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的科学

在世界杯赛场上咬了人的苏亚雷斯被停赛了，他所在的乌拉圭队也已经打道回府，但围绕“苏神”的话题却仍未停止。7月1日，苏亚雷斯发表声明，对自己在比赛中咬人的行为正式道歉，并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

尽管被咬者——意大利队的基耶利尼表示了谅解，称这一事件已经过去，但在许多国际媒体看来，苏亚雷斯的道歉并非因为良心发现，可能是怕将来转会受影响而“服软”。

苏亚雷斯的咬人行为为何遭致前所未有的强烈批评呢？显然，他是一个咬人的“惯犯”，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咬人不仅违背公平竞争的体育道德，也有违人与人之间友善相处的基本伦理。

不过，咬人还可能造成其他的严重问题，即可能造成对被咬者的严重伤害。研究表明，“人咬人”比“狗咬人”的后果更严重。虽然狗咬人会有大片皮肤和肌肉被撕裂的血淋淋的后果，并且有传染狂犬病的危险，但事实上，人被狗咬后的感染率只有10%～20%，而人被猫或被人咬后的感染率则在45%～55%之间。这是因为，人的唾液里含有多种细菌，这些细菌有很强的致病性。因此，被人咬引发感染的风险大于被动物咬。

被人咬后还有更大的风险——感染艾滋病，此外还可能被传染乙型和丙型肝炎等疾病。除了野蛮以外，由于人咬人有如此大的伤害，当然人类社会无法容忍这样的恶行，更不能允许它发生在倡导公平竞赛的球场上。

而考察咬人事件的另一方面——探究有些人为什么会咬人的原因，则不仅属于科学（心理学）问题，而且也有助于帮助像苏亚雷斯这样的球员（如美国前重量级拳击冠军泰森）摆脱咬人的噩梦，再塑职业辉煌和重新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所以，国际足联秘书长瓦尔克称，“他（苏亚雷斯）应该去接受治疗”，这既意味着苏亚雷斯有心理问题，也为他指明了一条彻底摆脱困境的路途。

在苏亚雷斯之前，著名的“咬人运动员”是泰森。在泰森咬人后，美国内华达州体育运动委员会在审核了其要求重返拳坛参加比赛的申请后做出决定，泰森必须先看心理医生，并取得心理医生同意他能够重新参加拳击比赛的证明后（证明他不会在比赛中再出现咬人行为），才能获得该委员会发出的参赛许可证。这次，国际足联会不会强制要求苏亚雷斯看心理医生尚不得而知，但是，“苏神”本人却应当弄清楚自己为何咬人的原因，因为他已经出现8次咬人举动——比泰森还厉害！

苏亚雷斯早就被视为一个极其复杂的球星和有“分裂人格”的人。他是赛场外的“家庭好男人”“更衣室好兄弟”，但却是赛场内让所有对手憎恶的球员，这是他人格分裂的结果。

苏亚雷斯个性的养成和早期足球教育的经历均来自于贫穷的街区，要想在街头足球中生存，就必须不择手段和不按常理出牌，这也早就了他一贯的“狡猾”，习惯于耍小动作和使用“阴招”。而在职业足球赛场上，这类球员多出自拉丁美洲的足球国度。除了假摔，苏亚雷斯总是有隐蔽的犯规和推搡动作，因此被视为球品不好，“路子野”的那类球员。

因此可以看出，苏亚雷斯是控制冲动情绪能力很差的运动员，尤其是，一旦外界压力增大，他的劣根性就会暴露无遗。在世界杯这种极具竞争性的舞台上，苏亚雷斯这样的运动员体内的肾上腺素水平高得惊人。正如美国马萨诸塞综合医院临床心理学家理查德·金斯伯格所称，把控制冲动情绪能力较差的运动员放在压力巨大的场合下，就如同向火炉中扔火药。如此，就不难理解为何苏亚雷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咬人了。

实际上，看心理医生未必能马上有作用，但至少可能让苏亚雷斯了解自己咬人和分裂人格的原因并找到改变的方式。例如，心理医生的报告称，泰森的情况虽并不像外界认为的那样糟糕——他并未患有任何精神疾病或是性格紊乱，但他总是很压抑。1999年为泰森提供“性健康治疗”的临床医生马里琳·穆雷称，由于泰森的自尊心不足，导致出现诸如滥用药物、性乱以及蓄意滋事等行为，因而泰森需要“情感手术”。从这些情况看出，多次咬人的泰森确实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同样，在赛场上比泰森咬人更频繁的苏亚雷斯也或多或少有类似的问题。

如果苏亚雷斯还想在绿茵场上驰骋，就应当有洗心革面的变化，否则，下一次如果再咬人，他遭到的处罚恐怕就会是终身禁赛了，这也意味他的职业生涯乃至人生希望的毁灭。这一点，苏亚雷斯本人应该比谁都清楚。

张田勘

（学者，资深媒体人，著有《生命存在的理由》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