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三题

李怡

心中的山菊花

去年深秋的一天，我驾车去乡下看望老父老母。秋日斜照，金风送爽。车子如白驹过隙，不经意间将一个个村庄，一道道山梁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我独自陶醉在车载MP3播放的音乐中，“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突然感到孤独有时候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一种饱满的陶醉……路远心迷，思绪飘零间，车子已经爬上了山顶的大路。

停车望远，我被瞬间出现在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引并感动了：整个山坡，被一簇簇、一片片、金灿灿、蓝莹莹的山菊花铺盖。黄的宛如金色的地毯从天上飘落人间，蓝的犹如宝石玉坠镶嵌于天地之间，还有白的、紫的、蓝的，有白里掺黄的，红中带白的，黄中带绿的等等，不一而足。她们孤傲挺拔的伫立于荒山枯岭之上随风摇曳更显得精神抖擞，高雅素洁，任凭秋风肆掠，依然绽放着灿烂笑容，那千般模样，万种风情，让人如痴如醉；那姿态像是给世间宣誓，“美”不只属于那些温室里的花卉！大自然对万物生灵皆有安排！万花开罢“我”独秀，山菊花的高贵正在于此！我的眼睛开始贪婪起来，久久不愿离开这迷人的景色，“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车载音乐不知什么时候也转换成了理查德克莱德的钢琴曲《秋日私语》，舒缓的曲子如流水划过村庄，这支本应天上才有的曲子，此时此刻好像是专为眼前的山菊花配置的背景音乐。

秋风拂过，空气中阵阵清香弥漫，从徐徐前行的车窗飘进，散发出沁人的香气，置身于秋菊的海洋中，有谁不被陶醉呢？

真不敢相信，眼前如此美丽的花卉，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它只是一种极其平常的柴禾而已？然而为什么她却那么深刻地留在我的印象中，让我今天看到，如同他乡遇故友一样倍感亲切？

看着漫山遍野竞相盛开的山菊花，一时牵扯出我许多童年的故事来。

小时候，山菊花是家乡人烧饭用的柴火之一，孩子们能割一背篼山菊花背回家，是一件很有功劳和了不起的事。每到周末或放寒暑假，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割猪草，铲柴。可是那时的人穷，山也穷，山头就像暴晒在太阳底下的一块石头，寸草不生。春暖花开的季节，本应是绿茵遍地，草长莺飞的时候，可是靠山烧柴的村民们等不到草芽长出土皮，就毫不留情的连根挖走，上山拾柴真是件困难的事。不过对于小孩子，有时候很愿意去干拾柴铲草这类事，因为趁机可以放开好好玩一会儿。

村里的孩子割猪草或铲柴，总是结伴而行。强玲、小玲、绵绵、玉琴、银河几个，是我的发小，属于一把生葱不零卖的那种死党朋友，也是经常陪我一起上山割猪草，铲柴的伙伴。那时候，物质匮乏，除了自家土地上产的农作物，再没有能解馋的东西，炒豆子和炒莜麦最易操办，也成为我们的最爱。出门之前，我们想办法把家里的豆子或莜麦面偷着装一些一起上山，以铲柴的名义聚在一起玩（尤其是我，对莜麦面有特殊的情结，有一次，因为偷家里的莜麦面被大姐堵在院子里狠狠地揍了一顿）。我们边玩耍，边从衣兜里掏一撮莜麦面放在嘴里，慢慢咀嚼，油津津，香喷喷的味道浸润着我浑身的每个毛孔。年华一去几十年，但那散发着故乡味道的莜麦面，至今想起，依然让我舌底生津，回味无穷。

因为年幼贪玩，和伙伴常常一到山坡上，放下背篼，把铲柴的事早忘到了九霄云外。那时家里穷，没有钱买玩具，我们就就地取材，把家里丢弃不用的破砖、烂瓦拿来当玩具。那时我们玩得最火的是踢瓦格和打缸，这两种游戏随便找一块较平的地，画一些方格就能玩。虽然是简单的游戏，但对儿时的我们来说，却是最吸引人的，脚上的鞋常常被踢破，玩起来也就忘记了铲柴，忘记了回家。直玩到饥肠辘辘，才想到背篼里依然空空如也。怕回家挨打，只好想办法胡乱铲些来应付差事，这时候填背篼最快的就数山菊和油蒿了。山菊和油蒿株杆高，占空间大，我们就拼命的专找山菊花，用不了多少时间，背篼就被山菊花填的满满的，于是美滋滋的背回家倒在门摊上，看着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很有成就感。谁知那山菊的叶子一点都经不起太阳的晒，稍微一晒，叶子全卷了起来，看上去少得可怜，简直能羞死人，为此非但领不到奖赏反而常遭大人的打骂。

