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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逻辑史研究的层次和方法

2014-11-06孙中原

商丘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全人类逻辑研究

孙中原

(中国人民大学 哲学院,北京 100872)

一、元研究课题

中国逻辑史研究方法的改进,可提高研究成果的理论层次,使研究更有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论语·卫灵公》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具的犀利,方法的优选,是中国逻辑史研究取得预期和理想成果的关键因素。

德国数学家希尔伯特(1862-1943)的元数学纲领,把理论研究分层为“对象和元”。他把所研究的理论叫对象理论,把研究对象理论时所用的工具性理论叫元理论。元理论的层次高于对象理论。美籍波兰裔学者塔尔斯基(1902-1983)把语言分层为“对象和元”。他把所讨论的语言叫对象语言,把讨论对象语言时所用的工具性语言叫元语言。元语言的层次高于对象语言。

旅美华裔学者傅伟勋(1933—1996)提出创造性诠释学的五境界说。第一“实谓”,指原典实际上怎么说,原典校勘和考证。第二“意谓”,指原思想家想要表达什么,是“实谓”的意义,原典训诂和语义分析。第三“蕴谓”,指发掘原典蕴藏的深层义理。第四“当谓”,指原思想家应当说出的,创造的诠释学者应当如何重新表达,为原思想家说出应当说出的话。第五“创谓”,指为解决原思想家未完成的课题,现在必须创新地说什么,从批判继承者转化为创造发展者,救活原有思想,消解其难题和矛盾,为原思想家完成创新思维的课题,促进世界思想传统交流,培养创新力量[1]。

希尔伯特的理论研究分层论、塔尔斯基的元语言分层论与傅伟勋创造性诠释学的五境界说,可作为中国逻辑史研究方法论的借鉴。当今中国逻辑史研究是以中国逻辑传统为对象的超越式总体研究,是和古代研究有根本区别的现代元研究。

英文构词成分元meta-表“在后、超越、总体”。西方著作有以元meta-为前缀的术语,如元科学(metascience)和元逻辑(metalogic)。港台学者把元meta-译为“后设”、“殿后”,即在对象之后“设立”、“殿定”。

根据理论和语言分层论的观点,逻辑分对象逻辑和元逻辑。这种把逻辑研究分层为“对象和元”的观点,有普遍的方法论意义,是研究中国逻辑史的犀利工具,有助于说明中国逻辑传统的性质、功能、价值和转型。当今中国逻辑史研究的主题,是用现代语言和逻辑工具,诠释中国逻辑传统,揭示中国逻辑的体系、内容、本质和规律,促进中国逻辑史研究的发展和中外逻辑贯通融合。

应用古今中外比较研究的方法,借助现代逻辑和语言工具,对中国逻辑资料进行现代元研究,在傅伟勋创造性诠释学“实谓”、“意谓”的基础上,从事“蕴谓”、“当谓”和“创谓”的崭新操作,促进中国逻辑传统的现代转型。

中国逻辑史元研究课题的提出,可以溯源到我发表在台湾李贤中和邱建硕主编的《哲学与文化》第30卷第12期《中国逻辑》专号主题论述栏目的文章(2003年12月台北出版,第7—24页,题为《论中国逻辑研究》)。《哲学与文化》是台湾辅仁大学主办的刊物,2003年12期为中国逻辑专号,整期专论中国逻辑史。拙文是专号首篇文章,篇旨是中国逻辑研究主题论述。思维碰撞出火花,中国逻辑史元研究创意的开端,是我与李贤中教授用电子邮件反复切磋琢磨的结果。

2003年5月,《哲学与文化》编辑部写信约我撰稿。我研究两三个月,不断讨论修改。李贤中教授是主编,我与他用电子邮件商量,收发电子邮件次数很多。每写一稿,修改一次,就用电子邮件征求他的意见。他赞成我说的中国逻辑史研究“分层次”的观点。这是最先见诸两岸载体、有文字根据的首篇文章。

后来,我把拙文修改,题为《中国逻辑元研究》,发表在《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5年第3期。这篇文章受到编辑部赞赏,作为重点文章,把题目放在杂志封面。后被《中国高等学校学术文摘·中国哲学前沿》学术机构选中,委托我的博士研究生宋赛花女士译为英文,发表在该杂志第2卷第1期,中国高等教育出版社、德国斯普林格出版社2007年1月联合出版。诗以咏之:

中国逻辑原生态,两千年前旧体系。

生为今世现代人,吾辈使命在整理。

对象之上有元研,融会古今贯中西。

他山之石可攻玉,世界逻辑本一体!

