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农民自我发展能力的家庭农场约束因素研究
2014-10-20黄跃曾艳华陈少军
黄跃 曾艳华 陈少军
摘要:农民自我发展能力是家庭农场存在和发展的内生力量,对家庭农场的推进具有根本性作用。与经济水平较发达地区相比,我国西部欠发达地区由于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不足造成家庭农场建设面临一系列问题。农民自我发展能力诸如: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市场适应能力、信息获取能力等成为制约欠发达地区家庭农场推进的关键性内生因素。
关键词:农民自我发展能力;家庭农场;欠发达地区
中图分类号:F3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14)16-3956-04
Abstract: Taking self-development capacity of farmers as major line, combining with the key points of large scale and marketization issue, the exisitence of family farm and other factors were analyzed. The problems of developing family farm were found out. The limits of self-development capacity of farmers, including the ability to accept new things, market adaptability, information capacity on the development of family farm in underdeveloped areas were discussed.
Key words: farmers′ self-development capacity; family farm; underdeveloped areas
2012年,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要培育新型经营主体,发展多种形式规模经营,构建集约化、专业化、组织化、社会化相结合的新型农业经营体系。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明确提出家庭农场的概念,十八届三中全会再次强调要加快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体系。随着中央政策导向性功能的逐渐显现,作为农业现代化经营主体之一的家庭农场势必进一步受到重视。
区域发展理论表明区域的发展受到内生力量和外来因素的共同影响,且内生力量是支撑区域发展的根本因素。在家庭农场的推进过程中,东部发达地区的成功经验固然可以借鉴,但却难以改变区域发展需要内生力量支撑的本质。作为家庭农场的经营者、管理者及直接利益相关者,欠发达地区的广大农民无疑在各自区域家庭农场的落地生根过程中扮演着关键角色。
近年来,农民自主意识逐渐觉醒。在服务型政府转型渐趋推进、行政强制性现象生存空间加速缩减的情况下,农民凭借其自我发展能力进行的自我定位将成为家庭农场在西部欠发达地区逐步推进的着眼点。换言之,在排除政府干预、政策规制、法律约束等外来因素的前提下,农民自我发展能力的强弱将直接影响家庭农场的发展。因此正确认识我国西部欠发达地区农民的自我发展能力,对于深入研究家庭农场的推行及现代农业经营主体的选择具有重要意义。
当前,学术界针对家庭农场建设及其存在问题的研究成果日益丰富。通过分析可见,研究视角多集中在由外部因素造成的家庭农场实施与推广出现的困难上,如土地流转缺乏相应的法律依据,土地确权制度尚未落实,金融机构产品覆盖不完善导致家庭农场贷款存在困难,农业投入较少,农民职业教育缺乏资金支持等。从研究成果地域分布来看,多数研究集中在东部发达地区及部分中部省份,对西部欠发达地区的家庭农场研究较少,且缺乏宏观把握。作为从宏观层面上对我国西部地区家庭农场推广理论的研究,笔者另辟蹊径,尝试以欠发达地区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为视角,从农民的自我发展能力不足这一内生因素来详细论证西部欠发达地区实施家庭农场存在的困难。由于家庭农场的劳动力以自有输出为主,劳动力的自我发展能力直接关系到其对家庭农场的承载意愿及能力。因此,笔者将以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为切入点,分析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不足对家庭农场推进造成的制约,试图指出西部欠发达地区家庭农场建设存在的内生性问题,以期为西部欠发达地区家庭农场的建设提供理论参考。
1 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不足制约家庭农场的推进
农民自我发展能力是复合概念,指谋求发展的农民具有的整合自然生产力和社会生产力的能力的总和。农民自我发展能力强调的是寻求自身能力的提高及突破,旨在通过提高自身能力来作用于客体,这不仅是外来因素发挥作用的内在基础,更是被改造的客体得以存在的关键。当前农民自我发展能力受到一系列因素的影响,众多因素共同导致农民的自我发展能力呈现结构性差异,并显现出较强的区域性失衡现象。与东部地区相比,西部地区农民自我发展能力较低[1]。
