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要来送行

刘华健

刘毓标（1908—1997），江西省横峰县人，1930年由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转入中国共产党。1934年由地方工作转入中国工农红军。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上个世纪50年代初，我的父亲刘毓标任华东军區装甲兵政委，有幸领略一代伟人毛泽东的风采。后来，他多次向我讲述当时的情景。实录如下：

1952年10月下旬的一天，徐州市委书记华诚一打来电话，约我和刘涌（时任华东军区装甲兵司令员）去市委，说有重要事情商量。我俩走进市委会议室，见到了山东省委书记向明、徐州市委书记华诚一和徐州警备区司令员张光忠。向明和我们打过招呼后说：“主席正在山东休假，准备到徐州来看看。请你们来商量一下，看住在哪里好？”接着他又说，“主席习惯睡木板床，吃饭要吃米饭，不喝酒，不要搞大碗大碟的荤菜，搞清爽些就行。”他还说，“主席主要是出来走走，不要多谈工作。”

根据向明的布置，大家商定请主席住在我们华东军区装甲兵领导同志的宿舍楼上。向明还叮嘱华诚一：“主席喜欢研究历史，你要准备一部徐州地方志。”

10月27日下午，向明带我们到徐州北站迎接主席。见到主席后。向明介绍道：“这是华东军区装甲兵司令员刘涌，这是政委刘毓标。他们都当过红军。”主席一边和我们亲切握手，一边笑着说：“好，好。”向明又说：“请主席到装甲兵司令部去休息，那里有暖气，都准备好了。”主席笑着对我们说：“我看就莫去了，去了会给你们添麻烦，搞得鸡犬不宁。就住在火车上！今天没有什么安排，你们回去工作吧。明天去看你们。”

第二天8时，主席一行准时来到华东军区装甲兵招待所。主席就座后，点燃了一支烟，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人，哪年参加革命的啊？”刘涌说：“我是江西兴国人，1930年参加红军。”主席说：“兴国我很熟，在长冈乡我还作过调查哟。”我答道：“我是江西横峰人，赣东北苏区的。1927年参加方志敏领导的弋（阳）横（峰）农民暴动，先做地方工作，当过区委书记、县委书记。1934年转入红军工作。”主席沉吟了一会说：“方志敏是个很好的同志，可惜牺牲得太早了。”主席又问，“你们现在装备的坦克都是哪国造啊？”刘涌汇报道：“杂得很，有缴获的美式、日式坦克，也有苏联老大哥援助的T-34坦克。”接着简要汇报了华东军区装甲兵的情况。

当刘涌汇报到苏军的1个坦克师连人带装备来交接时，主席问道：“你们和苏联同志相处还好吧。”我们说还好。听完刘涌的汇报，主席说：“看来你们的家当还不少哟。你们都当过红军，那时候是小米加步枪。现在不同了，有了坦克还有飞机、大炮，这些东西技术性很强。你们都还年轻，要好好学习文化、学习技术，把坦克兵搞好。”

主席又问华诚一：“徐州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典故不少，你们有没有地方志啊？”华诚一立即把准备好的一套徐州地方志搬到主席面前。主席信手翻了翻说：“你的这一套不全哎，还少了1本哩！”我们听了，都为主席历史知识渊博而惊叹不已。又谈了一会，我们陪主席去云龙山看了看，尔后去九里山。

出徐州北郊不久，一条新开的沟阻断了道路，我们都下了车。主席遥望着九里山，诙谐地说：“九里山近在咫尺，可是一沟横断马路，看样子是不让我过去了，我们只好打道回府啦！”这时天已近午，我和刘涌走到主席身边，请主席到装司用餐。主席说：“不用麻烦了，今天我请客，你们都到火车上去吃饭。”

随主席回到专列不久就开饭了。因为餐桌小，我们分开就座。主席单独用一张小桌，我和罗瑞卿、刘涌同桌，其他人另用一桌。主席吃的饭菜和我们一样，很简单。主食有米饭、馒头，副食是四菜（红烧鱼、炒野鸡片、炒辣椒和另外一个素菜）一汤，每桌有一瓶通化葡萄酒。开饭后我悄悄问罗部长：“我和刘司令给主席敬杯酒，好吗？”他摆摆手说：“不要去，主席不喜欢。”我们听了也就作罢。主席吃饭很快，吃完后起身走到我们身边说：“我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吃。晚上我们就走了，你们都不要来送行。好好把部队带好。”说完和我们一一握手告别。

父亲对我说：毛主席简朴谦和、平易近人的伟人风采，令人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