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博士”逸事

沈惠忠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每天清晨四点半，准时播送中央农业广播电视学校的专题讲座。自2013年4月始，《致富早班车》节目播送养猪专题；每周播出一期，计划连播3年。讲授者是位年逾古稀的畜牧兽医专家，名叫胡海玉。这位草根出生其貌不扬的“猪博士”，命运多舛，人生经历颇具传奇色彩。伟大而又曲折的时代，无意间编排了这位共和国公民的苦乐年华……

自小立志当兽医

胡海玉出生在黑龙江省巴彦县泡沿屯（后迁往克山县北兴村），祖上省吃俭用置了一些地产，土改时被划为“富农”分子。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所谓的“五类分子”（即地、富、反、坏、右）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胡海玉3岁丧父，母亲营养不良，他一落地就没吃过奶，全靠小米汤养大。儿时得过一次腮腺炎，连续半个月发高烧，神志不清，滴水不进，旁人都说这孩子留不住了。母亲信了个偏方，用“狗屎贴”敷腮帮，竟然拣回了一条小命。

虽说是“富农子女”，他却从未尝过“富家”滋味，就连硬糖都未吃过一小块。没钱上学，他隔三差五溜到本屯小学校，从门孔“偷听”老师上课；这情景被田老师和董老师看到了，当场对他进行智力测试，发现这孩子聪颖出众，决定免费接纳他为二年级旁听生，那年他8岁。母亲用鸡蛋从货郎担上换来墨水片（染料），加水调成墨水；钉写字本，用的是3分钱一张又糙又黄的包装纸，平时练习写字演算都是“竹枝当笔地当纸”。家境清苦，瘦弱多病，小伢儿从不声张，咬牙将就。放学后人家孩子抠砟玩弹球，他却是放牛喂猪狗，捡野鸭蛋换灯油。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小学时期连跳两级。

先讲个发生在1956年的故事。胡海玉有个姨父，只身从千里之外的辽宁沟帮子赶来，一路风寒劳顿，不幸染上“克山病”，刚刚踏进胡家门坎，没说半句话，一头栽倒在地。他从何处来？来此有何事？浑然不知。胡家既悲痛又纳闷，将其妥善埋葬，写了封信去报丧。当时交通、通信都不发达，姨兄赶到黑龙江克山已一个月开外，说他爹是前来还钱的。胡家这才想起解放前借钱的事，忙说，哎！陈年烂芝麻的债，咱早忘掉啦。姨兄道：俺爹一直养猪攒钱，有几年发猪瘟亏了血本，直到去年才攒满。胡家说，谁跟谁啊，又没让他还钱！姨兄道：“爹说了，人在做天在看，人家的血汗钱，一分都不能亏欠。”说着，眼泪直掉：“可怜爹养了这么多猪，累到死连一块肉都没吃上。”众人连忙掘开墓坑，果然在死者裤兜里找到血水模糊的一沓纸币！这一幕，深深镌刻在少年胡海玉的心扉：诚实厚道，乃为人之本！同时，他决心长大了当个兽医，驱瘟除病，让猪只不再遭殃，让乡亲们都能高高兴兴吃上鲜肉……

在凄风苦雨中渐长渐大的胡海玉如愿以偿，1966年以优异成绩从东北农学院嫩江分院兽医系毕业。分配到西联兽医院工作，因思想进步、表现积极，被任命为院长。猪是农家“聚宝盆”，乡亲们亲切地称兽医为“猪郎中”。从此，胡海玉与猪业结下了不解之缘。嗣后，他小心翼翼做人，刻苦钻研勤奋工作，以积极的表现，冲减家庭出身不好的负面影响。

胡海玉对猪怀有一种特殊的认知和情感。他由衷地赞美猪对大地和农业无私而又漫长的奉献。“庄稼一朵花，全靠肥当家”。一个猪圈，就是一个有机肥生产车间。有了猪，广袤大地上的一茬茬庄稼才能得以生机勃勃，天下粮仓才能得以世代盈实泽被后人，长达数千年的农耕文明才能得以延绵不息！他认为，猪是农民的亲密朋友，是农业的伟大功臣，是农业文明史的无名撰写者。猪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了人类，我们理该感谢猪，善待猪，争当猪的保护神。