农民并不是天生缺乏自我发展能力,所以存在后天改造提高的可能。然而,积贫积弱的农村在生产上存在主动求变的惰性。因此,在西部欠发达地区贫困现象尚未得到根本性转变,在农民思想仍难以真正开放的情况下,农民自我发展能力的提高无疑面临较大的困难。家庭农场作为需要农民深入参与的农业现代化经营主体将面临较强的制约。
在农民众多的自我发展能力中,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市场适应能力、信息获取能力分别从不同侧面制约着农民的行为。第一,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关系到农民如何看待某事物,直接影响到该事物受众群体的分布与被接纳程度。西部农村发展要靠调动农民的积极性、自主性和创造性[1]。可见,农民的积极性与自主性对农村发展的重要性。由于新事物的推广与发展壮大需要优良的舆论环境支持,因此农民接受新事物能力的强弱,直接影响家庭农场在欠发达地区的生存土壤的培育状况。第二,市场适应能力关系到农产品的产销链条化能否顺利实现。农民若是能够积极适应市场环境,产销便可顺利进行,资金获得良性周转。一旦传统的弱市场意识被延续,市场应变能力没有增强,家庭农场便有可能遭遇风险,农民面临损失,信心受挫,家庭农场的持续性受到威胁。第三,信息获取能力的大小关乎到家庭农场经营机会成本的高低。政府政策的支持、经营内容的选择、家庭农场的管理、信息获取的意愿是否强烈、获取途径是否有效、获取内容是否及时准确都将影响农民对家庭农场的经营方向和经营能力的把握。由于家庭农场牵涉到众多的覆盖区域,信息能力将作为一种重要的资本投入体现价值。鉴于以上分析,笔者将重点针对3种能力对家庭农场的推进构成的约束展开讨论。endprint
1.1 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对家庭农场推进的影响
农村劳动力的持续转移和生产关系的局部调整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农村的落后现状,农民生活水平有所提高,封闭的思想有所开化。然而,农民接受外界新生事物的能力依然不足,主动求变的意愿缺乏,思想保守呈现惯性化,一旦新生事物有悖于根植观念,短期内难以对新生事物产生信赖。
1.1.1 思想被动,对家庭农场缺乏积极性 思想认识决定人的行为。农民落后陈旧的思想对家庭农场的推进构成了观念性束缚。受传统影响,欠发达地区特别是西部地区的农民习惯于外来推动力。若在农村推广普及某个做法,无成功的先例,群众则没有信心[2]。新生事物的推广一旦脱离政府的干预则难以成功。前文提到,农民自主意识逐渐觉醒,农民在权利的争取与个人合法权益的维护方面呈现上升趋势,这就造成家庭农场的推进陷入两难境地,即政府不干预,则农民主动性低,若政府干预,难免出现官民利益纠纷。群众自身的弱势及积极性不够高的特点导致农民难以积极尝试新生事物,同时,对外界的不信任使农民在家庭农场的推广过程中处于被动地位。
1.1.2 思想保守导致土地流转不畅 家庭农场的规模化及适度规模化决定了用于流转的土地在客观上需具备一定的租借期,并不能随借随还。然而,习惯了凭借固定土地进行生产的农民不愿主动接受有别于各户种各户的流转土地的存在,即使接受土地流转,也难以彻底隔断与土地的联系。除东北地区之外,我国大部分地区的家庭农场要达到一定的经营规模必须租赁土地[3]。较强的惜地意识导致许多农户不愿意长期流转土地,3~5年的短期流转,甚至1~2年的超短期流转成为一种常态。难以获得稳定的土地规模直接影响到家庭农场经营的稳定性。
1.2 市场适应能力对家庭农场推进的约束
农业经营需要走向市场化对农民的市场适应能力提出了较高要求。在我国西部欠发达地区,农民的市场适应能力与市场意识依然很弱。农民的市场意识在多数情况下表现为盲从性、被动性及不稳定性。这些市场意识的存在导致农民难以适应变化的市场环境[4]。
1.2.1 市场化意识低 原有的农户经营模式下,农产品诠释着家庭消费和市场消费相结合的双重功能。农民可以灵活地调整二者的比例,并优化自身的生产结构,做到适时合理。然而,由于家庭农场具备市场化的本质要求,且以提高市场化程度和商品化水平为经营目标,并不考虑生计层次均衡与否。对于西部欠发达地区来说,由于自身实力的弱小,以及对外来竞争的惧怕,良好的市场意识和完全融入市场化的意愿尚未系统化,农民风险转移能力不可避免弱化。一旦家庭农场经营不当,损失几乎完全内化。当前,若农民从事较典型商业化或市场化特征的家庭农场,其传统的市场与非市场意识二者合一的理念必定遭到破坏。由于农民现代市场理念在短期内难以配套,无疑会强化农民从事家庭农场的风险预期,从而不利于家庭农场的推进。
1.2.2 市场预测与决策能力低 农民是家庭农场的最终需求者,其预测与决策能力关系到农产品的产销对接。家庭农场作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其面向市场化的基本特征要求农民必须具备良好的市场预测与决策能力,这不仅关系到农场产品能否顺利市场化和商品化,还将直接影响到家庭农场持续性生存空间的获得。对于广大农民来说,预测与决策是否真实有效、是否真实反映市场供需至关重要。长久以来,由于多种因素的制约,西部欠发达地区的农民生产基本上延续了跟风决策的传统,大批后知后觉者对于生产采取共进退的决策路径,造成农业生产缺乏稳定性。家庭农场作为规模化生产,相比于传统生产拥有较高的成本投入和较为成熟的管理体系,无疑与现阶段欠发达地区农民预测主体分散及决策行为不连续的现状难以契合。由于家庭农场的风险承担成本相对较高[5],弱化了农民的生产安全感,农民弱决策与弱预测能力将导致农民在从事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时悲观预期的出现。
