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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马兰花(外七章)

2014-11-14内蒙古海拉康立春

北方作家 2014年5期
关键词:芨芨草马兰花草原

内蒙古海拉 康立春

草原马兰花(外七章)

内蒙古海拉 康立春

一种紫兰色,有着葱绿枝丫,花蕊为橙黄,花朵呈三角圆,在草原云淡风轻里盛开。一片片有次第耀动感,一群娇媚,一脸爱情的思考,一路举着花蕊漫步草丛,她就是香草美女——草原马兰花。

从蕾过渡,构成茫茫地平线的描述,一束束少女的花期,安静地散开,风怎么也摁不住她柔美的诗性。

草原马兰花,一股透骨的清香,引领原上的草叶,为回报蔚蓝的天空而表达鲜艳的内容,直至生命濒危颤动为止,朝朝暮暮都有露水雕在她袅娜的身体上,死也要烙印草质的纹理,结束于草的床单上……

这些小花,在风的裹夹中,留一半谦卑,留一半清高,用穷尽一生的华丽也要串联葱茏,用穷尽一生的骨骼也要陪衬绿色的王。

许多时侯总能看到,一群百灵鸟围着马兰花,把清唱控制的十分谨慎,用多种鸟口,把马兰花填入抒情歌词。空虚的百灵鸟对着恬淡的草原马兰花,心说我身体能飞,你也只是心会驿动,怎么比我还活的有滋有味?

而马兰花决不会把体内的叶绿素清空,会融合草脉的幽香横贯草原。而小草也喜欢围拢她跳起千年不变的摇摆舞姿。那是一成不变的旋律,摇摆啊,摇摆啊,一起摇摆掉空寂与辛凉,一起摇摆掉新的更换。

草原马兰花,是草原上最好看的姑娘。

嗜好游勇,嗜好迁徙的百灵鸟根本不懂,她生命覆盖的内涵。因为她和小草都是地平线永恒的守护神,用渺小的身体遮盖着不期而遇的尘埃,尽责地维护新鲜的天堂。其实她远比一堆骄傲的羽毛,更靠近天堂,更靠近大自然的前世。

草原芨芨草

在草原,从干草原带一直到荒漠区,均有芨芨草草甸分布,它们是草原悬挂的个性旗帜,体内聚集了太多考古的抒情,惟有酸涩的往事被春风一笔带过。

风过处,浮现出满身的五线谱……

它们是多年生的密从禾草,高大,茎直立,坚硬。须根粗壮,脉间有毛,开花时呈金字塔形展开,小穗长,微绿色或微带紫色,含小花,颖膜质,披针形或椭圆形,第一颖较第二颖短,外稃厚纸质,具五脉,背部密被柔毛,基盘钝圆,有柔毛,芒直立或微曲,但不扭转。

它们一群群站成多姿的摇曳,与阳光一起,绣在草原,传递蔓延的胸腔音,袅升发抖的情怀,来动摇草原的禅心,亦深亦浅,飘落少许大草原的低低的言语。

草原芨芨草是优良的饲用禾草,春末夏初,是骆驼和牛,食用的最爱,盘亘龃嚼的延续,它们总也无法避开千年咒语,影子兀立于苍茫中,笛箫绝响。

草原芨芨草从不停止生长,面对牲畜消化不完的伤痕,一次次整合纳新,在破碎和枯萎之际依然昂着小小头颅,云一样悠闲,在一条条河边游动着它们从不上锁的庭院,谁知道这些银质的心,有没有泪水汪汪?

草原芨芨草被岁月渐次剥蚀,依旧是草原上刚性的容貌,一会清晰,一会朦胧,吞吐着缄默的古朴,夹杂着季节的思想和力量,在风中弓起脊背,被沧桑的日子折返,又被残月逼近婉约。

草原芨芨草怀揣神灵,为草原剥开一层层季节的黎明,柔韧,广泛,在哲学层面的弹性世界里,保持棱角和境界,称之为草原上的金缕玉衣实在不为过啊!它们是站在草原上永不荒芜的门庭,虽历经千年的姿态依然如故。

草原芨芨草,草家族的英雄,它们孤独,沉香。所有情节,跨过涅槃的细节,在辽阔的苍茫中落英缤纷。

草原上走来十八峰白骆驼

任何时候草原一定是怀旧的广场,从不背叛时光的诺言,怎样调整皆是原生态的视角,永远都在复制生命的平凡。

暮霞把毡房布景为的哑剧,似乎有人先用古筝把草原弹起来,觉得它们的弦音太多,就替换为四胡再次扬起来,无数个傍晚的露珠便在叶茎之间诞生了。

它们的形态、口感和颜色,已经被骆驼蹄子闹的惊慌失措,成为夏天最持久的民谣。盛夏里,它们的连续性是间隔的,一天一枯荣。在这片草原上生活的十八峰白骆驼,常常在它们之间插足,面对早晚的露珠,十八峰白骆驼都要倘佯一遍,品尝一遍,露珠是它们口中的薄荷,也是它们劳作的旁白。