改革开放的春雷响彻神州大地，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彻底落实，共和国华丽转身迈上复兴之路。胡海玉也随之扬眉吐气，干得有声有色，活得有滋有味。这个社会曾经对他不公，他却常怀感恩之心报效社会。干任何事业，只有认清起点，才能走得更远。胡海玉远离名利，兢兢业业，在兽医临床、教学、科研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成长为一位口碑好、技术高的畜牧兽医专家。先后在《当代畜牧》、《饲料研究》等专业杂志发表了10多篇颇有影响力的论文，多次应邀参加国家级学术研讨会，并作专题报告。2004年胡海玉退休后，马上被北京兴华绿源牧业有限责任公司“抢”去，授予“技术总监”头衔。廊坊职业技术学院（三年制大专）闻讯后，也聘他担任养猪专业客座教授；同时，还请他负责河北省畜牧局每年一次的市、县畜牧场（站）长培训班的“猪病讲座”。去年，中国农业科学院饲料研究所直属公司也慕名而至，聘他为猪场技术高级顾问。自他走进“中国之声”《致富早班车》节目录音棚后，幽默风趣的养猪专题，通过电波传进千万个渴望掌握养猪技术的农民朋友耳中……这位当年深受乡亲们欢迎的“猪郎中”，现在则被人们昵称为“猪博士”。

长期以来，在生猪疫（病）防治领域，存在着一个无法破解的难题：每一头仔猪都需注射免疫疫苗，可疫苗抗原会产生“带毒”和“散毒”的弊端；猪得了病就要用药，可兽药中含有大量化学药品成分，不同程度会对病原微生物形成抗药性以及肉品药物残留。怎样才能让仔猪在得到呵护、增强免疫力的同时，又远离毒副作用和抗药性？怎样才能让猪肉食品不含药物残留，更优质更安全？这个问题，一直萦绕脑际，使他寝食不安。用心之处，必有所得。历时10年，胡海玉翻阅了大量资料文献，虚心请教专家学者，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终于完成了《预防仔猪疾病的注射液及其制备方法》这一研究课题，并在2013年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证书。含有猪病抗体的鸡卵蛋白注射液既不含疫苗抗原，又不含大量化学药品成分，从根本上化解了猪病防治中利弊相伴相克的矛盾。经农业部科技查新机构查证：“目前国内外文献中，未见其它相同文献的报道。”又被专家鉴定委员会鉴定为：“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该项目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说实话，胡海玉内心深处不无忧虑：养猪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至今仍是一个弱势产业。在化学和商业主导了农业和粮食的今天，国人对耕地和牲畜的认识渐趋模糊，对猪的感激之情渐趋疏淡。一提起猪，人们马上想到香肠，火腿，东坡肘子，可有几人在享受美味的时候想到了猪？想到了猪与“三农”及民生的关系？难道不值得认真思考，心生愧疚吗？要知道，调动社会力量呵护猪业，就是呵护老祖宗传给我们的“肉盘子”啊。

无私无畏天地宽

十年寒窗，弱不禁风的胡海玉饱经人间冷暖。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是政治高压和人格歧视，每每遭受非难，唯有大度置之，因而他对“忍辱负重”一词，感受颇深。毕业后，他找到了施展抱负的舞台，踌躇满志，力争做出一番出众的成绩来。

上任当年，县里组织“冬运”上山拉木材。全县出动了1000匹马，需要一位兽医随行。谁都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使，天寒地冻，山高路陡，马匹众多，任务艰巨。可他觉得这是一次锻炼的极好机会，主动报名，随队上了翠峦山。没几天，有匹马因营养不良而肠秘结。没有现成的药，为了加速病马肠道蠕动，他便牵马溜达，整夜没睡，直到见效。不久，马群又出现“酸中毒”现象，他土法上马自制碳酸氢钠，解决了药物缺少的难题。连续3年“冬运”，别的县少说每年也得死掉20多匹马，而克山县保持“零”损失，一举成为全省冬运无马病死的样板单位。初出茅庐的胡海玉也在当地畜牧兽医界出了名，上级奖给他一口杉木棺（别笑话，在计划经济年代，这可是高规格的奖励）和3、3立方米木材。他将杉木棺孝敬给二叔，造房木材全部捐献给单位。