还有一次，大姐把我带到后湾山上去拾柴，没有玩伴，加上天气热，实在不愿意在大热天里满山坡去找柴，感觉乏味极了，就偷偷遛到大姐看不见的山背后去玩，可一个人玩又没啥意思，太阳晒得晕晕乎乎，就在山坡上睡着了。睡梦中，我真切的梦见漫山遍野的山菊正在开花，蜜蜂在花丛中嗡嗡鸣叫，彩蝶在翩然飞舞，鸟儿在啾啾歌唱。我和强玲、绵绵几个小伙伴在花丛中嬉戏玩耍，将山菊花编成帽子戴在头顶上，扮演公主……我浑身上下都是山菊花粉的味道，玩兴正酣，睡梦中，隐约传来大姐那郭兰英一般洪亮的嗓门喊我回家，那回声绕着山梁，连对面山涧的“崖娃娃”都被惊醒了。一觉醒来，已快到中午了，我被吓坏了，赶忙把铲下的柴往背篼里装，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整整一个上午铲下的柴禾实在是太少了，只够垫背篼底，慌忙中还是山菊花救了我，情急之下，我专挑朵大根深的山菊花铲，很快空落落的背篼又被山菊花填满了，暂时掩过了大姐的眼睛。那一刻，我看着还在蓬勃怒放的山菊花，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那年月，穷困死死地牵制着人们的生活，困扰着几代人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它像瘟疫一样，蔓延在生活的各个角落，吞噬着人们的心灵，荒凉、寂寥在无休止的恶性循环着，直到我考上学去了城市，家里烧柴的艰难时常在心里记着。直到现在，参加每年春季植树活动，在上山的路上，看到满山蔓生的野草，感到无比的亲切。我知道，在我心里，那难舍难分的不仅是山菊花的色彩和芳香，更多的是故乡的泥土香和我对纯真童年的记忆。

如今，社会经济发展了，人们都富裕了，很少有人上山去铲柴，山菊花也迎来了蓬勃生长的春天，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看着那一片片金色的、可爱可敬的山菊花，总会勾起我无限的遐想。而那常年蜗居城市楼林里的人们，有空走出被喧嚣和污染包围的城市，在惬意的秋日去大山深处寻找更加迷人的风景，我想也不失为人生的另一种享受。那些喜欢大自然写生的人们，希望能背上画板，手握画笔，一笔笔地把美丽的山菊花和迷人的风景描绘在白纸上，那才叫栩栩如生的好作品。

从乡下回来，那黄橙橙的画面，依然留在我的脑海里，那花香袭人的味道，还在鼻尖萦绕。秋风中的山菊花，她虽然没有牡丹花那样震撼的华贵气质，也没有水仙花那样的娇嫩含羞，但她淡雅、朴实，令人难以忘怀，它漫山遍野，以自己淳朴的方式装扮着大自然，装扮着一片安静纯洁的世界，或许正因为有了秋菊的装扮，秋天才成为一个令人魂牵梦萦的季节……

我的乒乓生活

2012年春，我像老鼠爱大米一样，如痴如狂的喜欢上了乒乓球运动。而我如诸葛拜师一样，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单位职工活动中心，遇见了西吉县青少年活动中心的教练王慧琴。和王教练的不期而遇，改变了我后半生的生活轨迹，我从一个淑女型的女人一下子转型成为一身戎装的运动员。当时我处于乒乓球的启蒙阶段，打法是直握散打，接球技术很差，出于对职业的敏感，王教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我却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从未仔细琢磨过如何提高球技。一天下午，我刚打完球回家，就突然接到王教练发来的一条短信，她说我打球的感觉很不错，建议我改直握为横握，发展空间较大。因为王教练的这一番建议和鼓励，我打球的兴致如发酵的面团一样，一夜之间膨胀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迫不及待的去了王教练的培训中心，王教练根据我打球的误区给予了详尽的指导，从握拍、站姿、基本步伐再到发球技术等一系列动作，像教授小学生那样耐心的教授动作要领，并一一示范给我。我也是全身心关注着师傅的每一个动作，仔细模仿，细心领会其中的要领。刚开始的几天，感觉自己笨极了，连最基本的握拍都掌握不了，食指老往拍子中间滑，小臂不会挥出大方的姿势，使不出很好的力气，心里甚至有些灰心，加之平时自由散漫的习惯打法，动作纠正起来比没打过的学员还困难，可是经过王教练不厌其烦的反复纠正，几个月之后，每个环节有了很大的进步。

