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培育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问题研究

郎付山

(河南理工大学，河南焦作454000)

农业产业集群化发展是农业产业化经营由数量扩张向质量提升转变的内在规律，是提高农业区域核心竞争力的有效载体。河南作为天下粮仓、农业大省和粮食生产核心区建设的主战场，培育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对于巩固农业基础地位、深入推进区域经济发展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一、现代农业产业集群及特征

相对于一般产业集群而言，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研究起步较晚，研究范式滞后、研究成果零星。目前，理论界尚未形成统一的现代农业产业集群定义，基于产业集群的基本含义，可以认为现代农业产业集群是指在一定农业资源禀赋的基础上，由现代化的农户、农产品加工企业及其上下游关联产业和协会、金融机构及科研院所等相关支撑机构在特定区域内的聚集，是科技贡献度高、配套服务优、核心竞争力强、发展活力大的产业经济组织，其本质特征是在竞争与合作中获取农业现代化发展的竞争优势。

现代农业产业集群作为产业集群的一种特殊形式，是区域分工与现代农业分工体系的有机结合和深化发展，具有普通现代产业集群的公共属性，又有农业产业集群自身的独特个性。现代农业产业集群具有鲜明的本地根植性，农业资源禀赋如阳光、热量、土壤、养分、生物特性等是农业产业集群形成的前提，也是其现代化发展的基础，这些资源禀赋具有很强的地域特征，也决定了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本地根植性。现代农业产业集群中现代化农业是根本，知识型农户是基础，高科技农产品加工及关联企业是中坚，优质服务保障机构是支撑．培育现代农业产业集群既需要工业理念又需要农业支撑，是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协调融合，农业生产系统的脆弱性、工业共生体系的复杂性、服务业发展的滞后性均制约着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形成和发展遵循着一定的路径依赖和特殊规律。

二、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发展现状

在深入推进粮食生产核心区和中原经济区建设的背景下，培育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成为学界和政府关注的热点议题。从河南全局来看，一方面农业产业集群越来越显示出自身强大的活力和能量，另一方面与国内外先进集群相比，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仍然存在一定差距，现代化发展仍存在着许多制约因素。

(一)农业产业集群发展迅速

河南省人民政府2012年印发了《河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农业产业化集群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了培育发展农业产业集群的指导思想、目标任务、政策扶持力度和保障措施，全省各地把加快发展农业产业集群作为推进农业和农村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的重要手段，重点培育优势主导产业和高成长性、高附加值产业，一批特色农业产业集群逐步形成，省级以上龙头企业快速发展。截至2013年8月河南省人民政府认定139个农业产业化集群，其中分布在18个省辖市126个，信阳市最多达到14个，郑州市和周口市各达到11个，济源市和平顶山市各有2个，县 (市)级的汝州市、鹿邑县、固始县和滑县各有2个，邓州市、永城市、兰考县、新蔡县和长垣县各有1个。与2012年相比农业产业集群数目净增加了43个，增长率将近45%，具体如表1所示。河南省还提出2014年将进一步实施农业产业集群培育，争取全年新建20个以上现代农业产业集群［1］。在农业产业集群集群发展的同时，形成了诸如漯河双汇、宛西制药、思念、三全等一批发展潜力大、科技含量高、产品竞争力强的龙头企业群体。截至2012年上半年，全省有一定规模的农产品加工企业6 532家，实现营业收入6 540亿元，上交税金319亿元，各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近6 400家;目前河南省级以上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年销售收入4 327亿元，固定资产总额将近1 500亿元，带动农户1 875万户，带动基地面积6 062 667公顷，30家涉农企业获中国驰名商标，16家涉农企业在境内外上市［2］。

据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保持着较快的发展态势，已经成为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优化农业产业结构、推进“四化”协调发展、促进农村区域经济又好又快发展的重要主导力量之一。

表1 河南省18个省辖市农业产业集群发展数目对照表

(二)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存在瓶颈因素

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在数量上取得了跨越式发展，但在现代化培育和推进方面，仍然存在薄弱环节与制约因素。现代农业产业集群更多地体现在现代化的科技创新、产业经营、集群网络结构等方面，这些因素耦合深度影响着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程度。