进兽医院第二年，胡海玉意外遭受一劫，几乎丧命。时值初冬，东北地区都要趸购秋菜，准备越冬。身为院长，为了让职工省时省心，集中精力工作，决定集体采购。他和一位姓顾的女同事到离县城10公里外的村庄买秋菜，天色暗了尚未办完，乡亲们生怕狼群出没，便留他们住下。他想，与一位大姑娘住在外面最容易惹上是非，多少人被所谓的男女关系毁掉前程！于是，决定单身回城。那位女同事说，“院长实在要回，咱俩一起回。”他忙摇头：“不行不行，女同志走夜路不安全。”实际上他知道，俩人半夜回去更加说不清楚了。就这样，他带着30公分长的一根马耳夹子（水曲柳硬木棍）独自返回。走到半路，进入葫芦头沟，星光绰约，杳无人迹。突然，他听得身后有轻微的声息，回头一望，顿觉毛骨悚然：两团绿光，不近不远死死紧随身后。是两只狼！走了十来步，他心头一慌，拔腿就跑。狼见状飞扑过来，交替攻击，用利爪挠他头脸。他用马耳夹还击，岂料用力不当，木棍反从手中飞脱。顷刻间，头被撕破了，脸皮掉了一大块，鲜血直流。天昏地暗，他身子一歪，重重摔倒在路中央，两只狼张口直扑他的喉咙。生死攸关一刹那，“啪！”前方传来一声鞭响，接着便是烈马的嘶啸声和车轮的轧轧声。狼见机不妙，掉头便逃。说来也巧，急驶过来的马车，正是村里的菜农给城里送完菜，赶道回村。天黑乎乎的，赶车人只管挥鞭驱车，三匹高头大马呼啸着飞奔而来。马通灵性，中间的那头马看到蹄下有人，急忙“闪”了一下，当地人叫“拜道”。马车失去平衡，几乎侧翻；多亏赶车人是个好把式，“吁——”使劲稳住，马车在100多米处停下。正是这一闪，胡海玉奇迹般避开了12只马蹄和2个铁木大轮子，与死神擦肩而过。赶车人看到路上有个黑黝黝的东西，还以为是掉落的菜包。走近用脚一踢，软软的。低头一看，天！是个人，伸手一探鼻孔，还有气，便将不省人事的伤员抱上车。村里人一见血肉模糊的胡海玉，倒吸了一口凉气！伤愈后，他并未感到后怕，反为顺利完成任务、没留半点“不良影响”而欣慰。

在胡海玉的筹划下，西联兽医院自筹资金建成了全县唯一的集诊疗场、药剂室、化验室于一体的1200多平方米堪称现代化的兽医院。“斗批改”运动中，他又是主动响应，自愿下插到东合大队；城镇户口转至农村，草粮抵工资，工作环境简陋，他没一句怨言。半年后，县畜牧局点名调胡海玉回兽医院加强工作。一个家庭出身有瑕疵的知识分子受此重用，实属鲜见。

不久，克山县组建国内首家从丹麦引进长白良种猪繁育基地，胡海玉被调去负责技术。这是个极具挑战性的任务：资金不足，条件有限，对外国猪种的习性一无所知。能否成功？斗大的问号盘旋在大伙儿头顶，场长也向胡海玉投去求助的目光。他微笑着安慰大家：“钱出在手里，路出在脚下；进口种猪也是猪，只要咱多长一个心眼，将它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伺候，就能摸到规律，不愁养不好！”全场员工树立起“爱猪如子”的理念，情绪饱满，群策群力。胡海玉不仅带头苦干，还将相关技术和经验传授给员工，经常现场示范，指导大伙科学饲养，防疫灭病。大猪小猪养得膘肥体壮、皮红毛润。良种猪场办得红红火火，在创建、扩展、改造、升级过程中，以最小的投入，换得了最大的收获：仔猪成活率达96.3%，平均产仔11.4头；猪仔均重1358克；育肥期平均154天，料肉比为3：1。各项指标均达到省畜牧局预期的引入标准，圆满完成了国家立项的首批由丹麦引入长白猪地域性实验的课题，为丹系长白猪落户黑龙江，提供了第一手实践经验。当初困扰大伙的那个“问号”，被拉直成为“感叹号”！

两年后，克山县农业专科学校设立畜牧专业，县里指名胡海玉去协助办校。根据形势需要，“农专”实行“开门办班”。他带领学生们利用业余时间开展“三产”，收入逾万元，全班的学习费用全部自行解决。“勤工促教学”成了全县教育系统的典型经验。一个星期天，胡海玉为学校修建校舍，去平山林场拉回300根木杆。木杆长约8米，装满了拖拉机，用两支拇指粗的钢丝绳拦腰捆住。回程中，离校五六公里处要经过一条山沟，枯水期间正在修桥呢，来往车辆只得穿越沟底到对岸去。满载木材的胶轮拖拉机下滑到沟底，爬坡时因车身太重，前轮悬空，失却重心，迅速倒退。“嘭”的一声巨响，木杆尾梢猛地插进沟泥，钢丝绳爆裂，满车木材蹦满沟底。随车的王师傅大声哭喊：“不好！胡老师压在下面了，快救他！”众人惊惶失措，急忙翻腾木堆，这时，听得旁边有人问：“你们忙乎什么啊？”大伙一抬头，嗨！胡老师正笑眯眯地站在面前。刚才钢丝绳爆裂时，强劲的弹力将他甩到30多米远对面岸坡上，迷迷糊糊只觉腿发疼，庆幸没伤皮肉没伤骨。大伙惊魂未定，他却环视四周：“很好，一根木杆也没损坏！”

