,就是很简单的拼盘,而且没有好作品。可是《海燕》打开一看就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首先版面上,版式很疏朗,比如插图或者题图,可以给一页的版面,这是令我很惭愧的。《北京文学》每期的稿子非常多,非常拥挤,常常为上哪篇稿子绞尽脑汁,因此对题图的位置大小,甚至对字号都是非常计较,每一篇题图的空间非常有限,尽量要发表更多的作品嘛。在这一点,我们要向《海燕》学习。《海燕》在视觉上令人感觉很舒服,也很雅致,和文学期刊的身份很契合。
如果说要对《海燕》提一些建议的话,就是每一期封面的色调太相似了,前面也是密密麻麻地把作品和作者聚集在一起,这样的效果是不是好?可以调研一下。假如要摆在报刊亭的话,期刊的每一期的色调和画面是要有区别的,否则的话,新一期的报刊上了报刊亭,而前一期的报刊还在那里。据说读者在报刊亭面前停留的时间通常只有10秒,用什么样的图片,什么样的色调来吸引读者是有讲究的。我建议可以研究一下。但是《海燕》在内文上,从栏目的设置到作品的编排,我觉得是非常用心的。应该说是它体现了办刊人的想法,刚才顾建平他们都说到,我觉得一本杂志能透露出来一种气象,谢欣说的是精气神,确实如此。里面的小说、诗歌在编排上都体现出刊物的地方特点。作为一本文学杂志,要办成全国有影响的杂志,的确不容易。如果说《海燕》现在要说有什么不足,就是精品和有影响力的作品不多。当然,现在全国有这么多的文学杂志,作家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全国在中短篇小说里面,最有创造力,最有活力的作家也不过二三十位。那么这么多的杂志都渴望拿到他们的作品,在抢着这几位实力派作家的作品。有的刊社甚至是采取先付稿酬的方式来先发制人。但是如果每一家杂志都这样去抢,也没有那么多好的作品值得去抢。最后无非是把全国的文学期刊给稀释了。当然,这样的工作,《海燕》也是需要做的,必须保证每年要推出几篇有影响、值得关注的作品,甚至是获鲁奖的作品。这样可以提升刊物的影响力。但是更重要的还是立足本土的文化,本土的历史,本地的民俗风情。前面的几位专家提到的这种海洋文学,确实值得去重视。立足本土,不是仅仅立足于大连本土,也不仅仅立足于辽宁,而是整个中国的海岸线,那些有海洋生活和体验的作家,能不能把他们写的作品都收拢过来,然后形成特色。如果说每一期都有这样几篇,或者隔期有几篇这样的作品,至少每年都有这样一些作品可能就会引起文坛,甚至是更多的读者的关注。
总之,我觉得《海燕》是大连的文化名片,同时也应该把《海燕》办成大连的精神家园和精神高地,让它有一种精神的气息,文化的气息,不仅仅感染大连的文学界的人,也让大连文学以外的读者,不断地关注你,这样会使刊物更加有活力。再一次祝贺《海燕》。
陈东捷
(《十月》常务副主编)
去年我们《十月》杂志创刊35周年的时候搞了一次庆典活动。今年俄罗斯的《十月》杂志也搞了一次交流活动,他们已经创刊90年了,1924年创刊。杂志年岁大了,多享了许多福,也多受了许多苦。先说这个享福,我昨天把这本纪念册《海燕之歌》基本上翻完了。我看到了邓刚、素素,还有一些老编辑写的文章,里面谈到80年代初期的文学,我觉得那个时候就是一个享福的阶段,当时的文学是多么的纯粹。当然,它不是一本杂志,而是那个时期中国当代文学或文学期刊的共同的记忆。那时候的编辑是那么地敬业,作家也是心无旁骛地去写,而其他非文学的因素很少。那是非常温暖非常纯粹的一个时期。再说说受苦的事,受苦有很多方面,一是政治方面的苦,这个大家都多多少少地经历过。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生存和经营方面的。作为杂志这些年媒体不停地在做这个话题,也接受了很多这方面的采访,到后来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尽量地搜集一些海外的文学期刊的信息,供大家参考,共享一下,但不是很全。先说美国的,美国有一份杂志上提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美国文学。美国的纯文学期刊在当时也是高大上,看不上通俗期刊。但就在这10年之内的时间里,市场地位基本被通俗期刊取代了。中间的过程不是太了解。