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迷失

赵萌

影片《盗梦空间》堪称科幻电影的经典佳作。电影的情节游走于梦境与现实之间，被认为是一部“发生在意识结构内的当代动作科幻片”。

道姆·柯布是一个经验老到的窃贼。他的盗窃目标与众不同，是他人的梦。作为盗梦者，他会在人们精神最脆弱之时，将意念植入对方的意识中，从而窃取其潜意识中有价值的秘密和信息。为了重获平静的生活，道姆接受了最后一次任务。与以往不同，道妇和他的团队此次目标不是窃取思想，而是植入思想。在层层递进、环环相扣的梦境中，道姆不仅要在梦中与目标任务战斗，还必须直面亡妻梅尔的困扰，实际情况远比预想危险复杂得多，最终，道姆战胜了自己，获得成功。

很多观众看过电影之后很容易联想到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等心理学知识。而影片中造梦部分则包含了一些数学原理，比如“递归”。

经典科普图书《哥德尔、埃舍尔、巴赫——集异璧之大成》解释了递归的概念：“递归就是嵌套，各种各样的嵌套。这个概念很普通：故事里的故事，电影中的电影，画中的画，俄罗斯套娃，甚至括号说明中的括号说明——这些还只是递归魅力中的一小部分。”

书中还介绍了三个和递归有关的术语：推入、弹出和堆栈。

“推入”即暂停手头的工作、标记所停止的地点、开始另一项新工作，新工作比原工作要“低一个层次”。

“弹出”即结束低层次的新工作、在上一层次暂停的地方恢复原工作。

“堆栈”用来记录暂停地点的环境信息。例如接电话过程中有新电话打进来，于是暂停第一个电话开始接第二个电话，暂停第二个电话来接第三个电话……堆栈可以记录你结束当前电话后该回第几个电话、该电话是谁打来的、暂停时你们谈到哪了。

在《盗梦空间》中多重嵌套的梦就是“递归”，造梦机负责“推人”，穿越操作用来“弹出”，每层梦中留守的人就是“堆栈”，负责维持现场环境以确保成功穿越。

在多重嵌套中，人们很容易迷失，堆栈就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只要堆栈记录准确，我们就不会混淆层次。

《哥德尔、埃舍尔、巴赫——集异璧之大成》这本书展示了发生在不同领域里很多混淆层次的情况。书中展示了两幅著名作品（图1、图2），出自荷兰艺术家埃舍尔之手。

无论是瀑布还是台阶，都是一级一级的。而埃舍尔独树一帜地将首尾两级连接起来，实现了层次的混淆、无限的循环。

《盗梦空间》里亚瑟带着艾里阿德妮在楼梯上边走边介绍如何设置梦境时，与埃舍尔笔下的画面极其相似。

还有图3，空间折叠扭曲的概念在影片中呈现出相当震撼的一幕——将整条巴黎街道折叠（题图）。

另外，埃舍尔的自画像中有两个彼此正对着的球状镜面——另一个是埃舍尔的眼球。这里也有层次混淆——第一个层次（眼球）内含第二个层次（玻璃球），反之亦然，因此构造出了无穷成像。

而《盗梦空间》里同样有类似场景：柯布和艾里阿德妮站在相对的两面镜子前，看到了无穷个自己。

如果无穷循环的是梦，就没有人能够走得出，所以要采取极端措施来打破这个循环。艾里阿德妮砸碎了镜子，眼前的无穷才会消失。如果你在梦中死去，梦魇就此终结。影片中的“死亡”，就是一种非常态的“弹出”方式。

如果有兴趣，就让我们重温一下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