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莲的女儿

王艳

五莲的女儿是一个5岁的小女孩，人见人爱的鬼精灵，我与她有一段奇遇，至今不能相忘。

汽车在颠簸的山间公路行走，路上货车不断，扬起阵阵尘烟。我坐在车里，欣赏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五莲是隶属山东日照市的一个县，以盛产石材出名，那里盛产五莲灰等大理石，我们这次去那里采购路牙石。五莲山多，公路外围到处都是山。六月的山上郁郁葱葱，风景秀丽，看了让人忘俗。

我们行走在山路上，公路边有很多石材厂。车子停在一家名字叫“超众”的石材厂，这家老板姓席，以前曾和我们有业务联系，是一件比较大型的石材厂。老板早已等候在门口，看见我们到来，热情的欢迎我们进屋，山东人是出名的好客热情。

老板是一个40岁左右光景的中年男子，个头1米7左右，操着浓厚的山东口音，既敦厚 ，又有着生意人的精明。我们走进会客屋，老板喊他的女人出来到茶。这时从里屋走出大约40岁左右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2岁左右的小女孩。男人介绍说：“这是我媳妇和小女儿”。女人高高大大，看起来很壮实，是典型的山东大嫂。我以前对山东大嫂的印象，最早来源于电影《沂蒙颂》，那位叫“红嫂”的沂蒙山大嫂，用她的乳汁救活了我们的战士，一个经典的革命大嫂形象。我想象中的“红嫂”应该就是她这摸样。好奇心让我仔细打量眼前女子，她穿着素花的连衣裙，五官端庄，头发披在后面用发卡别着，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看起来挺好的一个山东大嫂。

女人笑着给我们到茶，走到我面前了，我好奇的问：“你有多高啊？”她笑着说：“1米76”，“哇，真高啊，我觉得你看起来更高”我说。“我们家姊妹都高，我还羡慕你们这些南方的女孩，娇小玲珑的”她笑着说。“不不不，我们太矮了，我们到希望有你们高呢”我急忙说。大家都笑了，女人也抿着嘴笑，怀里的孩子好奇的望着我们这些陌生人。我望着她怀里的这么小的孩子，心想肯定是二胎，做生意的人都喜欢生二胎。男人见我望着他的孩子就说：“这是我的小女儿，大女儿上学去了”。我心里想：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大女儿应该上高中或快要高考了吧。

我们和老板谈好生意，起身告辞，老板非要挽留我们吃饭，因为我们还要去别的人家考察石材价格，就推辞了。老板说：“你们忙清一定要联系我呀，我带你们去看看五莲的风景，五莲的九仙山很出名的”，“到时候再说吧，看时间能不能来的及”我们的领导回答他。

晚上我们住在五莲县宾馆。第二天下午早早忙清，忽然想起席老板的邀约，觉得来一次不容易，就提议去看看山里的风景。领导联系了席老板，叫他给我们做向导，他开车来带我们。我们上车，发现车上有个5岁左右的小女孩。老板介绍：“这是我的大女儿，叫席影，快叫叔叔阿姨好”，“叔叔阿姨好”小女孩声音甜甜的，带着的山东口音，尾音拉长，带着转弯，很好听，听起来像唱歌，令人陶醉。我感觉很奇怪，我原以为老板的大女儿应该上高中了，没想到这么小。后来知道，老板结婚十年后才有的这孩子，所以很疼爱她。女孩穿着紫条格子的上衣，下身牛仔马裤，脚下银色的小皮凉鞋，看起来很可爱。最让人讨喜的是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晶莹透明，像是会说话。女孩嘴小小的，说话时候嘴角有浅浅的酒窝，皮肤白白的，有些红斑点，她爸爸说是皮肤过敏。一看就知道是个挺机灵的很可爱的女孩，我看到她就喜欢上她了。

在去风景区的路上，坐在车里，我逗女孩玩：“阿姨喜欢你，跟阿姨走吧，去阿姨家，阿姨给你买好东西吃，阿姨可喜欢小孩了”。女孩望望我，起先没有说话，可能是考虑该怎么回答我吧。突然她问我：“阿姨喜欢男孩吗”？我说：“当然喜欢了”，我觉得有点不妥，又改口说“阿姨更喜欢女孩呀”。“那阿姨喜欢不听话的女孩吗？”女孩睁大眼睛静静的望着我，我说“也喜欢呀，女孩我都喜欢”。“可是我有时候不听话呢”女孩怯怯的说。我笑着说：“没事，阿姨一样喜欢”。女孩笑了，笑得很天真。看起来女孩也喜欢我，一会儿就和我熟了。她悄悄地和我说：“阿姨买个小狗给我吧，”后来才知道，女孩去她二姨家看到小狗很喜欢，就叫她妈妈买，她妈妈没同意，女孩有个心结，所以问我这个问题。我说：“好啊，阿姨给你买”，女孩高兴了，在我面前蹦蹦跳跳，和我说了好多话，我喜欢听她说话，软软的，甜到人心里。

