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的翅膀（散文）

陈桂芝

晓梦随疏钟，飘然蹑云霞。

因缘安期生，邂逅萼绿华。

秋风正无赖，吹尽玉井花。

共看藕如船，同食枣如瓜。

翩翩坐上客，意妙语亦佳。

嘲辞斗诡辩，活火分新茶。

虽非助帝功，其乐莫可涯。

人生能如此，何必归故家。

起来敛衣坐，掩耳厌喧哗。

心知不可见，念念犹咨嗟。

很欣赏李清照的才气，很喜欢李清照的诗词，也喜欢李清照的这首《晓梦》，诗中写了她梦见神仙境界中仙人们逍遥自在的生活，表现了诗人对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的向往，同时也反映了诗人寻求精神解脱的心情。全诗写得洒脱飘逸，想象丰富，富有浪漫色彩。有仙骨神韵，在清照诗作中，可谓独具一格。

另一方面，诗意描绘的梦境浪漫而深刻。有一种悠悠情思令人遐想。简单的文字如工笔描绘出一幅神仙美景，细腻而自然。其实，梦想都是美好的，梦想也是写作者必须具备的。比起壮阔的中国梦，个人的梦想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中国梦，则是强国梦，是一种激发无数人发奋前行的精神动力。当一个伟大的梦想能够将整个民族的期盼与追求都凝聚起来，这种梦想就有了共同愿景，就有了为之坚毅持守、慷慨趋赴的强大感召力。中国梦需要这样的承载。中国梦也是反思中国传统，吸收强壮文化基因，让国人换一种眼光看世界，提高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创造力，未来在各个科学文化领域出现世界大师，让中华民族位于最优秀的民族之列，使中国永远富强。

中国梦是所有中国人凝聚起来的梦想。

如果说中国梦是一轮太阳，而个人梦想对一个人的人生之路来说就是一盏黑夜里的指路明灯。

二

这几年，每年都有一些杂志或者电台的记者联系我要做采访，我都一一拒绝或者逃避，告诉他（她）们正在旅行，我不在拉萨，甚至说我没有时间。其实，我这个人并不是万事皆空的看破之人。只是不知道，面对被采访自己该说些什么，有很多话要说，有些话肯定是不可以对着他们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是一个生活在梦想里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写西藏题材的作者，我尊重现实生活，我更尊重自己的文学梦想。文学梦我做了几十年了，文学是我生命的眼睛。因为梦想，“我让自己变成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成为一个内心充满快乐的人，而不是一个诉苦的人，也不是一个颓废的人。因为我通过写作把个人的痛苦消化，把我个人沉重的生活放下，我让我的痛苦像云朵一样飘起来……，写作对于我来说是拯救。”（刘亮程的话略作改动）

但是，我的生活中充满着不具备实现这个梦想的因素，我常常看见自己的梦想像一朵芬芳的花，只是远远的看见了，知道自己仍需努力，努力之后，自会有梦想之花盛开，有莺歌，有燕舞。

我是一个极其自卑的人，被人发问，我脑子里就茫然无措。这时也没有多少供我思考的余地。如果可以让我从记忆里剪辑一段流年的时光，握着半生相随的梦想，把最平淡的日子梳理成诗意的风景，从中折一枝生活的暗香，过去了的梦想历程一定是一枝傲霜的菊花。开始是童年春节时的一件新衣服，后来是一间不漏雨的房子，再后来自己就长大了，长大了的梦想就是有能力好好孝顺年迈的父母，再再后来就是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十七岁那年我遇到了一些引领我走上文学道路上的启蒙老师，路遥老师是我的文学启蒙老师。二十多岁那年，可能是我生活上最坎坷的一年，这一年，我找到杨永生老师，他直接把我的散文推荐给了《延安文学》的副主编史小溪老师。

后来，我一个人就到了西藏。

忘不了每一次文学培训班上的各位老师各位学姐学弟学妹们。

也永远忘不掉那些指引我走上文学道路的老师们。

把那些挥之不去的心灵上的东西用文字记录，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文学梦想，是给梦想插上一双翱翔的翅膀。