有兴趣就有进步。自从有了一点小小的进步，我对打乒乓球的兴致远远超乎我的想象，除了师傅教，我开始从电脑里搜索乒乓球教学视频，把每天看电视剧、上网聊天的时间全部用于观看乒乓球教学视频。晚上在家里看，白天忙里偷闲在单位看。不曾想，我确属执着和痴情之人！这份执着使我成了一个不做家务和不修边幅的女人。八小时之外就成天泡在乒乓球室里，连亲戚朋友打来的电话都顾不上接，我的挚友外甥女抱怨着说干脆让我和乒乓球结婚去算了，够夸张了吧！平时最关心老公的我，自从爱上了乒乓球，就再也看不到老公身上的脏衣服，脚上泥鞋子和黑胡毛茬子的脸。自己也变得不那么讲究了，以前喜欢的裙子和衣服也从此束之高阁，成了压箱品。收拾家里也是“走马观花”，“风轻云淡”的支差完事。我十分喜欢养花，家里养着二十几盆鲜花，闲暇之余总要擦洗、浇水，就像爱惜自己的孩子一样，使得每盆花都显得十分的娇艳鲜嫩。自从我忙于打球之后，娇惯惯了的花，疏于关心，好像和我之间生分了许多，不再有以前的娇容；我也成了最后一个下班的人，每次下班，担心老公回家吃不到热乎饭，经常疾步如飞，我的整个生活节奏变快了。

掌握了基本理论知识，在王教练的指引下，我仔细琢磨并重点掌握了接发球技术。发球技术是赢得成功的关键，既要掌握发球的角度、旋转方向，又要注意发球的落点、高低、路径，这样才能抓住机会战胜对方。接球时要密切关注对方发球的目的、路线，旋转方向，准确应对。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取胜。

教练说，步伐是乒乓球的生命。尤其像我这样的成年人，脚步更是懒得动，步伐总是跟不上，据说世界乒乓球冠军马琳，“一天穿破一双袜，三天穿破一双鞋”。教练也再三强调，“三分手法，七分步伐”，打球的时候脚步一定要动起来，脚下必须要快，移动必须要快。移动之前要养成盯球的习惯，要时刻观察对方球拍击球的瞬间动作和球的运行方向，以此来判断来球的落点，在对方出手时就可以尽早移动到最合适的位置。如果盯不住球就无法准确判断来球的线路，起动的速度就会受到影响，即使跑动的速度再快，也无法跑到最佳的击球位置。就好像你从西吉想去银川，却因为没有看清车次，坐上了去西安的火车，即使是特快列车，你还是到不了目的地。

抽空也观看世界顶级选手的比赛，他们之所以能够轻松自如地应付快速的来球，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判断来球的线路和落点，提前起动步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移动到最佳的击球位置。得益于乒乓球这项运动，我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打球如人生，本固枝荣，厚积薄发。打球的时候，首先要有充沛的精力，阳光饱满的情绪；既要有积极的进取的精神，又要有沉着应战的态度。要用智慧、耐心和冷静来赢得对方，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呢？

打乒乓球也并非只是一个“苦”字，更多的是幸福和快乐。记得在刚练球的时候，我和弟妹由于发球、接球等技术不到位，有时候看着对方的动作特别滑稽，打着打着，我俩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有时候笑得直不起腰来，非等平静下来再重新开始。连续一个小时甚至几个小时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不知要弯多少次腰，捡多少次球，在外行看来，我们所做的这些显得很无聊，可是我们依然乐在其中，每个人脸上总是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有时候，乒乓球室里因了谁一句无心的玩笑，整个乒乓室里都会充满欢声笑语。而且，不同行业，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聚在一起，既锻炼了身体，又结识了朋友，生活空间拓宽了，生活内容充实了，快乐更多了，幸福更大了。

邂逅一条鱼

与震湖结缘于一条鱼，一条大鱼。

我们家距离震湖30多公里路，每逢集市，总有一些鱼贩子把鱼用篮子装着或用扁担挑着到集市上来卖，据说那些鱼都是从党家岔震湖里面打捞出来的。那时家里生活清贫，从不要求父母卖鱼吃，所以平时很少关注那些奢侈美味的东西。一天午饭后，在我们学校门前，围聚了一群人，我也凑上去看看那里发生的一切。目击所至，让我几乎惊呆了，地面上平放着一条大鲢鱼，跟头羊一样大，躺在那里，眼睛圆溜溜的，好像在注视着这些奇怪的人群，嘴巴好像一张一合，有动静，大约是在诉说着自己不幸的遭遇。围观的学生不时的发出“哇、哇”的惊呼声。那两个捕鱼人英雄一样站在那里，给一拨又一拨的观众解说其中的原委：他们先用炸药将鱼炸晕，然后叫了几个人帮忙，费了好大的劲，折腾了好长时间，才打捞上来。