2002年有一篇介绍美国文学现状的文章里说道,美国现在的文学期刊其实还有几百个,他们主要是大学、基金会、还有一些媒体集团来创办的,基本都是非盈利的。以前我们说的那个《纽约客》《大西洋月刊》发行几十万,它其实只有很少量的文学内容,不能算是纯粹意义上的文学期刊 。他们发行最大的就是美国的《巴黎评论》,当时发行量是2万多份。我们和俄罗斯《十月》期刊交流的时候,也搜集了一些资料。《十月》曾经是前苏联作协的机关刊物,斯大林每期都看的。最兴盛的时候,发行量超过100万。他们也经历了许多的政治风雨,包括停刊等等。比如60年代,关于现实主义的论战就很激烈,激烈到一个作者的作品在这儿发了就不能在那儿发,一个作者在这里发表文章,别的杂志就永远对你关上了大门。俄罗斯的《十月》目前发行量也是在一万册以下。苏联解体以后,也出现了一些通俗文学的期刊,发行量也大都在万册以下。我还去过意大利,见过意大利文学出版社的社长。他说意大利目前没有文学期刊,一本也没有。土耳其最大的文学期刊发行4000多册,它是土耳其的一个伊斯兰协会办的,不是宗教期刊而是文学期刊。大体是这些个情况,这些信息说明什么?现在的文学期刊它的功能定位到底在哪?我觉得,现在把文学期刊搞成大众化的期刊,已经不现实了。因为上世纪80年代的我国文学虽然也有武侠小说这样的通俗文学,但是社会总的阅读倾向是有着一致性和趋同性。但是后来媒体越来越发达,各种期刊也越来越多,包括网络文学影响非常大,好多杂志都在探索和尝试,但是成功的不多。这些文学杂志一直尝试着走大众化的路线,想让自己重新成为大众化的刊物。现在看来,我们文学期刊可能最终的方向和结局就是走专业化,小众化的路线,或者说相对小众化。和大家分享一下这些信息吧,再次祝贺《海燕》。
董阳
(《人民日报》文学评论版副主编)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耽误大家的时间,刚才李主编介绍了,说我是大连人,可能在座的我是最小的吧!所以我斗胆在这谈谈我的想法。60周年的《海燕》杂志,是跟我父亲的岁数差不多,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还有刚才在纪念册里看到的1985年某一期《海燕》杂志,就放在炕头上,我还见过我爸爸在家里翻过这本杂志。我大学学的是中文,总去泡图书馆也经常看到这个《海燕》。2008年我到《人民日报》之后古耜主编常给我寄这本杂志,最近我又看到新改版的《海燕》,所以对《海燕》我个人是有感情的。通常我们总是要看一个刊物培养了多少个作家,发了多少名家的作品,我觉得这些都是有形的。像我父亲这样的一个农民,后来做了工人;像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当时的一个小学生,曾经受过《海燕》滋润的读者应该是属于沉默的大多数,可能远比有形的要多得多。所以它的意义并不是如我们现在所盘点的那么小,它的意义更广泛更重要。古人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觉得现在是那些当年读过《海燕》,受过文学滋养的人反哺文学的时候,我们要把文学这种滋养传给下一代、传给更多的人。前一段我收到了今年新的9本《海燕》杂志,感觉它的精气神儿更旺盛,它也许不是参天大树,但是它的根在大连这片土地上,扎得更深了。每期看到连载的《大连方言》栏目我感觉特别的亲切,话题特别好,写得也特别得地道,说起大连话我有好多话要说,而且我特别地觉得它能反映大连人对自己的文学和文化的这种认识的复杂性,这种复杂性我想也体现在《海燕》办刊的方向上。我就谈谈个人微不足道的经历和我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有个场景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到如今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从村小学转到镇上的中心小学。跟村小学比镇上的小学要高大得多,有专门的大型的音乐教室。最让我难忘的是有一位美丽、高贵、冷艳得从鞋跟到头发都散发出一种艺术气息的女音乐老师,每次与她擦肩而过都能被她身上的香水味陶醉,我就感觉时间凝固了,跟做梦一样。