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拆难救惠普拆分是大势但需理性

本刊记者 | 右舍

分拆难救惠普拆分是大势但需理性

本刊记者 | 右舍

自梅格·惠特曼（Meg Whitman）于2011年接任惠普首席执行官以来，其一直坚持惠普“在一起更好”(Better Together)的观点。但惠普近日宣布将拆分为两家上市公司，即面向企业市场的“惠普企业”和消费属性更强的“惠普公司”，这表明惠特曼领导下的惠普公司正在加速转型。

尽管业内都对为何分拆惠普及分拆后给惠普带来的好处做了诸多的评论和解释，但有业内分析认为，分拆给惠普带来最大，也是最立竿见影的好处就是通过分拆，惠普向业内和投资人澄清了这些年始终令他们困惑的惠普公司的定位问题，即惠普究竟是一家消费属性更强的PC企业，还是企业级属性更强的面向企业的公司。当然，惠普还借此增大了裁员规模。那么除此之外，分拆是否可以给惠普带来业绩的实际改善和提升？又给业内怎样的启示？

否定之肯定 惠普无奈重演分拆

此次惠普分拆的举措与2011年时惠普前CEO李艾科(Leo Apotheker)提出的一项战略计划相当类似。在2011年9月出任惠普CEO之后，惠特曼并未继续这一计划。李艾科此前曾是商业软件巨头SAP的联席CEO。他试图剥离惠普的PC业务，并将惠普转型为一家更专注于软件的公司。这一过程的关键在于惠普以约10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英国软件公司Autonomy。然而惠普随后认为，该公司为这笔收购多支付了约50亿美元。惠普董事会因此解雇了李艾科，并聘请惠特曼担任惠普的CEO。那么为何惠特曼在3年之后又重启分拆呢？

据相关报道，在分拆前，惠普联系了联想和戴尔，希望以320亿美元(2013年时)的价格出售PC业务。然而这两笔交易均未能成功。此外，惠普还联系了两家印度公司Wipro和Infosys，希望以280亿美元的价格出售IT服务业务，即企业服务部门，但惠普再次遭到了拒绝。还有消息称，惠普曾联系过IBM，试图以12亿美元的价格出售其商业关键服务器业务，但也未能成功。

此外，近期还有传闻称，惠普要与数据存储公司EMC进行战略合并，这样的交易将创造一家市值1300亿美元的科技巨头。关于这一并购提议，惠普的主要兴趣在于EMC控股的云计算软件公司VMware。然而，这一并购提议也走向了失败，EMC的开价比惠普愿意给出的价格更高。而消息人士透露，谈判失败的另一点原因在于，惠普和EMC认为，不断滑坡的PC和打印机部门将成为合并后公司的一大拖累。

由此可见，除了业绩不佳之外，惠普此次分拆还与其业务整合（出售或者合并）不利有很大关系，这使得惠普此次分拆显得颇为无奈。

传统PC、打印业务难获利协同效应消失

先来看分拆之后的主营PC和打印机业务的惠普公司。众所周知，PC产业早已经度过了增长期，尽管进入到今年，由于微软对于之前Windows XP停止支持及平板电脑对于PC冲击的减缓让PC市场出现了止跌或者跌幅减少的势头。但恢复增长仍需要时间，也就是说短期内，PC产业本身将很难为惠普的PC业务提供较大的增长机会。此外，从PC产业出现的形态多样化（例如平板/PC合一的混合本）的竞争看，惠普的表现也不如抢走自己昔日PC冠军宝座的联想，所以从PC产业竞争的角度看，惠普PC要想取得实质性的进展相当困难。

对此，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拆分后的惠普PC业务在未来依然处在小幅增长或者下跌的状态，难有较大发展。”

同样，属于分拆后惠普公司的打印机业务，虽然说在此产业中惠普已经鲜有对手，但由于互联网（包括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减少了市场对于打印的需求，这个产业只会逐渐萎缩，这从惠普打印机业务自2008年金融危机过后一直处在滞胀状态可见端倪。而进入今年，惠普打印机业务营收更是连续出现了两个季度4%左右的下滑。至于所谓的3D打印，虽然业内认为这可能是打印机产业新的机会和增长点，但乐观的分析认为，到2025年，3D打印机的市场规模也就是在40亿美元左右，而之前来自英国设计博物馆与民意调查机构 Ipsos MORI 的一项关于“公众对3D打印及制造业的未来的认知”的调查显示，由于科学技术宣传在大众媒介方面的覆盖程度不高，71%的被访者表示几乎没有听说过3D打印。由此可见，惠普要让3D打印短期内改善自己日渐走低的打印机业务，甚至成为整个新惠普公司营收和利润的新增长点并不现实。

“在分拆之后,惠普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向企业技术部门打包销售计算机硬件、服务器、咨询服务和软件产品。瘦身后的惠普还有可能因此失去与计算机芯片和其他硬件供应商的影响力和议价权。”GFK相关分析师道出惠普分拆后的弊端。

面对上述新惠普公司PC和打印机业务增长无方，有业内建议惠普应重新进入移动互联网市场（例如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事实上，惠普已经向市场推出了数款平板电脑，但其无论在市场份额还是营收上均未给业内和惠普内部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至于智能手机，在出售之前并购来的Palm的WebOS给LG之后，今年惠普发布了被业内认为是其重返智能手机市场的两款基于Android系统的智能手机Slate6和Slate7，并主打印度市场，但不幸的是，这两款手机发布后不久就降价出售，对此，有评论认为，在抛弃webOS之后，惠普移动战略和人才队伍遭遇重挫，而从两款平板手机看，其产品研发能力很难和老牌手机大厂，以及正在争相进入手机和平板领域的其他电脑大厂（比如联想、华硕）相抗衡。