不久，麻烦来了。胡海玉的编制在畜牧局，“农专”则隶属教育局；畜牧局不放人，人事档案就调不出。偏在这个骨节眼上，有人举报胡海玉购买木材时有贪污嫌疑。在“唯成份论”的年代里，“富农子女”破坏集体经济，这还了得！朋友和同事们为他捏了一把汗，他却从容面对，镇静自若：未做亏心之事，不怕是非缠身！县里立案“内查外调”，折腾了4个多月，公布查案结果：胡海玉是个诚实厚道的好同志！在购买、运输木材过程中，招待司机吃饭住宿，添加汽油或修车补胎什么的，都是他掏的腰包。兜底一算，胡海玉不但没贪污，还为集体搭进去2000多元，几乎是他半年的工资！集体费用，怎能让个人承担？县畜牧局严肃批评了那位居心叵测、排挤先进的场长，同时责令县种猪场如数补发胡海玉垫付的费用。从此，他顺利调到县“农专”，成为一名畜牧兽医专业教师。

猪场结缘保护神

2003年盛夏，猪瘟肆虐，各地一片惊惶。北京兴华绿源牧业公司原是北京市房山区一家以饲养生猪为主的小企业，势单力薄，一阵风就能将其刮倒。面对迅速蔓延的疫情，张场长束手无策，心急如焚。有天她听说邻近107国道的老李猪场安然无恙，急忙开车前往打探。李场长说：“猪病我也不太懂，全靠隔壁学校胡老师指点。他是个热心肠人，只要你去请，准成。”李场长说的胡老师，是从廊坊石油管道学校抽调前来协办职业预科班的，有空就找李场长聊天，顺便传授几个防治猪病的小窍门，因此猪只很少发病，这次瘟疫流行，他的猪场平安无事。张场长不知底细，心中纳闷：登台讲课的老师怎能精通兽医这一套？情急之下，匆匆找到胡老师，说明来意。胡老师二话没说，上了张场长的车，解剖死猪后，凭借丰富的学识，准确诊断出病因：“这是猪瘟、伪狂犬、胸膜性肺炎三病并发，很危险啊。得赶紧注射疫苗，越快越好！”张场长忙按开出的品名买来疫苗，胡海玉挽起衣袖，拿上消毒棉球和注射器忙开了。时值“三伏”，又热又燥，渴得嗓子冒火，饿得前肚贴后背，全然不顾。忙完最后一头猪，天早黑透了。猪瘟及时得到遏制，张场长心头巨石落地。她要重谢挺身救难、劳苦功高的胡老师，可他就是不肯收受一分酬金。

不知不觉，胡海玉迈进了六十周岁门槛，办理了退休手续。消息传进绿源公司总经理耳朵，立马拿了聘书找到胡海玉，恳切地邀请他担任公司技术总监。畜牧兽医这一行业正是他当年发奋学习、为之倾心的专业啊，何况退休了就怕闲着，他欣然允应。从此，养猪场出现了一个忙碌的身影。他扎扎实实使出“高招”，猪场景况大为改观。大伙儿都说，胡专家有技术、爱事业，这是咱养猪场的福份呐。不是吗？母猪临产，他就忙乎开了。消毒程序完成否？准备工作就绪没有？母猪会出现难产吗？虽有专人负责，但他还是不放心，很多事得亲自做。给苗猪剪犬齿时，他要求一剪一消毒，杜绝感染。他开导那些粗枝大叶的员工：设身置地想一想，用过的脏东西塞到嘴里，舒服吗？猪不会说话，但也有感觉，你对它好，它就不生病、多长肉，回报你。他有句口头禅：“对待母猪像妻子，对待仔猪像儿子。”起初人家一听这话直发笑，细细一想不无道理，心服口服：要想养好猪，就得倾注真情实意。多活一个崽，多产一斤肉，就是实实在在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啊。

没多久，原来不太景气的小公司大步驶上规模经营的快车道，现已发展成为通过HACCP认证、拥有3个万头猪场的现代化生产企业，年创税利数千万元。粪污垃圾经全封闭处理后转化为沼气，附近3个村居民用来煮饭，取暖，照明，方便又环保。该公司先后被确立为“国家生猪活体储备基地”、“全国大白猪育种协作组成员单位”，“优秀标准化生产基地”，中国农业大学科研实验基地，华中农业大学标准化试验场，廊坊职业技术学院教学实习基地……在“猪难养、病难防”的普遍情况下，取得如此卓著的业绩，令人刮目相看。人人都夸胡海玉是“生猪的保护神，企业的活财神”。