河南省的农业产业集群多是依托于农村乡镇企业发展起来的，普遍缺乏高水平的研发队伍和研发理念，劳动密集型企业多，科技创新型企业少，农产品初加工多、深加工少，如面业产业集群、肉鸡产业集群、枣制品产业集群内企业的核心业务只是对初级农产品的简单处理、加工和包装，主要依赖于低要素成本优势。研发人员的实力是主导农业产业集群现代化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若专业技术人员能够占集群总从业人员的10%以上，集群才算具备现代化发展的潜力，而河南省的大部分农业产业集群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水平，只能在低水平徘徊。科技贡献率是农业产业集群现代化发展的主要标志，以农产品加工为例，发达国家科技贡献率在70%以上，而我国农产品加工业整体科技贡献率仅为30%～40%。价值1元的初级农产品经过加工处理后，在发达国家可以增值2～4倍，而我国只可增值0.3元左右，我国粮食产后损耗在10%以上，而发达国家只有2%［3］。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也同样面临着科技贡献率不高、产品附加值低下的问题，阻碍着现代化发展的进程和深度。

农业产业集群多是在“公司+农户”“公司+基地+农户”“公司+中介组织+农户”的基础上发展形成的，只有农业的现代化经营才能促进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发展。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大多分布在县城甚至是村镇，同质化现象严重，全省18个市中有16个市将食品、纺织等行业列入支柱产业，通过建立产业集聚区来推动相关产业的集群式发展。在139个省农业产业集群中面业产业集群多达30个，其中开封市的五个产业集群，面业产业集群就占了3个，洛阳市4个产业集群中生猪产业集群就有两个，还有一个牛肉产业集群。小规模的市场难以促进农业的现代化经营发展，分散的农户、同质化的竞争，限制了农业产集群的现代化发展速度。

农业产业集群从业人员多为农民转化而来，但随着刘易斯拐点日益临近，农村劳动力供给逐步转向短缺，农业产业集群从业人员对教育、社会保障、卫生等公共服务方面的需求发生了显著变化，并且城乡地区公共服务均等化与农业产业集群从业人员素质之间存在显著相关关系，急需通过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引导农村人口向本地农业产业集群集聚。但是河南省是农业大省，由于历史原因，城乡二元结构尚未根本改变，城乡公用服务差距有扩大之势。这种差距的存在难以促进从业人员的真正融入，制约着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发展。

农业产业集群作为一个经济有机体，具备一定的网络互动功能，其现代化发展与群内研发、生产、销售、服务等企业的数量比例、规模结构、技术层级以及他们之间的竞合程度密切相关。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从其名字中就可以看出，多是一个龙头企业带动一个产业集群的产生和发展，如天灌米业产业集群、赊店酒业产业集群、好想你枣业产业集群、双汇肉制品产业集群等，这样的集群内部容易形成一头独大、一强多弱、合作有余、竞争不足的现象，在集群内部无法实现农业和涉农资源的合理配置，农业产业集群的溢出效应淡化，各种农业要素达不到帕累托最优状态，难以推动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发展。

农业产业集群一头牵着市场，一头连着农户，与农业农村关联度最高，农业产业的高风险——市场风险、自然风险和政策风险会传递到农业产业集群中［7］，农业生产的季节性、农产品的易腐烂性、农产品价格的不稳定性都可能导致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夭折或衰亡。就河南省整体而言，农业产业集群规模小、效率低、抵抗特有风险能力差，同样是培育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瓶颈因素。

三、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误区

(一)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宜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

农业自然条件和资源因素是农业产业集群形成及现代化发展的必要条件和物质基础，农业资源禀赋空间上分布的不均衡性影响着农业产业集群布局的区域差异性。河南省18个地市，农业自然条件和禀赋因素并不完全相同，各地经济发展基础和市场需求空间各有差异，并不是所有地区都适宜推动农业产业的集群化发展，有些地市容易培育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而有些地市则暂不具备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基础。

培育农业产业集群也不是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唯一途径，从微笑曲线图可以看出:在产业网络中，越是高端的企业，利润分成比例越高［4］，具体如图1所示。如果每一个高端农业龙头企业都配套相关的产业链条集群式发展，也不一定就是最优的路径选择。因为处于微笑曲线两端的获利高位企业，如果大量配套微笑曲线低端的加工、组装和制造类企业，不能形成高端农业产品聚集效，也会拖累高端龙头企业的现代化发展。