所以别人说的话我可能记不住,但她说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她曾经说过,“大连话是世界上最难听的话”。她说这个话的时候,侧坐在教室右前方,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她的身上勾出一道金边。到今天这位老师的名字我已经忘了,但她说的那句话和说话时的画面以及痛心疾首的声音,至今我都记得特别的清楚。你能想象这句话对一位小学生小男孩的影响,这句话让我感觉明显地在我身上发挥作用了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每次给家里打完电话后,再跟室友讲话的时候我就满嘴大连味儿。宿舍里有内蒙古的,有北京、南昌的,有乌鲁木齐的,我感觉他们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好像都不像我那样底气不足或者有点偷偷摸摸的,打完了还要不住地恼火别人听我说大连话时的表情。班上70多人全国各地的都有,互相都很好奇经常让你说家乡话,每次我都会推托说没有环境我说不出来,其实是不愿意把自己脱光了放在聚光灯下让奇怪的眼光一遍遍地虐。这毛病其实到现在都没有解决,一想起当众讲话心里就发憷。研究生一年级,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婆,直到追到她我才知道她是庄河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认识的第一个学期居然都没讲过大连话。庄河话特别的土,所以我经常用庄河话开她的玩笑。有时候她也觉得庄河话难听,这时候我会安慰她,当年我的高中老师说过庄河话保存了唐朝的古音,所以我不是嘲笑你,我是觉得庄河话很有文化。我老婆家住在庄河市区,我老家住在金州的农村。其实大连话也分三六九等,且不说庄河话了,金州农村的话和金州城里的话和大连市区的话都不一样,一个比一个洋气一个比一个浪。在北京学习工作不短不长,也已经13年了,其实大连话这个问题呢我没有专门想过,我觉得它总是每天都在伴随着我。我老婆是大连人,我爸爸妈妈跟我住在一起,我们家的家庭语言基本是大连话。我的孩子现在不到3岁也说大连话。有时候孩子说句大连土话我妈妈会有点自责,我说不用纠正,会说大连话挺好的。我不是骗她,我是真的觉得不会说家乡话人就没了根,无论你在北京待多久,你都永远不会成为北京人。忘了家乡话你就再也不是大连人了,你的表达你的文字就会不伦不类,失去了对生活和对世界最精妙的表达。更重要的是你会觉得跟整个世界隔着一层,你会觉得缺乏归属感缺乏亲密感。你不知道那里是家,普通话是抽象的、固定的,家乡话却是具体的、鲜活的,它连着你的所有童年的记忆,连着你的七大姑八大姨,连着你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你的那些所有细碎的过往你的情感思想、甚至你原初的生动力,都是用家乡话编码的。即便你平时只说普通话,家乡话也会活在你的身体,只不过是暂时的休眠。它比普通话更有营养、更是你自己的。我们总说这个文化,那个文化,其实我们唯一能终身携带的就是家乡话,即使你不喜欢你讨厌它,你以为你能甩掉它吗?错了,你不得不喜欢它,拥抱它跟它厮混,玩耍,发酵它,提炼它,这其实就是发酵你自己提炼你自己。这不仅包括家乡话还包括家乡所有的文化,这里的人和一草一木。
《海燕》60年了,我爸爸常跟我说他小时候很喜欢《海燕》,说是大连文学的天窗。非常高兴的是在《海燕》身上看到了大连人对大连文化的热爱,一种发自内心的文化的自觉。我也希望通过《海燕》这扇天窗也能看到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文学。有时候只有你离开了家乡才能看到家乡才有可能爱上它,你才会觉得它可以跟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东西一起并列。也许它并不完美但你仍然热爱它,这样的爱才不狭隘盲目,才更加真实可贵。所以最后愿《海燕》在苍茫的大海上继续像黑色的闪电更加高傲的飞翔!祝《海燕》生日快乐!谢谢!
(本文系按照发言顺序,根据录音整理,未经发言者审定。记录整理:刘佩劼、金冬梅、尕松卓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