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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为了哪个舞台,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

2014-09-15陈雨实习生吴蕙予

博客天下 2014年25期
关键词:李咏崔永元传媒大学

本刊记者 / 陈雨 实习生 / 吴蕙予

你会为了哪个舞台,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

本刊记者 / 陈雨 实习生 / 吴蕙予

对于51岁的崔永元和46岁的李咏来说,曾经帮助他们辉煌的央视平台,现在既大又小。而离开央视,回到学校,既是一种情怀,也为了更多的自由。

2011年12月5日,北京,《小崔说事》“国家大剧院院庆四周年”特别节目在国家大剧院橄榄厅录制。

清晨睡觉,过午才醒。起床后开手机、看短信、看微信、看微博、收邮件、拉黑、骂人,“这是我现在每天的‘开门七件事’。”崔永元在录制电视节目《我知道》时说。

他是不折不扣的夜猫子。8月开始,崔永元在四川卫视填字节目《我知道》中担任导师,节目从下午2点开始,一直录制到晚上12点。回家后,他还要发微博,转基因、公益项目、社会新闻、网友发来的求助信息等庞杂内容包罗其中。长久以来,他的大部分微博更新时间都显示在午夜之后。

这和他在2013年12月6日正式从央视离职之前的作息相比,并无变化。

在央视,他不用开例会,不用随时待命,一年只用去台里12次—作为央视的主持人,他必须每个月去见一次剪头发的“小刘师傅”,按规定保持固定的发型。在经费上,央视从没有压制、克扣过他,每一任台长的办公室大门都向他敞开,随时欢迎他来谈话。

“因为我有病,所有人都给了我最好的照顾。”崔永元曾在采访中说。因为上午安眠药的劲还没过,非要开车出去的话不安全,所以他的工作全部安排在下午。

甚至在他和方舟子因为在转基因问题上持不同见解而展开口水战的时候,央视内部,也并未对他的行为加以限制。“他(方舟子)不停地告我,我在微博上跟他拼了,所以什么中央台的管理规定全部扯淡。我当时连续发微博,天天掐架,中央台没人找我,我知道有戏了,他们放弃管理了。”

当这场骂战在他看来已经“越来越不像样,有点过了底线”时,为了继续和方舟子“吵架”甚至打官司,他感到自己非走不可。上交的辞职报告只有4行字:身体不好,不能胜任一线工作,希望调学校教书,请批准。

不去学校,很多年轻人就走不出来

为了继续和方舟子“吵架”甚至打官司,崔永元感到自己非走不可。

档案调入中国传媒大学后,主持人崔永元正式变身崔永元教授。这正应了人们对于他将效仿李咏进入中国传媒大学教书的猜测。

2013年3月20日,妻子哈文升任央视综艺频道节目部主任之时,45岁的李咏离开央视,调入传媒大学,回到播音与主持艺术学院,开始了自己的副教授生涯,并创立了李咏工作室。

“我的生活需要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走这一步对方方面面都好,对家庭,对各个单位。我不离开原来的单位,很多新人上不去;我不去学校,很多年轻人走不出来。”李咏曾在接受采访时说。

2014年6月11日下午,是11级播音本科班和播音短训班的综艺实践课,讲课的老师正是李咏。课程内容涉及了他自己的成长经历和实践经验,并穿插对学生综艺实践作品的点评。对李咏来说,这并不是难事。1991年从北京广播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前身)毕业进入中央电视台,主持过《幸运52》、《非常6+1》、《咏乐汇》等一系列综艺节目的他,拥有在中国最大的电视平台上22年的综艺实践经验。