在草原上瞭望,四处皆是等距离的美,远处走来十八峰白骆驼,怎么看也像慢慢起航的白帆。一路的风光,一路的海平面,每根草根茎都是大海的水份。它们畅游和拍打一颗颗小草的腰身,这些依附的水,一生的供给,鼓舞它们的浑身的扭力。

整个夏天,十八峰白骆驼都在潜心地悼念,那些被咀嚼掉了的叶绿素。怀着伤感吻遍草原上的绿波,记住了小草们每一处的定律,每一处的服饰,每一处的岛屿,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草香,依然漫过它们长长的鬃毛、高高耸立的双峰,缠绕着、盘旋着、不甘着,剔透的草香,不断扩大,不断漫延……

草原上走来十八峰白骆驼,十八峰白骆驼还是从前的轮廊,它们还是草原上流动千年的树,还是那个慢性子的岁月时针,还是那块固执而率性的活化石。

在这片长满蔬菜的草原,在这片长满中草药的草原,在这片长满砂纸的草原,它们一转身,就是十八个放养的纪念碑,上面刻下一段段极为平凡的墓志铭。

鸟瞰科尔沁

波音机螺旋桨像花间撒野的蜂群,嗡嗡叫着,下边升腾上来科尔沁草原的气息。

放眼一片辽阔的脉络和聚拢的丘陵,连绵的海子成窜,很容易发现,西辽河喜欢宣泄情感,像奔腾的马群,像燃烧的火龙。

而空气肯定清澈怀揣廉洁,优雅闲适,构筑循环往复。蛇一样的堤岸长城,悬浮着一座座桥梁,缓慢的庄家沿河道而走,土褐色的血管流向四面八方。砖房灰瓦,老杨树映墙,忧郁的炊烟,玄秘袅袅,西辽河的蓄势不可言说,源源不断的铅丝无限荡漾……

鸟瞰天空,阳光织冷——

鸟瞰科尔沁,貌似平坦,暗中沟壑万千,沉静,走远——

鸟瞰西辽河,那弯弯的河湾,能不能抵达嘎达梅林小道,触及无比高贵的芒刺……

那小道一定意味深长,无法逃遁,绿荫婆娑,很容易捡回一段时光,捡回一只小绵羊,在传世的伤口上,经年不散,话语直接——

再次鸟瞰科尔沁,彩云依然,仿佛鸿雁南去,执手胸间,正是万家灯火,无语时,输送来一个似是而非的历程,排山倒海而来。

我想租赁天空

我想租赁天空,做个休闲的牧云郎,去放牧云朵,抽响挥霍闪电的牧鞭,来恶作剧那些在大地上撑着油布伞的漂亮女子,让她们柔弱、害怕,成为雨水和怀念的一部分。

我租赁天空,变身有抱负之人,让云絮依旧自由、打坐,八万里长空中,我的鞭梢,在乌云密布的天空挥洒,仰望着无边的安静和深渊,来摆放自己的伟岸和骨性,寻求从时间的灰烬里挣脱辉煌。

那时,云朵两片、三片、一群群,时而幽思、自闭、舒展,饱满了辽阔的空间,这些跑马溜溜的云哟,在我租赁天空的时候,一定不存在私利的算盘,也不会大声吆喝。

我租赁天空,做个摆放星辰的排版工,把这些小小的晶体搬来搬去,就像儿时排兵布阵的战法,保持对大自然的童真猜测。

然后,再摆放成一个汉字,叫爱,悬在天空就叫博爱。爱的世界从高处开始,升华了万物的恋情和情感。

我租赁天空,因为天空没有沟壑,没有山川,没有江湖,只有一望无际的蓝,高远之蓝,天涯海角的蓝,纯净的蓝。这些浅蓝、幽蓝、深蓝、湛蓝、苍茫的蓝、荒原的蓝,多么无助,永远栖息,融为一体,构成纯真的天使,养眼万物的目光,放长万物的理想。

在这虚设的布景后面依然是虚设,更深层次里还是虚设,一层层朦胧的虚、美丽的虚、幻想的虚。它们虚的忠诚,虚的真实,虚的淋漓尽致。这高远的虚哟!不要思想悸动,不要不世纪更迭——

