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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变成甲壳虫飞走了

2014-10-27彭懿

创新作文(3-4年级) 2014年9期
关键词:溪谷捕虫网袋

彭懿

其实,奶奶家来了一个访客或是什么人,也是很正常的事,奶奶又不是生活在月球上,不可能不和任何人来往。问题是,我凭直觉,凭我的第六感,知道这个声音又怪又苍老的男人不是一个一般的男人,是一个迷雾重重的男人。而且我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与我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可能很久之后,十年或二十年之后,也可能今天或是明天就走进我的生活。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壳壳,你知道,大人都是有隐私的,就当这是奶奶的隐私吧。”奶奶说得很慢,语气很庄重也很严肃,仿佛我是一个大人,“你不是快放暑假了吗?等到了暑假,你来奶奶家住一个月,奶奶会慢慢地把他介绍给你,让你们慢慢地认识。”

我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连续用了两个“慢慢”,但我还是答应了。我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孩子。我要尊重别人的隐私。

“好的。”我说,“不过我今天就要去奶奶家。”

“今天?”奶奶显然是没有思想准备。

于是,我把昨天晚上长鼻子巨人冒着生命危险给我送来食人妖悬赏通缉令的事,一字不漏地说给奶奶听了。听完了,奶奶十分干脆地对我说:“来吧!”

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见奶奶吗?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是想问奶奶再借一块拼图,去那个世界一趟,把脖子上的水晶球还给食人妖。我何必要在这个世界等着它们来夺走水晶球呢,我主动把它还回去,不就一切都了结了吗?再这样煎熬下去,我都快崩溃了。我不明白那个大癞蛤蟆精为什么会说“来不及了”,我也不明白昨天晚上,那个长鼻子巨人为什么要说“晚了,太晚了,你还不回去了”。我想了一个早上,我觉得这是我摆脱困境唯一的方法。我快去快回,把水晶球扔在食人妖王国的城门口调头就往回跑。我还记得去食人妖王国的路。

我给妈妈留了一张纸条,说我去奶奶家了,然后就背着一个背包出了家门。一般十岁的孩子出这么远的门,家里人会不放心的,但我爸爸妈妈习惯了。我爸爸说:“这有什么,农村的孩子,每天上学都要来回走上十几、二十里路呢。”

我9点半出门,先坐一站公共汽车到站前广场的长途汽车站。我原计划坐10点半的车,可是今天有加班车,10点开,于是我就买了一张加班车的车票。当然,上车之前,我还特意去服务台要了一张夏季版班车时刻表。我查了一下,决定坐下午3点的班车回来。我是不是特别能干?不瞒你说,这些都是爸爸教我的。

我本想把回来的车票也买好,可看到售票窗口一眨眼就排起了长龙,就作罢了。我不喜欢排队。不知打哪儿一下子冒出来几十个身背写生画夹的大学生,大概是美术学院去农村画画的学生吧。

亏得我没有把回程票买好,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回程了——有人会埋伏在我回程的路上。我更不知道,有一只猫头鹰和另外两个黑影,一直蹲在我家楼下的那棵老法国梧桐树上,其中那只猫头鹰,已经守候我一整夜了。另外两个黑影,是黎明前从某一个地方飞来的。我刚才一出门,它们就无声无息地飞了下来,一个变成人形,悄悄地跟上了我,一个先我一步飞走了。没有人窥见这可怕的一幕。一张围捕我的大网,就这样撒了下来。

10 车上有个小男孩对我说:我在壳壳溪谷等你

嗨,你猜我在候车大厅里遇到谁了?你绝对猜不到。我的死党跳蚤一世?不对。这个星期六,他被妈妈拖去看心理治疗师了。我的死党海妖三颗牙?不对。这个星期六,他被妈妈拖去配新牙套了。你就是猜一辈子也猜不出来——我遇上我们班新转来的那个漂亮女生霉人鱼了。我没看到她,是她先看见我的。还有十分钟才检票,我正在检票口那里瞎转悠,突然背后有一双手把我的眼睛给蒙住了:“夏壳壳,你猜我是谁?”这么好听的声音还能是谁,我一下就猜出来了:“陈小鱼!”陈小鱼是霉人鱼的真名。

“你怎么知道是我?”霉人鱼把手松开了,一脸的吃惊。

“你的声音特别,像……”我本来想说你的声音像美人鱼唱歌一样好听,可是对一个绰号叫霉人鱼的女孩说这种话,不是讨骂吗?于是我就在半道打住了。

“我的声音像什么?”她来了兴趣,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最受不了漂亮女孩这种直勾勾的目光了,心慌得不行。心一慌,我竟信口胡诌出这样的话来:“你的声音像天牛唱歌一样好听。”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把她比喻成什么不好,干吗要把她比喻成一只天牛,就是比喻成蝴蝶、蜻蜓、金鱼也比天牛好啊。我以为她会骂我神经病(女生最喜欢骂男生神经病了),她没骂我,还甜甜地冲我一笑:“天牛会唱歌吗?”