李咏希望可以在之后的课程中更多拿自己的案例进行分析。“备课有压力,但还好,我比较擅长。我又不谈理论只谈实战,不谈成功只谈偶然。我只拿自己当例子,我拿别人做例子就太不厚道了。”在李咏看来,主持人等于人际传播者,“最终要去讨论怎么做好人际关系。”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调入中国传媒大学,对于希望有更多时间陪伴女儿的李咏来说是一张安全牌。同样是事业单位,工龄、职称仍在,医疗保险也能平移。“央视培养我这么多年,给了我很多机会,用另外的方式不太仗义,加上在体制内待惯了,也没那个胆。”而进入大学任教,继续了这种体制内的生活,“在中央电视台有的限制,在传媒大学都有,比如说计划生育。这个我还比较适应,让我一下无着无落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目前,这仍是李咏调职一年多来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式授课。而崔永元作为传媒大学正式员工的第一堂课至今还未开始。

“现在学校在跟我沟通,想让我教《新闻采访》,但我还没有想好,毕竟这是教学不是讲座,教学大纲、教学计划什么的我都还没有做好完整的准备。”崔永元曾在入职后说。

早在两年前,崔永元的口述历史团队带着10年中搜集整理的10万小时以上的口述历史资料,500多万张珍贵图片,以及30万件稀有历史实物,和中国传媒大学合作成立了“崔永元口述历史研究中心”,校内8000平米的老图书馆成为了口述历史博物馆,学校每年为中心拨款500万元。

签约仪式上,崔永元透露了自己想回母校开设口述历史专业,培养人才的愿望。9个月后,中国传媒大学《口述历史研究》研究生公选课正式设立,共8周24课时,除第一节课外,日常课程由口述历史团队的老师完成。

2012年11月12日,《口述历史研究》开课,兼职教师崔永元主讲。本来120人的课堂生生挤进了近2000人,上课地点也从普通教室换到了拥有上下两层座位的1500人报告厅,但仍有不少学生席地而坐。

“讲课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所以要在家里仔细地备课。”崔永元在台上说。第一节课的内容本应是口述历史概论及课程介绍,他读了30本专著,从学术角度认真备了课,却不想人数太多,无法实现最初“面对面授课”的设想,临时调整了讲稿。

他说到了自己的团队已经做了10年的口述历史。

2001年,崔永元抑郁症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心理医生问他:“你能不能尝试着到另一个舞台上去表演。另一个舞台是什么呢?就是你的最爱,你会为了它,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有这样的舞台吗,你想想?”崔永元想到了电影,于是有了《电影传奇》。

2003年1月,节目组采访珠江电影制片厂导演王为一。7个小时的采访过程中,91岁的导演回忆了许多故事,聂耳的故事、赵丹的故事,和崔永元之前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这些东西让我特别激动。你看这个多鲜活呀,只有他们能听到。”

这次采访成为了从《电影传奇》到“口述历史”的转折点。从那时起,崔永元和他的团队开始了一场和时间的赛跑。口述历史目前一共采了4000多人,受访者平均年龄85岁,最大的106岁,留下了10多万小时的影像资料。约有800名采访对象已经过世。

崔永元在给《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陈虻,我们听你说》一书写的序言中,谈到了他对表达的三个阶段的看法:只表达了自己那是初级阶段,如果知道让别人表达那算中级,能记录并且创造条件让别人准确地表达真实的个体感受,那才算高级。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他所做的口述历史研究。

“可能有一些事也不是我们这代人可以研究的。再过两代人才可以研究明白了。但是重要的是记录,是要把资料收集起来,然后把它数据化,把它备份,这样就是再过一千年,谁想研究什么都还有。这起码是当事人的说法,要不然就是以讹传讹了。所以我就立志做一个口述历史的收集和整理者,我们是拾荒者。”崔永元曾说。

他希望“口述历史”成为一个专业,填补国内在这个领域的空白,希望学生毕业后可以加入他的团队继续做研究。

第一学期,口述历史研究课一共有120个学生,基本都是冲着崔永元而来,但真正把课上下来的人很少。“可以感觉到大家很有热情,后来慢慢地,扎扎实实听下来的人不多。真正喜欢这个的人少,但还是有。有些学生上完课之后就直接到我们这边来做志愿者了。”崔永元口述历史研究中心资料馆藏部负责人林卉告诉《博客天下》。