1.3 信息能力对家庭农场推广的制约
对于广大农民而言,信息是其生存和致富的根本途径,也是重要的生产工具[6]。随着农业生产过程中信息需求日益多样化和复杂化,家庭农场作为规模化生产,要求所有者在家庭农场的经营与管理过程中拥有较大的信息量,并具备较强的信息区分与整合能力。
1.3.1 信息意识弱化 农村简单的实践活动和生活环境造成农民信息获取能力弱化[7]。在我国西部欠发达地区,信息服务的缺失、信息传播的阻滞等因素造成农民对外界信息的敏感度较低,主动获取信息的意愿和能力出现缺损, 信息被动获取,甚至信息链断裂成为影响欠发达地区农业正常生产的常态表现。由于农民自身积极主动获取信息的意愿较低,一旦外来的信息驱动缺失,将导致农民获取信息遭遇较大阻碍,农民对家庭农场的信息需求过程也因此被忽略,将直接导致农民没有足够的有效信息真正理解家庭农场的含义。由于信息资本接近零投入,家庭农场的推进将因信息价值缺损而面临额外的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
1.3.2 信息拥有者错位分布 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大量兼业农民诞生。不同的生活环境催生了兼业农民与传统农民在知识结构和信息获取途径上的差异,兼业农民具有的信息获取、辨别、整合、运用能力在较大程度上强于传统农民,两类群体在信息能力以及地域分布上出现不可避免的结构性错位。在准入条件没有得到放宽的前提下,具有较强信息获取能力的兼业农民并不具备从事家庭农场的资格。针对家庭农场经营者的职业身份,国内学者普遍认为,家庭农场的经营主体以家庭自由劳动力为主,且以农业生产收入为主,经营主体职业需要具有稳定性。有信息获取能力的农民不具有农场经营资格,有经营资格的农民缺乏信息获取能力,这种失衡状态导致家庭农场的推进存在一定困难。
2 小结与讨论
本文以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为逻辑主线,贯穿家庭农场本质属性中具有的规模化、市场化等关键支撑点,将家庭农场存在与发展所需的土地、市场意识、信息等条件与农民自我发展能力的内涵进行逐一对接,找出当前西部地区发展家庭农场存在的内生性问题。endprint
本研究论证了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不足是西部欠发达地区家庭农场推进的重要限制性因素,形成了农民自我发展能力对家庭农场制约的传导机制及路径图(图1)。由图1可见,概括农民自我发展能力中3条重要分支经由各自路径对家庭农场推进构成的约束,充分显示出农民自我发展能力对家庭农场多层面、多方位的影响,及其在家庭农场推进过程中的根源性作用。
本研究认为,在一定时期内,由于我国西部欠发达地区农民自我发展能力难以实现根本性提高,目标区域的家庭农场推进将不可避免地遭遇来自于农民自身的刚性约束。
刘雪梅[8]指出家庭农场若要在中国新农业体系中立于不败之地,就迫切需要寻找新的途径提高家庭农场成员的能力,这是保障家庭农场在变革中生存下去的惟一途径。家庭成员的能力主要指农民的自我发展能力或家庭农场主的自我发展能力,充分体现出农民自我发展能力在促进家庭农场乃至整个农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性。在我国西部欠发达地区,由于农业占据主要地位,且家庭农场处于萌芽阶段。家庭农场推进受到农民自我发展能力的制约,其发展任重道远。
当前,农业现代化成为我国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道路。家庭农场作为一种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其推广关系到广大农民的切身利益,需要多方考量,循序渐进,做到因时而异、因地制宜。在我国广大的西部欠发达地区,由于传统农民以农业收入为主,家庭农场经营好坏与否、推广宽度与广度是否合理甚为重要。不能用行政命令,需要切实尊重客观事实,真正做到以农为本,以农民为本,以农民的发展意愿为本,在切实全面加强农民自我发展能力的基础上,扎扎实实,稳步向前。既要努力提高农民的积极性,防止“我不愿、我不想、我不能、我不行”等弱势思维现象的过度扩散,又要坚持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的原则,杜绝一味地拔高外界因素,诸如强化政府力量和控制舆论导向。如此才能让家庭农场发展成为农业发展的新道路、农民的新饭碗、政府工作的新亮点,而不是农民的新负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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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韩 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