到风景区了，我们下车，女孩一直跟着我。山上种不少樱桃树，正值樱桃成熟的季节，树上缀满了红宝石般的樱桃，非常好看。五莲的樱桃很出名的，个大，肉多又甜，是他们县的特产。我带女孩去摘樱桃。山东人好客，游人摘殷桃是不说的，我在树上挑选好的摘，女孩在下面等，我摘满手就递给她，樱桃不打农药，她吃得很甜，开心的笑着。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好像真的是我的女儿一般。

五莲县的九仙山风景很美，有的地方山势陡峭，像被天人劈过一般，鬼斧神工，险峻怪异，有点像黄山的风景。山上长满杜鹃花，很壮观，一片片红红的樱桃树点缀山间，很美，如诗如画。可惜我们去的时候有点晚，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光线有点暗，山上风很大，但这些丝毫不影响我看风景的心情。我特别喜欢这个女孩，为了纪念，我抱着她，叫她爸爸帮我们在风景区拍照留念。

晚上我们回饭店吃饭，女孩和我们同去。女孩的母亲抱着小女儿也来了，大家在一起很热闹。女孩坐在我身边，她妈妈带小女儿，没时间照顾她。我夹菜给她吃，和我很亲。吃饭的时候，我和她母亲开玩笑说：“我准备把你女儿带回家了，我和她有缘，给我做女儿吧”。她也笑着说：“好啊，带去吧，调皮着呢，我弄不了她”，她母亲操着浓浓的山东口音说。他父亲听到我们的谈话，就笑着问她的女儿：“去吗？席影，舍得爸爸妈妈去给阿姨做女儿吗？”女孩望着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和我靠的更近了，依偎在我身边。后来她悄悄地和她妈妈说，晚上要和我住在一起。

吃完饭，我们要回宾馆，我故意逗女孩说：“今晚和阿姨走吧，阿姨给你买玩具，花衣服，还有小狗”。他爸妈也故意逗她说：“去吧？席影，阿姨家好着呢，去给阿姨做女儿吧”，女孩望望我，又望她爸妈，突然，她真的跑到我面前了，说“阿姨我和你走吧”。我和他爸妈都笑了。他爸爸接着故意逗她：“你真的不要爸爸了呀，那你去阿姨家后，喊爸爸什么呢？”。女孩认真的说：“我去阿姨家，就喊你叔叔了，我喊阿姨为妈妈”，“妈妈，咱们走吧”女孩拉着我的手说。我一直希望有个女孩，女孩喊得我心里暖暖的，我更疼爱她了。她的爸爸对旁边的人说：“我很伤心，我的女儿不要我了，我白疼她了”。女孩的爸爸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我们开车要回宾馆了，女孩不愿意和她爸妈一起回去，她来到我们车上，和我们一起到了宾馆，她爸爸也跟着来到宾馆。我们和她爸爸告别，她爸爸喊：“席影，我们上车回家了，和阿姨说再见”。她拉着我的手说：“叔叔你回家吧，我和妈妈住在一起了”我们都大笑，看来孩子真是好骗呀。她爸爸吓唬她：“你再不走，我就走了呀”，女孩说：“你走吧，叔叔再见”看来女孩真的是铁 了心要和我在一起了。她爸爸故意装作生气的走到车上，看她的反映。我们大家都注视着她，她爸爸把车发动机发动了，真的开起来了，她看见她爸爸要真走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赶紧把她送到车里，说“席影，再见，和你爸爸回家吧，阿姨会想你的”。她爸爸说：“快亲阿姨一下”，女孩亲了亲我，不情愿的嘟着小嘴和她爸爸离开了。她走了好久，我都很难受，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好像她真的是我上辈子的女儿。

从五莲回来，我一直记得这个女孩，感觉她还一直在我身边，后来我们又去了一次山东她的家，碰巧她上学去了，她母亲和我说，她女儿一直念叨我，称呼我为五莲宾馆的阿姨。有次她爸妈问她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说：“我要是去了五莲宾馆阿姨的家，我就看不见爸爸妈妈了，我会想你们的”。所以关键时候，她还是不去了，多么可爱的聪明的小女孩。

五莲，这个地球上静静的县城，我以前都不知道它的名字，现在我记住了它，因为在那里有我远方的女儿。我期望她快乐，健康，美丽，活泼，我期望一切美好的事物都给她。如果有一天，我再去五莲，我一定记着给她带个小狗，因为我时刻记着她的小小要求和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