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中骗

徐彦

这天，大富翁卡利达向著名侦探莫斯求助，请求他追查一个外号叫“左撇（piě）子”的骗子。卡利达告诉莫斯：一年前，他正打算出售现代绘画之父、法国著名印象派画家塞尚的一幅名画，“左撇子”冒充一家拍卖行经理，骗走了那幅价值6000万美元的名画。

莫斯答应了卡利达的请求，并投入了紧张的调查工作。两个月后，莫斯打听到“左撇子”经过精心整容后，移居到了另一座城市，但还没有他的确切地址。不过幸运的是，莫斯查到了“左撇子”的假身份证号码，立即赶往那座城市，又经过一番耐心细致的调查，得知“左撇子”经常到一家超级市场购物，但这家伙非常狡猾，隔三差五地搬家，很难抓住他。莫斯思来想去，决定引蛇出洞。他来到那家超级市场，费尽口舌，总算说服市场经理帮助他。接着，他又跑到市警察局，请求警察局长伸出援助之手，局长爽快地答应了。一切准备就绪后，一出好戏便开场了。

一连三天，电视台都在黄金时间播放一条消息：那家超级市场搞购物抽奖活动，获得一等奖的顾客，能得到5万美元的奖金和去法国巴黎旅游的往返机票。接着，电视台公布了获奖顾客的身份证号码，以及超级市场专设的咨询热线号码。

很快，热线电话响了起来，接线员小姐依照莫斯的吩咐，用异常甜美的声音说：“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这人说：“小姐，我想证实一下，电视上说的是不是真的？”“绝对是真的！请问您是……”“我就是获一等奖的顾客。”坐在接线员小姐旁边的莫斯的心一阵狂跳，电视上公布的一等奖顾客的身份证号码就是“左撇子”的。他朝接线员微微示意。接线员小姐立即对“左撇子”表示衷心祝贺，并请他在一星期内携身份证来超级市场领取奖金和机票，“左撇子”答应了。可一连五天过去了，“左撇子”始终没有露面，前来协助莫斯的警探们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但莫斯信心十足，他了解“左撇子”这种人，他告诫警探：“一个贪婪成性的人，是绝对不会放弃唾（tuò）手可得的好处的。”

果然，“左撇子”又接连打来好几个电话，询问中奖的事。看来，这家伙特别谨慎，生怕这是个陷阱。莫斯灵机一动，立即跑到电视台，请他们拍摄并播放了一条假新闻。当“左撇子”从电视中看到几位获二、三等奖的市民，都兴高采烈地从超级市场领回了他们的奖金后，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他当然没想到，那几个人全是警察假扮的。

星期六一大早，“左撇子”终于走进了超级市场。不过他仍然非常警惕，一双贼眼四处扫视着，随时准备开溜。可是，狐狸再狡猾，一旦落入经验丰富的猎手精心设置的圈套后，还能逃脱吗？莫斯率一大帮警察闪电般围住了他，很快将他制服。

莫斯立即对“左撇子”进行审讯，可“左撇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死活不肯说出那幅名画的下落。莫斯毫不气馁（něi），他通知大富翁卡利达后，继续对“左撇子”软硬兼施，但还是撬不开“左撇子”的嘴巴。

卡利达星夜兼程赶到后，见莫斯仍是一筹莫展，心里特别焦急。莫斯却安慰他：“您放心，死人落到了我手里，也不得不开口说话。”

当晚，莫斯请警察局长派人看管“左撇子”。谁知凌晨1点左右，“左撇子”却挣脱手铐，砸昏看管他的警察逃跑了。他跑回自己的公寓，慌慌张张地收拾了些东西，准备逃走。这时，莫斯神奇地出现在他面前，其实莫斯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左撇子”惊得全身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终于交待：那幅塞尚的名画被他藏在一家银行的保险柜中。他还将保险柜钥匙交了出来，并说出了密码。