她这么甜甜地一笑,我更来劲儿了:“怎么不会唱歌,天牛还会哭,还会笑呢!天牛哭起来是这样的,嘎吱嘎吱。天牛笑起来是这样的,吱嘎吱嘎……”我们男孩都这样,就喜欢在漂亮的女孩面前显摆自己。

“壳壳,你可真好玩!”她给了我一拳。

我看见她眼泪都笑出来了,我那话,真有那么好笑吗?我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送人,”她解释说,“我来送我表弟。”

“你表弟?”我瞪大了眼睛,她身边也没有一个像表弟一样的人啊。

“你这人有毛病啊,十三点!”这是她的口头禅。“我就不能有表弟啊!”她又给了我一拳。你说,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么暴力呢,谁要是将来不幸娶了她,肯定要饱受家庭暴力的摧残。

她这一拳可不轻,打了我一个趔趄。我身子朝后一仰,挂在脖子上的那根绳子和水晶球一起从圆领T恤衫里滑了出来。当,那个小球撞到了我的下巴上。

“这是什么?”她的目光一下落到了我的前胸上,说实话,她那眼神好奇怪。

“一个小球。”我没慌,她又不是食人妖,我有什么好慌的。我不慌不忙地把水晶球重新塞回到了圆领T恤衫里,还用手拍了拍,“我的护身符!”

她怔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表弟他人哪?”我推了她一把,她这才慌张起来:“咦,刚才还跟在我身后呢,怎么一闪就不见了。”她四下扫了一眼说:“可能上厕所去了吧。”

“你表弟一个人?”

“不,”她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常态,“还有他奶奶……”endprint

“他奶奶呢?”今天我的问题好像特别多。

“咦,他奶奶呢?”她又抬头朝四下扫了一圈,“可能也上厕所去了吧。”她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没有往心里去,女孩子就是这样,你永远也捉摸不透她们的心思。这时,我发现她手上握着一个捕虫网,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我双眼放光地问她:“这是你的捕虫网?”她当然知道我是一个狂热的昆虫爱好者了,前几天,有一只星天牛飞进教室,落到她桌子上,还是我替她抓走的呢。

她把捕虫网的杆子在地上敲了敲:“不是我的,这是我表弟的。”

“你表弟也喜欢昆虫?”

“男孩子谁不喜欢!”她说这话时,还特意昂了昂她那美丽的头颅,好像她是一个多大的大人似的。

“快借给我看看。”我没空理她,我急不可待地接过那个捕虫网,从头到脚地研究起来。啧啧,我直咂嘴,我还没有见过这么高级的捕虫网哪,比我那个专业多了。不说杆子,就说网袋吧,我那个网袋太简陋了,是我妈妈拆了四只旧口罩的纱布,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缝成的。不结实,碰上硬一点的树枝或是蒺藜什么的,一勾就破。可这个网袋是用专业的尼龙纱做的,别说勾了,扯都扯不烂。杆子又轻又漂亮,是铝合金的,手感超棒。我握着它,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网子上有一粒绿色的东西被我甩了下来,落到了边上一个大人的身上,是一粒带刺的苍耳,那人冲我龇了龇他的大龅牙。我连忙低下头说对不起。把捕虫网还给霉人鱼的时候,我注意到,网袋里还沾着几粒苍耳。

我其实很想见她表弟一面的,但是直到我那班车都开始检票了,他还没有露面。嘿,他这泡尿可真够长的了。我只好跟霉人鱼分手说再见。对了,她没有问我一个人坐车去哪里,我也就没有告诉她我去哪里。说心里话,我挺希望她问我一句的。要是她知道我一个人坐两个小时的长途车去奶奶家,一定会吃惊地闭不上嘴巴吧?