二、世界人类性

逻辑学没有地区性和民族性,是属于世界性的科学、全人类的科学,不是某个地区民族专有专用的科学,是全世界、全人类共同享用的知识工具。逻辑学这一根本性质,与“数理化天地生”六种基础学科的性质一样。

“数理化天地生”是“数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和天体物理学、地球科学和空间科学、生命科学”六种基础学科的简称。逻辑学与“数理化天地生”六种基础学科一起,相对于各种技术科学,合称七大基础学科,是全世界、全人类的共同知识。

我十八岁从郑州一高毕业,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学逻辑学,在中共中央直属高级党校逻辑研究生班学三年,在中国科学院哲学所逻辑研究室学三年,共学逻辑八年,从事逻辑学教学研究数十年。我一生对逻辑的体会、体验和认知,可一言以蔽之:“人类逻辑本质同,不同表述是现象。”简言之:“逻辑一元,表现不同。”这可谓“逻辑一元多表论”。

全世界、全人类逻辑本质相同,逻辑学人用不同语言表述,是逻辑不同表达、表现和现象,不是逻辑本质不同。“一元多表”的“元”,指本原、根源、本质。“表”,指表达、表述、表现、现象。

有人说,全人类没有共同的逻辑,只有各种不同的逻辑,否定逻辑的基础性、普遍性和全世界、全人类性。这种观点是错误的、不科学的,违反全世界、全人类的逻辑史、科学史和文化史的基本事实。其荒谬程度与否认“数理化天地生”等基础学科的地位一样。逻辑的基础性、工具性和全世界、全人类性,得到全世界、全人类的认同。

从基础性说,逻辑是研究思维形式和规律的科学,逻辑是一切学科知识的基础。全人类的一切思维活动都应用逻辑,都离不开逻辑,一切科学都是应用逻辑,一切科学都应用概念、判断和推理等思维形式。

从工具性说,逻辑是全人类正确思维和有效交际的普遍工具。全人类的一切思维认识、表达交际,都遵守逻辑,以逻辑为工具。逻辑一直被作为工具性的知识。亚里士多德的逻辑论文集名为《工具论》,把逻辑看做全人类思维认识和表达交际的工具。英国培根的逻辑著作名为《新工具》,把逻辑看做全人类探索和发现真理的工具。

从全人类性说,逻辑是全人类普遍适用的知识学科,没有民族性,不为某个民族专有专用。世界不同民族,语言千差万别,都贯穿共同逻辑知识。逻辑是全世界、全人类共有的精神财富,不以任何民族的特殊利益为转移。

古代中国逻辑叫“名辩”,是研究语言表达和辩论技巧的学问。古印度逻辑叫“因明”,是研究推理论证的学问。逻辑在中国、印度和西方源远流长。事实确凿雄辩地证明,逻辑是有全世界性、全人类性的基础学科,世界各国(近代中国在内)有把逻辑列为学校文化基础课的传统。

世界上各民族语言的差别,不影响全人类都应用本质相同的逻辑,正如全人类都应用本质相同的“数理化天地生”基础学科一样。认为“不同民族有不同的逻辑”,中华民族有“本质不同的特殊逻辑”,这种狭隘的“民族逻辑观”是违背全世界、全人类逻辑史、科学史和文化史基本事实的。

从逻辑的作用说,逻辑是全人类认识交际的工具。假如不同民族有不同的逻辑,全人类将具有完全不同的知识系统,无法相互交流交际。假如对全人类而言,“数理化天地生”不是只有同一种,中国人有与全世界、全人类本质不同的“数理化天地生”,那么中国据此制造的所有工业品,就有与全世界、全人类完全不同的质量标准。

中国古代典籍《墨经》、《荀子·正名》和《公孙龙子·名实论》,包含研究“名辞说辩”(概念判断推理论证)的学术体系,是诸子百家争鸣辩论和朴素科学认识的工具,其中贯穿对全人类都适用的同一律、矛盾律等逻辑基本规律。