“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均已错过高速增长期，其增长重心正在转向低价为主的新兴市场，而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在这些市场，中国的“中华小酷联”、摩托罗拉（将并入联想）、微软Lumia等品牌和厂商云集，惠普何以脱颖而出？”某国内手机厂商相关人士并不看好惠普在移动互联网市场的发展前景。

企业业务利润偏低 软件短板犹存

看拆分之后的惠普企业，虽然其利用IBM出售X86服务器业务之际抢夺了部分原IBM的客户，并在上个季度的服务器营收超越了IBM成为第一，但随着联想近日对于IBM X86服务器业务并购的完成，其传统和占有优势地位的工业标准服务器业务在未来势必受到联想强劲的挑战。联想在PC市场借助低价和规模优势超越惠普是否会在不久的将来在目前惠普占据第一的X86服务器市场重演？毕竟硬件（服务器、存储等）仍是惠普企业的根基。

不过更大的挑战还在于惠普企业如何改变与对手相比大而不强的现状。据统计，拆分后的惠普企业虽然营收上仍能与IBM、Oracle、EMC等竞争，但在利润率上却远不如对手。

例如惠普企业的利润率在10%左右，相比之下，Oracle的利润率高达40%；IBM为20%；EMC为17%。这意味着惠普企业未来仍需面临要规模还是要利润的选择及挑战。其实不要说和企业级的竞争对手比，就是和分拆后的自己惠普公司相比，惠普企业的利润率也不高。例如过去的财年，惠普公司（PC和打印机业务）的利润率为9.4%，与企业业务10.2%的利润率相差不到一个百分点。

另外，从增长的角度看，惠普企业与业内不看好的惠普公司相比也没有显现出多少优势。例如在上个季度，隶属分拆后惠普企业的网络、工业标准服务器、企业关键系统、存储、技术服务、企业服务、软件、金融服务等业务，除了行业标准服务器外，其他业务的营收均处在同比下滑状态。由此看，被业内和惠普自己看好的惠普企业未来的发展并不乐观，这恐怕也是为何分拆之后，惠普董事长、总裁兼CEO梅格·惠特曼(Meg Whitman)要亲自执掌惠普企业CEO帅印的主要原因。

当然，在此并非说惠普企业业务全无竞争力。自惠特曼担任惠普CEO以来，惠普的企业业务已经推出了多款创新产品，包括Moonshot服务器、集成3PAR的数据存储系统和Helion开放云计算架构等，且在业内和市场获得了好评。只是在分拆之后如何提高规模或者利润率将变得更为迫切，毕竟惠普此次分拆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倾向于有利可图和具备增长潜力的企业市场，而在这一市场，利润率高低背后所衡量的是企业创新及提供附加值的能力。

对此，惠普某竞争对手相关人士告诉记者：“惠普硬件业务占公司总业务的比重过大，和其他IT企业相比，软件已经成为惠普最薄弱的一环。另外，惠普还需要加强云计算等服务在公司业务中的占比。”

拆分成趋势 应因需而为

说到拆分，其实惠普并非惟一作出拆分大动作的公司。之前Ebay宣布，将在明年年底前将其贝宝（PayPal）业务分拆给股东，该计划最初由维权投资者伊坎（Carl Icahn）提出，但遭到Ebay的多次拒绝。去年，受够了华尔街对戴尔公司态度的该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迈克尔·戴尔将该公司退市。而在惠普宣布分拆之后，以诺顿杀毒软件闻名的赛门铁克也宣布将把自己分拆为两家独立上市公司。其中一家专注于安全应用，另一家负责信息管理。这家公司目前的市值为160亿美元。

其实岂止是IT企业，据数据供应商Dealogic的数据显示，今年截至目前，全球的大企业集团已出售或剥离了价值1.6万亿美元的子公司和业务部门，仅略低于2007年的规模。

“规模大不再是大多数公司追求的决定性特质。现在市场对产品上市速度的需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采购协议也具有更大的灵活性。这便要求企业减少沟通环节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组织管理的效率，确保产品创意不会因为没完没了的会议而让初创公司在率先推出竞争性产品时卡住。在20世纪90年代，这些战略可能奏效，但进入21世纪，相同的战略可能无法再保证同样的科技公司能够继续发展。”某业内分析师如此解释当今企业的拆分浪潮。

上述分析人士的解释并非没有道理。对科技企业而言，由于需要在B2B市场和B2C市场同时逐利，这自然会导致架构极度臃肿。举例来说，苹果一直没有追逐企业客户，并因此得到了回报；SAP也一直没有尝试着向消费者出售产品。因为同样的原因，IBM明智地放弃了PC业务，而思科则错误地收购了Flip Camera。

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些企业在此拆分浪潮中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行进，例如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斥资490亿美元收购卫星广播运营商DirecTV。目前，AT&T和DirecTV加起来总共向大约25%的美国家庭提供收费电视服务。英国电讯巨头沃达丰还在为收购德国最大有线电视公司Kabel做努力。如果收购成功，两家公司将打造出欧洲新行业巨头。而中国的联想在今年初则收购了IBM的X86服务器业务和谷歌旗下原摩托罗拉的手机业务，以期在上述两个市场做大做强。

由此可见，公司并不是越大越好，规模也不是决定分拆或者并购的标准，关键在于业务间的内在关系是否存在互补和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