车开了。长途大巴钻出一条长长的隧道,又往前开了十多分钟,就驶出了我们这座小城。

我把背包从身后卸了下来。我头顶上方就是行李架,但我没有放上去,一是我个子矮够不到,二是我怕下车的时候把它给忘了,我总是忘东西。我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一摸到那个叠得四四方方的食人妖的悬赏通缉令,我的心头就往下一沉,那种不愉快的感觉又来了。我开始去想别的事情,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想奶奶家电话里那个奇怪又苍老的声音,想霉人鱼的捕虫网……

因为是进山的方向,所以平时这条线没有什么人坐,乘客总是稀稀拉拉的,可今天车上人奇多。我没想到,那帮身背画夹的美术学院的大学生也上了这辆车。

车开了有半个小时,我才发现我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小男孩。

这辆车一排有四个座位,过道左边两个座位,过道右边两个座位。我和那个小男孩都坐在右边。不过,我不是坐在他的正后方,他靠窗,我挨着过道。这样,我正好可以透过前排两个座位的间缝看到他的一张侧脸。这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我猜,他是头一次出远门,因为他一直把脸贴在车窗上贪婪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我又站起来,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邻座。他边上坐了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年纪不轻的女人,因为是俯视(尽管我个子不高,但毕竟也算是俯视啊),我发现她戴了一个假头套。假头发和真头发就是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笑了,因为我读过一本名叫《女巫》的英国幻想小说,书里说女巫个个都是秃子,个个都戴假发。她的一张脸是不是长得很邪恶,我看不见,但我看得见她那交叉放在胸前的一双手。这绝对是一双老手,抽巴得像一对鸟爪。要是不看她人,单看这双干瘦干瘦的手,绝对有人会以为这是一只秃鹫或是什么大鸟的爪子。我不知道这个黑衣老女人是不是小男孩的奶奶,至少我觉得不像。如果是我奶奶坐在我的邻座,总会用那种奶奶才会有的慈爱的目光看我一眼吧。可是我观察了十分钟,她连头都没有朝小男孩转过来一下。

这时,那个小男孩突然从窗外收回了目光。如果不是窗外的风景看腻了,他就是觉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打量他了。只见他转过头来,从两个座位的间缝看向我。于是,我们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

“嗨!”我举起一只手晃了晃。

“嗨!”他也举起一只手晃了晃。

“这是你奶奶吗?”我用一个手指指着我前面的座位,悄声问他。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把一张小脸从座位间缝中挤了进来,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把我们俩都给逗乐了。他说:“她是一个女巫。”我连忙跟着补充了一句:“一个戴假发的老女巫。”他又故作呕吐状地说:“一个长着一双鸟爪子的老女巫。”我捏着鼻子说:“一个比鸟粪还臭的老女巫。”我这话倒是真话,这个老女人身上是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

哈哈哈,我们两个人捂住嘴巴笑个不停。没办法,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就喜欢说这种搞笑的脏话。我笑得都呛住了,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看,还不到一分钟,才说了几句话,我和这个小男孩就成为好朋友了。孩子就是这样,见面自来熟。大人不行,大人有戒心,总是会提防着对方。

我问他去哪里,他回答我说去壳壳溪谷。“壳壳溪谷?”我叫了起来,壳壳溪谷就在我奶奶家的前一站,是一条绿色山谷。我还一次也没有去过呢。对了,顺便说一声,以前我以为我的名字是奶奶嗑瓜子吐壳时随口起的,后来才知道不是,距离奶奶家不远的地方还真有这样一个叫壳壳的地方。

“你家住在壳壳溪谷?”我问他。

“不。”

“那你去壳壳溪谷干吗?玩?”我的好奇心上来了。

他把脸缩了回去,从地上抓起一根长长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一晃,十分得意地对我说:“我去捉虫!”哇,是一个捕虫网。铝合金的杆子,尼龙纱的网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刚才霉人鱼手上拿着的那个捕虫网,网袋上还沾着好几个绿色的苍耳呢。太巧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居然和她表弟坐的是同一辆车。

我不由得欢呼起来:“原来霉人鱼送的表弟就是你呀!”

“谁?什么鱼?”他没听懂。

他当然听不懂了,他肯定不知道他表姐还有这样一个难听的绰号,我连忙改口说:“陈小鱼,你表姐呀。”

“我表姐?”男孩似乎愈发糊涂了。

大嘴猜猜猜

欢庆开学,大嘴又来出题啦!这可是有奖竞猜喔!本期题目:小男孩邀请夏壳壳去壳壳溪谷,夏壳壳答应了吗?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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