我发现从96年到02年,我要和好人告别了。我的为人越来越圆滑,跟我对自己做人的要求越来越远。

第二年的选课名单上,隐去了崔永元的名字,选课的学生还剩79人。那一年的第一节课依然是崔永元讲,他觉得效果还可以。在这一年间,崔永元的团队结合了美国出版的口述历史工具书,以及台湾和大陆的相关资料,再加上他们10年的实践经验编写了自己的教材。“但是试讲一年,效果不是特别好,总的来说还是理论上不太扎实,以后还是要改进教材,加强理论,毕竟做研究还是要理论先行。”崔永元说。

口述历史耗费了崔永元巨大的时间和精力,这也是他离职央视的重要原因。“口述历史是收集原材料,少的要采访2个多小时,多的要采访100个小时,采访完要把这些资料整合到一个搜索网站里去,就像百度似的,要花很多精力,时间上会冲突。”崔永元在回应离职消息时解释,“台里想做一个好节目,像我们这个年龄,可能要比过去投入加倍的精力,不像年轻时候脑子那么好使。”

国家台就应该不好看

虽然离开了央视,但相对于现身课堂的时间,崔永元和李咏还是更多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一年多的时间里,李咏做了5档节目,类型五花八门,选择全凭自己的兴趣。

《舞出我人生》是央视和灿星制作公司联合制作的舞蹈选秀节目,搭档主持周立波,坐镇导师分别是杨丽萍、方俊、黄豆豆,制作方对李咏的要求简洁明确:“承上启下,话极少,不停地耍帅。”

和东南卫视合作的《爱拼才会赢》是一档季播创业真人秀节目,创业者带着自己的项目力求在节目现场获得投资。主持人李咏对财经一窍不通,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和创业者在一起,对立面是投资人”,节目中不懂就问,搞清楚为止。

让他受到更多关注的,是安徽卫视的《超级解说家》。节目中的李咏与担任综艺主持时反差极大,这一次他是导师之一,穿着休闲装坐在台下点评选手的演讲,挑选心仪的学生。他在导师演讲中走起了温情路线,向未来的女婿“喊话”:“我话说得有点重,但是你必须认真听,我是以我女儿前世情人和你今生老丈人的身份说的。在你爱的世界里,你最爱的应该是你的爱人,我的女儿。”

在这三档节目中,李咏逐渐尝试改变既往的主持形象,更娱乐,更自在,“怎么舒服怎么来”,而节目以高收视率回报了他的改变。《舞出我人生》第一集在全国32城的收视率是2.14,是当晚全国电视综艺节目收视冠军。作为一档财经节目,《爱拼才会赢》的收视排行甚至冲进过全国同时段前十。而《超级演说家》自2013年8月1日开播以来,收视率屡次斩获当晚省级卫视综艺节目全国第一。

李咏还在尝试更多的节目类型。最近的两档节目是河北卫视播出的《我知女人心》以及2014年5月开播的《中国面孔》。

《中国面孔》是一档“基于史学、美学、人类学、解剖学基础上的趣味综艺脱口秀节目”,形式上还是益智答题,只不过答的题全部围绕“脸”,答题者是明星。

《我知女人心》是李咏工作室第一档自主研发的原创节目,并特邀英国BBC制作团队加盟助力,由李咏和言辞犀利的金星搭档主持。节目中,100名女嘉宾和1名男嘉宾同时答题,内容涉及女性对家庭、两性、职场等不同领域中问题的看法和态度,男嘉宾与多数女嘉宾的答案一致,则会获得1000元、2000元、5000元三种数额的奖金。节目形式类似相亲节目,又仍能窥见当年《幸运52》答题拿大奖的影子。