听到这里，可能有人说：慢！你怎么把原在黑龙江克山县农专工作的胡海玉，扯到千里之外的河北省廊坊石油管道局学校和北京兴华绿源牧业公司来了呢？

这是一个千里结缘的离奇故事。1987年胡海玉的母亲患了脑拴症，听说北京有种名叫“抗拴丸”的进口特效药，便请了5天假，第一次坐上开往北京的火车。同校老师小崔托他去河北廊坊，找石油部管道局学校教书的叔叔，捎些旧衣物回来。到北京的当天买完药，次日大清早他就赶往廊坊管道局学校。崔老师正有一节课要上，下课后才能回家取东西。这时有个年轻人拎着暖瓶过来，崔老师忙介绍：这是我们王校长，你先到校长室坐一下吧。于是，胡海玉与王校长面对面聊了起来。说来也巧，王校长正在着手提高师资质量，经上级批准在全国范围内选调优秀教师。他听说胡海玉是师专附中教师，崔老师又介绍到他办公室，误以为是来要求调转工作的。便问：“你看我们这里怎样？”他实事求是回答：“比我们学校强多了。”王校长问：“你愿意调过来工作吗？”他一听愣住了，自已压根儿没奢望能到北京附近的廊坊来，人家可是石油部管道局办的学校，最要命的是自己出身不好……做梦也不敢想，出于礼貌顺口应道：“求之不得啊。”王校长问：“你教什么课程的？”他明明是教生物的，由于事发突然，脑中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答道：“教历史的。”“我们正缺历史老师呢，不过你要试讲一课，最后由集体考评决定。”王校长马上给教务科打电话，不一会，教务科长过来说：“下午两点钟高中历史课，西欧历史有关斯巴达斯克的内容，你准备一下吧。”

近乎天方夜谭：教生物的要讲历史课！但他十分镇静，心中不慌。为啥？巧得不能再巧的是：他曾帮助自己学校急事外出的宁老师代过一节历史课。而他唯一讲授的历史课，正是有关斯巴达克斯的内容！因那次作了精心准备，至今记忆犹新。他翻阅了教科书，重新梳理一下，胸有成竹。这堂课真的叫绝，他一站上讲台，海阔天空，娓娓道来，条理分明，层次清楚，语言生动，阐释得体。课刚讲完，正好下课铃响，赢来一片掌声！

胡海玉回到克山，没敢提廊坊发生的事。第五天，克山县教委接到了石油部管道局组织部寄来的调令！消息传出，旁人既觉得不可思议，又由衷地为他高兴。他顿觉天高云淡，自己的命运将要彻底改变了。可天大的好事，竟遭到爱人李淑兰的强力反对：千里迢迢，举目无亲，去干嘛？什么狼房（廊坊谐音）狗窝，要走你独自走！说毕，干脆将户口薄藏了起来，胡海玉也就断了往“高处”走的念头。又过了一个星期，他接到王校长寄来的挂号信。里边，是一份新签发的调令！爱才心切、求贤若渴的王校长找到组织部：胡海玉是个精英，逾期没来报到定有原因，要求重签一份调令。王校长反复关照：错过这一轮，机会永远消失！字字火般热，铅般重，胡海玉与王校长素昧平生，人家这般热情，为的是振兴教育事业！自己再有怠慢，太对不起王校长啦！他爱人知道这真是一件大事了，再使性子岂不误事？爽快地递过户口本……从此，胡海玉举家迁往廊坊，落户燕赵大地。

独创口诀讲授法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致富早班车》节目播送养猪专题讲座时，制作了如下片花——

他，1966年毕业至今，一直从事兽医临床、教学、科研工作，40余年间，他奇思妙想，将猪饲养全过程、猪病防治方法编纂成合辙押韵的四句诗400余首，教授给学生和养殖人员。一边唱歌，一边给猪看病，据说这效果还真不赖呢。年逾七十的他，每天早晚都坚持背诵和修改顺口溜，力求用最精湛的文字，表达最确切的含义。他，就是化枯燥为娱乐的胡海玉老师。

胡海玉深知，人乃教学之本，而教材则是课程之本。他乐于将自己掌握的“本领”传与他人，让更多人懂猪，护猪。可惜的是，这些专业知识极为枯燥乏味，如《微生物学》中的抗原、抗体，免疫接种原理、程序设置依据等等，一般人不感兴趣。他想：怎样才能让教材接地气，增添亲和力？起初，他尝试着为公司业余合唱队编写了表演唱：自身免疫很重要，病原入侵无通道，扩充实力要复制，嘿，开炮！病毒四分五裂报销了……挺风趣的！在场头剧《传染与免疫》中，他让职工分别扮演有机体、病毒等角色，将传染病毒如何入侵、蔓延，怎样识别、对付等等，用顺口溜作了介绍。同时，还请来北京市琉璃河武术学校的学员伴舞，展示与病毒搏击的场面，大伙乐得高声喝彩。此举既活跃了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又让职工学到了防病治病知识，可谓别开生面，独具匠心。