我想租赁天空,因为大陆架上的灵魂正在下沉,执拗的我,与主观世界达不成和解,因为内心的颜色还没有显现出来。

嘎查晚景

牛粪燃烧的炊烟,挂在天幕上,不堪尘埃之重,马头琴声透过时光的苍茫,不断拷问芳草的伤痕。

奶茶碗里盛满温婉的絮语,乳白色的奶酪沁人心脾,煮熟的手扒肉,蒸腾铿锵的言辞,一切都在以豪迈的方式修炼。

草原上的汉子们,喝酒前,总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拿捏成弓形,沾一下酒碗,先敬天敬地,再碰杯畅饮,不醉不罢休,制造浪漫的抒情无形无影。

当牧犬都不吠的时候,稍有一点空隙,乡情就会插进来,嘎查就会驶入,月光里的慈祥,慢慢枕风高眠。

这时,事物就会顺其自然。睡觉的姿势,被编织为各种各样的樊篱:狗盘着、羊趴着、牛斜卧着,只有骏马仍站着,好比草原上永远不倦的哨兵。

夜的嘴唇动一动,就会有一片鼾声,它们三五成群,甘愿成为风景,梦哦,总是在故园捏出它搞笑的模样。

嘎查夜晚的轮廓哦——千百年来总是被叠放得错落有致,仿佛还是那个预设的前朝。

天边飞来几只天鹅

牧笛声声,已被百灵鸟衔远……

静谧的草原,鼓噪着沙虫和蚂蚱的协奏曲,覆盖住牧点的喉咙与典雅。

微风吹过后的斜阳,温暖了一地牛嘴里吐出的草香。勒勒车停泊的宁静,搬空了雪灾的凶险,让狼爱上羊的民谣,悄悄流窜到蒙古包,把寂寞摸索,换了一副向善的心肠。

这注定是抒情的一夜!就在清贫的身边,在一群长满野艾山岗。

是谁用丰腴的雍容,给淡蓝色的天空剪切了几笔飞翔的阴谋?

春天,便从倩影中荡漾开来,染绿四野,牧场进入了加工的程序,盈充了一个草原的未来,迎来时间的经济场。

那一声声咯咯,从一阕阕词令的平仄中起伏,婉婉约约,衬托着云朵的静止抑或舒展,草原的一切事物,被天鹅瞬间盖上了春天的印章。

那一扇扇翅膀,牵引着骏马奔腾的嘶鸣,牵引着地平线上的白云咩咩直叫,牵引着辽阔的留白,使恢宏的大气湿润婆娑。

天鹅的航迹,就是涵盖的函数,就是天堂的元素。

天鹅啊,只有天鹅,才是天空中的贵宾。替草原拔亮生锈的神灵,替草原宣导迎春的扉页,一遍遍地升华,轮番敲击天庭的层次。

长长的颈项,平衡着风情的风调雨顺,从几只天鹅遗落的纯白羽毛辨别,就看清了构思的方向,就认识了故园的颜色。

天边飞来几只天鹅,抵达壮观的布景,那是八百米高的浩荡,那是蒙古长调的路标,那是一泻千里的祥和,终归也是一次愉悦的偏安流转,正在灌浆和牵动,其辽阔盛世的内部,其被牛羊啃老的过往,其次正是苍茫的沉默。

白草蘑时光

围在大竹筐前,摘捡白草蘑,就像剪的指甲,梳理凋零的形式,没有血。

它们是天籁的天使,落在凡尘间云鬓松散的仙子,嗅着城里的气息,躲避回首间的现实。

这些草原的脉络,匿伏于千里的地平线,被雷声浑然天成,个个饱满,含着斑斓的纹理和露珠,成为生命里最短暂的原生态。

它们揪住闪电,借乌云的衣裳,扑楞楞跃出,裸着如玉的身子,被雨水清洗过的灵魂,面朝荒芜的时光,虚怀相迎,从风吹过的住址,冒昧拔节。

它们搂住空气的温床,辽源趋势,模拟侧身,骑梦重回故乡,走过一段段潦草的路。把伞逐一打开,脚步放短,压低,挤成一窝又一窝,纯洁,冰心,泊在天涯的过客。多么宁静,多么恬淡的一群草原新少主,涟漪点点散开,对接斑驳的天光,无处不在。

请留意,一束束小伞,匿伏于草原的雨幕,精致撑开,深浅高低各不同,说着,笑着,藏着,闪着,从绿地毯上绽成一串串的清香,开始整理碎微的命运。

这些洁白的魂帕,穿结了一声声咯咯笑的媚,舒展和平快乐的名义,情一深再深,它们肯定是这片草原最早的童话,也是最迟的寓言,往往都是宿命的。

——在草原,羊群和蘑菇群,形同孪生,喜欢模仿天上的云朵,牵引牧人的脚步摇摆。而牧人一生都想围着它们徘徊,一生都想看它们的万方仪态。

康立春蒙古族,在《人民日报》《中国作家》《时代文学》《山东文学》《四川文学》《草原》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著有长篇小说《查勘时代》、诗集《时间的边界》、散文诗集《明媚的风骨》。现居内蒙古海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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