《小取》把中国逻辑总名为“辩”,定义“辩”的功用、形式和规则,作为特殊的知识学科,荀子和公孙龙叫“正名”,晋代鲁胜称“墨辩”,近代学者叫名学、辩学,是中国逻辑的一脉相承。

借鉴希尔伯特的理论研究分层论和塔尔斯基的语言分层论,当今中国逻辑史研究属于元研究。用发达完善的西方逻辑方法从事中国古代逻辑资料研究,促进中国古代逻辑的现代转型,中西逻辑兼容,使中国古代逻辑转换为现代人容易理解运用的知识形态,可继续发挥中国逻辑传统为现代人服务的积极作用。

《荀子·正名》说:“凡同类同情者,其天官之意物也同,故比方之疑似而通。”同是人类,有同一本性,同一认识器官(眼耳鼻舌身脑),面对同一世界,必然有同一逻辑,正如全人类必然拥有同一的“数理化天地生”科学知识一样。

逻辑和“数理化天地生”七大基础学科是全人类共同的科学基本知识,充分发展且完善典型的西方逻辑,是全人类共同的思维工具,是研究中国逻辑资料的正确方法。中国现代化、中华民族融入世界进步潮流,依赖于全面掌握全世界、全人类共同的“逻辑和数理化天地生”七大基础学科知识。

当今,“逻辑和数理化天地生”七大基础学科知识已完全融入中国的国民教育体系,成为中国文化、中华民族精神和中国人知识结构的有机组成部分,变为中国人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利器。

西方逻辑系统发达、完善典型,从古希腊至今,绵延发展两千多年。中国逻辑土生土长的部分,系统发达,但完善典型程度不如西方。中国逻辑“土生土长的原生态”,兴盛于公元前五到公元前三世纪的战国时期,汉到清代两千年中绝,没有创生更高层次的逻辑体系,只有晋代鲁胜、明末傅山的点滴研究,零星创见,就像暗夜星空,空谷足音,在人类学术史上生辉留名。

20世纪后,因受西方逻辑传入的强烈刺激,才有梁启超、胡适、沈有鼎等饱学中外、学贯中西的领军栋梁之士,借鉴西方逻辑,用现代语言从事中国逻辑的抢救式新研究。戊戌变法失败,逃亡日本的梁启超写《墨子之论理学》(逻辑学)。

1915-1917年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哲学系攻读博士学位的胡适,用英文写博士论文《先秦名学史》。沈有鼎1940年前后在西南联大开始研究,1954-1955年在《光明日报》连载研究成果《〈墨辩〉的逻辑学》。

系统发达、完善典型的西方逻辑,作为研究中国逻辑的正确观点和方法,有现实的可能性、必然性和合理性。借西方逻辑之石,攻中国逻辑之玉,才能科学解释中国逻辑,彰显其存在、本质、价值和意义,促进其现代转型,改造为现代人可懂能用的思维工具。

根据西方逻辑的全世界性和全人类性,中国逻辑跟西方逻辑是本质相同的科学认知,决不能说不同民族有本质不同的逻辑,不能说中国逻辑跟西方逻辑除有本质共同性(共性,普遍性)外,还有本质不同性(个性,特殊性)。

西方文字用拼音字母如“abcd”等构成,脱离具体物质质料的缠绕痕迹,有利于表达抽象的逻辑公式。中国逻辑不像西方逻辑,用拼音字母如“abcd”等人工符号语言作逻辑变项,表达抽象逻辑公式,构造形式化公理系统,没有使用西方逻辑家创造的“同一律”、“矛盾律”等术语,但这都是同一逻辑的不同表述,不是逻辑本质不同。

《墨经》说“有之必然”,即有前件一定有后件,跟西方逻辑“P→Q”(读作:如果P则Q;有P一定有Q)本质相同。中西逻辑用不同语言表达,逻辑等价。中国古代逻辑家使用古汉语文字,是商周象形文字(甲骨文与金文)的遗存变体,没有脱离象形文字素描图画、模拟具体事物的特征。《墨经》逻辑用古汉语表达,只有用“彼、此、是、之、夫、然、有”等古汉语虚词构成的元逻辑公式,但可作古今中外的贯通解释。元逻辑公式,见表1。