有了良好的开端，胡海玉坚定了独辟蹊径的信心。千淘万漉始见金，经反复琢磨，终于摸索出了“唱歌娱乐也能授课”的新路子。他将自己掌握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归纳制作成一套《生猪生产全过程》实训教材。凡涉及生猪饲养、猪病诊断、传染与免疫、常见病多发病防治、常用药品以及具体操作等所有技术要领，编纂成既合辙又押韵的口诀，尾字均用an音，每句均带有详细注释。顺口溜编成后，配上通俗曲调，边唱边教，从而达到易懂好记、学以致用的目的。每逢实践课，他则以提高学生动手能力为前提，培养学生工作兴趣为基础，把仔猪去势（劁骟）、采血、接产等较难掌握的操作技能，编写成相声、小品等形式的文艺节目，台词以口诀为主，角色由同学们分头担当；他成了导演，课堂成了舞台。节目演完了，笑声留下了，本领学到了。原本干巴巴的“烙饼”，就这样变成了香甜可口的“蛋糕”。学生们在枯糙、闭塞、单调的养猪环境中坚持下来，并保持着饱满的学习热情，收到了良好的教学效果。这种别开生面的“口诀讲授法”，在我国尚属首创，受到有关专家、教授的认可和赞赏，并被多个农业院校仿效。

这是一个有趣的小插曲。廊坊职业技术学院动物科学系养猪专业2010届学员，分组深入教学基地实习一年后，准备回校作实习成果汇报。作为辅导老师，胡海玉精心准备，将他们的实习心得、成长体会、具体收获等，编成对唱、相声、口诀背诵等20多个节目，分派给8个实习小组排练；最后，以全体实习生“感谢学校三年培养、走向社会争作贡献”的大合唱结尾。一个半小时的实习成果汇报，气氛热烈欢乐，师生感情融洽，一时传为佳话。

胡海玉认为，畜牧站（场）长是养猪事业能否稳健发展的决定性人物。在河北省的县市畜牧兽医站（场）长培训班上，他积极倡导科学养猪。反复强调“优良品种是关键，公母双优崽健全。”他要求对后备公、母猪“百分标准细评选，各项指标定周全，不能达标别凑数，少走弯路早赚钱。”也就是说不能光凭长相、皮毛、膘情来筛选，而是要考虑到遗传基因，病史情况，品系特征等综合因素，细化到项，逐项打分，优胜劣汰。凡经3次考核，均达到90分以上才是合格的种猪，它们的后裔才能达到理想的预期目标。同时，为了提高大家的业务水平和领导艺术，他还编写了《场长须知》，作为培训教材之一。其内容包涵生猪生产重要性、养猪现状、创建一流企业直至用人标准、财务收支等12项。比如在“办场方针”中，他要求场长们记住：“发展现代化养殖，施行网格化管理；推进规模化经营，实现标准化目标。”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养猪企业，必须达到：“场区有序化，卫生标准化，闲地园林化，排污合理化，产业多元化，操作科技化，管理人性化，发薪正常化。”听过讲授的企业负责人都翘起大拇指：“胡老师既懂技术又懂管理，是个能人！”

值得称道的是，胡海玉善于拿捏时间，每次上课基本准点结束。这是他认真“备课”的结果：每天清晨4点，他就起床了，用自创的健身法进行锻炼。摩顶，叩齿，按腹，搓背，甩臂，扭臀……有节奏交替进行。手上做动作，嘴里背口诀。某些句子生硬拗口或不太妥帖的，则反复推敲修改。约两个小时，锻炼搞一段落，当天讲授的内容几乎“烂熟于心”。晚上8点又是如此，从不间断。

胡海玉最大的爱好和乐趣，就是创作、修改、背诵顺口溜。听他讲授知识技能，是一种享受。中国之声《致富早班车》节目播出后，编辑经常接到各地听众来信来电，纷纷称赞胡专家的口诀听得懂记得住，有的还提出牛病兔病等问题请教胡专家。

中国种猪信息网是我国畜牧养殖业界的一家主流媒体，其主办的《猪场之友》“专家讲堂”栏目，曾连续两年刊登胡海玉撰写的生猪生产系列讲稿；所有章节均用顺口溜演绎，融知识性、实用性、趣味性为一体，一经刊出好评如潮。