“我想改变,再不改变就没意思了。”李咏在离开央视后曾说。

他形容现在的节目对于自己来说,是很好的异性朋友。季播节目,完全的商业化操作,磨合时间短,快的一到两个月录完,“慢也慢不到哪儿去,你不行动迅速的话,可能就被人拷贝了。”

2008年12月10日,北京,崔永元公益基金资助的第二期乡村教师培训班正式开班。

而过去的节目,是自己的媳妇。在央视,一个节目从萌生,到推演、录样片,可以一遍遍地试,真正到上马实操和再调整,少说几个月也已经过去了。慢慢培养感情,还不用担心成本。

“现在是收视为王,不像过去在央视,一定要符合大众标准,符合播出平台的价值观。也没有一定要把观众群当作重要的参考值:观众不喜欢眼睛大的,恨不得台上全是眼睛小的。那个时候你用一个标准,现在没有这样的事情。”

崔永元解释央视的这种标准是因为它的“独特任务和职能”:“国家台就是应该‘不好看’……因为它承担的任务太重了,它要传递信息,传递思想,表达民族历史,如果是公共电视台,还要负责所有在海外公众的安全。比如说地震,国家电视台就要告诉你,你在意大利跟谁联系,在澳大利亚跟谁联系,如何了解你亲属的情况,24小时就得干这个,这才是国家台。”

他强调国家台的责任应该胜过收视率、胜过广告额,这是区别于商业台的地方。这种责任感始终没有离开崔永元。

《东方时空》是崔永元进入央视担任策划的第一档节目,同事水均益将其形容为中国电视的一次初级革命,确立了一种站在观众角度关注新闻的报道方式。“中国观众第一次觉得能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真真实实的,这样纯新闻的电视报道,记者可以站在街头,站在大火的现场,站在战争的前沿,做这样的报道。”

那是央视新闻评论部最风华正茂的年代,也是崔永元的青葱岁月。1996年4月28日,崔永元主持的《东方时空》周末版《实话实说》开播。节目的火爆让他有点找不着北,“走在街上,卖菜的也认识我,卖冰棍的也认识我,警察见着也给敬个礼。可厉害了那时候,呼风唤雨那种。当我下去做节目,或者出差,对方出个开道车非常正常。我都来了,警车不开道,你警车留着干吗用的。”他曾在采访中回忆道。

但节目中开放性的观点交锋逐渐受到限制,为了节目,崔永元不得不做出妥协。不让开放讨论,就改成做个案,把问题藏在故事中,请一个人来讲故事。但观点被发现,还是会被剪掉。理由各种各样,不符合主流的声音,不能质疑国家的政策……

知名画家史国良在儿时揭发过自己的老师,导致老师被人关在厕所里,用粪水淹着。他良心发现,给老师送了个西红柿,老师当时说,我最喜欢吃西红柿了。这句话史国良记了30多年,他希望向自己的老师道个歉。《实话实说》找到了满头白发的老师,帮他在节目现场完成了心愿。

不让播。

“你让我改哪儿我就改哪儿,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改,一定要播,我天天缠着他,我就陪着他在那儿审片,你说去掉这句话,我就去掉这句话,说加上那个镜头,我就加上那个镜头。”最后节目播出,叫《对不起,老师》,崔永元打了60分。

做到1999年,崔永元累了。

“我发现从1996年到2002年这6年半,我要和好人告别了。我发现我的为人越来越圆滑,已经跟我做人和我父母对我的要求越来越远了。”他曾经说。

安徽卫视《超级演说家》第一、二季中,李咏一改观众熟悉的综艺主持人形象,和陈鲁豫、乐嘉等人一起担任演讲导师。

2001年,崔永元深陷抑郁症的折磨,失眠,每天想的都是死。2002年出院后,崔永元离开《实话实说》,专心做起了《电影传奇》。“台里说你不能老不露面,那就做个《小崔说事》,嘉宾讲故事,我坐那儿听就行了。”一期节目十几分钟,说三个事,实际上减轻了他的负担,一个事说五分钟,一天就能录四期。

