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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二十世纪上半期美国苦难会选择湘西作为其主要传教地点的原因

2014-11-12尹宁

黑龙江史志 2014年11期
关键词:天主教湘西

尹宁

[摘 要]二十世纪20年代起,美国苦难会进入中国传教,其传教的主要地点是地处湖南偏远西部地区的湘西。这样的选择并非偶然,而是由当时的时代背景、天主教会的号召、传教的实际需要共同决定的。这一时期,中国的内地传教权全面向西方国家开放,而美国国内则进入了海外传教运动的高潮。美国苦难会在此形势下,响应教皇的号召,接受了传教的使命。天主教传教重心的向乡村转移、西班牙奥斯定会的经济窘迫使得美国苦难会选择了湘西地区作为其传教的主要地点。

[关键词]美国苦难会;天主教;湘西

天主教在湘西地区的传教可以追溯到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据《湖南省志·宗教志》载,当年,“方济各会会士王方济定居沅州(今芷江),并建教堂一座”。[1]352清朝到民国中叶,沅陵天主教一直都为西班牙奥斯汀会所掌控。然而,天主教在湘西的传教虽早,但却一直进展迟缓。在当时外国传教士的眼中,“湖南这个名字几乎就是排外和敌意的同义词”[2]13,更何况是位处湖南西部地区的湘西。传教士与湘西民众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比较紧张的,这导致了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辰州教案的发生。在此次教案中两名传教士被杀,被牵连的无辜百姓达十多人。直到20世纪之前,外国传教士也没能在湘西建立永久性的教堂。

美国苦难会传入湘西是1920年的事情。苦难会是罗马天主教的一个宗教组织,由圣保罗所建。该教派特别强调耶稣基督的受难,其成员将C.P.置于自己的名字之后以显示自己所属的教派。民国十四年(公元1925年),美国苦难会正式接管湘西教区。自此之后直到20世纪50年代,美国苦难会都以湘西地区作为主要的传教地点。

美国苦难会选择湘西作为主要的传教地并非偶然,而是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是美国苦难会在中国、美国以及湘西地区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所作出的选择。

一、中国内地传教权的开放

外国传教士在中国内地的传教是与帝国主义对中国侵略的逐步加深以及中国主权的逐步沦丧紧密相连的。1844年,《望厦条约》第十七条规定,合众国人均准在五港口“设立医馆、礼拜堂和殡葬之处”。[3]54这样一来,外国传教士获得了在五个通商口岸修筑教堂的特权。1844年12月28日,道光在耆英的第三道奏折上朱批:“着如所议”,允准“将中外悯人,凡学习天主教并不滋事为非者,概予免罪”[4]792。至此,外国传教士获得了在中国人中传教的权力。通过第二次鸦片战争,西方国家又取得了在中国内地的传教权。俄、美、英、法四国与清政府所订《天津条约》均有传教特权的条款,但略有不同。俄、法两约明确规定可入内地传教,其中,法约规定得更为详细完备。该约第十三款规定,奉天主教之人“概听其便”,“凡按第八款备有盖印执照安然入内地传教之人,地方官务必厚待保护。凡中国人愿信崇天主教而循规蹈矩者,毫无查禁,皆免惩治”[3]97。天主教自此获得内地传教权。此后,英、美两约又为新教取得了传教的条约特权。1870年,刑部删去了《大清律例》中关于禁教的条纹,增加了保护传教和信教的新规定[5]8-9。之后,外国传教士的传教权又以国内法的形式加以确认。之后,传教士们又先后获得了租赁、永租房屋地基等权力。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一系列主权的沦丧,为传教士向内地的传教铺平了道路。辛亥革命后,在法律上确立了信仰自由的原则,而孙中山及大批革命同志本身就是基督教徒,他们的功绩与救国形象大大改变了人们对教会的看法,而教会自身的反省和改革也为教会势力的发展提供了条件。

二、战后美国传教运动的兴起

随着美国内战和重建的结束,其经济获得了高速发展。作为显示其力量、传播其文化的传教运动得到了美国政府和垄断资本集团的大力支持。19世纪80年代后,美国国内就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生志愿国外传教运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随着美国工业化的进行和一战后其国家实力的发展,传教运动进入高潮。据统计,1869年,美国派向世界的传教人员相当于英国派出人员的半数,是其他欧洲传教人数的综合;1910年迅速增加到超过英国,同时超过其他欧洲国家传教人数的一倍以上[6]27。这些传教士虽同属天主教的成员,但却属于不同的教派,且有各自不同的传教区域,苦难会就是其中之一。正如苦难会士罗伯特所说的那样:“到中国的传教冒险是可行的且符合教会需要和美国社会‘文化帝国主义。”[7]393