胡海玉被廊坊职业技术学院聘为客座教授以来，情系三尺讲台，先后用口诀讲授法培养了近千名实习生，为发展养猪事业培养和输送了骨干力量。

胡海玉独创的口诀讲授法，已在实践中广泛应用，深受欢迎。最近，他根据中国农业出版社的建议，正在将全部讲稿整理润色，争取尽早结集出版。

心有大爱品自高

胡海玉先后7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早在5岁那年初夏，大人忙着出门播种大豆，他与叔伯哥哥在家玩。他说：“哥呀，大人种豆，咱俩也种，看谁先出苗。”小哥俩便走到篱笆墙外，哥哥操起和泥抹墙用的二尺挠（木柄上安2个铁刺）刨地，他点种。没多久，哥哥刨出了一条蚯蚓，他觉得好玩，俯身向前忙去抓。哥没在意，继续举挠往下刨，二尺挠铁刺径直打入他的头顶，霎时鲜血如注，小白衫变成红褂子。当哥的一见吓坏了，拔出二尺挠，顺手抓一把泥土塞到咕咕冒血的伤口上，仓惶逃走。他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中午大人回家查寻孩子，才发现他满身是血倒在地头，家养的那条大黑狗正在舔他伤口上的血。他被抱回家，没钱没药，只能硬挺。许是老天爷有眼，或是他命大（稍偏一点伤及后脑延髓就没救了），终于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母亲常常抚摸他头顶上的伤疤，低声叼念：“儿啊，看来命中注定你留在世上，再苦再委屈也得好好活着，记住一辈子做善人，行善事。”他记住了，记到了心坎上。母亲言传身教，将“慈善”、“感恩”溶进他的血液，以致终身受益。少年时代，他又受到姨父高尚品行的熏陶，因而为人处事中规中矩，不论顺境逆境，不论贵贱荣辱，始终宽厚待人，心怀仁义，这是蕴藏在骨子里的一种优良品质！

北京奥运会期间，胡海玉最小的女儿出嫁，邀请我和中国农业大学刘教授前去廊坊喝喜酒。席间，得知他有6个女儿，前5个闺女出嫁，他都忙在单位里没回家。说心里话，他很爱家，只是爱“大家”胜“小家”。连女儿们出嫁都不在场，当父亲的实在说不过去。他很内疚，不止一次下决心多多关心家庭；但单位里一有事，这“决心”立马土崩瓦解。退休十年间，每逢春节和重大节假日，胡海玉都在单位值班。他说：“人放假，猪可没放假，得盯紧喽，千万不能出纰漏。年轻人更渴望回家团聚，该将机会让给他们，他们快乐，我更快乐。”纯朴之言，彰显大爱无尘！知他者莫如家人，晓得他正忙着为社会作贡献；这份贡献，是属于全家人的！因此，老伴和女儿一直用“家里没事，你忙你的吧”这句话宽慰他，支持他。

那次老伴突发心肌梗塞，公事在身的胡海玉第三天才回家。老伴心肌左侧局部坏死，二尖瓣残缺不全，住院一周未见好转，渐趋恶化。他斩钉截铁地说：转北京协和医院！大舅子劝道：医生早说没辙了，适可而止吧，大家尽心了，没啥可遗憾的了。胡海玉和老伴有着深厚的感情，岂肯放手？马上拨通电话叫来救护车，一路呼啸直奔北京。大伙只得紧随其后，女儿们将寿衣、纸钱等丧葬品带上车，一有闪失就速办后事。等陪同的两辆车赶到协和医院，病人已在输液了。“水中捞盐”捞回了老伴的命，女儿们感叹道：别看我爸平日不在家，关键时刻还得由他拍板！事后，胡海玉编了个顺口溜送给老伴：“一生辛劳日夜忧，无所奢望无所求，刚刚赶上好时候，享尽清福你再走！”

退休前年的一个黄昏，胡海玉忙完活，坐上饭桌，刚端起碗筷，电话铃突然响了：“胡老师吗？我是老李呀，咱场上那头怀了崽的纯英系大白母猪发热三天啦，打了针，灌了药，烧还未退尽，该用什么药好呢？”他一听急了：“你咋不早说？记住了，千万别乱用药，我马上到，得查清楚是啥原因啊。”李场长有点过意不去：“这么晚了……要不，等上一宿，明早再说吧。”胡海玉接口道：“等一宿？假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对不起大白母猪和它的一窝崽啊，我这就来！”说毕，他将碗筷一放，匆匆跳上自行车。