失眠的并不只是崔永元,李咏曾经一次12粒地吞服安定。虽然不是整夜整夜睡不着,但他也经常琢磨节目到天亮。“半夜三更,大家都睡觉了,偏偏那个时候是我思考的黄金时间,就一个人不消停地琢磨,节目里哪个细节可以改进,怎么处理得更精致一些……诸如此类,都是特别琐碎的小事情,通常想着想着就天亮了。”

你喜欢以前的我,我也回不去了

崔永元有些心灰意冷的上世纪90年代末,正是李咏责任心爆棚的时期。回想在央视的日子,李咏会称自己是“主人翁”。

“原来我视节目为生命。”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现在我可以大言不惭、很坦然地讲,那时候我们这一代人有理想,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蹉跎,就觉得这是一个责任,我们几个好朋友应该搭伙把这个事干成,一点点突破界线。”

《幸运52》进央视,李咏是第一个推动者。1998年,李咏的同学在中国推销英国的大型博彩娱乐节目《GO BINGO》。现场猜题赢奖,节目最后钞票从天而降,最高奖金2万英镑。李咏觉得这节目太棒了。

游说了3个月后,文艺中心领导花40万英镑买下了这个“不适合CCTV”的节目的版权。

作为国内第一档模式引进的节目,《幸运52》进行了本土化改造,博彩色彩去掉,重心移向益智。并且,节目组争取到了税后8800元的高额奖金,甚至超出了国家工商总局对“电视传播中的奖金、奖品,额度不能超过5000元”的规定。

收视率一路高升,到2000年,却争议声四起。李咏的语言风格,以及节目的价值观都受到了质疑,领导提醒,该寓教于乐了。

李咏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将娱乐进行到底?

2003年,李咏开始主持《非常6+1》,节目中最受关注的环节就是“砸金蛋”。场外观众连线到场内,在20颗“金蛋”中选中一颗,现场观众砸开后金花四溅,场外观众就能赢得自己想要的奖品。

这一次,领导的意见是:“多强调精神财富好不好?”2011年,国家广电总局倡导节目“绿色环保”,砸金蛋环节取消。

“就像玩麻将,越大才越刺激。但是作为国家电视台,价值观要正确。怎么样才能既满足答题的需求,又觉得过瘾了,还不能空手而归?好多方式我们没有办法去做。”李咏曾在采访中说。

2008年,李咏改变了以往的节目形象,创办了《咏乐汇》。在这档“非严肃性谈话节目”中,他邀请不同领域的名人来现场吃饭聊天。节目的最后,是一句旁白:他的今天是你的明天,括弧—仅仅是“可能”而已。李咏说他“不想提供沉重的价值观”。

他在央视的最后一档节目是2011年3月改版的《向幸福出发》。节目中的他收起笑容,听来节目点歌的人讲励志又些许悲情的故事。

李咏做起访谈节目时,崔永元开始主持娱乐节目,虽然他“这辈子就没有打算做娱乐节目”。因为他和周立波对节目的分歧,《小崔说立波秀》仅播出10期便销声匿迹。在这档二人纯即兴的脱口秀节目中,崔永元考虑的是传递正确的声音和信息,而周立波的关注点,在观众的笑声上。

在一期关于医患关系的节目中,崔永元上场前叮嘱周立波,不要下结论,下了结论,就没法谈了。“结果上去刚3分钟,他就结论,说这主要是患者的问题。你说这还怎么谈呢?然后下去我就跟他发火、拍桌子,后来就算了,不做了。没法做了。”

崔永元在央视的最后一个节目还是娱乐节目,《谢天谢地你来啦》。验收娱乐节目受欢迎程度的收视率、广告额、网络传播度在崔永元这里又被抛弃了,他的注意力死死盯在了剧本上。他希望这档明星即兴演出的节目既是主旋律的,又是能承载大力度讽刺的,但做到最后仍未能如他所愿。