三、天主教的普世原则以及教宗的支持和宣传

天主教从普世性的原则和观念出发,认定自己的职责是拯救世人,通过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教,将世人的灵魂从黑暗中解脱出来,故而,传教是他们的重要使命。1919年11月,教宗本笃十五世颁布的《教宗本笃十五世通牒》即《夫至大》(Maximumillud)中明确说道:“夫至大至升之任务,其位吾主耶稣基利斯督言归圣父之顷,所托付门弟子者,曰‘汝其往普世,传布福音于万民也。此任务断不以宗徒在生为限,然当以其嗣位之人继承之而不绝。不绝至世界终穷,不绝至世上有尚赖真道可获救乃已。”[8]384《夫至大》的颁布宣告了近代以来教会“本地化”改革的开始。本笃十五世号召各国传教士“首言主任传教事务者,其职分所在”,“当摒除邦族排外之心思,摒除修道团体门户之意见”[8]419-420,竭力促进传教区的发展壮大,为基督拯救亿万灵魂。正如同时代的其他人那样,苦难会也视中国为最重要的传教地区。传闻、激情和使该地区人民皈依天主教的可能性使得中国成为新的传教冒险的合理选择[7]393。当时,美国苦难会经济来源稳定且处于发展的顶峰,有足够多的人,但任务却很少。1920年5月18日至6月3日,苦难会在罗马召开会议。这次会议发出了传教的号召。位于美国西部地区的圣保罗十字省(St.Paul of the Cross Province)在1920年8月20-28日召开会议,决定接受前往中国湖南传教的任务[7]393。

四、二十世纪天主教传教区域的转移

二十世纪以来,天主教会虽然没有放弃在大城市建立传教据点,但是就全国范围而言,传教中心以中国农村为主,并常常提倡整个村庄的皈依。天主教在永顺县的传播就是明证。近代以来,天主教先后在永顺设立了县城和王村两个本堂,新寨坪、李家湾、石堤西等14个分堂。永顺天主堂发展教徒一百一十四人,而其下辖的新寨坪分堂发展教徒443人,石堤西分堂发展教徒404人,李家湾分堂139人,贺福溪分堂138人。[9]105-108由此可见,天主教在永顺的传播过程中,吸收的乡村教民远远超过了城市教民。从《湖南省志宗教志》、《沅陵县宗教志》、《永顺宗教资料汇编》的记载来看,这种情况在当时十分普遍。

五、湖南作为最后几个向传教士开放的省份之一,激起了传教士的传教热情

湖南作为中国中部地区的省份,长期以来没有向传教士开放,被传教士们视为难以攻克的碉堡,更进一步激起了其传教的欲望。《我们进入湖南》(Our Entryinto Hunan)中评论道:“对传教事业而言,中国中部的湖南是最有趣的区域之一。它位于帝国的核心地区,长期以来抵制外国的影响,这个封闭的区域的开放将会揭开基督教传播历史上的激动人心的篇章。一、两年前,湖南这个名词几乎就是排外、敌意的同义词,而今天,它代表着进步基督的常胜军队所征服的领地的代名词。”[10]13《传教士在湖南的开创性工作》(Pioneer Workin Hunan)中也非常强调湖南在传教中的特殊意义:“湖南在中国的地位正如拉萨在西藏的地位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这里是一块封闭的土地中的一座封闭的城堡,是一个独特的省份并引起了人们特殊的兴趣。”[11]14正如其他同时代的传教士那样,苦难会士也认为中国是最重要的传教区,“是一个挑战,一个将要被面对并被征服的挑战”。[7]392

六、西班牙奥斯丁会的退出为美国苦难会在湘西的传播提供了机会

在苦难会进入湘西之前,这里主要是由西班牙的奥斯丁会负责传教。因而,美国苦难会士最初到湘西地区传教时并没有立即开展传教工作,一方面是为了学习中国的语言和文化,另一方面是要了解该教区的情况。然而,由于奥斯丁会经费越来越不敷分配,所以苦难会士承担了大部分的传教费用。为此,许多苦难会士抱怨,他们“不仅支付了日常和额外的传教费用,而且传信部下拨的资金没有到他们手上。”[7]399于是,1925年,奥斯丁会将湘西地区的教务转交给美国苦难会。至此,沅陵天主教的一切事物全部由苦难会接管。

综上所述,湘西地区作为美国苦难会的主要传教地点并非偶然,而是由特殊的时代背景所决定的。而美国苦难会在湘西地区的传教取得了巨大的进展,对于这一时期的湘西社会发展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参考文献:

[1]湖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湖南省志·宗教志》[M]长沙市:湖南人民出版社,1999.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美国苦难会与近代湘西社会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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