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应如何建立“新型大国关系”
2014-11-12何亚非
何亚非
美国2009年宣布“转向亚洲”,2011年公布“亚太再平衡”战略,并据此采取了一系列针对中国的行动。这不仅造成中美关系再度紧张,还打破了地区战略均衡,加剧了中国与部分邻国的主权和海洋权益争端,给中国的周边安全环境增添了新的复杂和不确定因素。
在上述情况下,并思考21世纪中美作为上升大国以及美国作为守成霸权应如何相处以避免历史重演,习近平主席于2013年倡议,中美构建“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新型大国关系。这不仅着眼于双边关系,更具全球视野,以期走出一条新世纪大国和平相处之道。
“亚太再平衡”战略和“新型大国关系”主张从根本上说,是两国在整体战略上的较量。
尽管中美存在不同的战略利益取向,政策重点也有分歧,但中美建交35年双方始终有个共识:即中美在全球化背景下,两国利益深度融合、相互依赖,结成合作伙伴关系。
中美作为全球大国,共同利益大于分歧,需要培养和鼓励自我克制、相互理解的战略文化,为增进双方互信、构建健康稳定的新型大国关系提供必不可少的战略文化氛围和思维方式。美前副国务卿斯坦伯格曾提出中美平行采取战略再保证措施,来逐步培育互信。其观点得到不少中美学者的赞同。
中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中,如何增强战略互信将是至关重要的。这种互信不仅包含增加信心、信任和信赖多重内涵,更强调行动的累积。所谓累积就是双方需要不断地“平行”而不是相互对抗为前提、以“零和”思维采取实际行动,来显示愿意走互信和合作的道路。
中美有分歧,甚至有重大分歧是常态,管控分歧和危机、培育互信应该成为常态化行动。要学会“把分歧装进箱子”,不影响大局,并开展持续有效的“战略再保证”性互动,来培育正能量,抵消分歧可能带来的消极影响。核心是双方确保尊重对方的“底线”或者核心利益,采取措施让对方“放心”自己的战略意图,追求一家利益最大化是不可取的。
中美建立新型大国关系,增加战略互信,并据此采取相应的行动,还可以向国际社会作战略宣示:中国将坚持和平发展道路;美国欢迎中国发展和壮大,也愿意和平竞争;双方无意建立在世界和亚太分割势力范围的G2,而将在重大问题上加强磋商与合作,努力推动形成均衡、合理、公正的国际和地区格局;构建有助于共同安全,而非“零和安全”/排他安全的地区军事安全架构;致力加强双边分歧管控,强化危机管理能力。
中国领导人去年在倡导建立新型大国关系基础上,提出与周边国家共同建设“海上丝绸之路”和“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战略构想,目的就是为地区和平与发展、建立新的区域治理机制与体系作谋划,做顶层设计。
中国提出建立亚洲基础设施银行是其中一项措施,将对亚洲国家共同发展、共享中国发展红利做出贡献。
亚洲很特殊,其开放性、多样性和复杂性决定了哪一家说了也不算。一两个大国或大国集团不可能解决亚洲的问题,亚洲治理需要“亚洲精神”,那就是地区国家团结合作,开放包容,和平相处,共同创造“亚洲奇迹”。
从国际关系角度看,大国关系是关于国际秩序的。在国际关系中,世界无序状态是常态。正因为是无政府状态,战争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大国冲突也是不可避免的。这些都是传统的观念,需要改变,国际关系理论也需要调整。
这些年全球化快速发展、各国经济相互依存加深,世界变小了。这些全球治理的努力是各国希望在无序状态上,建立某种“秩序”,以避免人类陷入战争和危机不断发送的恶性循环。
特别是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种种现象表明,现存国际秩序出现了问题。如何建设更加公平、公正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建立大家都认可的全球治理机制和体系,是国际社会面临的共同挑战。
总结起来说,“建设新型大国关系”其实不复杂,它是中国继“韬光养晦”政策和“和平崛起”或“和平发展”政策后提出的重要理论概念。三者的核心一致:中国要做新型大国,打破“大国争霸”逻辑,在实现自身和平崛起中,维持世界和平。当然,中国能否建设“新型大国关系”中国说了不算,还取决于其他大国。“新型大国关系”必须在大国互动中逐步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