某个睡不着的夜里，某件感动我的事情，某个认识的人的不同凡响的经历。都有吧！然后写着写着就停不下来了。然后就遇到了几个给了我创作条件的导师，是他们让我的文学梦想得以继续。像如师长如兄长的西藏农牧学院的赵垦田老师，像斯文深沉的西藏商报的吴勇老师（几年没有见过他了），然后就是认识了真诚直爽的张祖文，接着有幸结识了次仁罗布老师，还有作协的张仰华老师；接下来又得到了扎西达娃老师和《西藏文学》编辑部克珠老师、邵星老师他们的大力扶持。

每一本书出来，从每个读者发来的读后感里，我觉得自己的写作还是存在很多缺点和不足。因为我希望读者在我的文字里看到的是他们自己，是那个从来没发现的在另一个环境的不一样的自我，而不是我这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作者。所以，我每次给我的读者交谈的时候，害怕她们说我的作品其实就是我的生活。经常被读者在字里行间看到作者的影子，虽然她们向往作品里那样无拘无束的漂泊生活，但这是败笔啊。我并没有给作品里的生活分类。我只是想在写作过程当中改变我个性之中的不饱满。

三

光阴就像一抹砂纸打磨着那些有棱有角的单纯。光阴更像是生命的主宰，一点点地改变着一个人，也一点点地改变着现实，直到有一天发现与过去的那个自己是那么的不一样了，沧桑了，深沉了，这便是成长，亦或是人生的转换，曾经什么都不愿意思考的去见异思迁，而今却需要深思熟虑后的去处理问题，解脱了过去的自己换来的是如今的淡然，但梦想始终存在，不再给自己画地为牢，不再彷徨，只要向前走着，努力朝着自己心中的梦想。

一直想固守住自己对生活的承诺，在那些受煎熬的岁月坚定不移，在那坎坷的道路上走出一个最执着的模样，我不奢望我很幸福，只是我想让自己离幸福更近一点，离梦想更近一点，离文学的那个圣殿更近一点，期冀得到圣殿里的神灵赐予我正能量。那样我的文字就可以渲染的极具坦然甚至是天马行空，我不祈求我很开心，只是想让文学的味道充斥生命里头，那样我就可以刻画出一个色彩斑斓的文学之灵魂。

但是，我仍然离我的梦想很远。

看不见心的坚强，却可以真实的感受到自我内心的迷茫，很多心绪在心头却用一个眼神表达，总在那样一些苍凉的瞬间，感觉到自己无力孱弱，任双眼轻闭，却是那样的难以修复心伤，很多次那些纷乱的思绪将我困在那看不到希望的一隅。仓惶的一瞬，忽然激起精神的拼搏，这拼搏，足以在沧海桑田里千回百转亦或是百转千回，浸泡在岁月的夜以继日，用一个坚强的理由让自己坚强，那就是我不能放弃的文学梦想。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我还是那么的一贫如洗，干净得不染一尘，不敢刻意的去想什么物质上的奢侈，也不敢刻意的交往太多朋友，有朋友是需要条件的。于是我只能孤独，一个人静静的看书，一个人默默的走路看风景，一个人写着对人生的感受。如果不看书不写作，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找不到生命的依恋，怕自己跌倒了就找不到一个让自己站起来的理由，怕自己在每一个机遇的路口因为犹豫而浪费时间；我很少在人前流露出我的脆弱，我觉得自己是一如既往的真实，没有掩盖，不加修饰。

我被坚定不移的梦想潜移默化。时光看似无声，却在每个人的岁月里抹上最浓的一笔，陌陌红尘美的永远是美的，梦想的道路上，总是有着那么些丝丝暖意还在将我眷顾，路还在继续，我也在奋力的追赶，直到有一天我与时光并肩而行的时候，我想我就会多了那份边走边欣赏风景的恬淡。