(二)农业产业集群做大不等于做强，做强也不等于现代化

农业产业集群是类似于生物群落的有机经济体，有限的产业集群空间不可能承受集群规模的无限增长，企业数量超过其最佳容量后，集群有可能因过度集聚而步入恶性循环的发展轨迹，如图2所示。当外部经济、规模经济、知识溢出等效应难以发挥时，做大的农业产业集群反而会带来拥挤成本增加、恶性竞争出现、人才资源过剩、闲置和产出效益损失等负面现象［5］。集聚不经济的大规模农业产业集群不是强大的产业集群，更不是现代化的农业产业集群。同样，在某一方面强大的产业集群也未必就是现代化的产业集群，如果农业产业集群被紧紧锁定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环节，仅凭劳动力、自然资源等低级要素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在产业链的低端做强的农业产业集群也难以配得上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称号。河南省根据行业和规模的不同，将农业产业集群分为一级、二级、三级3个级别，种植加工类农业产业化集群的年销售收入达到10亿元以上为一级，达到30亿元以上为二级，达到60亿元以上为三级;养殖加工类农业产业化集群的年销售收入达到20亿元以上为一级，达到50亿元以上为二级，达到100亿元以上为三级［6］。这只是从规模上对产业集群进行了简单的分级，但是集群的现代化科技创新程度、现代化产业经营水平、现代化集群网络结构等无法真实体现，所以一级的产业集群也不一定就是现代化的农业产业集群。

(三)政府在培育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中的作用不是无限大的

没有科学合理的政府干预，就不会有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发展。但是政府在集群现代化发展过程中的作用不能被无限地夸张和放大，政策和制度因素有时也会造成集群发展的人为扭曲，当政府行为过度介入集群现代化发展时，往往会形成集群内部政府与企业之间的“政治行政系统”，左右集群的发展方向，政府将发展产业集群作为政绩工程的冲动、信息不对称和有限理性的存在，可能使集群发展偏离按市场机制进行自我更新与业务转型的轨迹［7］，从而无法达到现代化发展的预期目的。因此，政府应慎重直接介入集群的发展运作层面，而应侧重于宏观调控，让市场在农业产业集群现代化发展及有关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政府作用主要体现在公共服务的优化、公平环境的维护、优惠政策的提供、诚信竞争氛围的培育市场失灵的弥补、集群可持续发展的推动等方面。

(四)不同生命周期阶段的农业产业集群发展机理并不相同

农业产业集群具有萌芽、发展、成熟和衰退的生命特征，具有明显的生命周期现象，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发展在每个生命周期阶段都存在，但是不同阶段的发展和运行机理并不完全相同，发展模式和路径选择各有特点。脱离农业产业集群发展的阶段特征，用统一的指导思想、统一的政策保障措施，并不一定能够达到培育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预期目的。

四、培育发展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对策建议

(一)正确分析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的发展阶段

综合分析各个地市的农业资源禀赋因素，科学定位不同农业产业集群的生命周期阶段，是构建现代产业集群的基础和关键。结合农业产业集群的自身特点可以采取企业数量、集群结构、集群成长度、应对风险能力以及自组织能力等指标，把农业产业集群演进的生命周期阶段划分为萌芽阶段、成长阶段、成熟发展阶段和衰退阶段，如表2所示。河南省大多农业产业集群群内企业数量不多、规模有限、网络结构松散、自组织能力不强，尚处于萌芽期和成长期，当然也有一些集群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步入成熟期，如白象食品产业集群、三全速冻食品产业集群和双汇肉制品产业集群等，还有个别未经充分发展就步入衰退阶段的农业产业集群，应针对不同发展阶段的农业产业集群，选择不同的发展模式和现代化路径。