表1 元逻辑公式

《墨经》用古汉语虚词构成的元逻辑公式,如果不用全世界、全人类共同的逻辑工具解释,现今国人不能读懂、理解和运用。孙诒让说,先秦诸子以《墨子》为最难读;《墨子》以《墨经》为最难读。《墨经》几需“九译乃通”,学者“罕能津逮”。如果用全世界、全人类共同的逻辑工具解释,现今中国广大人民群众可以读懂、理解和运用。

中国逻辑史理想的研究有赖于比较研究科学方法的正确运用。方法是方向、途径、手段、工具和程序的统称。明确中国逻辑史研究的主题、方向、目的和宗旨,明确中国逻辑史研究做什么,解决什么问题,是中国逻辑史研究科学方法论的应有之义。

必须明确中国逻辑史怎样研究,知道研究的途径、手段、工具和程序。在读懂中国逻辑元典的基础上,选取适当方法,正确分析中国逻辑资料,是中国逻辑史研究的难关;正确运用中西逻辑比较研究方法,是中国逻辑史研究方法论的要义。

三、他山石攻玉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山之石,可以为错。”语出《诗·小雅·鹤鸣》,千古传颂人皆知。有人给中外逻辑比较研究扣上“据西释中”的帽子,把“据西释中”和“比较研究”混同于“比附”,说:“‘据西释中’解释墨家辩学的过程,实际是对墨家辩学与西方传统逻辑进行比较研究的过程。”是“只讲求同的比附”[2]158。

“《墨辩》的比较研究法是指近代《墨辩》研究进入义理研究阶段之后所盛行的西学,尤其是以西方传统逻辑或古印度的因明学为工具去比附、套释《墨辩》的方法。”“近代《墨辩》复兴就突出地表现为——以近代西方传统逻辑和印度因明学为比附、比较或套释《墨辩》。”[3]“这种据西释中的比附方法”,“模糊了对于目的、对象、性质、内容不同的《墨辩》与西方亚氏逻辑的认识”[4]。

比较是任何科学研究(中国逻辑史研究在内)都应用的科学方法。《辞海》“比较”释义:“确定事物同异关系的思维过程和方法。”“据西释中”四字意义本身并不等于错误,“西”“中”二字无关正误,“据”“释”二字,亦并无错误。

“据西释中”四字意义,无非是“根据西方,解释中国”,“以西方逻辑为工具和方法,解释中国逻辑”,这恰是中外逻辑的比较研究。“据西释中”和“比较研究”,都不等于“比附”。《现代汉语词典》“比附”释义:“拿不能相比的东西来勉强相比。”“比附”跟“据西释中”和“比较研究”不能混同。

毕生致力于中西哲学比较会通的贺麟说:“我们不但可以以中释西,以西释中,互相比较而增了解,而且于使西方哲学中国化以收融会贯通之效,亦不无小补。”[5]269贺麟说“以西释中”四字的意义,恰等于“据西释中”。

中西逻辑比较研究的开拓者梁启超说:“凡天下事,必比较然后见其真。无比较则非唯不能知己之所短,并不能知己之所长。”[6]2梁氏解释墨辩,“与泰西治此学者相印证”[7]56,“引申触类,借材于域外之学以相发”,这是比较研究方法[8]6。

中西逻辑比较研究另一开拓者胡适说:“只有那些在比较研究中(例如在比较语言学中)有类似经验的人,才能真正领会西方哲学在帮助我解释中国古代思想体系时的价值。”预测他的比较研究成果,“可能对于这方面的未来研究者有帮助”[9]2。

马克思说:“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反而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10]108发达、完善和典型的西方逻辑,可作为开启中国逻辑之锁的钥匙。

恩格斯说:“在希腊哲学的多种多样的形式中,差不多可以找到以后各种观点的胚胎、萌芽。”[11]468墨辩包含有相当于西方逻辑多分支的胚胎萌芽,只有以充分发展的西方逻辑为工具,才能恰当合理地解释。

杜甫《望岳》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苏轼《题西林壁》:“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清郑世元《感怀杂诗》:“他山有砺石,良璧愈晶莹。”这些名言佳句,都可用来形容中外逻辑比较研究的意境、层次和方法。