四

一个有着梦想的人，会一次次奋不顾身的向着梦想奔赴！就像暴风雨中的苍鹰，拼搏飞升。

可以说，西藏这片沃土是我文学梦想成长的地方。

一个人的生命，原本像一粒微尘，每时每刻，在人生的风雨中，被雨水滋润，被风吹到高空，雨水是微尘的梦想，梦想有一朵花开；风儿也是微尘的梦想，梦想着自己变成一朵白云。

我的故乡不是西藏，但是，西藏已经是我精神的故乡。我目睹了这个地方十几年来翻天覆地的发展和繁荣。在西藏，像我这样的人被称为“拉漂”或者是“藏漂”。在心中并没有想到长久留在这里。可是，无意之中，自己的文学之梦在这里生了根，发了芽。梦想是要不管不顾的喜欢上这里了，因为，有一个友善的声音一直在呼唤着鼓励着我。

虽然心里有微微的不情愿，却也跟着那声呼唤来了，我知道，那是文学梦想在呼唤我。我只是想：不要辜负了啊！自己从没遇上可以发挥特长的机遇，多少年就像一个在大白天里被禁锢的魂魄。

听见这诱惑人的呼唤，我的心就悄然而动了，有一些凌云的想象，以及揽臂纵拥苍天众生的心志。大地上人潮如流水，东西南北漂泊。心又仿佛看见人潮里就有个自己，一会儿东行一会儿西走，茫茫然随人潮散荡不知抬头，我看得痴了，果真朝地上的那名女子唤：那女子居然毫无感应，只留心大街上橱窗的锦衣华裳，逛来逛去。我才觉醒：那样的人只是自己曾经的影子。

五

我经常这样想，我只是西藏一个居无定所的漂泊作者，虽然生活在这里十几年了，虽然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喜欢只是喜欢，这里怎可能一视同仁呢？漂泊者对于一个地方永远只是一个过客，除非是在此生了根，有谁愿意给我一片生存的土壤呢？有谁知道一个漂泊女子的脆弱呢？我真想自己是这土地上突见天光的一块冷玉翡翠，被这里的博大和吉祥紧紧握在指掌里，穿在佛珠之间。想起自己的人生遭遇，我深深地为之困惑，这困惑有时是不可阻挡地出现在生活里。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自己总会这样，而且，越想心里会越虚，无非是把这想法的阴影投射在我生命的追寻上，觉得如果自己再在文学创作上没有突破，真的就再也不能怎么样了。身边走过很多人，谁也不会关注我心里的期望是什么，即使有朋辈热心地相询心事，我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了。或许说着说着，好不容易把心事说出个影子，听话的人站起身倒了一杯茶或者点燃一支香烟，那么，我的心事已像昙花一现。我有时也会退一步观看自己，生命不过尔尔，认不认得自我，许是无伤大雅吧，何必自苦？况且，芸芸众生里迫不得已的人多得是，前途渺茫者也多得是！在吃喝拉撒中过一天，在锅碗瓢勺的声音里里消磨时光，把生命过到芳菲尽，再落花流水春去也，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遥想当年，刚刚做了母亲的幸福正充盈在内心。有一天，我推着儿子坐着的小推车在村路上漫游。那时正值秋收，田野间三三五五的人忙着收获，秋风阵阵送爽，眼前的景象似一幅山乡水墨画，本来就是出来逗孩子高兴的，我不急着前行，不眷恋过往，一副清清爽爽的少妇模样，好像已经决定了就这样生儿育女一辈子了。可是，当我偶然瞥见路边上两个专心致志写生的女孩子时，这时，凭着内心一股熟悉的东西的指引，我不禁走过去探看。从她们的写生本上和写生笔上，我看见了自己那个快被日子尘封的梦想。我也是个热爱美术的大好青年，是什么让我忽略了这些追求？在读高中的时候我就是一位很有发展前途的小作者了，又是什么让我放弃了我的文学梦想？是生活的不容易吗？

不是的！纯粹是自己不够坚持。

六

我当时心中就感慨万千，放弃是一把可怕的双刃刀啊！我就那么站在旁边观看两个女孩写生，孩子伏在小车里睡着了也不去管了，心里比眼前的秋收季节还要闹腾。我在这一天重新找回自己丢失了的梦想，不觉心中有梦想活络的泉奔之声，这清泉一路洗濯我满面的尘灰和我被蒙蔽的眼目。我又对梦想生起深深的仰慕之情。