表2 农业产业集群生命周期阶段划分标准

(二)提高科技创新对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贡献度

在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科技创新对现代农业产业集群贡献方式并不完全相同。在萌芽阶段，科技创新多体现在龙头企业的技术进步，从而推动产业的集聚发展，在成长阶段属于部分企业的改进模仿创新，是技术进步的本地化过程，在成熟发展阶段科技创新与集群的现代化发展相辅相成互相促进［8］。要正确把握科技创新对现代农业产业集群推动的自身规律，加大河南省农业产业集群与农业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的联系密度，组建虚拟专业人才团队，发挥“租用”人才的专业知识储备和技术工作经验的不同优势，提高农业产业的现代化操作水平，提升农产品加工品的科技附加值。如面粉加工产业集群是河南农业产业集群的主要组成部分，必须通过技术进步来增加面粉的比例，目前就面粉种类而言，日本有60多种，英国有70多种，美国达100多种，河南省的面粉加工产业集群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再如土豆加工成淀粉可增值30%，加工成粉条可增值80%，加工成麦当劳快餐店的薯条，可增值15倍，加工成环糊精可增值20倍，高甚至的可达30倍［9］。

(三)差异化竞争，培育农业产业集群的核心竞争力

较强的核心竞争力是现代化农业产业集群的直接体现，大量相同或相似的企业聚集在距离相近的不同区域，导致区域之间过度竞争和产业集群核心竞争力的下降。农业产业集群并不是同质的［10］，河南省不同地市应着力培育发展有本地特色和相对优势的现代农业产业集群，避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相互重复、过度竞争和相互削弱。对距离相隔较近的同类产业集群可以打破行政区域划分的界限，实现融合发展，优化集群内部生态比例，壮大龙头企业实力，促进现代化的科技创新、产业经营和集群网络结构深度的耦合，促进集群内部的知识溢出、技术溢出和文化溢出，提升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水平。

差异化的竞争还体现在农业产业集群现代化路径选择方面，农业产业集群的现代化不完全等于农业产业的工业化，一个现代化的农业产业集群，也可以通过服务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化、教育现代化化、金融现代华和贸易现代化等其他方式来共同实现［4］，现代农业产业集群更多地体现在思维模式和管理手段的科学化、制度化、组织化和系统化上，这是河南农业产业集群现代化发展的着力点和关键环节，也是培育现代农业产业集群核心竞争力和摆脱价值链低端锁定与“贫困式”增长路径依赖的必然选择。

(四)城乡共建，提高公共服务均等化程度

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建立健全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机制，是更好发挥政府在推动农业产业集群现代化发展过程中作用的具体体现。促进农业产业集群尤其是地处乡镇的农业产业集群从业人员享受到大致均等的公共服务，要求政府正确把握农业产业集群的自身发展规律，培育和扶持现代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大力发展现代农技推广等公益性服务［11］。同时，从当地的资源禀赋出发，综合考虑农户、农产品加工企业和相关服务配套行业从业人员的利益需求，有区别有重点地实现公共服务的多元化供给，满足农业产业集群从业人员在身份、心理、社会等方面的公共服务需求，从而逐步解决由于刘易斯拐点出现而带来的劳动力供给短缺和劳动力成本上涨问题，促进农业产业集群内的人才集聚、服务集聚和现代化发展。

(五)优胜劣汰，推动低端产业集群的有序退出

必须根据农业产业集群自身的风险特点，建立风险预警体系，健全预警服务机构，共享风险预警信息，形成有效的风险管理制度，随时应对和化解现代化发展中面临的各种危机，促进农业产业集群的可持续发展。同时，必须看到农业产业集群具有生命周期现象，发展、衰退和死亡都属于正常现象，如果集群内主要企业的产品已经被高效率、高效益的新产品所替代，这些集群的继续存在必将导致资源的浪费，或者集群已经被锁定在价值链微笑曲线的低端，只能简单维持生存，此时必须遵循产业发展规律，促进该类农业产业集群有秩序退出或向其他同类产业网络或产业价值链靠拢，如果在其他产业网络或产业价值链中能够占据高端位置，同样能够促进区域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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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胡蓓，朱朴义．产业集群人才集聚拥挤研究 ［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3(19):130-134．

［6］ 胡心洁．借鉴工业集聚区发展模式我省认定139个农业产业化集群 ［N］．河南日报，2013-08-10(02)．

［7］ 郎付山．农产品加工产业集群生命周期不同阶段衰退风险研究 ［D］．杨凌:西北农林科技大学，2011．

［8］ 常伟，罗剑朝．技术进步对现代农业产业集群的影响研究 ［J］．科学管理研究，2013(4):8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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