那天下午的课，我的思想一直在开小差，满脑子都在想和那条大鱼，它们生活的池塘该有多大啊？多少年才能长那么大啊？不会是龙王的哪个太子转世成了鱼吧？

带着万分的好奇，我第一次回家嚷着问父亲买鱼肉吃。经不住我的再三央求，父亲答应给我卖鱼吃。不一会儿，父亲手里托着一块又白又嫩，就像家里过年宰的生猪肉一样的东西回来了。父亲说那条鱼被好几个人分开买走了。晚饭时，母亲给我们做了清水煮鱼。那时家里穷，清油少，虽然缺油少盐，却是我记忆中最丰盛的一顿美餐，我吃得香极了！我边吃边问父亲，党家岔池塘到底有多大？父亲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小脑瓜，疼爱的说：“瓜娃娃，那不是池塘，是水堰，比池塘大多了，有成千上万个池塘那么大”。接着，父亲给我们讲述了一个遥远的故事……

1920年海原大地震，强烈的地震造成山崩地裂，河流壅塞，交通断绝，房屋倒塌，吞噬了23万余人的生命，这一罕见的大地震造成西吉县大面积黄土滑坡，尤其在苏堡一带，生成星罗棋布的地震堰塞湖，同时也形成了黄土高原独特的地震景观。特别是党家岔堰，由于红色泥岩表层滑动堵塞河道，形成了亚洲第二大堰塞湖，后来改名为震湖。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一夜之间掩埋了人们的梦；几乎也是在一夜之间，鬼斧神凿般的装饰了人们的梦……

那条鱼、党家岔、震湖，就像谜一样吸引着我，梦一样根植缠绕于我的脑海……

后来，二姐嫁到了震湖边上，我们便经常有了鱼吃。

那年夏天，我到二姐家去玩，终于见到我魂牵梦绕的党家岔，看到了震湖。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面积的水域，以为大海也不过如此而已！难怪能长出那么大的鱼。

放眼湖面，群山青黛，倒影绰绰，山环水绕；湖面如一条蓝色的飘带，自天地交接处铺展开来，太阳光下，湖面反射出七彩斑斓，微风习习划过湖面，波光粼粼闪烁，给人如梦如幻的视觉冲击；水面蓝莹莹清澈如宝石一般，一丛丛一束束芦苇如一道天然屏障，将蓝宝石一样的湖水包围期间，可谓天然的“金镶玉”！走进湖畔，大声说话，就会惊起芦苇荡中的野鸭子或别的什么鸟来，扑棱棱从中飞起；仔细瞧，更有鱼群穿梭其间，忍不住让人产生神秘的遐想：那会是怎样惬意的一个世界呢？运气好的话，能看到几百条鱼的队伍，它们排列整齐、悠闲自在的游来游去，那里似乎是一个旁无杂物、让人无法企及的、安静的世界。在湖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两个垂钓者，神情好比在瞅金子一样十分专注，身边摆放着他们的战利品。

我真叹服大自然的神功！它是那么的会装扮自己——那群山、那湖泊、那芦苇、那鱼虾、那蛙类、鸟类等等，难道不是天然的服饰吗？

听村里的老人说，湖里水很深，大鱼很多，在月光明亮的晚上，还有奇怪的东西出现，可是谁也说清到底是什么怪物，有人猜测湖里可能有水怪。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条大鱼在我的记忆中渐近消失。突然在一夜之间，震湖出现水怪的消息传遍了西吉县城，每个人浑身的毛孔里面都是关于水怪的传闻。据说在明朗的月光下，有人看见一个大如客车、浑身黑、油光滑腻的家伙，时隐时现的在水里游荡，还不时发出洪钟一般低沉的声音，仔细瞧时，又梦幻般从视线里消失。这让我不由得再次想起多年前的那条大鱼来，莫非人们看到的水怪就是那条鱼脱胎换骨，修炼成精，特意出来报复人的？想着想着，大脑一片空白，心中顿生惶惑，胃也觉得难受起来。一时间，从上到下，从政府到机关单位，从领导到百姓，纷纷前往震湖想先睹为快；新闻媒体也争抢头条。关于水怪的消息就像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西吉以及周边地区，据说中央都来了专家。希望亲眼看到水怪的人们，争先恐后的在震湖边上搭起了帐篷，震湖两边山坡上的草皮，都被看水怪的人踩踏得光秃秃，一根草都没有了。半个月过去了，水怪就像突然沉入湖底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今年五月，我陪朋友再次来到震湖，当朋友惊叹“北有沙湖美，南有震湖秀”，赞美震湖是黄土高原上的一颗明珠的时候，我的心里却充满了忧伤。震湖老了，岁月的风霜在她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与少年时我对震湖的记忆相差甚远：湖面明显缩小了，水位下降了许多，上游段露出了干涸的湖底。我不由地再次想起那个水怪，难道湖底的水怪真的要喝干湖水吗？若干年后，不知道震湖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