莫斯乐坏了。他将“左撇子”铐在窗棂上，倒了杯水给他：“别紧张，喝点水压压惊。”接着，他出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后，莫斯回来了，他还打电话叫来卡利达和一帮警察。警察将“左撇子”押走后，莫斯便陪同卡利达直奔那家银行。

保险柜被打开了，卡利达终于拿回了那幅珍贵的名画，他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可当他展开画卷仔细查看时，突然脸色惨白，嘴里发出一声惊呼。莫斯忙问：“出什么事了？”

卡利达气急败坏地说：“这……这幅画是……是假……假的！”

“假的？这该死的家伙骗了我们！”莫斯恨得咬牙切齿。他立即跟卡利达驱（qū）车赶往警察局。可到那儿时，他们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十几分钟前，“左撇子”因急性心脏病发作，刚送到医院抢救便一命呜呼。

卡利达比死了爹娘还伤心，那可是一幅价值6000万美元的名画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莫斯虽然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可遇到这种事，也是束手无策，只好不停地安慰他。

大约两个月后，莫斯又来到了这座城市，不过此时的他已经精心化装过了，就算是他最亲密的人，也未必认得出他。他从一家保安措施非常严密的酒店取出了一个大皮箱，又匆匆搭上了回程的班机。那个大皮箱中就藏着那幅价值6000万美元的名画。原来，自从卡利达向他求助那天起，他就开始打起名画的主意。他先高价雇请一位画家，根据照片和有关资料，复制了一幅赝（yàn）品。那天，当他从“左撇子”那儿弄清名画的下落后，立即凭着超凡的身手，溜入了那家银行的地下保险库，将保险柜中的名画掉了包。为了不使自己的罪行败露，他在“左撇子”喝的水中悄悄下了一种奇特的毒药。那毒药要在服后两小时才会发作，而且能使人死时的症状如同心脏病突然发作一般。莫斯的计划称得上天衣无缝，无懈（xiè）可击。他从十年前开始就干这种勾当，早已轻车熟路。

飞机降落后，莫斯立即驱车来到远郊的一幢豪华别墅，钻进一间地下秘室。这间秘室堪称一间宝库，最近十年，莫斯从那些盗贼、骗子和抢劫犯手中弄到的各种名贵物品都藏在这里，其中有古希腊文物、法国17世纪制造的古瓶、闻名遐迩（xiá ěr）的“金色皇冠”、钻石、梵（fàn）高和米开朗琪罗等艺术大师的名作等，这些宝物价值惊人。

莫斯小心翼翼地将那幅塞尚的名画展开，仔细欣赏了一番，又卷起来，收藏好。干完这一切，他慢慢地退出了秘室。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惊愕（è）不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帮持枪警察已将他团团围住。紧接着，那位大富翁卡达利慢慢地走了过来，陪伴在他身边的，是那位本该躺在坟墓里的“左撇子”。莫斯像掉进了冰窟中，他明白自己这下全完了。

卡利达冷冷地瞅着他：“没想到吧，大侦探莫斯先生，你这黑吃黑的把戏终于到了该落幕的时候了。”

莫斯长叹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确是一位百万富翁，而且我的名字也的确叫卡达利。七年前，我的一位朋友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被盗贼偷走。这位朋友求助于你，后来那盗贼被你抓到了，但钻石却下落不明，同时那盗贼也离奇地死于非命。这颗钻石是他家祖传之物，他视若珍宝，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他从此积郁（yù）成疾，最后死在了医院里。我发誓要替他讨回公道。这几年来，我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每次经你之手破获的盗窃、诈骗之类的案子，疑犯都会一命呜呼，而赃（zānɡ）物却不知去向。所以，我怀疑是你捣的鬼，但苦于没有真凭实据，于是雇请了这位‘左撇子先生，设下这个圈套，诱你上钩。幸运的是，你终于没有让我失望。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幅塞尚的名画是假的，另外，‘左撇子先生也没有喝你替他倒的那杯水……”

（选自《科海故事博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