李场长养了一条藏獒，用于看守猪场。进门时那狗与平时一样，两眼骨碌碌盯着大门口。等到胡海玉为母猪诊断仔细打完针，交代清楚护理事项，准备出门回校时，那条没拴紧的狗突然猛扑上来，臂部肌肉被撕下一大块；他侧身一挡，那狗又顺势扑向左胸口，锋利的犬齿穿透皮肉，肋间3根软骨断裂，鲜血直冒。这事发生在刹那间，门卫疾步赶来，狗已逃走。胡海玉疼痛难忍，头脑却很清醒，马上取出大块药棉，倒上碘酒，不顾一切捂住血肉模糊的伤口！顿时万箭穿心，额上豆大的汗珠直滚。李场长闻讯赶来，急得直跺脚！胡海玉若无其事地说：“甭慌，我懂得自救，你们放心。”李场长顺手塞去一沓钱给他治伤，被一把推开：“嗨，是狗误咬人，又不是老李你害我，两码事！”说毕，蹬着自行车去了医院。第二天一早醒来，胡海玉头件事就是打电话询问大白母猪的情况。老李感激不已，到校看望胡老师。只见他脸色煞白，正在讲课。学生们一头雾水：老师双眉微蹙，满身碘酒味，出了什么事？就这样挺了一段时间，渐渐痊愈。他花了上千元医药费，没要老李一分钱。而经胡海玉诊治的那头大白“母子平安”，后来顺利产下了14头活蹦乱跳的幼崽。老李歉意难平，咬咬牙将肇事藏獒杀掉。胡海玉得知后叹息道：杀它干嘛？训好了可是条好狗！李场长逢人便说，我们场上母猪病了，胡老师急得饭都吃不下；他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好像啥事都没有。我养了几十年猪，第一次遇到把猪看得那么金贵的人！再说，这事如果摊在别人身上，我早被整得焦头烂额了。胡老师是个好人，是天底下最厚道的大好人哪！

现在，不少猪场都慕名求教求助胡海玉，他从不推却，承揽了北京市房山区、顺义区、延庆县及河北廊坊等地4县（区）10个基层养猪场的业务培训，平均不少于一周一次。我们给他算了一笔时间账：以他的办公地点——北京兴华绿源公司为起点，离公司最近的房山区南洛猪场、二站猪场，少说也有25公里远；去延庆县荣泉生态养殖公司和顺义区小店猪场、中地佳美公司等地，每趟都要花二三个小时赶路，一遇堵车就更费时了。此外，每周都要去中国之声《致富早班车》录制养猪专题节目，来回乘公交车又是3个多小时路程。就这样，他不停地在直径近百公里的圈内忙碌奔波，奉献余热。

长年累月，胡海玉除了给实习生和员工授课辅导，落闲就在猪舍忙碌：打针喂药，人工授精，母猪接产，仔猪去势，化验检测……哪儿有事奔哪儿，他能闲得下来吗？一般人早就累得趴下了，他越忙越乐越来劲。

说到这儿，难免让人暗自猜想：一年忙到头，胡专家收入“海”了。不！他不仅满腔热忱、有求必应，而且谢绝招待，不取分文！偶尔拿到稿酬什么的，也都应付与工作有关的差旅招待等开支，从不到集体账户报销一分钱。有人问他：“胡老师，您为啥不要钱呢？”他微微一笑，答道：“我和老伴都有退休金，女儿们都已成家立业，衣食无忧。再说，国家栽培了我，我就得感恩社会报效百姓。做一点事出一点力就讲钱，这个人就没有份量了。”

当初在东北农学院嫩江分院兽医系一同毕业的70多位学友，有些已离世，其余均退休在家，含饴弄孙，连续工作至今的唯有胡海玉一人。今年春季，他接到一位老同学的电话：“玉哥，收音机里听到你的讲课，真棒！”“是王永君呀，你现在干嘛呢？”“退休后一直在家闲着，钓鱼压马路呗，太无聊了。再说，家里琐事纠缠，挠心着呢。玉哥，真羡慕你。”“那你为啥不干点有意思的事呢？”老王沉思片刻，问道：“你能帮我找个事吗？”“好啊，你真愿出门，这个忙我帮定了！咱老哥俩都奔七十啦，可不能将肚里的本事白白送给殡仪馆嗬。”说毕，电话两头大笑不已。不久，老王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市琉璃河南洛猪场，逢人便说：“我要向玉哥看齐，能老有所为，此生足矣！”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胡海玉有福不享造福百姓。屈指一算，他跻身猪业已有50个年头了。少年时期，他就对养猪事业怀有一腔热情；毕业后，虽工作岗位屡有变动，仍不离不弃情有独钟；退休后，他这个“猪郎中”不改初衷，全身心投入，简直到了“痴情”的地步。如此执著，源自他心中那份对养猪事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他常说：“只要心存信仰，就能将逆境化作坦途；只要拼搏创新，就能将平凡塑成精彩！”现在，他最大的愿望是尽快培养出更多的畜牧养殖、疫病防治专业人才，尽快培育出新一代优良品种“华绿五优猪”，尽快将具有畜禽抗体的鸡卵蛋白注射液制剂运用到畜牧业中的其它种类（牛、羊、犬、鸡等）的疾（疫）病防治中，让万千农民兄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为平常百姓家的餐桌送去更丰美的“绿色”肉食食品……

责任编辑/孙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