梦想人人皆有，既然人分各三六九等，梦想自然也有不同，每个人接受的教育不同，梦想之根基也不同，境界也不同！？我虽然不懂文学的高深，文学的高深是需要专家学者研究的课题。我只把自己的文章写得字字珠玑，句句自然，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首歌，仿佛就是我无意中窃得的智慧了。

“啊！好可爱的小宝宝！”那丰满一点的女孩发现小童车里的小孩儿，她收起手里的本子和钢笔，弯腰欣赏童车里熟睡的婴孩。这女子雪肤花貌，只穿了寻常的短衫素裙，又多又长的头发用橡皮筋圈个马尾，显得朴实大方。

“我要抱抱他！”她也不避讳这身素净装扮万一被小孩儿弄脏，伸手就把刚刚睁开睡眼的小孩儿从童车里抱了出来。看见她抱孩子很熟练的样子，我不禁莞尔。她说自己经常帮助妈妈照料哥哥家的孩子。这时，另外那个苗条纤瘦的女孩子也凑过来，看样子两个女孩子对这个幼小的孩儿十分来了兴趣。我抬头远眼，迎着秋收季节里的风，我觉得自己如果今天不遇见这两个写生的女孩，可能后天大后天，或者是大后天以后的某一天，会遇见另外两个让我觉醒的人，早晚会重新整理自己的梦想。时不待我，就在那一刻，我已经是将要匐伏下心灵去朝圣的女子了。

女孩子们回城里了。

我的心也去远行。

七

远行的凛冽岁月有着甘之若饴的领悟，到了雪域圣地才几载的光阴，昔日那个单薄柔弱女子，吮吸了青藏高原佛文化的甘露，沐浴着高原圣地的风霜雪雨，思想渐渐走向成熟，朝着自己的文学梦想更近一步。

偶尔一日，我独自攀登拉萨色拉寺背后的山峰，在峰顶的空地上坐下歇息。那时节正是仲夏，而这时节的圣城拉萨周围的山上是那种“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绿色。对于拉萨的气候而言，这绿色的群山已经是极致的颜色。

我看见自己的身旁开着一朵嫩黄的花，陪衬花朵的叶子也不多，而那花的形状像极了寺庙里摇曳的酥油灯的火苗。心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觉得这朵花秀色可餐。于是，顺手折下在手。不知道为什么，花朵捏在手里我就后悔了，后悔不该摧折这朵娇艳的花。盛开在荒山野岭上的花朵，没有其它的花朵与她斗芳菲，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自由自在，那么的无所畏惧。她是这个山上唯一的梦想之花呢！

自责让我一时心痛得椎心。

“嗡嘛呢叭咪吽！”我只能这样面对自己无心之过失，用手挖了个土坑，把花杆埋在土里面一部分，眼看着花朵在风里在阳光中越来越憔悴。

我往山顶攀登的时候，一只黄色的蝴蝶始终跟着我，我停下来打量它的时候，它便落在了我看不见它的地方，我往前走的时候，它就又跟着来了。

突然感觉，跟在身后的黄色蝴蝶就是刚才被我摧折的黄色的花。

“这就是了。”这朵花给了我一种生命和命运的启示，我对着那朵花吟思。此时，连山上的大大小小的石头都天真无邪，了无心机，我是我，我为花儿惭愧。花是花，花开就是好。我自点头称道：“这就是了。她的开放就是为了遇见我，花朵飞翔的翅膀就是我的这双摧折她的手。”

我因了爱而摧折一朵花，当下便不忍心。这也是一种结果。还有一种结果是我把花朵的故事写进了文章，为了记住那朵花，为了自己无意中所犯的错。

我回去的路上，那在摧折下涅槃的花朵还在，旷野中没有谁注意到我，身边走过的人们依旧转山转经，欢欢喜喜。

被人问起我的生活经历，我就会想起那朵花儿。静听物语，不免有些感慨。我其实就是那朵花儿，因了自己的经历的苦乐而写作，这些经历也帮助了我实现自己的文学梦想。

2014年这一年，中国梦的梦想之门已经敞开，就让自己的文学梦想插上一双飞翔的翅膀！凭借着中国梦的东风，在属于自己文学梦想的天空翱翔。

责任编辑：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