《墨经·经上》说:“法同则观其同。”即如果事物的法则相同,则观察其相同方面。这是说法则的共同性、一般性、普遍性,正适合观察全世界、全人类逻辑法则的共同性、一般性、普遍性。

《墨经·经上》说:“法异则观其宜。”《墨经·经说上》说:“取此择彼,问故观宜。”即如果事物的法则不同,就观察应用哪种法则合适。这是说法则的差异性、特殊性、具体性,提倡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在推论中遇到法则不同的情况,就应该观察应用哪种法则合适。在确定一个推论是否合适时,是选择这个或那个,需要检查前提,才能观察其是否合适。

四、大典启示录

《中华大典》收入资料,从先秦至清末,数以海量。历经数年千辛万苦,我把分工撰写的名、墨、法、杂、兵家和管子各总部稿170万字完成出版。

国家集中全国数百位专家论证,确定《中华大典》的框架结构,编写体例,是把远古到1911年的文献典籍选取最有价值、最具代表性的整部、整篇和整段资料,分门别类,全部按世界现代科学知识体系名目分类,编为哲学、文学等二十四个大典,包含116个分典,共八亿字,是明代《永乐大典》的两倍多,清代《古今图书集成》的四倍多,超过中国所有古代类书字数总和。

《中华大典》把先秦至清末古籍用现代科学分类方法编纂,纳入“现代科学分类系统”,用“现代科学分类方法”和“现代科学命名”。我遵照《中华大典》编纂规则,用现代科学分类系统归类诸子百家哲学和逻辑范畴,按世界观、认识论、逻辑、历史哲学、政治哲学、美学等现代西方科学类名划分标目,这是古今中外学术融会贯通、铺路接轨、开山架桥的实际操作。

在《诸子百家分典·范畴总部·墨家部·逻辑名辩论部》,拙编以下范畴:“辩,名,辞,谓,言,言意,说,故,然,法,理,类,或,假,效,譬,侔,援,推,止,必,已,当,悖,谬,狂举,假。”这是经得起检验的框架结构,任继愈先生亲自审查同意,多位资深编辑多年多次、逐字逐句审查通过。我撰各部类稿件范畴的内容架构都仿此。

《中华大典》的编写体例是全部按照世界现代科学知识体系分门别类。这里说的“类”,指类书的类,是《墨经》说的“达名”,荀子说的“大共名”,相当于全世界、全人类共同知识体系的普遍概念,外延最大的类概念、最高的属概念,亚里士多德称之为范畴。拙撰《中华大典·哲学典·诸子百家分典》各部类稿,见表2(《中华大典·哲学典·诸子百家分典》第1-2729页,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07)。

表2 完成部类

在全球化、世界一体化的新时代,现代人无一能逃避全世界、全人类科学文化的熏染浸润。“据西释中”、古今中西融会贯通,正是中国实现现代化,迎头赶上世界进步潮流的题中应有之义。

我把古今中西融会贯通的研究层次和方法比喻为“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大道越走越宽广”;把反对“据西释中”者的言论、古今中西割裂分离的研究方法,比喻为“深深挖沟,高高筑墙,小路越走越撞墙”。两种不同的研究层次和方法,泾渭分明,功效迥异。诗以咏之:

据西释中本无错,何必惊诧动干戈。

比较研究众人作,兼容开放好方略。

铺路搭桥道宽广,挖沟筑墙路走错。

一元多表正常事,世界逻辑本一个!

[1]王赞源.创造性的诠释学家:傅伟勋教授访问录[J].哲学与文化,1997(12).

[2]崔清田.显学重光[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

[3]崔清田,等.近代《墨辩》比较研究法的回顾与反思[J].湖北大学学报,1996(3).

[4]曾昭式,等.名学、辩学的文化解读[J].哲学动态,1999(6).

[5]贺麟.哲学与哲学史论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6]梁启超.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C]∥饮冰室合集:第1册文集7.北京:中华书局,1989.

[7]梁启超.墨子之论理学[C]∥墨子集成:第18册.台北:成文出版社,1975.

[8]梁启超.墨经通解序[C]∥墨子集成:第29册.台北:成文出版社,1975.

[9]胡适.先秦名学史[M].上海:学林出版社,1983.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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