在央视平台上,崔永元和李咏积累出了庞大的社会信誉度,而学校、教师身份和从商、从政比较起来,无疑是块更为稳妥,也更为轻松的着陆点。

“我想象的电视不是一个集贸市场,我想象的电视是跟哲学有关的这么一个地方,它是传递思想的,它甚至是产生思想的,如果这个达不到,其他没用。”崔永元说。

对于51岁的崔永元和46岁的李咏来说,这个曾经帮助他们辉煌的央视平台,现在既大又小。而离开央视,回到学校,既是一种情怀,也是为了更多的自由。

不仅意味着在选择节目上的自由,也意味着更多类型的社会活动向他们打开了大门。

2014年7月23日,崔永元和方舟子旷日持久的口水战终于从微博烧进了法庭。崔永元并不关注海淀区人民法院的审理结果,只希望这场有些偏离轨道的争论可以让更多的人关注转基因。被问到,如果胜诉是否会重回央视,崔永元表示了否定,“我当老师上瘾啦,学校不反对我们参加社会活动,很自由。”

9月,李咏带着和中国扶贫基金会、慢严舒柠共同发起成立的“咏关爱教师健康基金”在长沙、广州、北京做起了公益活动,呼吁关注教师的身心健康。而崔永元在微博上持续关注,并发起了捐款活动,帮助辽宁盘锦的癌症女孩小宁来京看病。现在的他觉得那个好人又回来了。

“我主持了那么多慈善项目,真是特别值得。”他在采访时说,“现在就是一个特别简单的生活方式,当你过这种正常生活方式的时候,自己也会很舒服,我觉得被人架起来那种挺难受的。”

崔永元几乎每天都会去位于中国传媒大学的口述历史研究中心报到,但“崔老师本人不是我们的正式员工,他是传媒大学的老师”,林卉说。他的办公室在四层,下面的三层既是博物馆,也是自习室,崔永元从国内外收集的资料都放在博物馆中。

“没事的时候他就过来,交流一下最近收了哪些东西,要按哪些方式保存,讲一下这些东西背后的含义是什么。”林卉告诉《博客天下》。

2006年时,崔永元成立了一个公司,叫北京清澈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负责制作《我的长征》、《小崔说事》等节目,是在央视的体制下一次“制播分离”的尝试。当时公司里的员工如今大多继续和他一起做着口述历史的工作。

现在崔永元的团队总共有60人,正在做“抗美援朝”、“知青”、“私营企业家”三个口述历史系列。学校拨的500万并不能满足中心今年2300万的预算,多出来的钱,要靠由他担任理事长的崔永元公益基金募款。

基金会2007年创立,以“乡村教师培训”和“口述历史—非物质文化遗产收集保护”为长期目标。基金会和研究中心是纯粹的业务关系,同时也在资助其他口述历史团队。崔永元表示,对现有团队,他以工作好坏来验收,再决定第二年给不给钱。

理事长崔永元对决定有最终签字权,但最终通过需要所有的理事开会举手通过。这种受制约的关系让性情中人崔永元基本上失去了犯错的可能。“我们一个员工,特别好,受了些委屈,我说给他发十万块钱的奖金。结果秘书长说,基金会不会发委屈奖,没这开支。我说那我都说了。那你就自己给吧。结果就从我卡上划了十万块钱给人家发奖金了。”

李咏曾在微博上说“干什么不重要,关键是选择干什么”,在央视这个国家平台上,崔永元和李咏积累出了庞大的社会信誉度,而学校、教师身份和从商、从政比较起来,无疑是块更为稳妥,也更为轻松的着陆点。

“如果现在这个崔永元,你们喜欢的话,你就喜欢下去吧,他这辈子肯定就是这个样了。如果这样的崔永元你不喜欢,你喜欢以前他在电视台那个形象,那就算了吧,他不会回到那个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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